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了挑眉,暗骂自己欺负小孩,“你还叫我娘亲?” “那……”小长安有点讨好的,小心翼翼的同我商量:“那我不喊娘亲娘亲,可不可以……不赶我走。” 声音带着一点软软的小鼻音。 我硬起的心肠都被磨化了。 也只能先这样了。 从不再喊我“娘亲”开始,慢慢叫他认清事实吧。 想到小长安现在才不过三岁,我的心又软了一分,慢慢来吧。 我敲了敲小长安的额头:“那咱们说定了,你以后可不许再喊我娘亲,我也不会赶你走。”但你父亲要带你走,我也没办法了。我在心里默默补上这一句。 小长安眼睛一亮,“嗯!” 后来我知晓了真相,每每想起自己硬逼着小长安不准喊我娘亲,我的心头便是无限的懊悔。 不是小长安认错了娘亲,而是我这个不称职的“生母”太过自以为是,一次又一次的将他推远…… 可惜这个时候,我还没有醒悟,自以为做了正确的事情。 ……我开口邀请洛无尘他们留下一方面是不忍心看小长安哭,一方面也是打算趁这段时间的相处好好安抚长安,也好相对温和的劝说长安认清我并非他的亲生娘亲。 但眼看小长安留在我苍羽宗都快小半个月了,连带着他爹也在我的小破院子凑合了十几天,小长安只一日比一日黏我。 虽然口头上没有再喊我“娘亲”,可从他对我的依恋来看分明还是执迷不悟。 我的心里那叫一个愁啊。 俗世界有句老话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我之前便隐隐担心三师弟会拿我与洛无尘编造谣言。 但我实在被小长安,被宗门的事务缠得脱不开身,见宗门里一切如常,在我的安排下井然有序地准备下个月的四门交流会,便将对三师弟的担忧抛到了脑后。 但我还是低估了三师弟的“天赋”,风平浪静了没几天,我就在三师弟的寝房里收缴了厚厚一本以我和洛无尘为主角的话本。 “他,苍羽宗大师兄,风流多情,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三年前抛夫弃子, 他,原仙门剑尊,清心寡欲,一心向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三年后逆袭成为魔尊, 三年后,再度相遇,他和他,又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敬请收看由笔落惊风雨倾情立著大型情感戏剧——《情锁苍羽之霸道魔尊的甜心娇妻你别跑》” 硬了,我的拳头硬了。 我“啪”的合上话本,只想重金求一双没有看过这些文字的眼睛。 “这种类型的话本,还有多少?”我语气平静,甚至还有点和颜悦色。 三师弟眼神飘忽,结结巴巴支支吾吾“没,没了。” 呵呵,这神态一看就心里有鬼。 “师弟呀,”我慈眉善目的拍拍三师弟厚实的肩头:“师兄哪一次为难过你,哪一次不是有好吃的好玩的就想到你们,但你瞧你,有这样好玩的事情反倒瞒着我了,是不是不把我当师兄了?” 三师弟犹犹豫豫的看我一眼,又从床板的夹缝,屋顶瓦缝,书桌的夹层里翻出几本标题更劲爆,措辞更露骨的话本。 我一扫眼,只感觉精神都受到了莫大的冲击。 “师兄,就这些了。” “真不愧是我的好师弟,”我唇边的笑意愈深,所说的一字一句均是咬在齿根上:“瞧瞧,我师弟写得多好,真是缠绵悱恻,动人心弦,印了几本啊,可有将整个宗门都传遍你的著作?” “才刚写好,”提到这些,三师弟一个八尺大汉露出羞涩的小表情,他绞着手指头,扭扭捏捏道:“还没来得及发布呢。” “那还真是可惜了,”我脸上笑容一收,铁面无情的没收了他的著作。 三师弟眼神忐忑,“师兄你是不是生气了?” “生气?我怎么舍得生你的气。” “胆子不小,编排到师兄身上来了。”我抄起厚厚一叠的话本,照着他的脑袋就打,打得他抱头鼠窜。 三师弟抱着脑袋嗷嗷求饶,“师兄师兄,别打别打,要是打坏了怎么办。” “说的有道理,可不能打坏了,”我一脚踹上他肉最多的屁股,拍拍他的狗头:“这样,你把宗规抄上一百遍,十天后我来检查。” “——啊?”三师弟懵了,抱着我的大腿鬼哭狼嚎:“师兄师兄,我错了我错了,能不能少抄几遍啊?” 我心硬如铁,甚至还给他下了禁足令,“记住必须你自己亲手抄,什么时候抄好,什么时候解禁。” 解决了三师弟,我便又投入筹备交流会的忙碌之中。 魔域四门每隔六十年会举办一次交流会,四门弟子按魔龄修为划分,同台比试,决出比斗排名。 