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门派渐渐的也不能成为唯一判断的标准。
但第一天第一场便有澄阳派的亲传弟子前来挑战,亦是闻所未闻之举。
一般武林大会举办三日,第一天便是由无门无派之人互相切磋,较出魁首。第二日则由门下弟子切磋,第三日才是由门下弟子的首名和第一日的魁首互相较量,选出第一名。而陆昭一上来就出场,确实有些坏了规矩了。
但他又是为了自己门派发生,一时间亦是无可指摘。
“陆掌门,这……”赵廷看陆昭立在台子正中,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说到底他只是个生意人,这江湖中事,还是由江湖中人做主。
“犬子顽劣,但他天性率直,在下以为此刻将他叫回,反倒让人觉得我澄阳派无人,请赵庄主见谅。”陆啸四两拨千斤,将赵廷的话挡回,在场的其他掌门亦无话可说,如此这般,赵廷只好宣布第一场便是由陆昭迎战。
“小儿,你大爷来会会你!”一壮汉分山拨海之势,将台下的人群分开,翻身上台。
这壮汉身长九尺,一手握一只铁锤,跳上台子,周围的人都能感觉到这演武台晃了两下。陆昭站在这壮汉的面前,更显得身量未足,让人担心他被一锤子砸瘪了。
陆昭一身红色短打,红衣似火,目光如炬,所有乌发都被一丝不苟的绑在头顶,他双手成拳,倒是没有拿任何武器。
“哥哥真是性急。”陆双老老实实的站在陆啸身后,手上还拿着陆昭的武器,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家兄长,还叹口气,“这热闹不就没得看了。”
“谨言。”叶清玄在陆双身边小声说。习武之人不可小瞧他人,是以谦虚自持为重。
陆双无聊的点点头,又将目光转回台上,不一会儿,大汉就被击倒在台上。陆昭的拳法舞得极佳,拳拳到肉,招招攻心,他一拳打在大汉的臂膀处,竟将人击得连手里的重锤都拿不稳,一锤掉在台上,将演武台砸了一个大坑。
“好!”在场的人大喊一声。
那大汉听到这声羞辱,亦是起身再要攻,陆昭也毫不客气,拳头夹杂着罡风,直击大汉的面门,仅此一招,胜负已定。
多说无益,那大汉自知不敌,拱了拱手,走下台去。
“陆少侠好拳法,请赐教。”气氛完全被陆昭带动起来,大汉一下场,立马又一个人接了上了,此人亦是身着短打,手上拎着一柄长枪,利落的挽了一个枪花,抱拳向陆昭示意。
“爹爹,他们欺负人。”陆双看立马又有人向自家哥哥挑战,想让陆啸出面阻止。
“双儿不得胡闹。”陆啸喝止陆双的话,抬手向周围的其他掌门拱手致歉,“小女顽劣,让各位看笑话了。”
虽说是切磋武艺,点到为止,但毕竟是需要让各路英雄好汉争个第一。自然是要定个输赢,行走江湖,哪有说真正的公平,遇上事时,对方人多势众,或是敌众我寡之时亦有。所以每个挑战的人,都必须五局三胜,方可算成功。
如今陆昭已经赢了第一局,自然是要接受第二局的挑战的。
“请!”陆昭拱手,转身挑了一杆长棍,“长棍对长枪,也算是得宜。”
寒光的枪头接上陆昭的长棍之时,只见银光一闪,来人连刺几枪,陆昭见状忙用棍去挡,一棍压住银枪,翻身便滚,一连躲开几招连刺。
棍重身法,陆昭耍棍的机会并不多。但他极聪颖,不然也不会让沈沧海为之侧目。他拳术练得不错,拳棍相通,立马便化拳法为棍法,一招中平正直,只取对方心口。
若是被这一棍击中,恐怕要吐血。对面立马上挑枪身,将陆昭的招数格挡了去。陆昭也不气馁,立马以己棍棍稍黏住对方的银枪,手中劲力缠绵不断,粘连粘随,绕着对方枪稍旋转划圆,趁其不备,立马一招劈向对方握枪之手。
对战之人反应也不慢,立马明白过来陆昭的用意,他长枪向上一挑,断开了陆昭的粘力,一连棍棒下来,两人拉开距离。各站一边。
“喂!看那边!”说话之人,扯了扯身边的人,指着演武场的看台上。原本沉浸在台上比武的两人的视线纷纷调转,连陆昭都情不自禁的分神看了一眼。
叶清玄一看陆昭,就知道大事不好,立马夺了陆双拿在手里的武器,扔给陆昭。
陆昭的长棍已被对方打落在地。
他接了叶清玄抛给他的双锏,脸上的表情狠厉起来,那里还有方才的风华绝代的少年郎的模样。
只见演武场的看台上,宁为坐在轮椅上姗姗来迟。本来第一日比武多是江湖人士,也会有掌门推脱不来。凌云派近年来式微,赵廷原本以为凌云派第一日便不来观战,又因陆昭跳上台去,不得已这比试早早拉开序幕。谁曾想宁为倒是来了。
宁为来了不打紧,要紧的是,宁为身后跟着的人。
只见此人推着宁为的轮椅,代替了以往的宁为侍从的位置,站在宁为身后,低头替他擦额角的汗,又端了茶水给宁为吃。如此这般倒是不足为奇。奇只奇在那张脸。
沈沧海一袭白衣,脸上未曾以白纱覆面,一头乌黑的发一半用发带高高束起,一半披散在后背,挠的人心痒,一双蓝色的眼眸,好似蓝天,左脸上盘桓的伤疤,更是添了一份脆弱。他低眉浅笑,仿佛有冷香袭来。
却是看也不看陆昭一眼。
