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一开始的计划便是来看看京中有无心仪的美男子,若是寻到了,便在选秀时扮丑,走完流程后便和自己的意中人双宿双飞。若是寻不到,那就听天由命了。 “行,我这就回去准备选秀!” “近几日不要再出门惹事了,选秀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你背后还有孙家呢。”赵夜阑提醒道。 “我知道了,多谢赵大人。”孙暮芸点点头,恰好她的婢女带着人来了,于是便先行离去。 这三人后一步离开酒楼,走出大门时,看了一眼还在扭打中的李遇程和付谦,赵夜阑目不斜视地往另一边走出去,脚步却倏地一顿,惊讶地看着立在前方的人。 阮弦和王贵生也瞧见了,顶着对方晦暗的眼神,率先客套道:“燕将军。” 不知为何,阮弦觉得燕将军好像更讨厌他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拢共也没见过几面吧! 这让世故圆滑的阮弦很挫败,想他将翰林院老老少少都哄得高高兴兴的,怎么就在燕明庭这折了呢? 燕明庭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向赵夜阑,拉着他的胳膊就往旁边的轿子里塞,然后自己也黑着脸坐进去了。 “你怎么了?”赵夜阑揉了揉被他拽过的地方,有些疼,不免有些恼怒,“吃炮仗了?” 燕明庭冷哼一声:“你这一天,过得挺潇洒啊。” 枉费他特地冷淡了好几天! 自上次席间不欢而散后,燕明庭就有意不理他,好叫他自省一下,最好是能意识到错误,然后来跟他示个好,可谁知对方不仅没有丝毫的悔意,还出来和翰林院这两个小白脸喝酒吃饭,好不快活! 翰林院那么多学识渊博的老头子,怎么没见他和那些人吃饭? 赵夜阑却以为是他又嫌弃自己来酒楼大肆铺张了,道:“是李遇程摆的席,银子也是他付的。” 好哇,还有个李遇程! 燕明庭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一路沉默,赵夜阑瞅着他的脸色,想到每次去外面酒楼都要被他念叨浪费银子,自己也不禁来了气,道:“就算是我付的银子又碍着你什么事了?管东管西的,我花你一文钱了吗?” 轿子一停,他就用力掀开帘子,怒气冲冲地走进将军府。 “……”燕明庭望着还在晃悠的帘子,不是,怎么他还生起气了? 晚膳时桌上的氛围很怪异,连下人们都察觉出来了,小高偷偷问覃管家:“将军是不是又逼着大人扎马步了?不然大人为什么这么不开心?” “两口子哪有不吵架的。”覃管家叹了口气,前几天他就看出不对劲了,没想到这两人还没和好,反而愈演愈烈,得想个法子才行。 晚间,赵夜阑沐浴后,便将房门紧锁,谁知今晚这无赖却迟迟没有来敲门或是翻窗。 他辗转反侧良久,有些好奇这家伙到底做什么去了,难道真会乖乖去书房睡? 这时,门外响起覃管家路过的声音:“将军受了伤,你们伺候的时候可得小点心,不要碰着他伤口了。” 赵夜阑皱起眉,回想起燕明庭生龙活虎的样子,实在不觉得哪里受了伤,翻过身去睡觉。 一刻钟后,屋内突然亮起一支蜡烛,他披上外衣,四处寻了一圈,见书房里有光,便走了进去,恰巧看见燕明庭眼疾手快地将手里的东西塞进怀里,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呃……看看书,你怎么还不睡?”燕明庭神色慌张道。 赵夜阑走到他旁边,举着蜡烛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圈,皱眉问:“你哪里受伤了?” “受伤?”燕明庭一呆,余光看见覃管家在书房外探出个脑袋,拼命给他使眼色,再一看赵夜阑略显关心的语气,登时用左手捂住胸口:“旧伤复发,心脏疼。” “心脏在左边。”赵夜阑面无表情。 “说错了,是心口疼。”燕明庭神色痛苦地看着他,“好疼好疼的。” 赵夜阑眼睛微眯:“把上衣脱了。” “这样不好吧……”燕明庭羞涩地说着,手快却很快就剥了上衣,露出肌肉紧实的胸膛,上面有几条刀痕。 却没有一条是经过心口和心脏的。 赵夜阑抽出那把花里胡哨的短刀,贴着他的胸膛往下滑:“看来你伤得挺轻。不妨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心口疼吧。” “别别别……”燕明庭赶紧求饶,往后一退,重新穿衣服,一个册子却突然翻落在赵夜阑的面前。 赵夜阑眼疾手快地拿起来,巴掌大的书,上面写着几个大字——秦晋三十六计。 燕明庭脸色微变,正欲去抢,那把刀却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赵夜阑飞快翻过扉页,上面写着:婚场如战场,若想夫妻和睦,永结秦晋之好,也得用上些小计谋才能长久不衰。 翻开第一页,第一计:苦肉计。 赵夜阑目光如同刀子一般,抬眸看向他。 “……”燕明庭滚了滚喉咙,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这是我爹留给我的传家宝,方才覃叔给我的。你能不能……你撕我都行,能不能别撕掉他老人家的遗作?” “睡你的书房吧!”赵夜阑恼火地将遗作扔还给他,双手捏着他的嘴狠狠撕了起来。 “嘶——呜呜呜。”
