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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运男孩

时间:2023-08-22 00:00:05  状态:完结  作者:帕夫帕夫

  小丫头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还该不该如实说,她仔细观察颜水鸣的神色,斟酌道:“请风水先生算的,当时说是有位云游的风水先生到村里,彭家那时刚没了主心骨,后妻又身怀六甲,总觉得家宅不顺,便请来正正风水,顺便算了算彭小公子的命数,才知道是个天煞的命,克父母克亲缘,会给周围带来祸害……”

  小丫头眼见大少爷眉头越锁越深,赶紧将接下来的话简化了:“这之后大家便琢磨通了,先是母亲难产,没几年父亲身故,小时候玩得很好的伙伴也是年少病逝,然后也有人证实说与他接触多了后确实会遇到些不顺的事情……”

  “大家便开始有意无意避开他,但那位后妻倒是个良善之人,没同意他搬走,是小彭公子百般坚持,才搬的,本来说好等弟弟平安出生就回去,后来倒也蹊跷,他每每住回家,小孩儿就总染上些小病小痛,实在吓人,因此就又住回山里了。”

  该讲的总算一次讲完了,颜水鸣这回却什么也没问,面上亦没什么表情,只是周边无形的压迫感越来越强,半晌颜水鸣才笑了:“真是有趣。”

  小丫头瑟瑟发抖:“有……趣?”

  颜水鸣重新执起箸筷,声音凉得不像在讲什么有趣的事:“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风水先生,这样说上一句话便将他一生都入了罪。而这里面,除了他母亲难产姑且算得上与他有些牵连,其他桩桩件件可与他相关?更有趣的还是那些自己生活不顺也要怪在他头上的人。”

  且不论命理一说有几分靠谱,真要相信命数的话,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倒是为何全算在了他头上?所谓天煞孤星,原本就弄错了因果,是父母亲缘不幸逝去才成了孤星,不是因为是孤星而害死了别人。

  颜水鸣嘴上说着有趣,心里却觉得这事没劲透了,别的也不必再了解了,整个过程已经简洁明了,人们出于对未知、对不知真假的“祸害”的畏惧,心安理得地向那个男孩实施了“合乎情理”的欺凌,而他们甚至称不上坏,只是因为无知,因为愚昧,因为对自己无法掌握命运的妥协,最终一人一张嘴,就给彭石涯的人生织上了一张逃不开的“厄运”的网。

  这种事自古以来从不少见,真正令颜水鸣心生酸涩的是这个男孩他自己也深信这一切,他躲进深山,藏进竹林,从不踏足别人的庭院,抗拒与他人的亲密接触,生怕给人带去一点点的不幸。

  颜水鸣食之无味,搁下筷子往外望一眼,树下空空如也,人还未来。他突然想起刚刚讲到他弟弟时脑中一闪而过的思绪:“他弟弟是夏天出生的?”

  “不是,好像是冬天。”

  颜水鸣眯着眼瞧那棵院前树,那便奇怪了,他脑中刚刚飞快闪过了一个夏夜,有小男孩挂着满头大汗,跑到这树下叫他,开心极了,眼里闪的光像当时夏夜的星星一样亮,他很高兴地抓住他的手,咧着缺了门牙的嘴朝他腼腼腆腆笑:“阿水哥哥,我弟弟出生了,是个非常可爱的小男孩,我今后也是哥哥了!”

  既非夏夜,这思绪也似梦飘渺,莫非又只是触景生的情?


