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呢。”少女见岫昭不答,又出声问询。 岫昭只是点了点头,并不答话。 少女忽地笑了起来,在安凉肩上捏了捏。 安凉笑道:“别淘气,要捏就多捏会儿。” “娘!” 这少女正是安凉的二女儿安心宜。她自幼长在后宫,未曾见过岫昭这般儒雅俊逸的男子,一时动了春心,等不及想要和他说话。安凉眼见着女儿这般情态,也猜着十有八九,心道难办。 安心宜毫不避讳,看着岫昭只是笑,这般情态落在阗悯眼里,不屑着冷哼了一声。 “小王爷。”龚昶双手扶在他轮椅背,又一声提醒。 阗悯皱着眉头,低低“嗯”了一声。 安凉道:“上宾这两日就住宫里吧。有没有药也得让大夫看了再说。” 龚昶心中略有犹疑,听得岫昭道:“多谢国主,那我们就打搅了。” 安心宜道:“既然娘同意,那我带他们去四处看看如何?” “胡闹,我宫中是没人么?”安凉自留下了少女,另找了人去安排岫昭三人的住处。 待岫昭三人随下人去得远了,安凉才斥道:“看看你那猴急的模样,这是丢谁的人呢。” “娘,他长得真好看。”少女并不介意母亲说她,反倒是心直口快,想到什么说什么。“挽挽,你说是不是?” 安凉背后的高个少女听闻便道:“是不错,不过我更喜欢坐着的那个。” 这少女是安心宜的密友,也是朝中重臣月迟的独生女儿,名唤月挽柔。虽是叫了个柔的字,不过却喜欢舞刀弄枪,年纪轻轻的便求安凉让她带兵。安凉自有她的考虑,打算把月挽柔留在宫里调教三两年,再放出去。 “你二人倒是默契?”安凉道:“不如扣着他们,陪你们玩耍个十天半月。” “娘!你要这样对人家,那人家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安心宜拒绝道:“我还想……还想……” “还想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嫁给他?” 少女的脸瞬间憋得通红:“有什么不可以?他既是王爷,我也是公主,娘是觉得他身份上辱没了我?那娘想给我找个什么样的夫君?” “你呢?”安凉嫌自己女儿没出息,转而问月挽柔。 月挽柔道:“要是我,就留他在这儿,纵马扬鞭逍遥一世。若他与我两心相印,便是一起上阵杀敌,想来也是极快意的事。” “听见没有,这才像是公主说的话。娘养了你这么多年,怎么见着个男人就失魂落魄,丢了魂儿似的。”安凉教训了她一番,又道:“挽柔的话倒是有几分实现的可能,你知道那坐着的是谁?” “女儿不知。”安心宜一门心思在岫昭身上,哪里还注意得到旁人,嘟囔道:“不是说是他义弟么。” “那是阗风的儿子,阗悯。”安凉早得了唐缘的消息,把这事压了三日。这三日她也颇为矛盾,阗风虽未南下过,可她也听过他的名号:这是个在祁响彻了二十年的名字。若是她治好了阗悯,无异于让自己的国家平白多出一分威胁。 月挽柔道:“难怪我见他神情俾睨,原来是阗风的儿子。”她此刻仿佛明白了阗悯傲气的理由,嘴唇一提,微微笑了起来。“真想问问他是怎么带兵的。” 安心宜道:“娘你还说我?她比我好得了多少?” 月挽柔听着瞬间闭了口。安凉道:“我听唐缘说了,阗悯的毒来自鬼方刺客。他受伤已有月余,毒深且入了脑,治起来没那么容易。” 月挽柔喜道:“所以王才说可以留下他?” “嗯。不过这事虽有七成把握,我也不想无条件应了他们。”安凉原本打算用阗悯换得正泫的一纸和约,结束两国边境的争端,现在见着安心宜这般花痴又改了主意。 “娘是说……”安心宜忽然升起些希望,又不敢随便说出口来。 “等我先与他谈了再说。” · 岫昭三人被安排的住处是一处独门小院,除了里边儿的粗使仆役和侍女,外头还有不少兵士把守。龚昶虽觉着几人走了不短的一截路,这儿还是王宫后院。 阗悯进屋就有岫昭陪着,脸上可用“极其不快”来形容。岫昭不知他在生什么气,找着机会便问:“自见过那女王就一副臭脸,你是不想治腿伤了?” “想。”阗悯头一歪,倒也实诚。 龚昶没忍住突地笑出声。 岫昭抬眼看了她一眼,龚昶会意道:“我去给王爷沏茶,也不知这儿有没有?” “找着了再回来。”岫昭在她身后补了一句。 龚昶一走,阗悯的脸又闷了起来:“那女人我见着讨厌。” 岫昭拉了凳子坐在他面前:“她怎么惹你了?” 阗悯看着他道:“我看她不想给药。且她不敬在先,曦琰何必对她温言细语。” 岫昭面上一缓,觉着他实在敏锐得很,微笑道:“她是一国之主,又有我们需要的东西,自然能坐地起价。这点小委屈算得什么,要让我去给她洗脚换你一双腿来,我也乐意的。” 阗悯听得恼了:“胡说什么?我不乐意!” 岫昭抬了抬眉毛,哄道:“不过打个比方,有什么值得生气的?我知道你向着我。” 阗悯恨了他一眼:“曦琰这毛病该改改。” 岫昭拉住他轮椅把手,把人拖到跟前,膝盖对着阗悯膝盖:“我这毛病?我这毛病不是为了你好,要是换个人,你看我有没有这毛病。” 晚点再更一章,说话算话。