第42章 几日后,便是隆重的秀女选妃之日,皇宫内上上下下都忙了起来。 赵夜阑却赋闲在家,品尝新到的荔枝。 荔枝难求,岭南昨日才进贡入京,今日早朝皇上便给几个劳苦功高的大臣赐了一点,其中就包括燕明庭。 燕明庭本身是不爱吃这玩意的,只觉得剥起来费手,汁水滚到手上,又要去洗一遭,着实麻烦。 可是他坐在一旁观看赵夜阑剥荔枝,两只修长的手将鱼鳞似的果壳剥开,露出鲜嫩饱满的果肉,水润的汁水沾到了他的指腹,旁边备着一盆凉水,若是觉得黏腻了,便去净净手。 随后果肉便被咬进口里,嫣红的薄唇越发湿润,吐出来的核仅指甲盖般大小,带着一丝甜津津的味道。 如此反复,也不嫌折腾。 燕明庭看得出神,竟也有些口舌生津,待他重新剥好一个后,便凑过去一口咬走了果肉。 赵夜阑一怔,到嘴的荔枝肉突然飞了,脸也跟着沉了下来,不悦道:“你没长手吗?” “小气,我还你一个就是。”燕明庭跃跃欲试地剥了一个,喂到他嘴边,“喏。” 赵夜阑瞧了一眼荔枝肉,伸手去接,谁知对方却突然塞到了他的嘴边,只得张嘴吞下,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燕明庭觉得有趣,这眼神似笑非怒的,恰恰好勾得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燕明庭索性将篮子摆到自己的面前,打算一颗颗喂给他,赵夜阑察觉他的小心思后,索性不吃了。恰巧高檀挎着篮子回来,里面装着一个大西瓜,夏日解渴,便先放进井里镇凉。 篮子里还有一串葡萄,颗大饱满,诱人得很,这个若是喂着他吃,岂不得……燕明庭开始想入非非,莫名有些燥热。 他伸手去拿葡萄,却被赵夜阑一手拍开:“吃你的荔枝去,少来抢我的东西。” 似乎害怕他抢走似的,提着篮子往卧房走去,一进门,就回头用眼神问高檀:有人跟来吗? 高檀摇头。 赵夜阑这才取出篮子里的纸条,展开一看,却愣住了。 ——两个好消息,一,牢头已找到,就在我手里,你想如何处置?二,药终于准备好了,你打算何时行动? “不就想吃你几颗葡萄嘛,至于躲这么远吗?”燕明庭的声音出现在门口,他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故作镇定地将纸条捏在手心里,转过身去,转移话题道:“姚沐泽的师父有消息了吗?” “还在寻找中。”燕明庭不知为何他突然问起此事,可一想到他如此上心,不免有些感激,“有消息的话,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走吧,吃葡萄去。”赵夜阑垂下头,眼神晦暗不明,而后将纸条不着痕迹地塞进了香囊里。 晚上,两人吃完饭后坐在院里赏月饮茶。 宫里传出消息,大选已经结束,一共入选三十二人,孙暮芸被封为娴贵人。 “闲贵人?”燕明庭笑了两声,“我看她是挺闲的,以后在宫中可怎么闲得住?” 赵夜阑勾了勾嘴角:“说不定她以后还大有作为呢,若是在江南认识她,也不失为一个好友。” “你就这么想去江南游玩?”燕明庭想了想,笑道,“不如我跟朝廷告个假,咱们就南下去游玩一趟,如何?我也正好没有去过南边,也不知是不是真如孙暮芸所说的那么好。” 赵夜阑捏了捏香囊,道:“再说吧,京中还有许多事呢。” “能有什么事。”燕明庭双手枕着脑袋,抬头望着月亮,“我从回到京中,就没什么事了,每日去上朝点个卯就完事了,什么大事也轮不到我们管,全听那些文官们争吵去了。” “这不是好事么?拿着俸禄还不用做事,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差事。”赵夜阑笑道。 “可是闲得慌啊。”燕明庭叹气道。 “你若真这么闲,去把井里的西瓜杀了吧。” 燕明庭立即去杀瓜,端着一大盘西瓜回来。赵夜阑刚伸手去拿一块,就被他夺走了。 “太凉了,放一会你再吃。”燕明庭道。 “无事。”赵夜阑再次去拿,又被他拦了回来。 “听话,最近好不容易不咳嗽了,别又折腾病了。” 赵夜阑深深叹了口气,深觉燕明庭啰嗦起来也挺难搞。他特地冰镇西瓜,不就是为了吃口凉的么? 两日后,燕明庭向皇上汇报边关消息,蒙族人虽已投降,但最近时不时有点小动静,需要加派人手去盯着,打算命钟越红遣带领三千士兵重回边关去。 赵暄思虑良久,便也同意了,又给钟越红赏赐了些好东西,往上升了一级。 送行这天,去了不少官员,互相寒暄一阵,便各自打道回府了。 燕明庭骑着马在前方出城,何翠章和钟越红紧随其后,马车里坐的是钟母,和所有家当。 此去一行,便是决定再也不回来了。 到城外后,何翠章见钟越红一直环顾四周,用马鞭戳了戳她的肩膀,指向远处的凉亭:“喏,赵大人在那呢。” 为避免那些御史文官因他与这群武将走得近,而有事无事参他们一本,赵夜阑便先行出城,在亭中等候,也省得与其他同僚们撞见,虚与委蛇一番。 “赵大人!”钟越红挥鞭,疾驰到亭外。 赵夜阑刚起身,便见她翻身下马,“扑通”一声,单膝跪倒,郑重道:“多谢赵大人救命之恩,小女没齿难忘,此后天高水远,还请赵大人保重身体,余生安康。” 赵夜阑将她搀扶起来,真心实意地笑了笑:“举手之劳罢了,京城虽凶险,可也不及边疆刀枪无眼,小心行事,万不可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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