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升:“明日要接老夫人来府上,他去帮忙收拾了。” 卢飞“哦”了一声,逗留片刻后就离开了。 何升端了碗甜汤给贺景泠:“卢飞说什么了景弟这副神色?” 贺景泠:“陛下召我进宫,说是珍妃娘娘想见我。” 贺瑶华对贺景泠心中有怨,怎么可能会想见他,何升皱眉:“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不放心是对的,”贺景泠无所谓地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下去,转而道,“何大哥,祖母明日就来了,她虽然性子软但其实是个极其要强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后来不顾贺家人被天下人白眼搬出贺府,这些年柳大婶一直替我照看她,外面的一些传闻她都不知道,” 何升明白他的意思:“我知道,传闻都是传给外人听的,府上我已经严令他们在老夫人面前提起此事,景弟放心。” …… 清凉宫中,云坤走后任元生脸上谄媚的笑慢慢消失,小太监端着膳食进来,看见他正在烧什么纸条状东西,问:“任公公,您烧的是什么?” 小太监是自己人,任元生也没瞒着:“王爷的意思,要给那位贺公子一点惊喜。” “惊喜?”小太监自然知道其中不简单,迟疑地问:“这事要不要告诉贺大人?” 任元生不屑冷哼:“王爷安的什么心让师父去做这种事,是想陷师父于不仁不义,左右不得不干,何必烦劳师父,我替他办了就是。” 小太监颇有眼色:“公公说的是,咱们是办事儿的人,怎么能事事都让大人烦心。” 任元生冲他招手:“你过来。” 小太监立刻附耳,表情从一开始的跃跃欲试到后来的欲言又止:“公公,这件事大人要是知道会不会……” 任元生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上头吩咐了,我们这些人还要去跟他讲理不成?这件事没成之前师父知道了对他没有好处,还不如我们下面干脆瞒着。” 想到隐瞒贺元晟的下场,小太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但还是什么都没再说。 任元生说:“走吧,刚好今天师父让我出宫一趟。” * 最近高慎一案中光是禁军中就牵扯出不少和高家关系匪浅的官员,蔡申等相继被罢职,从高家查抄的金银更是举朝震惊。 御书房中,李牧咳嗽的声音频频传出,李长泽把此次高家一案处理的详情写了个奏折交给李牧,事情回禀完毕,正要告退,李牧突然叫住了他。 “太子。” “父皇。”李长泽恭敬问,“父皇还有什么事情吩咐?” 李牧看着站在前面的人,沉沉舒了口气,终于除去了高家,他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如今军权都牢牢握在自己手中,人都更有精气神了,以前被搁置了的一些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大齐未来的储君可以不是很出彩,但绝对不可以是他厌恶至极的人所生的孩子,李长泽资质平庸,他若是怜妃所出,或许自己觉得他也能做个守成之主,可他偏偏是皇后所出。比起晋王,差太远了,何况李垣今年也三岁了。 李牧若有所思道:“”太子最近要忙春闱之事,还有处理高家一案,可还忙的过来?” 李长泽:“儿臣不过替父皇办了一两件事,比起父皇日理万机,儿臣这点又算得了什么。” 李牧道:“禁军如今群龙无首,太子觉得谁能担此大任?” 李长泽张口就要说不知道,李牧就道:“朕问你你就说。” 十万禁军,当年贺从连被处决后高慎跟在雷信身边立了不少战功,又有背后的高家,才坐到如今的位置,现在一下子还真找不出来一个可以接替他位置的人。 李长泽道:“祈京城外本就有玄铁营驻扎,禁军队伍过大才导致蛀虫滋生,每年军费开支巨大,父皇何不借此机会大幅度裁军,有玄铁营在祈京的安危也出不了事。” 李牧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不错太子竟然能想到这里,禁军队伍太过庞大光是军费支出就不简单,这些年高慎也没少从军费上动手脚,禁军的风气是该好好整顿一下了。” 他等着李长泽的下文,见李长泽没再继续,问:“太子可有对策?” 李长泽一副没想到李牧还要接着问的表情,尴尬地擦了擦汗:“儿臣觉得,觉得禁军被高慎握在手中多年,风气不正,不如趁着此次机会大力革新,将大权收到父皇自己手中。” 他战战兢兢说完,觑了眼皇帝的脸色,见李牧没说什么,知道自己说到点子上了,心下稍安。 禁军改制,李牧确实有这个打算,玄铁营在他手中,羽林卫只听他差遣,如今禁军好不容易收了回来,自然不愿意放手。他不由多看了两眼李长泽,眼神微暗:”太子今天说的话颇有道理,最近长进不小。” 李长泽被皇帝一夸,立刻扬起笑来:“多谢父皇夸奖,这也不全是儿臣的功劳,明皇叔前几日和儿臣闲聊提起此事,这个主意是他出的。” “难怪,原来是他。”李牧道。
