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说是聘礼,他们一家人都不识字也欣赏不来,不如都带去廿州给爹爹。”随玉小声地说。 “你这娘倒是叫得顺口。”涂虞气不过,一巴掌拍在随玉的背上,他没有用力气,在随玉的感官里就是轻轻地摸了他一下。 随玉想起什么,又说:“哥,我今年祭祖的时候,给咱们的娘上了一炷香。” 涂虞侧过头看他,随玉继续补充:“就是过年祭祖的时候,林牧青问我咱们的娘是不是不在了,然后让我面朝东方,亲手点了一炷香祭拜娘。那还是我第一次碰香呢。” 涂虞的唇动了动:“他们没有这个忌讳吗?” 随玉眼睛像是漫天星子倒映一般地亮:“林牧青说,哥儿和妇人也能抵半边天,说不让哥儿和妇人祭祀没有道理。” 涂虞的眼神黯了黯:“终究是不一样的。” “哥,没什么不一样的,男人能干的事,哥儿也是能干的,教我医术的师父也是个哥儿,他的医术特别厉害,寨子里所有人都很尊重他。” 涂虞揉了揉随玉的头发,看着他不谙世事的清澈眼神,这会儿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随玉要一直强调林牧青对他好了。 作者有话说: 着急码出来的,后面再修感谢在2022-06-22 08:45:49-2022-06-23 08:53: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夜会 林牧青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一只野鸡, 一只灰毛野兔子,马背上还背了一捆柴。随玉在看到他的时候就迎了过去,看着他手里的野鸡,尾巴长长的, 还有些好看。 林牧青笑了笑, 摊开手掌, 只见上面是红红的山果,只看一眼,随玉就开始吞口水:“这是能吃的吗?” “吃吧,是能吃的。”林牧青把手里的树莓交给随玉,“给哥也分点。” “嗯,兔子, 也要吃掉吗?”随玉又看了一眼林牧青手里的兔子,问了一句。 “这个兔子丑, 等以后回去了, 我再上山去给你捉白兔子。”林牧青看了一眼他们停下的位置,是在官道下面的一处空地, 视野开阔。 “那边不远处有条河,咱们今晚就在那过夜吧。” 涂虞自然是没意见, 林牧青先赶着马车过去了, 让随玉和涂虞走着过去,免得随玉的脚继续肿。 涂虞牵着马, 跟着随玉慢悠悠地走:“出发之前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居然还没走到云西就遇到你了, 可惜不能立刻写信回家去告诉爹和你哥。” “哥, 你有没有想过咱们以后怎么过啊?” “先重新修一下房子, 得给你准备一间屋子, 还得给你准备嫁妆。”涂虞笑了笑,“你哥现在在给镇上的书局里抄书,爹想去问问村子里的蒙学堂看看缺不缺先生,你放心,能养得起你。” “廿州的冬天很冷吧。”随玉问。 “是挺冷,今年修整房子的时候打算盘个炕,到时候冬天就不会太冷了。”涂虞说着说着就就计划起了将来的事情。 随玉犹豫着问出口:“哥,你有没有想过,带着兄长和爹爹他们离开廿州?” “我们怎么可能离开廿州?廿州离经常很近,说不定哪天那位想起我们了,发现咱们离开了廿州,又是一堆事。” “咱们在廿州住在哪里啊?” “廿州,庆城,庆城里的一个小村,叫图索村。”涂虞说,“邻里都挺和睦的。” “也是靠近边境吗?” 涂虞点了点头:“是,靠近赤鲜部落。” “云西也靠近蛮族,一直有大大小小的摩擦。”随玉的腿还是有些僵,不过那条河已经离得不太远了。 “赤鲜很安分,我听说那位能登基,赤鲜出了很大的力,我们在流放廿州的路上,听说那位纳了赤鲜王的小女儿为妃。” 说着说着他们就到了河边,林牧青已经把鸡和兔子都收拾好了,火也已经生了起来,让涂虞意外的是,他们居然还带着锅! 锅里已经烧好了水,里面煮着些菌菇,现在已经发出了一些鲜味。 “你们两个人出门还带着锅?”涂虞用一根木棍扒拉了一下已经燃起来的火,看着林牧青正手法熟练地处理那只兔子。 “娘怕玉儿在路上吃不好,所以让我带着,有机会的话就做饭给他吃。”除了带着锅具,春娘还给林牧青收拾了一个放调料的小包。兔子上抹了一层厚厚的调料,这会儿正被林牧青穿在木棍上烤,宰好的鸡块就用来做了个简单的菌菇鸡汤拿来泡饼。 随玉总算好好吃了一顿饭,用鸡汤泡软的饼他总算能下咽,烤好的兔子林牧青给他撕了几块腿上的肉他也都吃了,只是野兔肉有些柴。 虽然味道很好,但口感不好,随玉只是吃了林牧青撕给他的就没再吃了。 林牧青看涂虞吃完了自己的菜之后,林牧青才开始把剩下的东西打扫干净,吃完之后天渐渐暗了下来,只有面前的火堆还闪着星星点点的光。 随玉吃饱了之后就容易困倦,早早地就进了车厢里歇着。 “你是怎么认识钟文瀚的?”山野寂静,只有蟋蟀声声声不绝。 “我曾经救过他。”林牧青回答到,“后来他知道我们山上种了很多药,所以我一直在向云西戍边军送大量的药材。”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地址的?钟文瀚给你的?” 林牧青点了点头:“他收到你的信之后曾经想让我帮忙找,但因为一些原因,送过来的画像已经看不清了,我那会儿并不知道玉儿就是他要找的人,后来偶然间知道了消息。 但我没告诉他玉儿的事情,他给你写的那封信上面写的是玉儿已经没了,我的人把信换了。” 涂虞点了点头,林牧青的处理方法是对的,钟文瀚虽然是校尉,但上面也总还是有人的,这件事再大肆让人知道的话,总归对随玉不太安全:“所以是你做的局,让京城那边收到了玉儿的死讯。