第123章 “丢人。”阗悯眉头一皱,压根不领他的情。 岫昭听着不置可否,满眼都是他桀骜的模样。 “你要自轻自贱,别拿我当理由。”阗悯道:“即便是我瘸了,也不要你丢脸。” 岫昭饶有兴趣地听着他“指教”,嘴里没个正经:“我这身份这么值钱?也没见你平时敬我多点儿?” 阗悯道:“那怎么一样?这是他国,那是在家……” 岫昭脸上笑得越发荡漾了。 阗悯未意识到自己的话被他解成了另一个意思,一时口拙,断断续续道:“外边儿那、是皇家的脸面,家里自然算不得……” “我知道了,只能在你跟前丢人。”岫昭一倾身,手撑在了阗悯大腿上:“给你洗脚洗澡就可以。” 阗悯面上一愣,继而红透了:“我不是那意思。” “有什么不一样?”岫昭长长的眼睫凑在阗悯跟前,一呼一吸之间都是情色挑逗:“是你生得比那女王美些?” 阗悯抬起脸,正遇着岫昭的脸凑了过来,慌着说了个“不是”。 岫昭停了下来,忍住往阗悯脸上亲的欲望,想起对他说的“不强迫”的话,愣是没再近一步。 阗悯见他退了,呼了口气道:“你……胡说什么。” “好了,不逗你了,省的又看不起我。”岫昭坐回椅子,心里没把阗悯的话当一回事。阗悯还年轻,锋芒毕露,遇到一点挫折宁愿玉石俱焚。在他看来,安凉既没有把话说死,这药八成是能讨来的,只是双方各自的条件是什么,还需要慢慢商议。 “我哪有看不起你?”阗悯俊目里满是认真,伸出手要拉岫昭。他一时情急着想站起来,膝上疼痛,往前扑了下去。岫昭抓住他臂膀,往自己身上一拉,把人接了个实在。 “不要乱动,再伤着了可不好治。” 阗悯被他抱着便安分了,低着喉咙“嗯”了一声。岫昭见他时而跟小羊一般温驯,管不住手地又开始顺他的发。阗悯抬起头来,看了岫昭一眼便歪头靠在他肩上,也不再动了。 岫昭抱了一阵,低头看他:“想睡了?” “不想。”阗悯被他摸得浑身舒服,哪里想睡觉,只想在他身上再待一会儿。“你晚上能陪我么?” 岫昭心道舒桐林宣一干人都在宫外,也只有他能陪着阗悯,应了道:“你要我在你跟前丢人么?” “…………”阗悯忽抬起头恶狠狠地咬了他下巴一下。 · 岫昭等了一个时辰也没等到龚昶找的茶,直到亥时阗悯睡下,便出了房间去找龚昶。龚昶刚刚从传令官那里得了消息,匆匆赶来:安凉要见岫昭,只见他一人。 两人都道这是向岫昭提条件来了,只是时间上有些奇怪。岫昭交待龚昶看好阗悯,便孤身前往去见安凉。 女王此时独坐在灯火通明的大厅里,内外都有不少守卫。岫昭进门的时候就觉着,今夜是有事发生。门外守卫按制卸了岫昭的佩剑,把人请了进去。 安凉屏退周遭的人在外候着,神色罕见地严肃。 岫昭道:“女王陛下这个点召见,可是有急事?” “呵,好你个出其不意。”安凉一开口便有十足的火药味:“我道唐缘是引荐人,对你们好生款待。可不想你们求药是假,攻城是真。” 岫昭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当即道:“此事想来有些误会。我等一行人只有二三十数,怎能夺城?又夺哪座城?” “装傻?”安凉一掌击在桌上,怒道:“祁军二十万,趁夜围我崤城,是想做什么?”安凉此时只觉得对方是早有预谋声东击西,全听不进岫昭说什么。她一时大意,也因岫昭一行乘风而来动作太快,并没有在城池布置重兵,一朝失策陷入被动,此时只忍着听他如何说法。 岫昭此时亦是不明就里,只道:“我等前来只为求药,并无其他目的。女王可否让我差人去崤城看看情况再说?” “你随同的小丫头可以出去,你与阗悯留下。”安凉一字一句道:“除非我见着祁军撤军,否则三日后,别怪我处置你们。” 岫昭正待去找龚昶,又被安凉的人拦了回来,只让他修书一封送去,人不准再随意走动。岫昭惦记着阗悯,心道少年醒来找不着他必定恐慌,便又求安凉让他回去。 安凉虽奇怪他此时做法,想过之后还是答应了,只吩咐人将二人住处围了软禁,第二日再问岫昭要结果。 阗悯半夜被吵醒才知出了变故,见着岫昭回来才安下心来。 少年握着岫昭的手,对他所言满腹疑问:“是谁在算计你?那二十万兵是怎么来的?” 岫昭苦笑一声:“我本以为这一路顺利,没想着还是算不过他。”能调动大祁驻军的,也只有他那个万人之上的哥哥。 阗悯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我们到了这儿?曦琰的人里,是有他的人在?” 岫昭只是在沉思,半晌道:“他是想借安凉除我?……这样我死在他乡,即便母后问起来,也不会疑到他头上………” “既然龚掌柜出去探了,明日想来会有一个说法。”阗悯拉住岫昭的手放到自己膝上:“若是像曦琰担心的那样,会死在这儿,那也只能是命,是我拖累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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