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叶怔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对刘朔道:“看来我的情况,你也有所掌握。” 刘朔摆出一副高人模样,道:“谁让咱们是搞情报的呢?我的情报网,加上对你和咱们这位皇上的了解,连蒙带猜,也能猜出个大概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不过想来是有你的打算,我既然回来见了你,自然是站在你这边的,至于凌云阁还是春风拂柳阁......恕我直言,错的从来都不是地方,不过是看坐在里头的人心里装的是什么罢了!” 终于有个好友能理解自己,苏子叶心中难得畅快,少不得要与刘朔痛饮一番。秦安自然是要在旁边作陪的,原先在刘朔身边时,他便日日嚷着要回来帮自己主子,如今真见着了,更是不断表态,要回苏子叶身边伺候。听的刘朔脸一层一层泛黑,苏子叶真有些担心自己会因此失去这个好友,所以连忙打断秦安,要他老实跟着刘朔。 寻了这么久的主子不要自己,秦安心里头的委屈之意便又上来了,刘朔实在看不下去,才凉凉道:“我日后也会帮着你主子的,你跟在我身边也是一样,不过如今我也不强留你,你那么想走,可要我帮着求个情?” 秦安听着刘朔语气不对,才惊觉自己见了苏子叶太过激动,惹得枕边人吃了醋,忙住了嘴老老实实道:“我错了。” 刘朔只是瞥了秦安一眼,冷笑一声,便不再理他。秦安自知理亏,又不好当着苏子叶的面说软话哄人,只得降低存在感,悄悄在旁边喝着酒数着花生米吃。 红袖认得刘朔,自然知道苏子叶如今不想旁人打扰,索性也不叫人伺候,自己带了酒菜来,欠了欠身,端起酒杯道:“刘公子......许久不见,妾身敬你。” 刘朔客客气气同红袖打过招呼,接过她新拿来的酒一饮而尽,随即惊讶道:“张老伯的杏花酒......姑娘有心了。” 红袖笑笑道:“当年王爷每每宴请您与远山公子,都最喜用杏花酒,如今自然是不变的,只是不知远山公子为何不在?” 红袖的情报网遍及京城,张远山在京中的消息她定然是知道的,如今问起倒也是情理之中,苏子叶摇了摇头,道:“有些误会,远山兄他短时间应当不会来了。” 红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便告辞出去了。只是提到张远山,再看看红袖带来的酒菜,都是原先三个人时最常吃的,可如今张远山却形同陌路,苏子叶与刘朔二人也不禁苦笑连连。 苏子叶端起酒杯,自嘲道:“我如今已经成了当年自己最厌恶的模样,手下用的也是当年最鄙弃的人,想来远山兄也是不屑与我为伍的。” 刘朔却道:“其实......远山兄他并不是这么迂腐的人,当年你的事,他也没少出力,你也知道他虽对朝事不屑,是不屑与自己鄙夷之人同流合污,想成就一番功业的心愿却从未变过,当年他也是为了你基本上断了自己建功立业的路,若不是借着北疆打仗的机会立了功,恐怕这辈子也不会有出仕的机会了,只是后来生了误会,说起来还涉及到远山兄的身世,也是一桩旧案,说是当年他的父亲因着奏折得罪了苏相,被牵涉到一桩案子里砍了头,只是他父亲当年只是个师爷,案子也不是什么大案,所以即使平了反,也没闹出什么动静。” 苏子叶认识张远山的时候正反感爹爹权势压人,也不喜旁人因着身份结交自己,所以也不会刻意去了解友人家里的状况。只知道张远山父母双亡,独自在京,不想竟还有这么一段缘故。 “其实当年的事并不复杂,不过是些小官员得罪了人,细细想来,也不难猜出其中缘故,牵涉最大的也不过是个知府,苏相恐怕只都不知道,只是墙倒众人推,你家出事以后,多得是莫须有的罪名强按上头,只是远山兄身处其中,看不透罢了。” 说起这事儿,刘朔也颇为感叹,他与张远山皆因苏子叶的事情流落在外,起初两人是在一块儿的,后来去了趟张远山的故乡,才得知了这件事。张远山也因此受了大打击,致使张远山去了北疆,他还牵挂着家人,只得与之分道扬镳。 苏子叶听刘朔说完,一时竟不知该用怎样的心情来面对此事,顿了片刻,才道:“我原先虽说也能理解远山兄,心里却少不得要怪他,如今有了这个缘故,却不得不理解了,身处其中,确实很难看透,这些年不能接受的事儿我也没少遇到,遇的多了,方明白一个道理,不是亲身经历在如何理解也无法感同身受,这么说来是怪不得远山兄的。” 刘朔知道这样又是不可避免的提到了苏子叶的伤心事,张了张嘴想要安慰,却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苏子叶说的没错,不是亲身经历,确实很难知道他如今处在一个怎么样的心境,自己虽是经历了一番波折,但好歹有亲族支持,不至于众叛亲离,而今苏子叶的身边也不知还剩下几个能真正明白他的人。 才想着,却见苏子叶笑了一笑,道:“这样也好,远山兄有他的抱负,跟在我身边也不见得就是好事,反而如今这样最适合他,至于误会......你也不必太过费心,误会,总归是会解开的。” 刘朔笑了笑,道:“你能看开自然最好,不管怎样,我总归是站在你这边的。” 苏子叶点点头,递了杯酒给刘朔,道:“多谢你。” 刘朔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而后对用下巴指了指一旁专心吃酒的秦安,道:“你也不必谢我,不站在你这边,那位大爷得活拔了我。” 朋友之间,自是无需多言,几杯酒下肚,好过千言万语,三人喝的正开心,秦安却突然道:“晚了,有件麻烦事儿,忘说了!”
