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次是在劫难逃了,我抹着眼泪,不禁感叹着世事无常,前几日还在皇上怀里享受着他的宠爱,可现如今就已经沦为阶下囚,要与这些蛇虫鼠蚁为伴。 这次我后悔了,如果能从头再来一次,我肯定不会帮朱有才去养心殿取衣物,这样就不会遇到皇上,也绝不会再多此一举去打听皇上的事。 我对不起马公公的教诲,那三不要我是一犯再犯,才导致如今的局面。 但我更委屈的是,要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虽然现在还没人提审我,但我知道进了天牢再想出去就难了。 早知道当初就不这么倔,该跟皇上解释的,可想一想又不愿意一辈子这么卑微,明明我也没做错什么。 唉,算了,死就死吧! 就这样过了大概三四天,吃着馊掉的牢饭,睡在潮湿的恶臭的牢房里,我终于等来了第一个探视的人。 不是皇上,是璃王。 他的来意很明显,他说只要我答应他的要求,立马就可以出去。 我肯定是拒绝,反正已经做好要死的准备,何必要出卖自己的身体,出去了也不一定能有好下场。 “刘小鱼!皇上都已经不要你了。”璃王还在竭力想说服我。 但他也太小看我了,我虽然还是会哭,但已经不想再过那样卑微的生活。 无论璃王说什么,我都选择不回应,最终他放了狠话之后气急败坏的离开了。 第二个来的是皇上,我原本还抱有一丝期待,但当我看到他身边跟来的不是袁墨书,而是那个叫飞絮的小太监时,我的心彻底凉了。 飞絮,是太妃当初安排进养心殿,长得有些像贺大人的那个小太监,当时我怕皇上会喜欢他,便把他安排进了御膳房。 没想到,他竟然能在这个时候成功上位。 隔着粗壮的牢门,皇上死死盯着我:“刘小鱼,你知错没有?” 我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低下头:“璃王不是奴才故意推入水中的,奴才没有错。” “朕不是问你这个!” “那皇上问的哪个?” “你怎么可以……”皇上的声音透露出焦急,“就是朕亲眼看到的。” 我死死咬着嘴唇:“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就像奴才从皇上那听到的一样,都不能作数。” “你这话是何意?有些事只是朕不便与你解释。” “皇上有皇上的不便,奴才有奴才的不愿。” “刘小鱼!你何时这般伶牙俐齿?你就一点都不信任朕?”皇上语气突然软了下去,“你都不知道朕看到那一幕有多心疼!多难受!” 皇上怎么好意思说自己难受的?他难道就不知道我也会难受吗! 那一刻我勇敢的站起身,直视着他:“皇上不必说得这样严重,奴才自始至终都只是替代品而已,您也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说多了自己都会信。” 说完之后,我瞥了眼飞絮,他一直乖巧的站在皇上斜后方,不曾有多余的动作和言语。 直到皇上双手猛地抓住牢房的木栅栏时,他才上前一步柔声道:“皇上,保重龙体。” 皇上双眼通红,拧着眉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 我才终于痛哭着跪在地上。 我都说了些什么啊,皇上能来看我,就证明心里还是有我的,我为什么要说这些伤人的话呢。 是嫉妒吧,看见他身边有飞絮,我嫉妒,嫉妒得要命。 他怎么可以这么快就找到代替我的人呢。 我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好像要把这些日子的委屈和后悔都宣泄出来。 当日晌午我就被放出去了,从头到尾都没有人审问过我,我知道都是皇上授意的,可能我被关在这里,也是他的意思。 他想让我认错来着,可我拒绝了,但他还是将我放了出来。 望向身后的天牢,再看看久违的天空,内心唏嘘感慨不是一点点,原来还有比这深宫牢笼更可怕的地方。 来宣旨的太监轻声提醒:“刘公公,走吧。” 我被放回了浣衣局。 希望成真了,但我感觉心底好像缺失了一块,皇上终究还是不要我了。 我以为在天牢的日子已经哭够了,但回到浣衣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又落泪。 这里没有我的好朋友,也没有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动不动就捏我屁股的皇上。 我的生活看似回到了正轨,实则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方向。 擦干眼泪,我便开始干活。 这里大部分人还是熟悉的,虽没有过多交集,但总不至于陌生。 现在,我只希望就这样慢慢老去,然后寻个机会求道恩旨出宫养老,与皇上的点点滴滴就让它永远留在宫中吧。 这样想着,心里似乎要好受一些。 “刘小鱼,你居然回来了?”朱有才提着两个木桶站在我面前。 我抬头看去,他一脸的幸灾乐祸。 “呀,还以为你有多幸运呢,还不是被皇上抛弃了。”他把木桶往我身上一扔,“去打水。” “喂!你干嘛!” 又是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 我内心燃起一丝期望,待看清那人后,便欣喜无比。 是周新哎,他怎么会来这里!
