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还地于民,是对百姓天大的利好。”阗悯知晓兰璟亭的新政除了剐了贵族们一层地皮,还动了他们横霸一方的生意。这些都因为有正泫在背后撑腰,一点一点地推行了下去。 “好是好。等我骗了其他人的银子,也会这般继续下去的。” “…………”阗悯原以为岫昭会站在乡绅们一边,没想到他却赞同正泫的新政。这拿银子不干活的事,也恐怕只有他这么脸厚才干得出来。“曦琰不给承诺,又怎能筹到他们的银子?” “承诺?给就是了。” “…………” 林宣在一旁听得微笑起来,静静着听他给阗悯解惑。 “我有悯儿在,他们能造反?不服就让他们趴下挨打。承诺算什么,十年后再兑现也不晚。”岫昭颇为得意,一边说还一边攥着阗悯的手指摸,活脱脱一副色狼样。 阗悯头一遭觉得岫昭是个流氓头子,甚至怀疑他那么多钱都来路不正。 岫昭敞亮着让他看,执起他双手:“入了狼窝,你想跑也没机会了。” 阗悯目光挪到手上,岫昭抓他抓得死紧,哪里有让他跑的机会?他自是能感受到岫昭的心意,嘴角微微一提:“你这般待人,还要骗我做你的打手帮凶。” 岫昭在他身前低语:“不是被骗得挺乐意的么。” 阗悯见他突然靠过来,似是有些别的意思:“林掌柜还在呢。” 林宣识趣道:“我本想引着小王爷四处看看熟悉一下,现在看来此事还是交由王爷吧。王爷要是有事,拉一拉铃我就过来。” “那是什么?” 岫昭看了看头顶,目光落在石壁上的一条细线上。阗悯凝神看去,那线粗细如琴弦,固在石壁之上的一个个支起的细孔中,似是传讯之用。岫昭道:“有事的时候以内力震动此弦,另一头的人听着铃声便知晓了。” 阗悯看了一周,发现房中的一处线上系着一个银铃:“此法虽是精妙,可怎么知道传讯人在哪儿?” “铃声能有间隔和长短,只我们几人能分辨罢了。”岫昭见着林宣消失在通道一头,指着一间石室让阗悯扶了进去。阗悯怕他走路,挽着他腰让人靠在身上,半拖着进去了。 说是地底,这间屋却很是明亮。顶上不知道是王府的哪里,有不同的光自上而下打在墙上。室内除了桌椅字画,另设一张花梨小几,下铺一张紫茭席,置一对蒲团。一张红木床,床上鸳鸯锦被,玉枕边儿搁着一只珐琅如意。门口挂一副琉璃珠帘,立有半人高的飞鹤样铜灯。纵然环境不如上边,也是极为奢侈了。不用岫昭开口,阗悯也知这大概是为他准备的房间。 “悯儿来坐。”岫昭腿不能折,坐在床上招呼阗悯。 阗悯初时有些不习惯,后一刻便随他坐了:“曦琰累了么?” “不累,今晚就睡这儿,别回将军府了。” “林掌柜说让你带我转转,你怎么就往寝卧中带。”阗悯此时还想着去其他地方转转,不知道岫昭方才说的三条出口各自通向哪里?会不会有什么禁忌。 岫昭见他心不在焉,笑道:“林宣都那么识趣,你怎么不懂。”还为让阗悯有什么反应,岫昭拽住阗悯往床里倒,上身压在了阗悯身上。 阗悯这才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挽住人手道:“有条伤腿还这么闲不住,等会弄疼岂不丢了西瓜。” 岫昭望着他眼,不甘道:“这几日你与我一起都不想?我不信。” 阗悯确实想过,不过也不会那等禽兽,连他受伤也勉强人做。这时呐呐地回答得十分不真诚:“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曦琰身子要紧。” “口是心非,你就当我想了吧。”岫昭一笑,低头就去寻阗悯嘴唇,碰上便老实不客气地亲了起来。 阗悯起初还有些人性,渐渐地被他带得兽性显露,身不由己。好容易寻着空档喘了几口,又被不讲理的岫昭堵住口,被迫着与人勾连。 等到两人都情不自禁,嘴上也不说不要了。 岫昭早想明白了,阗悯跟着他实在太难,想要一步登天,还不知要付出什么代价。可阗悯愿意,他当然要与他一起去面对。他能补给阗悯的也就是现在了,不管阗悯要不要。 阗悯对岫昭突然的主动显得有些招架不住,既不敢动手碰他,又被他撩得处处起火。所幸岫昭只是断了小腿骨,膝还能动。阗悯胸口大片衣衫不一会儿就被身上的老色鬼剥到了一边,动作干净利落得如同剥一只洋葱。 岫昭眼底全是不正经,双手按着阗悯道:“悯儿是怕碰着我伤腿,所以不敢还手么?” 阗悯捉住他手道:“不还手是不还手,要还是要的。” 岫昭弯下腰靠着他脖颈道:“全让我来恐怕不行……人老了不中用,断根骨头就没了力气。” 阗悯刚一伸手,发现岫昭腰带已经解了,只是撑着身子没落下去。这个时候岫昭反而脸薄得像纸,阗悯把人抱到身上按住:“没关系,你躺在上边就好。” 岫昭感动到想落泪,腿分了半伏在他身上:“真体贴,能再说一句喜欢我么?” “都这般关系了,曦琰怎么还在乎这个。” 阗悯的动作如蜻蜓点水,生怕弄得他不舒服,比任何时候都温柔。岫昭却被他这含蓄的动作弄得满脸不满,嘴欠道:“大将军没吃饭么,干完活儿补上行不行?” 阗悯只是笑道:“再不济也比某只病猫强,还敢嫌弃。” 