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高长军拱手推出了御书房,一转身差点撞上一人, 对方立马眼疾手快的捂住了他的嘴。 “别喊,我就是来找我哥的。”杜怀兰小声的说完,松开了手。 高长军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有人, 他拽着杜怀兰往远处走了几步,“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郡王爷快离开吧。” 看着眼前曾经再熟悉不过的人,杜怀兰突然嗤笑一声眼圈红红的, “连你也变了。” 高长军皱着眉头,看着依旧单纯的弟弟, “你记住了, 今日你没有来这里,也没有听到任何东西, 回去吧, 有些事不该你管的也不要参与, 别让你哥为难。” 杜怀兰看着这些早已物是人非的“亲人”低头笑了一声, “如果真是如此, 那我……也变了,这一趟跟你们出来,到底为的什么?为了把自己弄丢了吗?” 说完, 杜怀兰抹了一把早已湿润的脸, 转身落寞的离开,高长军站在原地, 皱眉看着那个瘦弱的背影。 “我们的错不是不该来这里,而是……不该长大。” 不长大,他们还是曾经关系最铁的兄弟玩伴,心思单纯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任何所求,只要对方开心就好,但长大了,他们的身份限制了他们的距离,喜欢也变成了不能言说的罪过。 高长军转身,背对着杜怀兰走远…… 承恩伯府内一片祥和,杨昭正举着福宝让他摘葡萄,这院子里种的还是西北进贡来的品种,青绿色的羊奶葡萄,看着碧绿却极为甘甜,小家伙十分喜欢。 温煜坐在葡萄架下,看着父子俩玩闹,嘴角笑的落不下来,手里还在缝制着丝绸衣衫,之前给福宝做了两身,小孩子十分喜欢这轻薄透气的料子。 这两日秋老虎发威,天越发的热,温煜就又扯了几尺的布料,打算给杨昭和他自己也都做一身在屋里穿的薄衫。 杜怀兰红着眼圈跑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阖家欢乐的画面,男人举着孩子,孩子开心的抱着一串葡萄往下扯,夫郎坐在一旁缝制衣衫,目光看着父子俩,眼角眉梢都是幸福的笑容。 这样的画面为什么会有人忍心想要毁掉,他们都已经退让了,从始至终都在选择退让,哪怕像笼中鸟似的被囚禁在这京城里,他们依旧毫无抱怨的过着只属于他们自己的小日子,没有碍着任何人的事儿。 他想不明白,他的大哥,他的皇兄为什么还要步步紧逼…… “郡王爷您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老管家心想,再晚一会儿都可以吃晚饭了。 听到门口处的动静,夫夫两都朝着“桃源村”入口的位置看去,正好看到杜怀兰站在那里,像是受了委屈,虽然有些远看不清对方的五官,但那周身的气息却掩盖不了。 “这是怎么了?”温煜放下手里的针线笸箩,站起看着门口那边。 杨昭也收回手将福宝抱在了怀里,望着杜怀兰的样子皱了皱眉,“不会是陛下给他赐婚了吧?” 两口子想到这个可能性,心头都咯噔一下,杨昭抱着福宝,“你陪他说说话吧,我和福宝回屋吃果子去。” “让宋妈带孩子去吃果子吧,我有话和你们说。”杜怀兰红着眼圈朝着两人走来,显然听到了杨昭最后一句。 少见他这副严肃的样子,甚至看到杨昭都没有讽刺几句,拖开竹椅坐在了两人的对面,抬起眼看着眼前的夫夫。 “你们之前说我太傻,太单纯是对的,但我不想因为任何人或者任何事情改变,改了那就不是我杜怀兰了。” 夫夫两人对视一眼,果然杜怀兰过来是和陛下有关,温煜给他带了一杯温茶,“发生了什么?” “我今日误闯了皇兄的书房,不小心听到了一些话。”他看着对面二人,心里多少还有些犹豫要如何开口。 “皇兄似乎在调查福宝,还派高……派人要来调查你们最近府里的事情,近来你们多加小心。” 杨昭和温煜猜对了一半,却万万没有想到另一半竟然是关于他们自己的事情,温煜错愕的看着杜怀兰,心里的惶恐达到了顶峰。 而坐在他身边的男人察觉到了他的紧张,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没事儿,还有时间,我们慢慢想办法。” “话我带到了,只怕我过来这一趟,皇兄应该也是知道的,只是不知你们府里的人是否都能信得过,我不便久留先走了。” 他不确定高长军有没有给皇兄说他偷听的事情,所以他在这儿待得越久,只怕给温煜他们带来的危险就越严峻。 人走的时候,温煜都还恍恍惚惚,既忘了去送一下,也忘了客气两句留人用晚饭,小脸煞白魂不守舍。 “二哥,二哥,咱们怎么办,若是被陛下知道,福宝……我们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件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这大小之间只在陛下的一念之中,若他疑心太过,即便证实了福宝不是前朝遗孤,终究也难逃一死,包括承恩伯府上下所有人。 若陛下还算上有理智,那么在得知福宝的身份之后,猜忌会有但不至于要了谁的性命。 “明日我进宫一趟,是生是死总得我亲自去探探,一会儿咱们一起去和徐老爷子说一声,若是事情不对,想办法让他带着福宝离开京城。” “好。” 他和温煜即便收养了福宝,陛下介意有心除之也不会立即发难,功臣之名还有用处,加之兴田之事又有功劳,这个时候为了一个孩子除去他们二人,只怕会留下诟病。 所以杜怀章断不会动他们,可是福宝这个带着前朝皇子身份的孩子,那就不好说了。 第二天一早,徐老爷子一身补丁衣服,抱着一个棉花卷匆匆离开了承恩伯府,一直盯着承恩伯府的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立马跟了上去。 只见老爷子抱着棉花卷进了一家车行,租了一辆骡车,满脸着急惶恐的催着车夫赶紧赶车,直到看着他们出了城门,跟着的人顿觉不对,立马发了一个信号,马不停蹄的跟在那辆骡车后面。 留守的人看到了信号,心头一震,转身朝着皇宫而去,就在这时承恩伯府的大门再次打开,一身官府的杨昭走了出来。 面上是一派轻松,坐上小马车摇摇晃晃朝着皇宫而去。 这边杜怀章刚下朝,就听到底下人送来的消息,曾经的徐太医疑似抱着孩子出城了,一路走得急像是生怕被人发现似的,行为十分鬼祟。 得知此事,杜怀章脸色当即冷了下来,一双没有多少人情的眸子变得更加的冰冷,黝黑的瞳孔里甚至带着丝丝不易察觉的杀气。 “启禀陛下,承恩伯殿外求见。” 杜怀章收敛了神色,疑惑的眯了眯眼睛,“传。” 杨昭一进门脸色就有些凝重,没有了往日那副吊儿郎当的感觉,规规矩矩的冲杜怀章行了君臣之礼,见他这副作为,杜怀章知道他有事要说,便抬手挥退了守在殿里的宫人,只留下总管太监。 “有什么事就说吧,你我不必如此多礼。” 与此同时,承恩伯府里,温煜惶惶不安的抱着怀里的孩子,宋妈也是知道的,此刻神情也尤为凝重,甚至都没有心思去安抚温煜。 若论起来感情,她对福宝的感情并不比杨昭两口子少,甚至陪伴这个孩子的时间,远远多于温煜等人。 “这是怎么了?我今日去了郡王府,一进门还没有说两句话,郡王爷就抱着我哭了起来。” 钱夫郎这些日子也在家忙着打造自己的世外桃源,好久没有和温煜等人小聚了,一早收到杜怀兰的请帖时还有些困惑。 往常都是温煜和他走的近,每次也都是温煜和他一起去郡王府,这次却只邀请了他一人。 去了杜怀兰也没有说清楚,只说对不起温煜两口子,可把他吓坏了,安抚好杜怀兰他就急匆匆的赶到了承恩伯府。 福宝在承恩伯府都是什么样的存在,大家也都清楚,温煜看着钱夫郎犹豫了一下,将福宝的身份大概说了一下,钱夫郎大为震惊。 “那陛下会不会……”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知道,二哥已经进宫了,现在还没有一点消息。”
第80章 直到日上中天的时候, 承恩伯府的马车缓缓停在了大门口,老管家激动的迎了过去。 “伯爷,您可算回来了, 夫人忧心过重,午饭一口没吃,一直在前院等您。” 知道温煜一直等着消息,杨昭大步的朝前院走去, 此刻钱夫郎也已经回去了,温煜一个人抱着孩子坐在桌边,这会儿福宝在他的怀里睡着。 见男人走进来,温煜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对方,想要问什么不言而喻, 但又似乎害怕问出来。 见不得夫郎这副小心担忧的神情,杨昭走上前一把抱住了温煜, 怕吵醒孩子压低了声音了。 “没事了, 都过去了,煜儿福宝没事了, 我们也不会有事。” 虽然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但温煜信杨昭, 所以在他说没事的时候, 温煜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陛下怎么说?” “他很惊讶我会主动和他说这些, 但查清楚福宝的身份,也不会再为难孩子,陛下的意思, 若福宝是前朝狗贼的儿子, 那他会把孩子养在宫里,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向来好脾气的温煜听到这话嗤笑一声, 杜怀章这话说得好听,不过是要把孩子圈禁起来,面上又要做出一个不滥杀无辜的明君样子。 好在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愿徐老爷子这次出去能带回来好消息。 不光温煜,现在就连宫里的人都在等徐老爷子下一步的动作,在杜怀章看来,杨昭只少于他而言还是大有用处的,知进退人聪明,朝中这样的人屈指可数。 他不想为了一个孩子和对方闹得不好看。 另一边,徐老爷子坐着骡车赶到了一个庄子上,抱着棉花卷跳下骡车就直奔庄子里的一户人家,尾随他而来的人也跳上了那户人家的屋顶。 一连三日温煜和杨昭都没有等到徐老爷子的消息,两人没事就看着河边放鸭子的孩子,看着他的笑容心里满满升起了心疼。 似乎从这一刻开始,生命里任何一个小小的误会,都会让这个孩子从此失去该有的天真快乐,甚至是生命。 第三日临近傍晚,徐老爷子带着一位和尚和一位大婶来到了承恩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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