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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阿父你只管先拿去，等有钱了再还就行，一会儿我回家拿了钱送过去给你。”张大勇说道。 林汉沉重的点了点头，跟儿婿出口借钱对大男子主义的林汉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林大柱和林二柱此时才明白上次林勤来说边疆发生战役是为了什么，他们却一点都没听出来，他们的经验还是太少了。 “李叔，你家怎么样还差多少，我这边还有银子。”林家这边没问题后，张大勇就找到了李村长。 张大勇没有能力帮助整个村子，但护住身边亲近的人还是行的。 李村长也没和张大勇客气，道“放心吧，三十两银子我还是拿的出来的，就是接下来要过段苦日子罢了，等熬到秋收就好了。” 李村长加上四个小子都是肯吃苦的人，平日里除了下田就是去镇上找短工做。加上还没有分家，所有人赚来的银子都要上交给李夫郎保管，李夫郎本身又是个节俭的性子，所以还是存了不少银子。 本来李村长和李夫郎是想存到四十两银子的时候就分家，将屋子一分再每家每户给个十两银子不偏不倚，谁知道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了好在一家人还是整整齐齐的。 虽然已经做出了给银子买名额的决定，但回到家后，李村长还是召开了家庭会议，不管是儿子还是儿媳都能够参加。 听到李村长要用三十两买下他们家的征兵名额时，儿媳们是有怨言的，那可是三十两啊他们当家的辛辛苦苦多长时间才存下的。但让她们发言说直接出个人不要用银子买她们又不敢，一来她们知道只要她们说出了口肯定会被李村长给训斥甚至是自家当家的失望。二来万一她们说出了口，李村长就将她们的当家的推出去当兵了怎么办，那她们不是成寡妇了。 儿媳们脸上的纠结和欲言又止李村长都看在眼里，他也能猜到一些儿媳们的想法，不过他一句话也没说。儿媳们有小心思这很正常，是个人就会有小心思，就是他的四个儿子也有，只要大家明面上过的去就行。 再说张大勇这边，回家除了拿了银子之外还拎了几只野鸡，这才带着林勤和小豆子往林家走去。 “阿父，这里是十两银子你收好，还有这几只野鸡你也收下。这次征兵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这几只鸡拿着不管是卖还是留给自家人补身体都是好的。”张大勇说道。 林汉接过了那十两银子放好，随后说道“这银子我收下，我们会想办法尽早赚银子还上，至于这鸡就算了你带回去自己卖。” “阿父说的没错，大勇这次征兵你已经帮了我们不少了，这鸡就算了你带回去自己吃。”林大柱同样拒绝道。 “就是就是。”林二柱附议道。 林勤太知道林汉的软肋是什么，于是开口说道“阿父，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虎子和崽崽想想吧。崽崽虽然还不能喝肉汤，但虎子已经能喝了，这家里没钱肯定有段时间没办法买肉，光素菜汤能有什么营养，你也不想好不容易养的白白胖胖的大孙子变的瘦兮兮的吧。” 不得不说林勤将林汉的软肋抓的死死的，林汉可以不在乎自己甚至不在乎两个儿子但不能不在乎自家大孙子。林汉看了一眼白秀娘怀中白白胖胖的大孙子，一想到他变的骨瘦林柴的林汉就心疼的不行。 “好吧，这鸡我收下，只是你们可不兴再送了，我们可不能让别人说嫁个小哥儿还带养岳父全家的。”林汉沉声说道。 林汉都说到这份上了，张大勇自然只好应下，至于会不会这么做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朝廷要征兵，不知道让多少家庭陷入悲伤和纠结当中。但不管众人怎么悲伤怎么纠结，该做的决定还是得做。 一些偏心老大或者老小的家庭就直接将另一个人推出去，有良心点的给了几两银子傍身再给做点干粮，没良心的就什么都不给，当然这种长辈很少很少。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怕再偏心也不可能做到看对方去送死而无动于衷。 还有一些家庭则选择了抽签的方式来做出抉择，最为公平不过一切都看天意，抽到谁就是谁。 这一夜往日里恨不得天刚黑就休息的村民们完全没了心疼灯油的心思，一个个不是纠结着谁去当兵，就是拉着要去当兵的孩子不停的哭着叮嘱着。 选择用银子买名额的家庭也有，但比较少，毕竟乡下能一下子拿出三十两的人很少很少。其中富户王大福就选择了花三十两买名额，他家有两个小子哪个都是他的心头肉，让他推一个出去当兵简直就是要他的命。 除了王大福之外，还有村子里的屠夫家和木匠家，因为都是手艺人所以都存了一些银钱，虽然差了点但和相熟的人家借一些也都能凑的上。 状元村的灯火一夜未熄，第二天不管是出银子的还是出人的就连张大勇这种没影响到的都早早的起床去了村口。 张大勇同林勤带着小豆子到的时候就看到不少夫郎或者妇人在那里哭泣着，村口还站立这不少背着包裹的中年和青年，这些都是家中出人的。看着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们，不管是张大勇还是林勤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林勤突然发现奕哥子和他的汉子正一左一右扶着一个快要哭到晕厥的妇女，想着那应该就是他婆婆了。看奕哥子婆婆那悲伤的模样，明白他们家出的人应该是奕哥子的公公了。林勤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过去说什么都不是，还不如等过几天找奕哥子聊聊看有没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能帮一把是一把。 