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告状:“他逼我写诗,宗主知道的,我明明连字都写不好。” 段紫萧:“……” 伏霜泽不悦道:“去做你该做的事。” “好的,遵命。”段紫萧回头瞪了陆离一眼,收拾了那花笺和画卷慌慌忙忙的走了。 “哈哈哈哈……”陆离被他那怂里怂气的模样逗笑,捧着肚子弯腰笑了起来。 笑的时候却没有任何舒畅的感觉,反而有一股郁气萦绕上心头。 “陆离?”伏霜泽走过来,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到自己身边,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陆离的情绪已经完全收拾好了,顺势把另一条胳膊搭在他的脖子上,笑道:“宗主干嘛抱我那么紧?这还大白天呢。” “不是你想的那样。”伏霜泽脸红了,这人就是这样,床/上比较野,其他时候却纯/情的要命,不过他的野和纯/情表现在脸上时其实都不甚明显。 “那是什么事啊?”陆离一脸纯洁的问道。 “今日是上元节。” ----
第28章 心满意足 上元佳节,花灯如昼。 斮行世里头自然又是好一番热闹,因陆离说不喜宴席,于是伏宗主就扮作平民与他一起去斮行世外游玩,没有带魇云刀,身上也不见任何苍雪凶兽的影子,但他天生气质冷冽,高手又自带一股气势,遂人们一看就知道这不是普通人,自觉避开三尺,只有陆离与他相处日久,感觉不到冷冽,只觉得伏宗主明明对一些小玩意儿很感兴趣,却自持身份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很可爱。 “猜猜这个是什么?”陆离从一个小摊边上跳回来,双手合在一起呈到伏霜泽面前,脸上漾着明媚的笑容。 伏霜泽被他的笑容恍了眼,愣了下神,才老实问:“是什么?” “你猜嘛。” 伏霜泽认真的想了一下,猜不出是什么,便欲看向他方才停留的摊子,谁知他看向哪里陆离便挡在哪里,道:“不准耍赖!” “我猜不出来。” “是你喜欢的。”陆离给了他一点提示。 伏霜泽想了想,道:“莫非是你?” 陆离乐了:“你变坏了,都会调戏我了。” 伏宗主很无辜,看他神情,完全是认真思索的结果,好似是真的这样以为。 “哈哈哈……不逗你了,看看是什么。”陆离拿开一只手,掌心里躺着一块贝壳,上面雕画了一只苍雪凶兽,不过那雕画的线条十分圆润,凶兽的脸圆圆的,看起来不仅不凶,还有点傻憨憨的,像伏霜泽。 伏霜泽笑了一下,道:“怎么只买了一个?” “嗯?” 伏霜泽走到他刚刚去的摊位前,那里摆着一溜儿雕着各种图案的贝壳,他看了看,目光锁定在一枚银白色贝壳上,道:“我要这个。” 老板说:“好嘞。” 陆离凑过来:“是什么?” 只见那银白色贝壳上雕了一只小猫,微微歪着脑袋,眼睛眯着,显出几分慵懒且顽皮来。 伏霜泽道:“像不像你?” “嘿嘿,”陆离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笑道,“宗主觉得像我吗?” 满街灯火璀璨,光影摇曳之间,他的笑容更显纯澈和迷人,伏霜泽点头:“像你,但没有你好。” “我也觉得这个像你,”陆离把自己买的那个萌萌哒凶兽塞给伏霜泽,自己把小猫咪贝壳揣到了怀里,“这个就归我了。” 伏霜泽见此,也把那凶兽贝壳贴身收了起来,拉着陆离继续沿街游玩。 宝马雕车,尘香满路,银花落千树,更有鱼龙舞。 他们没有目的,走一处看一处,饿了便坐下来吃一碗刚煮好的元宵,累了便登上酒楼最高的雅间,歇息的同时还能看到满城的风景。 “啊~舒坦。”陆离倚着栏杆看着远处的烟火,半眯起眼睛,有几分熏熏然,方才那元宵吃的是酒心的,吃的多了些,这会子有些醉了。 伏霜泽站在他身边,一只手扶在他身上,怕他摔到,始终注意着他的动静。 陆离感应到他的目光,扭过脸来,突然道:“你是不是没有这样关心过别人?啊,这个别人不包括父母亲人。” 伏霜泽不解其意,实话实说道:“你是第一个。” 实际上他的父母亲人也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关心,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没有机会,父亲执掌着一个武宗,除了武功几乎没有来操心过他,他与父亲的很多观念也不同,至于那几个哥哥,关系就更不亲近了,只有大哥与他还有些情意,可惜……所以,陆离是第一个让伏霜泽这么关心的人。 “我是第一个。”陆离重复了一遍,傻笑起来,像得到了小鱼干的猫一样。 伏霜泽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 “那我会是最后一个吗?”陆离又不放心的问道。 “嗯,会的。” “嘿嘿。”陆离放心了,趴在栏杆上完全眯上了眼睛。 “陆离?” 没有动。 这样睡觉怎么行?伏霜泽抱起他走近了内室,雅阁里头摆着屏风,屏风后头有供人休息的软榻,他把陆离放了上去,手还未松开,陆离睁开了眼。 “宗主,你是不是想趁我睡觉占我便宜?” 这可就太冤枉伏宗主了。 伏霜泽轻轻捏了捏他的脸:“你没睡?” “没呢~”尾音软绵绵的,听的人心痒。 