然后又给他办理了新的户籍?” “是,云北对户籍的管理不严格,所以办一个新的身份很容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哥你能考虑一下,不再在廿州定居,而是跟我们一起回到云北。” 他说完之后涂虞并没有立刻说话,四周很安静,只有火堆偶尔传来的一声哔啵的响声。 涂虞笑了笑:“玉儿已经被你说服了吧。” “他关心的是你们,我们寨子里有好大夫,可以帮兄长调理身体,后山还有一个天然的汤池,寨子里有很多孩子都没有启蒙,回到云北,兄长的身子有人调理,玉儿能够继续学医术,所有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不过你好像没有搞清楚,我们家是奉旨流放,谁也不知道上面的人哪一天会想起我们。”涂虞叹了口气,“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天色渐晚,林牧青靠在一棵大树上边闭眼休息,涂虞也回了马车上,看着睡得很沉的随玉然后慢慢合上了眼。 在涂虞的呼吸变得绵长的时候,随玉悄悄地睁开了眼睛,他蹑手蹑脚地爬出了马车,只是他还是太高估自己的平衡能力,最后一脚踩在了涂虞的脚腕上。 随玉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不过虞哥好像睡得很熟,随玉小小的力道只是让他翻了个身,然后继续睡着了,随玉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跳下马车,看见林牧青靠着一棵大树打盹儿,随玉悄悄地走过去,想趁着他睡熟了捉弄他一下,下一瞬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怎么不好好睡觉,跑出来干什么?”林牧青把人抱在怀里,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自己的手穿过随玉松散的发髻,轻轻地按着他的头皮。 “我悄悄地跑出来的,虞哥睡得很沉,没有发现。”随玉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想你抱着我睡觉。” “这会儿抱你一会儿,天亮之前你就回去睡好不好?”虽然已经进入了四月,但晚间的风还是有些凉,林牧青搂紧了他。 “林牧青,你害怕吗?虞哥一个就很难缠了,到了廿州之后还有我爹,我兄长,我姐姐。”随玉把耳朵贴近他心口的位置,听着他蓬勃有力的心跳,原本有些慌乱的心竟然就那么意外地平静下来。 林牧青又握住他的手,大手小手相交叠:“不怕,你没发现,虞哥已经对我改观了很多了吗?” 随玉:“没有发现,他现在看你还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林牧青笑起来,克制地亲了亲随玉的鬓角:“别担心我,你呢?最近这么快的赶路,身体还受得了吗?” 随玉有些不满足于这么浅尝辄止的亲昵,又摸了摸他已经长出胡茬的下巴,感觉到密密麻麻的胡茬,随玉又用脸贴了贴:“好扎人啊。” 林牧青又坏心地用胡茬去硌他,换来随玉的笑声,最后痒得随玉连连求饶,在他唇边轻轻地贴了贴,换得林牧青用力地去掠夺他的唇舌。 一吻完毕之后,随玉靠在他的胸口喘气,林牧青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我没事。”随玉渐渐有些困了,林牧青的怀里很温暖,他凑近林牧青的脖颈间,给自己找了一个非常舒适的位置就不动了,“天亮之前你叫醒我,不然就会被虞哥发现了。” 林牧青嗯了一声,心想虞哥是练武的人,肯定在你起身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只是没有阻止你而已。 看来最近的相处,已经让虞哥渐渐地接受了他了,不然在随玉刚刚跑下马车,可能就会被他捉回去。 涂虞听见外面窸窸窣窣的谈话声音终于停下来了,才翻了个身,继续睡,也不知道林牧青是怎么教随玉的,偷偷摸摸做贼的动作比在大白天下还光明正大,还一副以为自己干得不错的样子。 儿大不由娘啊,那么娇娇软软的孩子,现在也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了,像是儿时喜欢偷溜出府玩耍一样,现在也一样,背着家长,偷偷溜出去见喜欢的人。 今晚没有月色,涂虞从马车里坐起来,手里拿着随玉睡觉时常盖的披风,走下了马车。 林牧青看到他的时候想叫醒随玉,却在涂虞的眼神下被制止了,他把手里的披风轻轻搭在随玉的身上,轻声说:“也不怕着凉。” 又对林牧青说:“去马车上睡,我守夜。” “我把他送回去,你们睡吧。”林牧青抱着随玉站起来,只是这么大的动静,随玉也只是轻轻地动了动,抱着林牧青脖子的手紧了紧。 “睡吧,你好几天没正经睡过觉了。” 涂虞又拢了拢火堆,坐在刚才林牧青坐的地方:“之后的路还长,过了中州,不走京城那条路,我们要绕溧阳,溧阳多匪徒,保存体力。” 林牧青便不再推辞,抱着随玉上了马车,调整好了姿势之后就立刻陷入了沉眠。 涂虞看了一眼马车,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软鞭,心里想着那个远在天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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