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叫你们都叫不醒,那人估计觉得少了一个,又杀了个回马枪,我只能赶紧跑,也不小心中了毒针,后来被师兄捡了回去,这才活了下来——你呢?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阿萱轻轻咳了一声:“我爹说当日经过我们家门口,看到院子一片凌乱,怕有问题,便进去查看一番,没想到就看到了爹娘的尸体,还有我。我分明也中了毒针,当时昏死过去,但他发现我还有一息尚存,就把我带走找大夫医治——” “怪我!怪我!”晏秋帆连声道,“若是我当时再检查得仔细些……” 张小五道:“这也不能怪你,那会儿你年纪小,阿萱妹子气息那么微弱,估计你也判断不出来,再说不是凶手还折返了嘛!” “是啊,哥,这不怪你,爹娘说毒针是穿透了我怀里的布娃娃才扎进我身上,或许是娃娃沾走了针上的毒,我才能被救回来。我现在想想,那个娃娃手工很差,是不是你做的?”阿萱笑了起来。 晏秋帆挠了挠头:“是我,那会儿我把你气哭了,自己缝了个娃娃想哄你,一开始你还嫌丑,不想要。” “是这个娃娃救了我的命。”阿萱握住他的手,“是你救了我,哥哥!” 在一边安静听着的林红绢“嗷”一声哭了出来:“我也想要哥哥啊!” 她这一声把大家都逗乐了,众人皆含着眼泪笑了起来。 晏秋帆突然想到了什么,脸又沉了下来:“你后来怎么落得要去做婢女?是他们卖了你吗?” “不是不是!”阿萱连连摆手,“爹娘对我很好,他们没有孩子,把我当成掌上明珠,还尽他们所能请了先生教我识字和弹琵琶,只不过去年一场瘟疫,他们不幸去世,是我自己被人牙子骗了……幸好遇上了师父帮我赎了身。” 张小五“啧”了一声:“怎么哪儿都有二当家的事儿。” “师父人真好!”段红绡啜泣道,“要不是师父救了师姐,恐怕晏少侠很难跟师姐重逢吧!” 晏秋帆想起自己还曾坑过凌青壁,面有愧疚,但他就不敢跟妹妹提起这些了,以后要是被人说漏了,那就到时再道歉吧。 “哥,我原本叫什么名字?”阿萱好奇道,“我只隐约记得自己的乳名叫小丫。” 晏秋帆摸摸她的脑袋,笑道:“秋云,你叫晏秋云,爹娘说取自诗句‘直挂云帆济沧海’,我俩名字连着的。” “哇哦,师姐这个名字一听就像个女侠!”毕红锦夸赞道。 张小五笑道:“什么叫像,现在就是!” 众人齐声哈哈大笑,雨夜里被追杀的惊慌与恐惧被这猝不及防的亲人相认冲得毫无影踪,只剩下暖暖的温情萦绕在大家心头。 --- 凌青壁躺在高床软枕上,睡得那叫一个香。 他本就是万事不挂心的性格,现在差不多想好了之后的计划,更是心无挂碍。 不知道迷迷糊糊睡了多久,才听到有人小声叫他:“师父!师父!你醒醒!” 还被人推了一下。 凌青壁缓缓睁开眼,看见了花雨深一张担忧的脸。 “师父你醒了?!”小丫头满面愧疚,“是不是我爹给你下药了?” “哦,没有,我就是睡得香。”凌青壁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花雨深:“……” “那你还敢睡这么熟!”她心里怨念,这也太放心点了吧?! 凌青壁裹紧了被子:“你爹不会对我做什么的,放心吧——我只穿了里衣,就不起了来哈。” 花雨深惊讶:“你跟我爹到底怎么回事?亏我还费了一番功夫,想过来放你出去!” “乖了乖了,知道你有心救师父,师父就不算白疼你。”凌掌门闭着眼,念叨着说,“我还不能走,得等你师娘过来接我,要不然走岔了不好找人。” 花雨深再度哽住,十分迷惑。 不是说好了正邪不两立吗?师父不是都被下了江湖追杀令了吗?怎么还这么悠闲? 她心里突然狂喜,啊,难道师父要加入我们杳溟宫?那样师兄岂不是也…… 哎,算了,我在想什么,少女心里叹了口气,不可能的。 凌青壁又道:“小花啊,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现在什么时辰了?” “像是过了卯时了。”花雨深转身坐在床边台阶上,“师父你要是不走,我就在这儿陪着你,免得出事。” 凌青壁往床里头蠕动几下:“不用不用,孤男寡女的不合适。” 花雨深满不在乎:“怕什么,你是断袖啊,咱们应当算是姐妹。不对,师娘是我姐妹……唉,没事啦!” 凌青壁:“……” “我出不了事,你爹要是想让我出事,就不会把我带到这儿来,更不可能让你这么轻松找到我。”他说,“你乖乖回去吧,睡个回笼觉。” 花雨深万分不理解:“师父,你和我爹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你俩到底有没有仇啊?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想怎么办?别管别人,说你自己的想法。” 花雨深抠着手指,嘟囔道:“我想和师兄在一起,但是也不想你们和我爹不合。” “确实是难为你了。”凌青壁沉吟片刻,也没能替她想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只得深深叹息。 花雨深郁闷地问他:“师父,若是你遇上这样的情况,你会怎么办呢?真的要像我娘说的那样,放弃了吗?”她把脸埋进手里,“可是人一辈子未必总能遇上自己喜欢的人,我不想放弃,我舍不得师兄。” “小花呀,做人不能太贪心。”凌青壁心想,不管对方是正是邪,我也不能撺掇一个小丫头跟父母决裂,这太缺德,唉,有些话真是不好说。 