陆啸和宋青云都瞥了沈沧海一眼,便转头看着台上的比试。陆双难以理解,刚想去问叶清玄,不小心看到周沅沅也盯着沈沧海,她讪讪的抿了抿嘴。
陆昭咬碎了一口银牙,专心面对眼前的对手。他不是没有看到沈沧海站在宁为身边,也不是没有看到沈沧海对宁为的笑脸,明明这些都是曾经属于他的东西,沈沧海怎么可以轻易给了别人。
他必须要向沈沧海问个明白。
江湖之中,用双锏的人极少。陆昭此次出门历练,因不想暴露身份,便未将双锏带在身上,所有武器,也是身边有什么便用什么,好在他天分极高,用什么都得心应手。
沈沧海一看便明,双锏对使用者要求极高。身形、步法、兵器、技击之力缺一不可,锏又介于刀和剑之间,天山教中亦有双锏对枪的武功。如此一来,陆昭此战必胜无疑。
正如沈沧海所料,陆昭接了双锏,如虎添翼,连招套出。他原本是棍还和对方打的有来有往,如今招式便是又快又猛,宛如“雨打白沙地”,双锏压上枪杆,重如千斤,对方承接不住,竟将他的枪身压断了。
如此一来胜负已分。
“果然英雄出少年啊!”就连智能大师都不经夸赞一句。
立马便有第三个人上来挑战。沈沧海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台上,只是盯着宁为,见他伸手要茶,立马将茶水递到他的嘴边。
宁为低头,就着沈沧海的手饮了杯中的茶。
台上的第三场比试结果一处,陆昭毫无悬念的胜了。
如此一来,陆昭连胜三场,已是第一日的魁首。 ----
第20章 二十 秋水山庄本就位于江南,当年乡绅建庄之时便依着南边喜清之感,建得是清丽婉约,秀中典雅。赵廷将山庄买下来之后,更是扩大了一倍。如今亭台楼阁,花园水榭,置身其中,仍可欣赏到江南之美。
这也是为什么赵廷能承办这次武林大会的原因之一。第一日的比试已结束,有名有姓的门派各自回了山庄中的安置处。
月明星稀,天朗风清。
陆昭一整日都想寻着机会同沈沧海好好说上几句话,但沈沧海片刻不离宁为身边,他又被叶清玄拽着,两人竟是连招呼也没打上。
好不容易叶清玄被陆双拉着去逛园子了,陆昭自然是憋不住了。沈沧海刚从宁为的房间出来,便被陆昭堵在了园子的拐角处。
这里来往人烟稀少,宁为本就是个清净的性子,再加上赵廷心中凌云派的地位不高,自然也就被安排进了山庄的角落处。虽不至于冷待,但比起其他几个门派,规格的确低了很多。
夜色恍惚,只投下忽明忽暗的月光,陆昭堵在沈沧海面前,他看着沈沧海的脸,“你没有什么要同我说的吗?”
回廊蜿蜒,仿佛是一只吃人的蛇,“难道不是在下污了陆少侠的眼?”沈沧海微微退后一步,“既然是陆少侠说不想再见到在下,那我也是有自知自明的。”
他不说自己为什么出现在宁为身边,又为何与宁为这般亲近。沈沧海看着陆昭落魄的神色,他一向坚定的决心都开始动摇:陆昭何其无辜。当年陆啸是骗了他,背弃了他,难道自己也要向陆啸一般,做一个小人吗?
这一步,退到了陆昭敏感的神经上。他将沈沧海赶走的时候,就后悔不已,又不知道去哪儿找他,又担心他过得不好。如今见他没有自己也能过得好,见他与宁为亲近,只怕沈沧海离了自己过得更好。
“我……”陆昭脸色惨白,“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不是这个意思都无所谓了,”沈沧海截断陆昭的话,“在下感激陆少侠一路一来的关照,若陆少侠想让我报答一二,在下身无长物,就这身皮囊还入得了陆少侠的眼,便听陆少侠的吩咐。”
这话不仅自辱,更是将陆昭的一片真心丢在地上践踏。
陆昭却仿佛没有听懂沈沧海的言外之意,或者说听懂了他也不在意,他只听到沈沧海说什么无以为报,他分明记得沈沧海是去寻母族去了。
“你的母族,已不在了吗?”陆昭关切的眼神看向沈沧海。
沈沧海被这眼神烫的退后了一大步,仿佛这次见了陆昭便是他一直在后退。他明明说着伤害陆昭的话,陆昭却只关心他找没找到亲人。
“不关你的事。”他快要抵挡不住陆昭的进攻。
三两句嬉笑声从廊边的墙边划过,陆昭上前一步,拽住沈沧海的手,将他拖进假山里,“此处人多眼杂。”
从沈沧海出现在宁为身边,不怀好意的视线就没有断过,陆昭不想让沈沧海受到这样的打量,便自作主张的将沈沧海拽进假山。
假山做的容身之所不大,两人都退无可退,沈沧海抵住陆昭的胸口,“你真是个痴人。”
明明已经决定不将陆昭卷进这场是非恩怨,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远离陆昭这个人,但他一旦看到陆昭,接触到陆昭,总是忍不住的对陆昭丢盔弃甲。
“我本来就是个痴人,”陆昭贴在沈沧海的耳边,明明声音小而轻,但沈沧海却听得一清二楚,“见到沧海,我便什么都顾不上了。”
35 首页 上一页 15 16 17 18 19 2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