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不太相信申屠浔真的会什么《无隅心法》,否则杳溟宫这些年绝不可能这么安生。 再说,功夫是他练的,他心里清楚,荧煌功的威力没有那么惊世骇俗,不可能是世人都想争夺的绝世心法。 沈溪声走到凌青壁面前:“凌掌门,出掌吧!” “请沈盟主指教!” 凌青壁施展荧煌功三成功力,向沈溪声出掌,沈溪声轻松地接了他这掌,神色丝毫未变。 凤千川立即问:“沈盟主,是《无隅心法》吗?” “不是。” 在场众人似乎都松了口气,唐鹭更是大喜:“早就说不是了!” 沈溪声微微蹙了蹙眉,又道:“但很像。” 此言一出,现场气氛立刻又变得紧张。 凌青壁疑惑道:“沈盟主此话怎讲?” “当年梁阜的水平顶多是《无隅心法》真正实力的三四成,而方才凌掌门的这一掌,经脉运转的方式有五六成像,但实力也只有梁阜水平的二成。”沈溪声若有所思道,“这功法着实令沈某难以判断,不如请唐庄主命人取来练武用的假人,凌掌门多用些功力,再出一掌。” 唐鹭一听就不情愿,都说不是了,为何还要再试?这分明还是不信任叔叔! “沈伯伯——” 他刚一开口,就被唐雪飞阻止:“鹭儿,沈盟主也只是想确认一下。” “对,鹭儿,你不必担心。”沈溪声笑道,“从方才的交手来看,我认为华星云的死跟凌掌门没有直接关系,现在只是想为凌掌门正名。” 凌青壁其实不怎么相信这位沈盟主的话,觉得这是多此一举,但对方都说到这儿了,他只能配合。 一行人转移到了会客厅外的院子当中,唐雪飞令弟子取来了假人,绑在了木桩子上。这假人以棉花塞得结结实实,能够吸收巨大的冲击力,是平时练习拳法掌法及内力的好帮手。 凌青壁走到木桩前,运起荧煌功,“嘭”地一声击中了假人的胸口,打得棉花深深凹陷,留下了一个焦黑的手印。 “恕在下学艺不精,这内功初学不久,掌握得并不扎实,目前已经是极限。”他向在场之人谦虚道。 唐雪飞、凤千川、沈溪声还有其他前辈都围过来看,他们没有怀疑他的话,认为凌青壁一个此前不修习内功的人,两个月有这个水平,已经算是天资过人。 沈溪声追问道:“凌掌门先前曾说,疾风门没有独门的内功,沈某还是好奇,不知道到底是哪位高人将内功传授于你?”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在下很幸运,先是得到了隐鼹帮海长老所传授的内力。”凌青壁苦笑道,“确实是我三生有幸。” “海长老?她还活着?” 一听这个名字,议论声四起。 唐鹭觉得意外,因为目前情况复杂,凌青壁没必要说出他和海长老的关系,免得乱上加乱。 做人不能太老实,只要问心无愧就行,没必要自己给自己挖坑。 但是转念一想,小糖包就明白了凌青壁的意思,立刻借这个机会仔细观察了一下在座之人的表情。 他突然想到,作为隐鼹帮硕果仅存的两位长老,盈长老当日中毒,不知道是不是与那幕后黑手有关——同样是中毒,或许就是那人相对两人赶尽杀绝。 若是幕后黑手就在现场,得知他们见过海长老,可能会露出马脚。 ----
第91章 恶名 除了唐雪飞早已从唐鹭那里知晓、没有过分惊奇之外, 眼前所有的人都一副惊诧的表情,唐鹭的目光一寸寸从所有人脸上刮了一遍, 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你竟然见过海长老?”凤千川诧异道, “盈长老是否还同她在一起?” 凌青壁点头回答:“机缘巧合,我与小唐此前落难,在隐鼹帮的一处地道遇见了她们。当时盈长老已经中毒死去,海长老痛彻心扉, 经脉逆行, 临死前将毕生功力传给了我。” 方才还以为她们活着, 现在又知两人不在人世, 在场之人皆重重叹息。 “早年我曾与海长老交过手,你方才使的并非她的功法。”沈溪声道, “是否还有别人传功?” “确实有, 但那人我不知道叫什么,只知道是一位老者,他传给我这套功法的修习方式,就是我方才用的内功,名叫《荧煌功》。”凌青壁环视众人的眼睛答道。 唐雪飞与凤千川面面相觑:“这功法我们确实闻所未闻。” “你们都知道,我们掌门原本不练内功。”唐鹭委屈巴巴地说,“他现在会的这些, 都是东学一点、西学一点——对不起爹爹,我还偷偷教了他一点杜若诀, 所以, 就算他真的被人教了什么路数不正的功夫,他自己都不知道。求各位前辈们明辨是非, 这次的事真的和他无关!” “《无隅心法》难道是什么好东西吗?谁沾上不是家破人亡?就算我们拿到了也不敢练, 就算练了也不敢在人前用, 谁会那么蠢啊!” 凌青壁一听这话,心里便忍不住乐了。 到底是我的小糖包,把我的想法揣摩得透透的! 少年仗着年轻适时撒娇,点出了问题的关键点,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认同。 凤千川点头道:“此言确实有理,我也相信凌掌门与此事无关。” “晚辈与凌掌门相识较早,当时认识他的时候,他确实内功不高,后来都是机缘巧合学到的,这些晚辈也都知晓。”谢青枫开口道,“这件事定然另有隐情,不如从华星云身上查起。” 