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半,马车缓缓停下,高大的匾额和两个石狮子都在告诉温煜,这里便是天丰城的太守府。 车夫不知和门房说了什么,接着马车再次动了起来,绕到了衙门的后院门口,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车夫赶着马车入府。 “广全你今天回来的挺早啊,看来是今日搞到的货。”一个声音有些苍老的声,带着隐隐打趣。 “捡到了!真是有福之人不用愁,这不天上自己就掉下来一个,差点看走了眼。” 赶车的车夫声音里带着雀跃,每个字都像是在得意今日的收获。 “难得的美人,老爷见了准得赏我!” 外面传来脚步,温煜赶忙躺下装作昏睡的样子。 “我瞧瞧,要是你敢找些烂货糊弄老爷,你就等死吧。” 车帘被人掀开,明亮的光照在了温煜的身上,他被光刺激的睫毛微微抖了抖,心都要提到嗓子眼,生怕被人发现。 “你这是下了多少药,怎么人还没有醒?” “当时着急,也没注意放了多少,左不过天黑也就醒了。” 知府管家见了满意的点点头,抬手招呼人要把温煜从车上抬下来,却被赶车的车夫拦住。 “且慢着,我听老头子说,这小美人怕是和炎照军有些关系,他留了字条在桌子上,若晚些真有人找来,到时再说,你我都是做奴才的,千万别把自己往死里推,承安城的知府……你懂得,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若他炎照军浪得虚名,到那时候再下手也不晚。” 车外陷入一阵安静,就在温煜感觉自己要紧张到哭了时候,车外再次响起了管事的声音。 “算你小子有良心还记得我这老头子,不过你说的也对,小心使得万年船,那你明个儿再去找老爷领银子吧,这人先关到厢房,暂且不和老爷说了。” “我这还得谢谢您老关照,这要是……真抵不住,到时候别人清算至少能保住命,若是对方不行,那就怪不得咱们了。” 话音落下,马车外再次响起了脚步声,这次听着不像是一个人,不多时马车有些晃,像是上来了什么人。 温煜听到了刚才他们的对话,知道自己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于是咬牙继续装昏,即便感觉到有人搬动自己下车。 杜怀章和杨昭一路策马追来,刚到城门口远远就看到又衙役将一个满身血的人丢了出来,他们下马隐藏在附近的树干后面,待衙役离开后杨昭前去查看。 “主子,这人还有气。” 拴好了马匹,杜怀章上前看看那人,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药瓶,给受伤的人喂了一颗药丸下去。 杨昭拿出帕子,将人脸上的血擦干净,喂了一口水下去,那人才逐渐有了意识清醒过来。 “啊啊,别打我,别打我,求求你了别打我。” “老人家,老人家没事了,这里没有人打你。” 杜怀章掰正了老妇人的脸,让她对着自己,待对方终于安静下来,他才说道:“我们是外城来的,看你昏倒在路边,所以才救了你,老人家你这是怎么惹到那些衙役的?” 看他们两人面生,老妇人这才确认自己真的逃过了一劫,又听到杜怀章如此问她,老人家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我一个老妇人,哪里敢惹他们,我孙子病了,我一早提着几个鸡蛋出来卖,想买药给孙子治病,原本说二钱银子的摊位费,我还觉得贵,但算算如果能全卖出去,至少还能赚五十文,可才卖了五六个鸡蛋,衙役又说那是风水宝地,加收二钱,我哪里能拿出来二钱,交不出来钱他们抢了我的鸡蛋还打我。” 听她说完,站在身后的五十个将士都捏紧了拳头,杜怀章从怀里拿出一两银子,转头交给身后的士兵。 “董二,你带着钱租辆车,陪老人家回家,接上她的孙子一起回营地,让郎中给他们祖孙俩都看看,好生调养着。”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老人家眼泪再次落了下来,“使不得啊使不得,我家只有我和孙儿两人,贵人的钱我们还不起,也不敢连累贵人。” “不用你们还,既然相遇便是有缘,老人家您放心,我们都是好人,你只管带着他去接人,需要什么都和他说,到了十里地外自然有郎中帮你治好孙儿。” 老夫人艰难的爬起来磕头,“活佛啊,恩人啊,你可要我们怎么谢你呢。” 杨昭拦住她要磕下去的头,老人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拽着杨昭的衣袖。 “恩公啊,你们不要进城了,现在城里到处捉生人,说是外面有匪人,只要入城都会被捉起来,街上也都是衙役巡逻,你们快走吧,千万别进城。” 杨昭拨开老人家的手,脸上尽是担忧,“我夫郎被城里的官撸去,我们得去就他。” “啊?!那得快些想法子救他啊,这城里的太守可不是个好东西,平日里抢男霸女无恶不作,却又有知府在下掩护。” 说完老人家垂眸跟着着急,最后想起什么,从衣服里翻出一张村子里开的路引。 “对了,你们拿着这个,这上面没有写人数,也没有写人名,只是……你们几十号人,多少有些显眼了。” 杨昭拿到那路引,如获至宝感激的冲老人家抱拳施礼。 待董二背着人离开,杨昭看着手里的路引,点了两个士兵,“我们三人入城,主子还是不要进去冒险了。” 杜怀章知道他救人心切,也没有和他抢,“好,你京城先打听一下,别冲动行事,我带人去附近的村子想法子再讨几张路引,稍晚些和你们汇合。” “好。”