岫昭撑起半身,把伤腿平放在一旁,只靠着腰力起起伏伏,当真看不出受过伤。阗悯半声不吭地望着他在上头逞能,不一会儿就见岫昭的额上渗出细汗。要是平日里的岫昭,这般的主动他一定特别喜欢,可如今伤着腿还强忍,怎么都让人高兴不起来。 “曦琰,人老了就要服老。” 岫昭听得一愣。 “怎么,我哪里不行了?” 阗悯把他的手往旁边一拨,岫昭便心酸着倒在了阗悯身上。“做什么——” “都累成这样了,骗谁呢?” 岫昭欲哭无泪,红了老脸强辩:“说你一句体贴就上了天,你这像是体贴的模样?你不愿出力我自己来也不成?” 阗悯道:“这儿也没备着什么香油脂膏,曦琰不是总说我不温柔,哪能一上来就强买强卖。” 阗悯这时候用他说过的话堵他的嘴就是欠揍。岫昭忿忿想着,“算我强买强卖行不行?” “是有那个意思。” “阗悯——” “嗯?”年轻将军眼里含着笑,脉脉与岫昭比起了耐心。 “开弓没有回头箭,今儿本王就要回头了。”岫昭佯装要走,按住床板撑起了身。 阗悯见他发恼,想笑又不敢笑,只憋着把人拉了回来:“好哥哥别走。” “你叫我什么?”岫昭耳朵里又酥又痒,被他一句喊得心花怒放。 “曦琰始乱终弃,不对我负责么?” “…………”岫昭偏着头,皱眉看着他的将军:“负,我怎么敢不负呢?本王这就来吃了你。” 红帘几度,春宵一刻。 · 后一日岫昭见到叶凌,宫里也传出了消息:正泫召阗悯进宫议事。 皇帝好似不知岫昭带着阗悯逃跑一样,也没有去追究此事。舒桐传话来王府的时候恰好见着龚昶,久未见面的两人紧握双手,忍不住说了许多私话。阗悯出行在即,舒桐打理完了将军府的事务,便来了王府。以往阗悯到哪里,他就到哪里,这回正泫好似故意要让他们分开,独留他在京城。他的反抗并未有任何作用,正泫依旧维持着自己的意思,只让他代阗悯管理将军府。 皇后洛子芸顺利回了篁明宫,一时间宫中不少的太监宫女们心思又活泛起来,与先前得势的打成一片。兰璟亭不知有何缘由,没几日便称病不上朝,将大权暂时交了出去。正泫依旧关心他,让最好的太医替他诊治,只是人甚少去桑雎宫了。 朝中和后宫的异变让不少人提起了心,有人说兰璟亭要失势的,也有人传他要被贵族们清算。谁也不明白正泫这态度是什么意思,只隐隐约约地觉着事情没表面上那么简单。 传得满城风雨的岫昭谋逆案也无人再敢提起,仿佛随着蒋恺的死亡一并埋入了坟冢。这个权倾一时的酷吏就像是一粒飞沙,从人们的记忆里抹除得干干净净。王府中的日子也照旧过着,只是下人们都听说王爷受伤养病,少以见到岫昭了。 龚昶连日来在宫中暗查,也的确再见过柳云。只是每次见着都是在篁明宫,模样说不上什么变化,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待她再想伺机下手时,柳云总能在关键的时候逃得一命,仿佛知道有人在盯着他一样。这件事龚昶虽觉得离奇,不过却想在弄清楚之后再报岫昭,是以一直压着没说。 阗悯在次日午后进宫,没有任何意外地见着了正泫。正泫的模样依旧,神色间也瞧不出异样。光是这一点,就让阗悯心中戒备,浑身绷得死紧。 皇帝坐在案桌后翻着闲书,等着阗悯跪了才抬起眼来,面上多了几分审视意味:“爱卿几日不见,就没想过进宫来看看朕?”
第219章 阗悯不知如何回答他,硬着头皮道:“王爷住在宫中多有不便,说要回王府去,臣就送他回去了。” 正泫搁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这儿是皇宫,要什么有什么,有什么不便?他自幼住在宫中,这也是他半个家,他要什么朕不给?” 阗悯低着头,不知如何应他。要说正泫并未发火,语气也是相当重了。 正泫又道:“朕问你怎么不来见朕?他觉得宫中不便要回去,朕让你回去了吗?” “皇上恕罪。”阗悯只得顺着他的话服软。 “你是不是想拐跑朕的弟弟?” “臣不敢。”阗悯越答越是心惊,正泫到底知道不知道? “朕就这一个亲弟弟。”正泫双手负在身后,从案后走到阗悯跟前停住,“朕不想看到他有什么闪失。这事他或许对朕有些误会,或许会对你说些什么。你要记着,他的话半真半假,有些事不可以往心里去。” “皇上指的是?”阗悯索性装不懂,套一套他的话。 正泫眼中阴翳一闪而逝,手掌按上阗悯的肩:“他平素心思最多,见一个爱一个。好的能过个三五年,不好的也就几个月。这会子伤了腿,没办法到处活动,想必又诓着你要这要那。你是朕的将军,当明白国事和私情孰轻孰重。” 正泫说得够直白,阗悯也听明白了。皇帝不准他靠近岫昭,或者说不让他与岫昭有儿女情。为什么兰璟亭就可以?兰璟亭在王府的时间长得让人费解,正泫现在还将他收入了后宫。阗悯心中起了阵无名火,按着性子缓道:“王爷于臣有恩,也是臣的义兄,不管不顾似是有违人伦。皇上有命,臣出征在即,自然是以国事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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