第9章

  颜水鸣听完了小丫头搜罗来的八卦,心中不大舒快,兴致缺缺地吃罢饭,便在树下摆了张桌,备好茶点等人来。彭石涯却磨蹭到太阳都快落山才姗姗来迟地现了身,颜水鸣在树下消磨了半个下午差点要甩甩袖子亲自寻人了。

  终于远远地看见人来了。

  人来了,又站住了,还打算转身了。

  颜水鸣朝他招手,彭石涯犹豫良久仍是过来了,站在两米开外,张了几次口才下定决心似的:“腰衣带不要了也行的,我……我以后不来了。”

  彭石涯大概是回去好好整理了一番情绪,他现在看起来稍稍稳重了一些,乱撞的心思和眼神都好好藏起来了。腰间换了条靛蓝色的系带,意外地很搭。

  颜水鸣像是没听到,他拿起扣在盘中的茶杯摆在对面,只是示意彭石涯来坐:“来尝尝,上次同你说的那个好吃的糕点。”

  彭石涯有些懵懵然:“啊?不是的,我是想说……”

  颜水鸣抬起眼,温声道:“彭石涯,不进院子,陪我喝杯茶总行吧?”

  彭石涯与颜水鸣终归差着道行,他努力维持的镇定瞬间被扰乱,眼睛不自主地乱飘着,嘴巴紧闭着,不知究竟该何去何从。

  他明明该去,可总也忍不住留。

  颜水鸣作恍然状:“说起来这树算是你的地盘,是我不能坐这里?”

  彭石涯急忙摇头:“不是,不是我的树,你当然能坐。”

  颜水鸣站起身,走过去:“那你呢,平日都待这上头,今日怎么连靠近都不愿意了?”他思忖道:“难不成是已经厌烦我了?”

  彭石涯听愣了,他怎么会这么想。微启的唇瓣闭上,又用力抿了一下,出声辩解:“怎么会……”

  “那你过来。”颜水鸣已经走近,趁人不备去牵他的手腕,手底握住温热细腻的肌肤,触到一片有力跳动的脉搏,明明正值年少的青春少年,却活成畏首畏尾的苦行僧。

  彭石涯整只手臂僵直,抽不开,躲不掉,加上那么一点点的私心,他由着颜水鸣将自己按在了椅子上,手上被递上一块糕点,金黄色,梅花状,细闻却有玫瑰香。

  吃到口中又更加惊艳,微甜不腻,松软又脆,彭石涯微微睁大了眼,眼底闪过一丝亮光,目光悄悄移到那盘梅花糕上仔细端详了几眼。

  彭石涯真是个藏不住情绪的,颜水鸣知道他这是喜欢吃了。

  颜水鸣眼中蕴了笑,也伸手捡起一块,抬头看着正上方茂盛的枝杈,突然问:“之前都在上面干什么?就看我?”

  这样直白的发问令彭石涯差点噎住,他白皙的面颊被糕点撑得微鼓,掩住唇偏头咳了几声,咳出满面桃花,颜水鸣笑着给他递茶,待他捧着茶杯解了惊吓,又问:“我好看?”

  彭石涯眼神咕噜一转又要飘,被颜水鸣追着截住了,他抿着唇郑重点点头,又掩饰性地低头去喝茶。

  彭石涯总是这样,一边畏怯一边又止不住坦率,就这么捧着茶杯坐在对面,坐在树叶缝隙露出的光影下,大眼睛垂下去了,掠过的诚恳爱意还闪在眼底,浮在面上。

  看得人心中蓦地一软,但颜水鸣可不打算因此放过他,该提的事还是要提。

  他眼神下滑到彭石涯腰间新换的靛蓝色系带,话锋一转:“换了新的?这颜色倒好看。”

  彭石涯顺着视线移到自己腰间:“嗯。”听到颜水鸣的夸奖似乎有些高兴,即使只是夸一条衣带,他的眼底不自觉盛进一点点欢喜:“这个好看的吗?”

  “嗯,所以你便不要这个了?”颜水鸣递过去草绿的那条,意指他刚来时说的那句不要也行,我再不来了。

  “不是,你给我我就要,要是不给我,我便不要了……”彭石涯伸手去接,小声同他解释。

  颜水鸣递出去却不松手,待彭石涯握住另一头他又轻轻扯回来一些,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噢,那条好看,所以这条不要也行了?你这人原来是喜新厌旧的。那么若改日遇上更好看的,便也不喜欢我了吧。”

  彭石涯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不,怎,怎么会,我才不会的……”

  “不会什么?”