长鸣神尼表示赞同:“阿弥陀佛,贫尼觉得有道理,凌掌门甫入江湖,又曾在行伍之中,算得上身家清白,并不牵涉太多江湖恩怨,倒是这位华星云,无门无派,此前也不曾闻其大名,他突然出现,又在临死前提出如此严重的指责,显得疑点颇多,也要细细追查。” “嗯,众目睽睽之下打擂台,凌掌门实在没必要做这种事,看来还是这位华星云有些问题。”菖蒲老人的口风也改了,明显是站在了凌青壁这一边。 沈灼也微微点头:“我与凌掌门只见过一次面,但相由心生,我觉得他不是恶人。” 凌青壁向他微微一笑,以示谢意。 “就是,我看凌掌门也不是缺心眼的人。”一直没吭声的唐鹞突然说。 唐鸢也道:“顺着华星云查吧,这次武林大会我们兰杜山庄做了充足的准备,人手也够,定然能查出线索。” 兄姐虽然平时对他不怎么样,但关键时刻能和自己站在一起,唐鹭心里十分高兴,抵消了一点对他们的厌恶。 他对唐雪飞道:“爹爹,华星云虽然无门无派,但参加打擂的人也都登记在册,他在镇上定然也有落脚的客栈,相信顺藤摸瓜一定能查出些眉目来,还我们掌门清白。” “对,各位放心,此事唐某一定会调查个水落石出,绝不会让死者枉死,也不会让凌掌门背负不白之冤。”唐雪飞庄严承诺道。 在场之人纷纷点头,凌青壁激动地抱拳,对周围一圈前辈致谢:“多谢前辈们的信任!” 短暂的武林互吹之后,在场前辈们商议了一下,决定放两人先行返回客栈,但是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凌青壁不能再继续上台打擂,以免触犯众怒。 三日之内,四府盟一定会给出调查结果,并向武林众人宣布,届时如果能证明凌青壁不必承担责任,便可允许他继续参加高级擂台的角逐。 这其实也是将他看做戴罪之身,唐鹭心里仍是愤愤不平,但退一步想,至少凌青壁三天之后还能够继续打擂,也算是找补了回来。 “叔叔,你不打擂,我也不打了。” 回家的路上,唐鹭郁闷地说,他拉着凌青壁的手,在路人异样的目光下,坦荡地穿街走巷。 短短一天,他们迅速扬名,又迅速被恶名捆住,与《无隅心法》一起街知巷闻。 凌青壁与他十指相扣,笑道:“这咱不亏大了?” “我不觉得吃亏,反正咱俩青鹭联璧都展示过了,我没有遗憾。”唐鹭想起方才与他配合时那种心心相印的感觉,又有那么一丝甜蜜,“咱们也算一战成名,目的已经达到了,难不成今年还真抢个四府盟盟主来做?” “再说,五天后重上擂台,照样还有机会,以咱俩的实力,占个武林前三十名应该没有问题。” 凌青壁撞了撞他的肩膀,促狭道:“这么多前辈在前边,你还真是大言不惭。” “我这是对咱们有信心!”唐鹭瞥见旁边一个人向他们投来鄙夷的目光,立刻凶狠地瞪了回去。 那人看到他俩并排走着,也不敢动手,只能假装他们不可理喻,讪讪扭过头不看他们。其他人也只是在旁边对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倒是没人敢来挑衅。 看到这副状况,凌青壁不由担心,他俩武功高强令人忌惮,就怕小周那边情况堪忧。 唐鹭与他所想的一样,两人不约而同加快脚步,返回了雁行客栈。 好在来的时候凌青壁已经预付了十日的房费,客栈掌柜是生意人,没有跟钱过不去,因此并没有出现凌青壁所担心的那种徒弟们都被赶出来的局面。 客栈里其他人就没有掌柜的那么客气,尤其是住在这里的各路武林人士,他们甫一走进大厅,就被各种各样的目光交织成的大网罩住,四周也变得鸦雀无声。 在大厅这种相对封闭的环境里,这种充满敌意的气氛显得无比压抑,也非常的剑拔弩张,似乎只要有一颗火星掉落,现场就会立刻炸裂。 凌青壁攥紧了唐鹭的手,示意他千万要忍住,唐鹭用大拇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敲击,表示自己不会乱来。 两人就在众人的目光中往楼上走,待他们快到二层的时候,下边才又响起了窃窃私语声。 “死断袖!” “哼,那唐鹭是唐雪飞的小儿子,他们肯定要护短!” “还以为姓凌的是个爷们,没想到也是靠着裙带关系,真不要脸!” “要是《无隅心法》就在他们手里,沈盟主他们能不想要?说不定早就达成了合作!” “是啊,那华星云死得真是冤,无门无派也太可怜了,没人给他撑腰。” “唉,作孽啊!” 说自己没关系,但是说凌青壁和唐雪飞,唐鹭咽不下这口气,听到这些话,他简直想一鞭子抽过去,抽烂那帮吐不出象牙的狗嘴。 凌青壁松开他的手,直接搭上了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道:“没事,不跟这种人计较,他们也就剩这点本事了。” “要是直接找我们俩挑战,我还敬他们是条汉子。”唐鹭不服气道,“就知道嚼舌根——闲谈莫论人非,他们也配自称英雄好汉!” “就是,咱们大人有大量,不跟这些闲人置气。” 凌青壁与其说是搂着唐鹭,不如说是箍着他,俩人快步上了顶层自己房间门口,一推门,发现大家都挤在这一套房间里,有的坐在桌边,有的靠在榻上,可能有人还在里间屋,这画面就是一副生动的死气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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