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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深得朕心

时间:2023-08-22 16:00:16  状态:完结  作者:九月谷雨

  萧亦然背负深仇,身在其中感同身受,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漠北苦寒戈壁上的几十年戍边苦守,连年不熄的战火,早就将所有深陷其中的人都崩成了一根随时会断的弦。

  《左传》有言:众怒不可蓄也,蓄而弗治,将蕰。

  新仇旧恨压在不堪重负的将士们身上,一旦揭开当年的疮疤,露出丧尽天良的真相,后果将不堪设想——哗变,逼宫,杀戮,复仇……积怨已久的漠北军只需要一个细微的火星,就能瞬间爆发冲天烈焰。

  所以他才会和着血泪按下这道疮疤,说当年的血仇,只从他一个人身上碾过去就够了。

  沈玥沉默良久,低声道:“仲父不必挂怀,朕送进唐如风,给你借此翻案的机会,只是为仲父多筹划了一个选择。既然是选择,仲父就有不选这条路的权利,朕绝不会强求如何。”

  末了,沈玥从怀里摸出两柄精致的金刀,握住萧亦然的手腕,放在他手里。

  “仲父在外行走,危机四伏,防身的兵器需得趁手才行,朕瞧着仲父用这两柄剑似乎并不怎么顺手,这是先前国宴上,朕收了仲父银锁扣里的金刀,还你。”

  萧亦然罕见地愣了片刻。

  他本以为依着沈玥的性子,怎么也要不依不饶地同他闹上几句,讨要几分好处才肯罢休。

  沈玥见他握着刀,征愣着站在那里,便着手替他去拆他左手银锁扣上的绑带。

  萧亦然蹙眉抽手,沈玥捏着黑皮带扣的手却没松,反借着他的力道,将绑带一并卸了,露出他疤痕狰狞的左手。

  皮革绑带下的,本该是骨节分明有力,持刀握枪、弯弓猎鹰的手,却在掌心处落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烧伤。

  烧伤狰狞,贯穿了整个手掌,让人见着的第一眼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去想这疮疤烙上去时的惨痛。

  他久经沙场,身上的伤疤远不止这一处,比这面积更大的有,比这更深更骇人的也有,但最痛的大约就是左手上这道长不过两寸的烙印——八万同袍葬身,嫡亲二哥尸骨无存……

  沈玥曾见过不知多少次,但仍忍不住心里一紧,喉里梗着,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沈玥沉默不语,萧亦然却出声问道:“陛下方才想要说什么?”

  “没什么。”沈玥看着他垂下的手,“想问仲父疼不疼,但又觉得这种明摆着的事,说出来未免也太矫情。”

  “会。”

  “……会什么?”

  “前几年还是会疼,阴天下雨的时候还会痒,姜叔不许抓,所以只能将皮带扣勒得再紧些。最近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了,握刀持剑也不受影响,只是我左手剑本就练得平常,所以用的也少些。”

  萧亦然平静直白地揭开自己的疮疤回答他,茶楼外的残阳洒落了他满身。

  沈玥却从他平常的言语下,瞧出几分真切的脆弱,不是来自于毒发或者病痛,而是一种隐忍苦痛,独行于世的孤独。

  “仲父不疼了就好。”

  沈玥松开已经被他重新焐热的手,轻声道:“以后也不要再疼了。”

  萧亦然蹙眉看着自己被搓红的手,颇有些不解风情地问:“陛下不是要还刀吗?”

