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们给越红带了些肉干,你可别在路上偷吃啊。”何翠章说道。 何翠章也娶了妻,是一位文官的女儿,性情温和,但管教他粗鲁的习惯可是一点不含糊。 “这些银票我都给你兑好了,路上能用上。”尹林绿说完,一旁的左冉补充了一句,“我们还勾了几双鞋,你们路上可以穿。” “路上要多加注意安全。”阚川叮嘱道。 “放心吧,你们都赶紧回去吧,别耽误我们启程了。”赵夜阑道。 其他人都笑了起来,只有阚星玥哭出了声,都是订过亲的姑娘了,还是动不动就爱哭,拿着赵夜阑送的手绢擦眼泪:“呜呜呜义父你们要早点回来啊,我成亲的时候要是你们不在场,我就不成亲了!” “像什么话,成亲不是儿戏。”阚川教育她了一句,主要还是顾着赵遂的面子呢。 谁知赵遂也点头附和:“不错,你们若是不回来,我们就将婚事推迟。” 众人都被这二人的话感动了,赵夜阑却说:“那你们就推迟个十年八年吧。” 阚星玥和赵遂愣了,这人怎么不按套路接话呢? “不愧是义父,心肠好硬!”阚星玥跟赵遂嘀咕,赵遂点头附和。 和众人告别后,两人才坐进马车,小高坐在外面驾车,后面还跟着一辆运送行李的马车。 赵夜阑掀开帘子,望着那群还在冲他们挥手的朋友们,大大小小站在一堆,场面颇为壮观。 燕明庭也凑过来,冲他们挥了挥手,笑道:“怎么都把孩子们带过来了,转眼间孩子都这么大了。” 赵夜阑看了他一眼,忽然问道:“羡慕吗?” 燕明庭侧目看他,道:“不羡慕,他们有了子女,注意力自然而然会分散,不像你,这么多年了,眼里始终都只有我。” 赵夜阑挑了下眉,嘴角微微弯了一下。 赵夜阑拿出地图:“咱们去完边关后,你想怎么走?” “随你,一切都听你的。”燕明庭一直嚷嚷着要出行,真到了这时候,又显得非常随意,舒坦地伸伸腿,搂着他,“终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去哪里都行。” 因为行李多,所以走的是官道,走走停停,十几日后才到了边陲小镇。 到这时,燕明庭这一路憋着的倾诉欲才旺盛了起来。 别看这里偏远贫苦又小得很,可却几乎是他半个家,从军时偶尔得闲,就会来镇子上转转。 “以前这里有个老头,时不时就外出一趟,回来后就在这支摊卖点小玩意,每次都不重样。大家一有空,就会来看看能挑到什么新奇宝贝。”燕明庭指着路边一角说道,“这小镇远比不上京城繁华,可大家都是熟人,民风淳朴得很。” 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砰”地一声,似乎是有人在打斗,赵夜阑刚回头,就看见两伙人打了起来,其中一方是西域人装扮。 眼见着两伙人都抽出刀来了,赵夜阑扭头问:“民风淳朴?” 燕明庭讪讪地摸了下鼻子:“这个不算,这里西域人不少,经常因为一点小事产生摩擦。” “还不去管管?这不像你的作风啊。” “放心,有人去管。” 赵夜阑正疑惑时,就看见马上出现了一群士兵,将两伙人压制下来,押送着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以前闹得还凶些,官府的人手太少,我就安排了人专门负责处理这类事。”燕明庭解释道。 难怪发生这么大动静,这些老百姓也神色淡定得很,原来是知道有人会出面制止。 这里的客栈十分简陋,时常有风沙刮过来,满屋子都是灰。 赵夜阑愁眉苦脸地摸了下桌子,指腹上就沾上了灰尘。 燕明庭和小高拿着抹布擦桌子抹板凳,好不容易才收拾出块干净地方,坐下后,燕明庭点了几道特色菜,又问道:“你要不要看胡姬跳舞?” 赵夜阑睨他一眼:“好看吗?” “好看啊,你不想瞧瞧新鲜吗?”燕明庭觉着去哪里游玩,就要感受一下当地的特色,而这边陲小镇实在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倒是这胡姬起舞还不错,于是命小二去找位胡姬来。 不一会儿,一位西域打扮的胡姬抱着一壶酒上来了,头披幔纱,蒙住了半张脸,上衣短小,露出一截肚子,脚腕上缠着铃铛,走起路来叮咚作响。 胡姬给他们每人倒上一杯酒,随后赤着脚在他们身边起舞,身形灵活,眉眼勾人,踢踏的脚步声与铃声交织着,把小高都看呆了,又不好意思直勾勾地看,毕竟人家穿的太少了。 胡姬身上带着一股特殊的香味,引得赵夜阑偏过了头,多看了她几眼。 燕明庭看着看着,忽然伸出双手,将他的脑袋掰了回来:“吃饭。” 赵夜阑吃了几口,又忍不住回头,想询问对方用的是什么香,然而胡姬还在继续跳舞,于是安静地等待着。 “好好吃饭。”燕明庭再次掰过他的脑袋。 “你既然不许我看,又何必特地把她请来?” “我没想到你看得这么入迷……不如你看看我吧?”燕明庭说。 “你有什么好看的,你是肚皮比她软啊,还是跳舞比她好看?”赵夜阑问。 “肚皮是比不了了,但我可以给你跳舞!”燕明庭说完就后悔,因为赵夜阑一定想看。 “好,骗人就是狗。”赵夜阑果然立马答应,不知想到了什么,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也要穿上这胡姬的衣服。” “算了算了。” “既然你不愿意跳,那我就只好继续欣赏姑娘了。