  “不会喜新厌旧。”

  “那可是要一直喜欢我?这却不好说,外头好看的人有许许多,现在你是见得少,兴许哪天你在外头见了更好看的人,便要后悔说这话了。”颜水鸣顺着话头问,诱引似的,逐渐偏离了想问的主题,只是突然想听听彭石涯羞怯而热忱的表白,听他说出那些不知道从何而起的固执爱意。真是奇妙,自小到大身边许多人都说喜欢他,但没有人说出口的喜欢能像彭石涯的一样,令他心生动容与欢喜。

  彭石涯果然急了,眉头认真地皱起来,努力为自己辩解:“会一直喜欢的,旁人再好看也不是你……又不是只喜欢你好看,好看也喜欢,不好看也……喜欢的,反正就是会一直喜欢。”

  彭石涯不精通话术,说出来的话算不上漂亮,甚至无法考究其中的逻辑顺序,但就是,非常的能打动人。

  颜水鸣承认刚刚心跳漏跳一拍,彭石涯直抒胸臆的表白和此刻后知后觉的羞赧,都令他看呆一瞬,彭石涯很漂亮,而现下更添一份灵动,鞣在他的单纯与笨拙中,让人直想一把扯过来,抱住,再重重揉上一揉,或者,亲上一亲也无妨。

  吹来的轻柔春风吹散彭石涯额前细碎的绒发,稍稍带来一阵凉意,彭石涯还是觉得热极了,脸上似火烧,双手也无处安放,整个人好像都存在的十分不合时宜,但也倏然清醒了些,他刚刚究竟说了什么啊……

  这些重要吗?

  根本没人会想要一个会带来厄运之人的喜欢。

  颜水鸣眼见着彭石涯的情绪由激昂到羞赧,最终低落下去,他的心绪和声音也跟着春风一起放轻放温:“会一直喜欢我,所以今后却打算不来了?为什么?我想听你说说,不愿意进院子是为什么,你说的不吉利又是为什么?”


第10章

  半块梅花糕还掐在手里,彭石涯差点没轻重将那糕点捏碎了,他左右为难,百般纠结,自知不该藏着掖着,不该再像从前那样隐瞒,不该抱着私心去祸害人,会讨厌也好怨恨他也好,反正今后也不该有更多的交集。

  彭石涯深吸一口气,已然下定决心,一低头却又犯了犹豫,起码……起码将这块好吃的糕吃完。他眨眨眼,将剩下的半块糕塞进嘴里,没成想预估出现偏差,那小半块梅花糕看着不大,咬在嘴里却顿时撑得他两个腮帮子鼓鼓囊囊,差点要周转不过来,更别说开口说话了。

  彭石涯难堪地掩住口鼻,颜水鸣轻挑了下眉,道:“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害怕的。”他停顿片刻,只听到彭石涯低低地含糊地“嗯”了一声,他想了想提示道:“是兔子精也好,天煞孤星也好,都没什么。”

  彭石涯还咬着那块糕,听完前半句已经在措辞解释了,听完后半句霎时整个人僵住,他愕然看向颜水鸣,嘴里含糊不清,眼中惊诧得明明白白:“你,你知道了?!”

  “真是兔子精?”

  颜水鸣神情一派轻松,说出的话也似玩笑,但彭石涯听得出他的意思,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扣紧指尖喃喃道:“你不怕吗?”

  “怕什么?怕你是兔子精来吸我精气?还是怕你天煞星转世来克我?”

  “没有兔子精这种东西……”彭石涯自觉默认后者。

  “那怎么觉得有天煞星转世这种事情?”颜水鸣问:“你信这个?”

  彭石涯哑然:“他们都信。”

  颜水鸣靠上椅背,弯起嘴角笑了:“我不信。”

  这笑爽朗和煦,彭石涯有些看呆了,颜水鸣不笑时是山间劲朗的青松,笑起来就像一阵从容的春风,总能勾得他移不开眼,彭石涯直勾勾盯紧眼前那人,脸颊上微微泛了红:“不信也要信,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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