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头心里也是知道自己偏心的,但是眼下大儿子闹出这堆事,在村里实在有些不体面。 他必须要打压打压姚瑜,免得姚安无人帮扶,被赵氏母子压过一头。 他不是不疼姚瑜,只是姚瑜有赵氏参谋,可姚安只有他了,就算是姚安做错了,他为了家宅安宁,护一护姚安。 他有一瞬的心虚,不过一想到他是为了一大家子和平安稳,再加上多年来在家里霸道惯了,很快将那一点点心虚抛之脑后,“闹出这事就算了,你不帮忙拦着,还在里面瞎掺和。再说宋凉是你屋里的,你连个人都管不住,不怪你怪谁。” 姚瑜彻底炸毛了,“要不是大哥和别人偷。情,弄得没法收场,我怎么会出来救场娶宋凉……” 话音刚落,他就见宋凉走了过来。 姚瑜下意识缩着脖子不敢看他,刚刚的话不知宋凉听见没。洞房差点都入了,这时候嘴上再嫌弃他,宋凉会不会怀恨在心,趁晚上睡觉把他给嘎了。 不过,看到完好的站在一旁姚安,仿佛没事儿人似的,他顿时压不住心中的忿忿,也顾不得宋凉听了会不会记恨了,“大哥办了那么多“好事”也没见爹您说一句,就是因为大哥情人们打架我没拉住,你就来揍我,还骂我?” “大哥当时也在旁边,你咋不怪他?” “再说要是大哥洁身自好一些,能有这些破事吗?有了问题不分青红皂白,就怪我!” 说着,姚瑜哽咽了。 真的太委屈了。 旁边赵氏冷眼看着,姚瑜跪在那里哭的涕泪横流,她也不说一句。 姚老头瞬间更心虚了,低头他是不可能低的,“你,你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没用的东西,还不快起来。” 姚瑜心里难受的很,他明摆着受欺负了,不哭是不可能的,他要好好撒撒泼,把受的气都撒出来。 姚老头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姚瑜更是哇哇大哭,把邻里都惊动了。 “我就没见过这样的爹,我是您亲生的吗……”吧啦吧啦。 姚老头脸色越发不好看。 这时,赵氏出声了,“既然你在这个家里这么委屈,那就分出去过吧。” 这话是对姚瑜说的。 姚瑜蒙了,他看向母亲,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不是,老娘,你在说什么? 把我分出去? 说好的争家产,不争了吗? 难道家产要白送给姚安? 若问世上最全心全意为自己考虑的人,姚瑜一定毫不犹豫答,那肯定是他娘。 可是姚瑜此刻蒙圈了,他娘这是什么操作,他看不懂啊! 姚老头的脸色此刻也变了。 他正要大怒,就听赵氏阴阳怪气道:“虽然是他大哥捅出的篓子,但他这个做弟弟的没本事帮大哥顶上就算了,你爹因此骂你你还不情愿?” 姚老头脸色也难看了。 这话实在不好听。 赵氏平日虽然总依着他,可她性格还是要强的,在家里也不是完全说不上话。他此刻还不得不给赵氏点面子,没有直接呵斥。 “就算你大哥不对,就算你帮了你大哥还落不了好,你就能因此觉得委屈,就能因此不拼着小命拉架了?” 赵氏走到姚瑜跟前,使劲儿戳他的脑袋,“你在这个家里算什么东西,帮不了你大哥你屁都不是。就算是受委屈了,你活该忍着受着,谁叫你是后娘生的?谁叫你蠢笨?谁叫你没你大哥有本事?有气就活该你受,有委屈就活该忍着。” 姚老头本来被赵氏说的有些不高兴,可这几句阴阳怪气的话一出,他也知道赵氏生气了。 “好了,坐回来,闹来闹去像什么样子?一天天的光给人看笑话了?”姚老头也知道此时姚安不占理,便松了口,“此事我知道姚瑜受了委屈,可姚安毕竟没了母亲,没人护着,我怕他受委屈,这才……唉。” “当家的是觉得姚安没了母亲,在这个家里会被我们母子俩欺负吗?”赵氏语气尖刻。 今日的她并不像平日那般温柔小意,反而咄咄逼人起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赵氏憋了一肚子火,“姚瑜为了大哥,把终身都搭进去了,他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老爷还担心姚瑜给姚安委屈受,那就把姚瑜分出去吧!他走了,就没人给姚安受委屈了!” 姚瑜忍不住抬头看娘,可是出于对亲娘的信任,他并没有开口打断。 兴许这是娘的计策。 他娘不会真让他走的。 姚老头闭嘴了,平时偏一偏姚安可以,分家还是算了。他就喜欢一大家子住一起其乐融融。 而且一般意义上的分家,就意味着要分家产,姚老头虽然爱妻和子,但他还是想将家产抓到自己手里。何况天下初定,尚不安稳,姚安稳重但蠢笨些,姚瑜时而愚蠢时而有些机灵,完全没开窍,为人更是极不靠谱。要是把家产给了这俩,他几乎可以预见,没几年就会被败光。 姚老头的忧虑赵氏是知道的,以往她愿意替老头考虑,但今日姚瑜受了委屈,她已将姚老头抛之脑后。 “如今兄弟之间反生了嫌隙,将来要是姚安有个不顺,当家的你再一个屎盆子扣上来说是姚瑜欺负姚安,姚瑜又上哪儿说理去?”赵氏憋了一肚子气,岂能陪他继续演母慈子孝,阖家幸福的戏? 她嗤笑,“我家姚瑜蠢笨,可担不起这屎盆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姚老头坐下来叹气。 