花雨深闷声道:“我都有点记恨我爹了,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跟四府盟过不去,为什么要坑师父你。若不是这样……其实我娘还挺相中师兄的。” 凌青壁苦笑,那是因为你爹等的就是我啊傻丫头! 这会儿他听到了房檐上传来细小的声音,顿时精神一震:“小花,帮我开下门,你师娘来了。” “师父你听岔了了吧,怎么可能。” 花雨深半信半疑地站起身,开了门出去,雨已经停了,她站在庭院四下张望,没看见有人。 她正要回屋,就听身后传来微弱的动静,她被一条冰凉的胳膊给箍住了脖子,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我。” “师娘!”花雨深惊喜地小声喊道,“师父让我开门迎你来着!”她指了指凌青壁的房间,“师父在里边!” 接着她就被唐鹭给松开,连人都没看清楚,只见一个人影旋风似地冲进了屋里,“砰”地将门关上。 身边又有两个人跳下来,花雨深扭头一看,是刘云,而刘云身后那个,则是周靖。 “师兄……”她眼眶陡然发热,艰难控制住自己想要冲过去的念头,眼泪却忍不住掉了出来。 明明分别没几天,再见时,却像隔了一百年。 周靖没想到一来就能看见花雨深,路上做好的思想准备荡然无存,他看见少女一如初见般那时穿着一身宝蓝色衣裙,脸上再没有笑容,而是这般含着泪哀怨地望着自己,顿时心如刀割。 此前他已经影影绰绰明白自己对她的感情是什么样的,听到花雨深对自己表白时更是心神俱裂,现在,就在熹微的日光中,他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但是却这么不合时宜。 “你俩……要不要去那边聊会儿?”刘云也发现此处没有人看守,看来他们二当家在这里颇受礼遇,便也放下了警戒,指了指小院一角,“我在这边守着就行了。” 花雨深巴巴地看着周靖,周靖盯着她,犹豫片刻,轻轻点头,转身走向院子一角。 “师兄,那天我是被我娘带走的!我没有想跑。”小丫头跟过去,急切地解释。 周靖垂眸,声音嘶哑:“不重要了,你安全就好。” “对不起……”花雨深鼓起勇气,扑进他怀里,“我不知道我爹会这样……” 周靖缓缓推开她:“别这样。” 花雨深怔了怔,没敢看他的眼睛,向后退了一步,就听对面传来呆头鹅闷闷的声音:“我身上都是湿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 小丫头心花怒放,担心地问:“你们又是游过来的啊?” “嗯。”周靖看着她,感觉有一肚子话想说,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跟他相比,屋里的这俩能聊的可就多了。 唐鹭一进门,看见只穿着里衣冲他微笑的凌青壁,立刻就把人抱起来,放在了厅里桌上,狠狠亲了下去。 他一边亲,一边运转内力,把自己身上的湿衣服烘干,也把凌掌门烘得热热乎乎。 凌青壁双腿双脚把人圈在身前,激情地回应他的吻,知道这会儿外边没人敢进来,也就无所畏惧。 片刻后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唐鹭捧着他的脸再三打量,声音都有些哑:“还好么?” “吃得饱睡得香,没挨打没被下药,一切都很好。”凌青壁搂住他的腰,笑吟吟地说,“怎么来得这么快,我还以为得下午或者晚上。” 唐鹭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哪放心你在这儿,早一刻是一刻,幸好两地离得不远。” “你这么赶路,我心疼啊。”凌青壁亲了亲他的侧脸,“累坏我的糖包可怎么办。” “累坏了你就把我再捏好。”唐鹭撒娇地说。 凌青壁笑笑:“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押宝押中的。景霄一个人悄么声回杳溟宫打探,小周知道这儿怎么走,我们三个就先过来看看。”唐鹭亲亲他的脸颊,“没想到你真在这儿,过得还不错。这申屠浔对你也太放心了吧,居然都没有派人看守。” 凌青壁从桌上下来,坐在凳子上,将唐鹭抱在腿上侧坐着:“这就是问题所在,到了这儿我才笃定,他的最终目的不是我。” “是谁?”唐鹭好奇道。 “现在不好说,但他目前的目标已经达成了。”凌青壁高深莫测地说,“敢不敢打赌?赌咱们想走,不会受到过分阻拦。” 唐鹭听了他的话,禁不住乐了。 “叔叔,你连人带物,都是我的了,还拿什么跟我堵?”小糖包表情非常得意。 凌青壁想了想:“下辈子吧,下辈子搭给你,要么?” “要!”唐鹭笑得甜甜蜜蜜,“生生世世都要同你在一起!” ---- 凌掌门:男德有。
第109章 告辞 刘云在院子中间来回溜达, 无聊的时候就蹲在地上画圈圈。 周靖和花雨深在院子一角,你偷看我一眼, 我偷看你一眼, 谁也没说话,享受当下甜蜜又尴尬的气氛。 呆头鹅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花雨深则是觉得此时无声胜有声,免得说到一些谁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徒增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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