第50章 总有麻烦事 周新气势十足,走到我跟前,两脚就把木桶踢回了朱有才那边。 “你什么身份,这样欺负人?” 或许是因为没见过周新,朱有才有一瞬间的退缩。 “你是谁?” 周新没有搭理他,只是很不满地盯着我:“刘小鱼,我说你也太懦弱了吧,好歹也是在皇上太后身边当过差的,就这么任人欺负?” 我还沉浸在喜悦中,只浅笑着点头附和。 朱有才被无视后倒是硬气起来。 拦住想要离开的我和周新:“你说清楚,谁欺负他了?这活儿都是大家干,让他打下水怎么了?” “我……”周新刚要说话就被我打断。 我不想惹事,便挡周新跟前:“有才,活儿我之后再干。” 说完我就赶紧拽着周新跑了,现在我最想知道的是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将周新带到一旁的隐蔽处,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 “你怎么来了?来看我的?” 周新却不像我这般开心,而是装作生气的双手挤压我的脸:“都怪你。” 原来,周新是被皇上特意派过来的,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心中原本已经熄灭的希望之火又有了复燃的迹象。 是皇上心里还想着我吗? 不过周新最后的回答还是给我泼了一盆冷水。 他说他是因为言语顶撞皇上才被调来此处的。 这怎么可能,印象中周新可是万分小心的人,从不会在皇上面前出现纰漏,怎么可能当众顶撞皇上呢。 关于这个他又将原因归结到了我头上。 “还不是因为你。” “我?” 周新扁扁嘴:“对啊,那个什么叫飞絮的小太监天天黏在皇上身边,我看不惯,不小心就顶撞了皇上。” 啊?居然是因为这,在感慨周新讲义气的同时,心中的委屈又去而复返。 看来皇上是真找到新欢了,唉。 就这样,我和周新在浣衣局安顿下来,对我来说一切都还好,毕竟我之前在这呆了七八年之久。 但周新就不同了,他进宫就是被分在主子们身边,干过最累得活也没有再浣衣局累,并且从没住过这种大通铺。 夜里,他十分不习惯,不断地往我被子里钻。 “怎么了?”我不理解。 周新罕见的露出柔弱的声音:“我不想挨着其他人......” 好吧,之前就算是四人两人一屋的时候,也是有单独的床铺,现如今这种情况,虽然是各盖各的被子,但天气渐渐热起来,不经意的身体触碰肯定少不了。 我没办法,只能坐起身轻轻将他的被子叠成长条,挡在他和旁边那人中间,然后将我的被子盖在他身上。 “哎,去哪儿?”见我起身,周新小声问道。 “去茅房。” “早点回来!” “知道了,你先睡吧。” 其实我也不是真的想去茅房,就是心里憋屈,想透透气。 已经能听到虫鸣声了,再过不久夏季就要到了吧,还记得与皇上的相识就是在夏季,不知不觉都快一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不知为何,我特别想偷跑到养心殿去看看,看看皇上是去别的妃嫔那里了,还是让飞絮歇在了寝宫。 一想到皇上寝宫的大床,就忍不住响起皇上温暖的怀抱,其实也不止是周新不习惯,我好像也不是很习惯,要不也不会大半夜还睡不着。 皇上已经把我宠得有些挑剔了。 我靠在柱子旁打盹,迷迷糊糊中好像听见了脚步声。 刺客?脑海里瞬间蹦出两个字,我也立马警觉起来。 差点忘记,我可是差点被刺客灭口的人! 慌忙站起身,还好就在屋门口,我赶紧推门进去,以最快的速度躲进被窝。 周新还没睡,碰到我的身体后小声抱怨着:“冷死了!去那么久!” 我还有些心悸,只敷衍道:“肚子不舒服。” 随后,我努力倾听着屋外的动静,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还好一夜无事,只不过我和周新的精神店铺不太好,本想快速干完活回去休息休息,结果朱有才又来找茬了。 他带着几个在浣衣局待了很长时间的太监宫女,找到我和周新,将十几个木桶扔在我们面前。 我猜他是得知周新也是被调任过来的,所以认为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刘小鱼,和你的朋友一起干活吧。” 周新哪儿肯吃这种亏,立马横起来:“怎么着,以多欺少?立下马威啊?” “你猜对了。”朱有才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那你就找错人了,我还就不吃你这套。” 眼看又快要吵起来,我赶紧上前打圆场,结果朱有才那方仗着人多不肯罢休。 其中有个小太监说了句:“不就是在龙床上滚了一圈吗,不照样被赶回来了,拽什么拽!” 这话让我浑身不舒服,曾经是皇上的男宠好像已经烙印在我背上,此刻任何人都可以指着我的脊梁辱骂。 我想回击,可又怕连累周新,便打算咽下这口气。 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周新直接掀开我,上去就抓住那小太监的衣领:“你再说一遍?敢妄议天子,信不信我马上禀报上去,到时候你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那小太监果然被吓住,满脸惊慌地看向朱有才,朱有才不愧是在浣衣局混了这么久的老油条,并没有就这样被吓退,反而招呼其他人一拥而上:“有本事你就去,可就怕你没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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