第57章 城里看似人流不少, 但杨昭挑着一捆柴进了一家茶馆,和掌柜的交谈几句就挑着柴进了后厨,再出来的时候, 点了一壶茶两碟瓜子,和带来的手下坐在茶馆里看着外面。 “二哥,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太守府就在前面三条街之外, 听说今日有一辆从城外回来的马车进了太守府的后门,除此之外并没有看到什么人进出过。” 杨昭闻言捏紧了拳头,一旁的赵梁给他倒了一杯茶,“我去探了探,太守府前门没有什么人, 府里的人进出都走后门,一会儿我去后门捉一下太守家奴审问一下。” “好, 见机行动, 不要暴露自己也要保护好自己,我先去一趟铁匠铺。” 不得不说, 天丰城果然是有准备, 入城不见检查所有的人, 只要是外乡人一律抓起来审问, 即便拿着天丰城村子的路引, 也不准带着兵器过着道具器械入城。 杨昭揣着一兜瓜子,一边像个街溜子似的嗑着瓜子晃悠着,一边脚步丝毫不拖延的朝着铁匠铺子走去。 太守府里…… 温煜被人抬到了后院厢房, 手脚上的绳索和嘴里的布都给取了出来, 等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房间不算奢华, 但对于村民来说,已经是十分精美,他翻身坐起来揉了揉手脚,缓解掉被绳索捆绑的酥麻感,才下床来到门边。 他轻拽房门,发现被人从外面锁住,便倒回去试着推开窗户,但天丰城的太守好像十分有经验,早已经让人将窗户用木条钉死。 他伸手戳破了那窗户上的封纸,从小洞里朝外看去,入目便是一道宝瓶的门洞,门洞旁站着两个守卫。 即便他从这个屋子里逃出去,也会被那些守卫看到,一样是逃不出去的。 除了那道宝瓶门洞,四周都是高高的砖墙,就连一颗躲藏或者攀爬的树木都没有。 这会儿已经到了酉时,温煜算着时间,杨昭应该会很快找过来,只是他想不出来杨昭等人要怎么入城救自己。 城里到处都在盘查陌生人,只要他出现定然会引起知府和太守等人的注意。 傍晚的时候,太守府里的婆子端着饭过来送,温煜听到了声音,趴在窗户上看了一眼。 等房门大开,他刚想和婆子说两句话,就被守门的呵斥一句,婆子脸色煞白的转身就跑,好似温煜是什么温神。 对方送来的饭菜,温煜不敢轻易吃,谁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坐在床上抱着膝盖,满心期待着杨昭过来就她。 天逐渐黑了下来,戌时末刻,房门再次有了动静,黑暗中温煜眼中像是带着灼灼的烛光,立马站起身看向门口。 “二哥,是你吗?” “吧嗒——”锁扣落下的声音,却没有人回应他的问题。 莫名的安静让温煜心生不安,屋里没有点灯,接着院子里已经升起的月光,温煜模糊的看清对方的身形,个头不高身材臃肿。 那份不安立即上升到了恐慌,他往后倒退着,可这间厢房一共也就那么大,很快他退无可退后背紧紧靠在了墙壁上。 “你,你是谁?” 对方听出了他的紧张和不安,但恰好这份不安取悦到了来人,只听对方油腻的低笑两声。 “小郎君别怕,我是本城的太守。” 他一边说着话,目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扫了一圈,看到桌子上摆着未被动过的饭菜,太守收敛一二兴奋的笑,略带歉意。 “下人们不懂事,怠慢了小郎君,瞧瞧怎么也不知道给屋里点个灯?哟,饭菜也没有吃,可是不和胃口?” 若不是他将自己捉来,单听他这说话的语气,还真有那么一二分的真诚在。 温煜警惕的看着来人,脑子里不断闪过要怎么逃脱,要如何拖延到杨昭来救他。 就见刚才还满是歉意的人,这会儿一边解着自己的腰带,一边朝他这边走来。 “我也是刚才知道小郎君过来,招待不周,今日小郎君先将就一下,我已经让下人去收拾凭澜苑了,那是府里最好的院子,景色可是仿着王府间的,明日小郎君便搬过去住,我再给你安排七八个丫鬟婆子伺候着。” 话音一落,那个矮胖的身影,如同噩魔般朝温煜扑过来,吓得温煜下意识让旁边闪躲,突然发现屋门开着,他顾不上院子里有没有守卫,太脚就像往门外跑。 这个太守再混蛋,总不至于当着下人的面对他做什么吧。 谁料人还没有跑到门口,就被人一把揪住了后脖领,温煜惊恐的挣扎起来。 “放开我!你快放开我!我二哥绝不会放过你的。” 闻言太守笑的更加愉悦,慌乱中温煜只听到房门“嘭——”的一声被狠狠关上,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被太守县令按在了床榻上,温煜大声的呼救,却没有任何人能来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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