第51章 暴雨 沈木溪将针包卷好收回随身挎着的布包中:“不遵医嘱, 让你每次睡觉前把贴了药的绷带缠在关节处你怎么做的,答应的好好的照着做了几次?”她一脸不爽,“有种疼别来找我啊。” 贺景泠嘴唇有些发白,脸上神色还算轻松:“天儿太热, 缠着睡不着。” “嫌热?”沈木溪道, “现在嫌热, 行啊,不缠就是,等天儿一冷疼死你算了。” 贺景泠说:“我疼死了你沈大神医的招牌不就砸了,冷姨可不会答应。” 沈木溪哼了一声懒得再说话,扔下瓶药说:“这东西别多吃,疼的受不了就叫我。” 贺景泠拿过瓶子笑道:“谢了。” 沈木溪说:“你真没必要自己去接老夫人,狄青和祝安他们去还不够吗?你干嘛折腾。” 贺景泠正要说话何升突然行色匆匆进来道:“景弟,府上来人了。” 贺景泠在祝安的搀扶下站起来:“是宫里人?” 何升点了点头, 贺景泠早有心里准备:“来人是谁何大哥可知道?” 何升:“年纪很轻, 但随身几个太监对他很是恭敬, 姓任, 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个, 任元生。” 还真是他。 贺景泠淡淡颔首:“走吧, 去看看。” 厅堂之上任元生坐姿板正,身着蓝色瑞兽服,身材瘦弱, 举止中透露着故作老道的斯文。 是个比祝安大不了多少的孩子。 就是他, 如今跟在大哥身边。贺景泠在打量着任元生的同时任元生也打量着他,心中不屑, 一个男人长成这副样子,难怪外面流言蜚语不断, 他怎么就是师父的亲弟弟。 何升谦逊地拱手:“不知几位公公光临寒舍有何要事,还请明示。” 任元生放下手中的茶盏,拿手帕擦了擦嘴,慢悠悠掀开眼皮看着他们二人,问:“那个是贺景泠?” 他当然一眼就看出来了谁是贺景泠,不过还是要专门问一问。 贺景泠恰到好处地装出一副疑惑的表情,道:“草民正是。” 任元生姿态高高在上,带着施恩的语气说:“珍妃娘娘在宫中思念家人,陛下体桖娘娘,于明日召贺景泠在相聚片刻,以解娘娘思亲之情。你好好准备准备吧,明天这个时候宫里会派人来接你的。” 何升:“劳烦公公特意跑一趟。”他走到任元生面前,从怀里摸出一袋金子塞给他,“小小心意,请几位公公喝茶。” 任元生接过钱袋掂了惦,似笑非笑道:“何府果然财大气粗,只是咱家领的是皇命,办的是娘娘的差事,东西可不敢要。”他说完直接把钱袋丢回何升手中。笑意冷下来,“贺公子可要好好准备,我们走。” 不收财物,那就是不愿意行方便了。几人趾高气昂地离开何府,何升送走了人,回来看见贺景泠还站在厅中,他走到贺景泠身边,欲言又止道:“任元生年纪虽轻,但在宫里地位不低,为人拜高踩低无恶不作,他虽然没有直言,但想必是贺大人让他来的。” “何大哥,你不用说了,”贺景泠平静道,“他在燕阳两个多月,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皇上把晋王派过去,如今又提前叫他回京,这是想把赈灾的功劳都算在晋江头上,齐王倒台,皇帝这是在给晋王铺路。” 贺元晟如今行事作风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样子,当年贺景泠和李珩衍有言在先,李珩衍答应过会暗中帮他照顾宫里的兄姐,可他还是太天真了,李珩衍怎么可能放过贺元晟这么好一颗棋子。 李珩衍利用他们,又离间他们,把他们当傻子一样耍的团团转。贺景泠看着门口的方向有些出神:“上位者随随便便一个决定是下面的人的生死,我们这些人在他们眼里不过都是蝼蚁,我是,我兄长也是,何大哥,如果我都不站在大哥那边,那他们这些年的苦,就白吃了。” 何升担忧地看向他:“明王和太子他们没有一个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你身在其中如果一着不慎便是两方得罪,他日如何全身而退。” 贺景泠:“何大哥目光长远,可现在我想不了那么多,左右他们现在还有一个共同的对手,晋王面软心狠,没有齐王那么好对付,何况还有齐帝对他寄予厚望,他们暂时还没有到针锋相对的那一步。” “你这是与虎谋皮,纸是包不住火的,你以身涉险,一朝事发那两个人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尤其是太子,他……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哪怕是至亲兄弟他下手也是毫不犹豫,何况……” “何况我和他自始自终不过是相互利用,”贺景泠的表情平静从容,李长泽和大哥,他的选择从来都会坚定的,他和贺元晟是亲兄弟,任由外人再怎么挑拨,只要自己见到他,他相信,所有的误会都能接触。 谁让他们才是血脉相连的至亲。 阿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从高处跳到桌子上,碰到了方才任元生没有喝完的茶盏,上好的茶盏被挤到地上,”啪”的一声茶盏碎了一地。 狄青立刻出现在门口,紧紧盯着屋内。 “没事。”贺景泠对他道,他走过去想把猫抱开叫人来收拾。最近阿呆被沈木溪喂成了一个胖球,贺景泠抱它时双手总使不上力,几次差点脱手,他借着宽大的袖子挡住了何升的视线,抱起来的猫放在手肘上。 “以后还真不能让沈木溪在这么喂下去了,再喂就抱不动了。”他笑了下,眼皮不受控制地一跳,他皱了皱眉心中没由来变得沉闷,仿佛被什么压着透不过气来。 何升见他表情不对有些紧张:“怎么了?” 贺景泠缓了片刻,摇摇头道:“没事,这猫太重了,抱不动。” 何升接过他手中的猫,玩笑说:“那就饿它几顿就能抱了。” 贺景泠看了他一眼,抬手摸了摸猫:“何大哥什么时候也会开这种玩笑了。”
114 首页 上一页 45 46 47 48 49 5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