伏宗主犹豫了一下,伸手解开他的腰带,俯身下去,呼吸落在了他脖颈间。 “那就不要睡了。” 喜欢一个人原来会是这样幸福。 有陆离在身边,伏霜泽的世界比以往多了许多色彩,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只要存在在那里,伏霜泽就会感觉心是满的,一腔牵挂皆有了着落,倘若也被他所牵挂着,那么这种幸福就会更为真实。 “宗主近日是有什么忧愁之事吗?”陆离提着食盒进来,看伏霜泽书案前堆的那些文函,微微皱眉。 “你怎么来了?”虽出了正月,天气仍旧是极冷的,尤其是夜里,伏霜泽拉住他的手,习惯似的放在手心里捂了捂,陆离畏寒,手脚总是比他的冰凉许多。 “这么晚了宗主还不见回去,我担心啊。”陆离把手抽回来,打开那食盒,里头放着一碗热腾腾的汤,“所以特意熬了鸡汤给你,闻闻怎么样?” “好香。”伏霜泽真心实意道,他心里欣喜开来,只是放在脸上都不怎么明显。 “快喝吧。”陆离把汤端到他面前,笑得一脸贤惠。 伏霜泽尝了一口,那汤熬制的鲜香可口,本来不觉得饿,这下突然觉得腹中空空了。 看他喝汤,陆离坐了下来,目光扫了眼那些文件,状似随意道:“我看最近胜冰总跑出去,说是北方有乱子,到底怎么回事啊?” 伏霜泽:“北方有几个小宗门起了冲突,动武的时候破坏了附近血祭渊流的封印,死伤了很多人,他们无力重新封印,便求到了斮行盟宗。” 陆离神色忧愁:“不好解决吗?” “封印渊流而已,对斮行盟宗来说不是难事,”伏霜泽想让他放心,“你不要忧心这些,免得费神。” 陆离道:“我就是看斮行世近日的氛围很紧张,担心宗主遇到了难事,我是关心宗主。” 伏霜泽道:“我没事。” “……那我听说不只北方一处乱子,而且好像有人在给斮行盟宗施压……”说到这他解释道,“陆离只是听说的,没有要不守规矩过问宗内大事的意思。”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伏霜泽摸了摸他的脸颊,干脆把事情说给他,“的确是有些麻烦,苍临各地不少宗门突然开始有各种各样的祸乱,苍王以此为由,斥斮行盟宗护佑苍临不力,想以此把他手下军队插到斮行盟宗在各方的驻守区内,如今,是我与他的博弈。” 在苍临国,能给斮行盟宗施压的也就只有苍王了。 逆天之战前,各宗国混战不休,血祭渊流虽封于各地却常常不稳定,因此武宗便同时担任一国的盾与矛,可征战四方,可护佑边境,可镇压渊流,没有武宗的宗国在中州大陆是存续不下去的,但在逆天之战后,各国的武宗皆损失惨重,一时都没有为战的意思,同时血祭渊流因逆天之战削弱了不少力量,对人的威胁减轻了不少,如此情形之下,各国王室纷纷活络了心思,都想借此机会打压本国的武宗,以使王权不至于低于宗权,其中苍王一向狂放强横,最先按耐不住,不仅多次派人暗杀伏霜泽这个武宗宗主,还要使出一些诡计来算计斮行盟宗,放在以前,王室是绝不敢插手武宗内务的,中州约则也不允许,现在竟然想把军队布防到武宗的地盘上了。 颇有卸磨杀驴之意。 可群英会后中州是个什么局面谁也说不准,若当真遂了苍王之愿任由斮行盟宗被打压到势弱,那么相邻的凤启和青图就不可能毫无动作,凤启国朝玄茗之从不曾掩饰他开疆扩土的野心,而青图国古江晴也从没有放下复仇之意,一旦斮行盟宗式微,这两个人联起手来进攻苍临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不说这两个劲敌,南边一向主和的云衡国人也很会把握机会,趋利而动,谁不想为自己的国家多争取一份利益? 可惜苍王看不到这些,很多人跟他一样,都被古江晴提出的所谓“不战之约”给迷惑了,以为中州从此真的不会再打仗。 这些对伏霜泽来说倒不是毫无办法应对,只是颇感心累罢了,让他单纯的跟人打架还可以,纠缠进这些争权斗利的弯弯绕绕里却并非他所擅长,也很无奈,可就算是不擅长也要去做,毕竟那是属于他的责任。 陆离眼里尽是心疼之色,转到他的身后,轻轻帮他揉着肩膀,道:“宗主好辛苦啊。” 他那力道极其柔弱,落在伏霜泽身上像挠痒痒一样,而且他一近身,便有一道浅浅的药香,与那些苦涩的药味不同,伏霜泽嗅着,有些心猿意马,放下汤碗,按住他的一只手:“无妨。” 陆离轻轻道:“陆离不懂其中的道理,只是觉得,苍王如今处处与你为难,不过是他过的太安稳罢了,宗主不如松懈一两个地方的驻防,让苍王直面血祭渊流的恐怖,让他心里有了这种恐惧,他就会想起斮行盟宗的好处了。” 伏霜泽一愣,道:“你却是聪明。” 不过作为一个渊奴,懂得似乎太多了……不等他有这等疑惑,陆离便解释道:“陆离班门弄斧了,不过是段紫萧前日拉我去看戏,戏折子里讲古时候一个被君王怀疑的将军就是这样做的,让他知道非你不可,才不敢轻举妄动,不过这些都是戏文里编排的故事,可能拿到现实里就不好用了,而且斮行盟宗是武宗,与那将军不同,宗主也不是臣子,你跟那苍王是同等地位,在苍临子民心里很有威信的,如果抓住百姓的心,就算不用计策不动武苍王也不敢轻举妄动的……哎呀我说的都是什么呀?想跟宗主出出主意却说的乱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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