  沈玥:“……”

  沈玥小时候没少缠着他玩他的腕扣,内里的机关门道不知被他卸了多少回,他轻车熟路的拆开腕扣的机扩,抽出钢丝绑在刀尾,而后又利落地将腕扣装回。

  “仲父,朕所能做的,也就只到这里了。”沈玥替他重新将银锁扣装回腕子上,复又细致地一圈一圈将他左手上的伤疤遮住扣好。

  “验尸查案自有大理寺接管,朕将张之敬和狼牙一并交予你,若仲父还需要查问什么,方才朕带仲父去的那所越风楼,里面陈设的沙盘和一干资料文书,仲父也都可以随意调用。”

  说罢,沈玥转过身,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颓然,一袭青玉锦衣,身披如火的斜阳,缓步走进黄昏的阴影。

  作者有话要说:

  ①:王阳明《与黄宗贤书》


第20章 唐如风

  袁征自诩钻了灶台拖尸功劳甚大,一回来便毫不客气地占用了自家王爷的浴房,给自己从头到脚洗了许多遍,直到确认没什么异味,这才拧着滴答水的头发出来。

  萧亦然手执笔墨,正在理顺这些千头万绪的干系,他摆摆手,示意袁征坐远些。

  “王爷。小陛下就这么撂挑子不干了?他是不是瞧出来你钓他呢。”袁征拿起桌边放着的糕点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说。

  笔尖微微一抖,滴出一朵黑色的墨花。

  “是。”

  萧亦然执笔晕开墨迹,在唐如风的名字下方,写下“第三方”三个字。

  “那他为什么非但没生气,还就这么忍了。”袁征挠了挠头,“我还以为,他会像中秋那会儿,怎么也得想法子给你困住,好生刁难一番的。”

  “更过分的事也不是没做过,不能忍又如何?他是骂我一顿管用,还是要打我两拳出气?现今整个中州都知道他与我君臣情深,只不过诈他一回就撕破脸刁难我,先前那一出妙笔生花的好文章岂不都白做了。”

  袁征凑过来,萧亦然一指头顶住他湿漉漉的额头,推离了桌面。

  袁征兀自挣扎着,想要看清楚他写的字:“那陛下是怎么瞧出来咱们耍他的,我可半个字都没有同那个老泥鳅说的!”

  “顺钩咬饵,这很难猜吗?”萧亦然复又在这“第三方”和“天下粮仓”之间画了一条浓墨重彩的连线。

  “很难。”袁征重重地点点头。

  “严家在中州的势力多汇聚于官场,坊间可直接联系上严家嫡系的地方并不多,我们今日去的茶楼,便是一处。”萧亦然提笔,在严家下方写下“茶楼”两个字。

  “这么重要的地方传出了假消息,令唐如风被抓。出了这样大的纰漏,严家却没有一人前来茶楼调查,茶楼没有被废弃不说,还令那具尸体在烟囱里藏了这么久,这正常吗?”

  “当然不正常!”

  袁征恍然大悟:“这说明,唐如风被抓,本就是严家人设计好的!”

  萧亦然微微颔首,以示认可。

  袁征隐约感觉这话有些似曾相识,挠着还在滴水的脑袋,疑惑道:“之前李尚书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国子监出事的那夜他说,金陵严家本来就是故意送进来唐如风。那帮孙子就等着我们翻他身上的天门关旧案,借此摆咱们一道!”

  “是。但之前李尚书反水,是我们三人的密谈,此事无人知晓。但是今日,我们大张旗鼓地去了茶楼,翻出了账房的尸体,唐如风身上的阴谋就随之浮上水面,成了阳谋。”

  旧案理清,萧亦然在正中央的位置上,写下沈玥的名字。

  萧亦然:“所以,现在陛下也认识到了,或者说是再也无法继续伪装下去了——他与严二所谓的联手刺杀,看似是他在哄骗严二,实际早已被严家人看穿,借他和唐如风的手来陷害我。”

  “那王爷说,是陛下被严家骗了的可能性大?还是陛下和严家一道走这出戏,联手骗咱们的可能性大?”袁征抹了抹手上的水渍,用手指头在沈玥和天下粮仓之间画了条线。

  “合谋联手,不是你骗我,就是我骗你。陛下他夹在我们与严家中间,自然是两种全占了。”萧亦然提笔,在这二者之间画了个叉。

  “严家没有对他全部兜底,陛下他也有事瞒着我们,当然……我今日也骗了他。”

  袁征烦躁地抓了抓脑袋:“那现在陛下人被你气走了,线索又断了,咱们怎么办?”