天刚亮，昨日来通知的两个官差就带着另外几个官差来了，各个手上都拿着刀，显然是防止有人不配合闹事。 领头的官差从怀中拿出了一本簿子，簿子上记录了周围十里八村所有符合条件的人家。只见他将簿子翻到状元村这一页，随后就开始报当家人的名字，询问对方是出人还是出银子，要是出人的话出的是谁，姓名年纪等等。 等记录好信息后，被征走的人就要站到官差们身后，随着官差身后的人数越来越多，不管是交好的还是交恶的都是心情沉重面露悲伤之色。 当叫到林汉的名字时，哪怕知道林汉已经准备好的银钱林勤还是忍不住紧张起来，下意识的攥紧了张大勇的手臂脚也微微踮起往林汉的方向张望着。 “不会有问题的。”张大勇感觉到了林勤的担忧和紧张，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抚道。 的确没有问题，林汉被叫到后走到了官差的面前并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布包递给了其中一位官差，道“官爷我们出银子。” 官差也不废话接过布包打开一看确认银子的数目正确，随后将布包放好对着领头的官差点头示意没问题。领头的官差直接在簿子上林汉的名字后面写了个银子的字样，表示林汉家用银子买下了名额。 看到林汉居然买下了名额，那些家里出人的村民们纷纷用羡慕嫉妒的眼神看着他。 唱名还在继续，很快就叫到了王大福家，还有李村长家，两家人自然也是用银钱买下名额。对于这两户人家用银钱买名额村民们到没有多奇怪，毕竟他们两户人家在村子里是属于富户的类型，如果他们还拿不出买名额的银子那还谁能拿的出。 当看到屠夫家和木匠家也都是用银子买名额后，村民们纷纷后悔以前怎么没去学一门手艺，现在也不至于要去当兵。 当最后一个被征走的村民站到了官差的后面时，领头的官差收起簿子清点了一下人数，确认没问题后就带着村民们出发往下一个村子走去。 哪怕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眼睁睁的看着亲人踏上一条十死无生的路时村民们还是忍不住痛哭起来，一些身体虚弱一些的甚至哭的晕厥了过去，场面一下子变的混乱不堪。 被带走的村民们听到身后不断传来的哀嚎声也是忍不住默默的掉下了眼泪，不管是自愿还是被逼着来的，此时心中都没了怨言。如果可以的话谁都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没有那个做阿父阿爹的愿意亲手送自己的孩子上战场。
第123章 怪责 “这几天大家的情绪都不怎么好，一个个都是愁眉苦脸的。”林勤从外面洗好衣服回来后，一边晾晒着衣服，一边对抱着小豆子陪着他的张大勇说道。 张大勇见小豆子眨巴着大眼睛盯着林勤手里的衣服看，笑了笑道“小豆子想穿新衣服了，改明儿让你阿爹给你做一件。” 林勤闻言看了一眼小豆子身上刚做好的新衣服，没好气的对张大勇说道“小豆子身上穿的衣服我前儿刚做好的今天也就第一回 穿你又想着给他做新衣服，小孩子长得快有几身衣服就够了，太多到时候也是浪费。” 林勤想到之前担忧张大勇不喜欢小哥儿时的模样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去告诉那个时候的他不要想太多了，张大勇只会太溺爱小哥儿绝对不会不喜欢。怀孕的时候林勤一直觉得家中溺爱孩子的会是他，严格要求孩子的则是张大勇，但现在他却发现完全反了。 张大勇对小豆子那是要什么给什么，什么好的都恨不得捧到小豆子面前，让林勤不得不收起想要做慈父的心思，要不然的话林勤真担心小豆子会被宠坏了。现在小豆子不会说话还好，会说话懂得要东西的时候林勤觉得他要好好教才行了，免得小豆子变成一个任性的小哥儿那就不讨喜了。 张大勇可不知道林勤此时心中的想法，说道“小哥儿都爱俏，虽然我们小豆子还小但喜欢穿新衣服也很正常。” “你也知道小豆子还小。”林勤没好气的怼了一句。 张大勇毫不在意的在小豆子的脸上亲了一口，随后神色稍稍严肃了几分，道“虽然距离征兵已经过去快五天了，但到底失去了亲人大家一时间恢复不过来也很正常。” 林勤楞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刚才的问话，随后叹息了一声，道“我去洗衣服的时候都不敢开口说话，他们都在说不知道队伍走到哪里了，被带走的村民们吃不吃的好，能不能活着回来。我深怕一开口他们就会想到我们还有我们的亲人都没有失去，到时候心里不舒服。” “这很正常，如果你失去的亲人比他们多那么他们就会下意识的安慰你，当然也会在你身上得到奇异的满足感，他们会想着哦不是我们最惨还有人比我们更惨。但现在事实却是相反，他们失去了亲人你却没有，他们自然会下意识的排斥你，等过段时间这件事过去了就没事了。”张大勇解释道。 林勤幽幽的叹息了一声没说话，喜欢在比自己惨的人身上找存在感，好像大家都喜欢这般，但事实上这种行为真的很不好。 “勤哥儿，你找个时间去一趟林家跟阿父他们说一声银子不着急着还身体比较重要。昨日我从山上下来的时候看到田里只有阿父和二哥在，就问了一句才知道阿父他们为了尽快还上银子就将需要三个人做的活扛在了两个人的肩上，剩下一人则去镇上找短工做。”对于林家的心态张大勇理解却不认同，这要是外人也就罢了欠了银子必须早点还。但他是林家的儿婿，他又不缺银子用，林汉何苦这么着急，要是为了还银子将身体弄坏了反而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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