第255章 楚离·一百零九·流言 朋友之间,自是无需多言,几杯酒下肚,好过千言万语,三人喝的正开心,秦安却突然道:“晚了,有件麻烦事儿,忘说了!” 刘朔闻言,也拍了拍脑袋,道:“远山兄的事儿!我与他当年虽说分开了,但一直都有联系,前两日他给我送了帖子来,要与万家小姐结婚了。” 苏子叶颇有些奇怪的道:“这不是好事儿吗?” 秦安撇撇嘴,道:“好事儿是好事儿,可如今远山公子对爷您生了误会,这大婚的贺礼你送是不送?” “呃......”苏子叶揉揉脑袋,道:“这么说来,还真是件麻烦事儿!” 不管有没有误会,苏子叶从心里都还将张远山当作好友来看的,若是寻常日子也便罢了,大婚这种一生只有一次的大事,作为朋友怎么可以不送上一份满意的贺礼呢!可如今看来,就算他送了张远山也不见得肯收吧! 刘朔想了想,试着问苏子叶:“要不我帮你带给他?” 苏子叶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罢了,就当我欠他一份,日后再补吧,大婚是他的好日子,何必惹他不痛快。”反正,从踏上这条路的第一日起,他便做好了众叛亲离,举世皆敌的准备。 提起这个话题,气氛不由又有些沉重,三人又意兴阑珊,索性说起正事来。刘朔这次回来便是打算要帮苏子叶的,不过许久不在京中,报馆的情报源多少有些损伤,好在红袖擅长此道,二人配合起来,再加上暗阁的情报能力,与苏子叶而言也是一大助力。 刘朔的父亲与哥哥当年因为刘朔的事,也受到牵连被贬出了京城,这两人也算得上是官场上的一股清流,曾一度怀疑过苏震霆一案背后有蹊跷,只是没有证据,也不能乱说,刘朔为了家人平安,自然也没敢将手中的情报告知。不想几番巧合之下,他二人竟投在了楚琰麾下。 “我爹爹做了多年御史,兄长在朝中也能说得上话,你若是需要,我可以同他们解释,我爹爹年轻时曾受过苏相恩惠,得知事情以后定会站在你这一边。” 苏子叶摇了摇头,道:“你一个人为我冒险也就罢了,何苦还将家人扯上,我这条路也不一定顺利,他们在楚琰那边,我反倒觉得安心一些,更何况我的计划......尚且不需要他们。” 刘朔想了想,道:“那便随你吧,武王殿下的品行,倒是与我父兄合得来。另外,凌将军的事......”刘朔说着悄悄瞥了苏子叶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才道:“凌将军的死,原本大家都以为是意外,可皇上久久不肯下恩旨,明眼人都能瞧出其中的不对,我虽不知道你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但当时你在场,想必不久后会有人拿你做文章,凌家在大楚的威信你心中应当有数,到时候恐怕会对你不利。” 凌君彦假死的消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就算是刘朔,苏子叶也没有明说,只是道:“这事我自有打算,暂且不提......不过你既然你这么说,想来是手里有了消息?” 刘朔尴尬的笑了笑,道:“其实是远山兄......他怀疑你,他曾与我说过,以凌将军的身手,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被人刺杀的,你们的关系,我与远山兄一直知道......所以他怀疑是你......” 苏子叶无奈的笑了笑,心想,不愧是自己的好友,果真是最了解自己的人。“你心里也有疑问吧?只是这件事如今我还不能与你解释,凌家应该也不会等恩旨了,也就是这几日的事,你等着看吧!” 刘朔点了点头,又瞧着苏子叶的神色,小心问道:“那你没事吧?”毕竟当年他亲眼见证了苏子叶对凌君彦的痴迷,如今人死了,想来他也不会真的无动于衷吧...... 苏子叶笑了笑,道:“放心吧,我没事,只是有些缘由不便细说,过些时日你自会知道,至于远山兄,,,,,,既然你提到这件事,我有句话也不得不说了,皇上很忌讳凌家,所以......无论是他也好,你的父兄也好,我都不建议你们太为凌家说话。” 刘朔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话我会传达给远山兄,不过他不见得会听。” 张远山是宁折不弯的性子,这一点苏子叶也明白,把情形告诉他,至于怎么做便看他的选择吧。 刘朔父兄被贬,家产也都变买了,苏子叶将报馆还给他,他与秦安两人也算有了安置。近日楚云轩有意牵制苏子叶,所以对楚琰格外恩典,楚琰推荐的人也多用于朝廷,刘朔父兄因此复了官,不日便要回京,不少事情需要打理,刘朔与秦安两个也不得闲,三人说了些话,便散了。 这是过后不久,凌家草草安葬凌君彦的消息便传回了京中,最早还是由刘朔刊在小报上的。楚云轩听说凌家自作主张,拿着小报发了好一通火。苏子叶无心劝解,索性由着他气够了,才道:“父皇,人死了这些时日肯定是要下葬的,儿臣听说尸首的味道太重,停不住才葬了的,既然已经下葬,父皇便不要追究了,总归是凌君彦辞官在先,朝廷不厚葬他也无可厚非。” 楚云轩沉默了许久,才盯着苏子叶,道:“你果真这样想吗?不怪我逼你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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