小高,去,把镇上所有的胡姬都叫过来。” “……我跳!”燕明庭一咬牙,就答应了下来。 一炷香后,赵夜阑喊道:“你换好了没有?” “催什么催,有本事你来穿啊,这都什么破烂衣服。”燕明庭别扭地穿上胡姬的衣服,死活不想出去,在赵夜阑不断的催促下,才一狠心,蒙上面纱走了出去。 片刻后,房间里响起了赵夜阑和小高的大笑声。 这大概是燕明庭见过的,赵夜阑最为放肆的一次笑容。 他从来,没有,见过赵夜阑笑到捶桌抹泪的样子。 也罢也罢,开心就好。 燕明庭放下羞耻心,抬起双手扭动了起来,婀娜紧身的衣裳在他身上穿出了不伦不类的效果,舞动的动作也僵硬得很,真是叫人要笑破肚皮。 赵夜阑脸都笑僵了,捏着两边腮帮子,刚深吸一口气,突然间一颗扣子崩到了他的脸上。 上衣不堪重负,被燕明庭撑破了。 “哈哈哈哈哈哈!”小高笑得从凳子上跌到地上。 赵夜阑是真的脸都笑疼了,捡起扣子,走到他面前,替他拢了拢向两边敞开的衣襟,抬起头看见他面纱上方露出的两只大眼睛时,又止不住地笑了起来。 燕明庭:“……” 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房门被推开,门口响起钟越红的声音:“将军,听说你又去找胡姬了?这事大人知道吗?” 燕明庭一惊,不想被手下看到自己这副模样,飞快给赵夜阑使眼色,谁知赵夜阑却风凉地看了他一眼:“又?” “不是,你听我解释……”燕明庭刚小声说完,突然就被赵夜阑掰过脑袋,和钟越红打了个照面。 燕明庭:“。” 钟越红愣了一瞬,旋即发出惊天爆笑声。 约莫一刻钟后,屋内三人的笑声才勉强停了下来。 钟越红收到他们的书信,说是会来边关一趟,便时不时派人来镇上打听,今日刚收到消息说两人已经到了,这才马上从军营赶过来。 “客栈人多嘴杂,不如去我家里住吧,就在这镇上,虽然不大,但好歹干净些。”钟越红这话是问赵夜阑的,她深知这里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也好。”赵夜阑同意后,几人又辗转跟着她一起去了家里。 家里平时只有钟母住,每天都在打扫,所以整洁干净得很,看见他们进门,忙上前招呼道:“将军,赵大人,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许久不见,钟母看起来苍老了些,但精气神还不错,很是热情,又是倒茶又是添水的。 这时,厨房里走出来一个长相清秀的男人,手在围裙上搓了搓,有些拘谨地说:“燕将军,赵大人,久仰久仰。” 两人对视一眼,赵夜阑问道:“你就是越红的丈夫?” “是。” 钟越红几年前曾在信中提到她要成亲了,对方是个大夫。 这个大夫出身不好,养不活他就被家人抛弃了,幸得一位老大夫将他捡了回去。老大夫去世后,他无家可归,索性就做了几年游医,却不料在附近遇到土匪,险些把命都丢了。 就在这时,钟越红带着士兵赶到,将土匪们赶尽杀绝,然后将受伤的他带回军营救治。 可他却知道钟越红也是受了伤的,只是那伤在前胸,大抵是不欲让军医医治,就没提起过。 他偷偷将治疗的伤药放在钟越红的大帐前,一来二去,两人就熟络了。 钟越红等他恢复的差不多了,问他什么时候离开,他支支吾吾地说军营里总有人受伤,想留下来帮忙救治。 就这样呆了两三年,有人打趣他都二十好几了,怎么还不娶亲,他偷偷往钟越红那边瞟了一眼,道:“钟将军不也没成家吗?” 大家开始打趣他们,钟越红自然也看得出他的心意,只是她不敢随便做决定,直到某次她从一匹疯马下救出一个孩子,马蹄在她脸上狠狠踩了下去,都破了相了。 谁知大夫却向她提亲了,她问他,你不觉得我现在很丑吗? 大夫说不丑,你是我见过最好看最勇敢的女人,我永远做不到像你一样上阵杀敌,但我也想要保护你,我可以医治你的伤,照顾你一辈子,我就怕我配不上你,不能给你大富大贵的好日子。 脸伤是在他们成亲后半年才彻底治好的,她用最丑的样子嫁了人,可她却不像以前那样会因为容貌自卑了,因为在她丈夫看她的时候,永远都带着光。 两人现在也有了孩子,今日还留在军营里训练呢,钟越红难得有些羞怯地给燕明庭和赵夜阑当面介绍着自己的丈夫,生怕这两人不喜欢他。 “对你好就成,不求闻达于诸侯,但求一人心。”赵夜阑含笑道。 “正是正是。”燕明庭顺势深情地攥着他的手,“闻达于诸侯也行,只要是你,什么都行。” “着。”赵夜阑面无表情地把手抽回来,喝口茶去去油。 见状,钟越红和丈夫偷笑了起来。 吃过饭后,赵夜阑让小高把马车里的东西搬出来,道:“这是何翠章给你带的肉干,怕你在这边吃不好,饿瘦了,以后打不赢他。” “吹他的牛。”钟越红嘴上嫌弃,但还是笑着接了过去,除了这些,还有赵夜阑二人给她们一家人带的礼物,衣物鞋帽还有兵器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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