  “等。”

  萧亦然将沈玥的名字以笔抹去,没什么情绪地说:“若是陛下当真想杀我,中秋那夜完全可以动手,现今我既然还活着,陛下又再三示好,想要同我联手,必然不会止步于此。唐如风的旧案掰扯不清,他就赢不了我的信任,所以我们只需要等。等到陛下想出新的能够自证清白的法子,然后主动送上门。”

  “……还来?”

  袁征一头栽在桌子上,“小陛下再回来,应该不会继续骗咱们了吧。”

  萧亦然搁下笔,眼前闪过沈玥那双澄明透亮的眼睛,如晨曦破雾熠熠生辉,永远带着真诚的笑意,让人竖起的防备无处招架。

  “但愿如此吧。”

  *

  沈玥那超乎常人的执行力和头脑,并未让他们等上太久。

  次日一早,他便亲自带着大理寺的案卷,再度登了王府的门。

  “仲父,这位账房先生的验尸已经有了结果,致命伤在脖颈处,被细绳勒断,勒痕呈斜向下切口状。初步推断凶手是背后下手,身量比死者矮,且力气不大,借着自己的体重下坠勒死了账房,藏尸在烟囱里。当时茶楼里符合这一特征的茶客共六人,暂时还没审出什么结果。”

  萧亦然看过案卷,沉思道:“不太对劲。镇抚司改制前搜罗罪状最为在行,又跟着陆大人办了这么多年的案,有如此明显的特征,不该没有结果才是。”

  “仲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

  沈玥摊开折扇坐在旁边:“朕回去后仔细想了想,这凶手其实也未必就在诏狱关着的那帮茶客里。很可能在我们动手抓人前,凶手就离开了茶楼,又或者凶手前日干脆就没有出现过。”

  “陛下所言,想必是有定论?”萧亦然抬眼审视他。

  沈玥胸有成竹地摇着折扇,昨日的颓然早已消散,一夜过后依旧是少年意气,笑得明媚俊朗。

  “凶手有备而来,占用茶楼往来通讯的目的是什么?据验尸推断的死亡时间来看,恰好是唐如风被抓之时。所以,这案子的关键,还是在唐如风身上。仲父可否允朕,去见他一面。”

  “不可。”萧亦然干脆回绝。

  “仲父,朕可是严二公子刺杀一案的同谋,仲父问不出的话,朕未必就问不出来。”沈玥话锋一转,笑道,“何况,仲父才刚教导了朕审讯之道,朕还想亲自试试呢。”

  萧亦然不为所动:“同谋相见,多半是为了串供。陛下还是先把口供交代清楚了,臣才好放你进去。”

  “仲父何必这么提防朕呢?朕的确无法自证当初管严二要唐如风的真实目的,仲父不信朕也情有可原。”沈玥放下折扇,收敛笑意,难得地认真道,“朕不能用一句不知情就开脱了自个儿,朕事先确实想过,严家如此轻易地交了人,事出反常必有妖。

  查旧案倒是容易,只要问一问陆炎武便知,但能捏住人证的机会实在少之又少,恰逢严家改朝换代这样天赐的良机,朕总不能因噎废食,前怕狼后怕虎。所以,就算严家兴风作浪朕也认了,总得试上一试,先将人要来再说,朕见着了人,才能知道他们作的是哪门子妖不是?

  虽然中间出了些差池,还连累了陆大人,但现下既然仲父不打算用这个唐如风翻案,那不管严家、又或是朕落下这枚棋的时候带着什么目的,也都再无用武之地了。朕再怎么辩驳不清,也顶多就是个筹谋未遂,定不了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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