他有些后悔了,他觉得自己有些失算,这次确实太过偏颇,没把握住度。 “老爷您没这个意思,那今天闹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同一个爹,都是姓姚的,难道姚瑜就天生命贱,活该替大哥背了锅,搭上了终身,还要被亲爹责骂。”她又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姚安,“他受了这般委屈,他大哥既是得利者,也不见为姚瑜说句公道话,眼睁睁看着老爷子责骂他。那不如就该怎样还怎样,宋凉仍嫁给姚安,老爷眼里没有姚瑜这个儿子,可我这个做娘的却不得不管他。我这些年嫁妆都攒着也有点体己钱的,省吃俭用拿出来也能给他再娶一个。” 说着,赵氏余光关注着旁边悄摸溜进来的宋凉。刚刚她说要把姚瑜和他分出去过的时候,小王八蛋高兴的眼睛发光。说让他还和姚安成亲时,他又抿着唇,鼓着小脸蛋不高兴了,看向自己的眼神暗藏凶光。 再看看姚瑜,只会哭哭啼啼,被欺负了就找娘。 一个很容易就受刺激,一刺激就炸毛,一炸毛就要采用极端手段自保。一个没有头脑,遇事都找娘,软硬都吃的小废物。 这两个人真的能过好日子吗? 赵氏头一次怀疑自己的选择了。 不过眼下赵氏还顾不上深想,她要问问这个偏心的死老头子,同是亲生儿子,到底能偏到哪里去? 她这些年过来也算摸透老头子的想法了,老头子可不管谁有理谁没理,他就偏心弱势的一方,姚安哪怕翻了天大的错,老头子只要觉得他是属于弱势的一方就偏向他,所以她这些年到处抓姚安的错处根本就是没意义的。 老头子虽然偏心,但他不是心里一点都不惦记姚瑜。 他向来是偏向他觉得可怜的,他觉得姚安可怜就偏向姚安,他觉得姚瑜可怜,就偏向姚瑜。 姚安最近这一通操作,老头子虽然不说什么,可心里也不会再像往常那般,觉得他就是个老实没心眼任人欺凌的小可怜了。 别看老头子多疼姚安,但家里的田地和家财他都死死攥在自己手里,既不给姚瑜也不给姚安。 果然,姚安就是比姚瑜会装,一提起他,姚瑜立马自责道:“都是我的不对,都是我拖累了全家,别把弟弟分出去,这事起因在我,把我分出去吧,二娘。” 老头子果然吃这一套,“孩他娘,你看看,姚安他也知错了,他还年轻,事情已经出了,你何必苛责他?总不能真把他分出去吧?” 赵氏火大,抓起茶壶就摔了,“不必苛责他?那就来苛责姚瑜?” 赵氏很少发火,但也不是不敢发火,毕竟她娘家有好几个兄弟,她兄弟又生了好几个人高马大的侄儿,实在把她逼得没法子了,她就喊娘家人来讨说法。 姚老头也吓了一跳。 他知道自己这个妻子不好欺负,只是一般事情她不会发这么大火。 赵氏被气狠了,胸口剧烈起伏。 “老爷子,为了这个家安稳我不说你心里也清楚我和姚瑜忍了多少,只是我们隐忍都是有度的,你们莫要把我当傻子。姚安这犯得是一点错吗? 不是!这是家风问题! 你如今偏心姚安,连是非都不肯分了,我养的姚瑜是个脑子不灵光,不比他哥哥讨你喜欢。干脆你眼不见心为净,把他分出去吧。” 说完,赵氏就出去了,“老爷您要可怜姚瑜,就给他们小夫夫分个几亩地,您要是心里没这个儿子,往后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去。” 宋凉看着忍不住咋舌。 怪不得姚瑜这般废物。 有这个厉害的娘护着,他什么都不用操心,才能这般不谙世事。 赵氏有一瞬真想将两个小的分出去。 这两个兔崽子在家里啥用都没有,只会给她拖后腿。不如把他们两个分出去,隔三差五让姚瑜回来卖卖惨。 而且有她在家里,该给姚瑜争她还是会争,甚至没了那两个小拖油瓶拖她后腿,有些手段也更好施为。
第9章 回门? 被呛了这么一通,姚老头脸色不善,谁都没理,就回屋去了。 姚瑜被打骂一顿,又听赵氏说要把他分出去,此刻委屈不是,茫然也不是。见宋凉要离开,又赶忙跟上去了。 他要向宋凉解释解释,他刚刚不是嫌弃宋凉。 只是宋凉见发生了这样的事,也没有立刻上去问姚安讨要之前送的礼物,此刻他满心欢欣,也没心情管姚瑜在想什么。 分家? 要分家了? 他不必和姚安刘宁儿居于同一屋檐下,也不必和姚老头赵氏居于同一屋檐下,和他一起生活的只有姚瑜这个小废物? 宋凉扭头看了他一眼,小废物欲言又止的跟着他,狗狗眼盯着他一眨不眨,嘴巴紧紧抿着,白嫩嫩快要褪去的婴儿肥的脸蛋微微鼓起,也不知道在纠结什么。 宋凉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后,心情顿时更好了。 罢了,他就再给姚安一晚时间,明天一早就去讨债。 姚瑜见宋凉心情不错,便知他没有将自己的无心之言放在心上,放下了心中忐忑。 当晚,宋凉把姚安送自己的东西都找了出来,打算明天拿去顺便还了他。 两不相欠,日后再报复的时候他就毫无心理负担了。 …… 冷静了一晚,第二天赵氏也有点后悔自己轻易将分家之事说出来,毕竟她还没真正想好到底要不要将姚瑜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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