这一次刚好轮到我们苍羽宗作为东道主,交流会正式开始之前,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谢小晚,”徐方来一屁股坐到我的对面,声音难掩激动:“你知道谁要来了吗?” 我百忙之中抽空搭理他:“谁啊?” “咱们的尊上,桑落魔尊来了!” 我顿时倒吸了一口气,猛地站起身:“真的?!” 这不能怪我反应过激。 谁叫来的是桑落魔尊。 虽然我经常没皮没脸的自封自己是万千少男少女的憧憬对象,但那只是我厚着脸皮自封的。 而桑落魔尊却是货真价实的每一个魔族的崇拜对象。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我。 上一次见到桑落魔尊,还是我十五六岁的时候,那时也正好轮到苍羽宗举办大会,我正好是那届的魁首,不但拿到了比试第一的奖赏,还意外收到桑落魔尊的奖赏,可谓是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一转眼,我都从参赛的小弟子变成了统筹大会的主事…… 激动之后,我突然又想到了还在苍羽没有离开的洛无尘。 想到他们传闻之间奸夫与前夫的那种尴尬关系,我的心头隐隐升起一抹不安。 应该……不会有事吧? 毕竟距离洛无尘堕魔都过去三了年,也没有传出过他同桑落魔尊有过冲突的传闻。 应该是不会有事的……吧? 但正所谓好的不灵,坏的灵。 我这个念头才升起没一瞬,一阵强劲的气劲在山门的位置爆开,直入云霄而不歇,就连远在飞烟峰的我都能感觉到山石的摇晃。 一股不妙的预感从我的心底升起。 “怎么回事?”徐方来拧眉,抄起剑就要往山门赶,“上门踢馆来了是吧?” “老徐。”我叫住他,“先等等……” 下一瞬,一个小弟子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谢师兄——魔尊,两个魔尊打起来了!”
第114章 “他是谢晚,却不是你的谢晚” 下一瞬,一个小弟子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谢师兄——魔尊,两个魔尊打起来了!” 我咬紧牙关,好半天才挤出一个字来。 “干!” 真是越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师兄……”那小弟子还是惶惶,他是文兔族的小辈,这一种族以跑得快出名,一般被都用作传递消息的信使,但这一族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胆子小,特别小。 小弟子白着一张小脸,毛茸茸的长耳朵恐惧的耷拉着,整只兔子抖啊抖啊的,全靠死死扶着门框才没瘫在地上。 “无妨,一切交给师兄来处理,”我深吸一口气,声调冷静地安抚他道,“不会有事的。” 听到是两位魔尊打起来了,徐方来搭在剑身上的手慢慢落了下来。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向我:“这么个情况?……凌珏魔尊和桑落魔尊打起来了?” 我翻了个白眼,心说,你问我,我问谁去。 “走了,办事去。”我绕过办公的桌案,就山门赶。 我所在的飞烟峰是苍羽主峰,也是宗主处理宗门事务的地方。 本来按照惯例,此次的四门交流会该由我师父他老人家操办,但自三年前我晋升化神,师父他老人家就自觉卸下了重担,自此离宗一去不复返。 彼时我成功晋升化神,养好天雷劈出来的伤,我师父他老人家替我举办了一个隆重的化神大典。 晋升化神确实值得大肆宣扬,我也是好面子的魔,我师父这么做,我那叫一个感动,但在大典上,我师父将代宗主的位置交给了我。 那个时候,我的心里就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了。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我师父他就遛出苍羽,云游去了。 至今还未归来。 离开的时候,我师父还给我留下一道留音符—— “小晚晚啊,你打开这封传音的时候,为师应该已经不在苍羽了, (此处一声幽幽的叹息) 想当初,为师捡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一只魔族特征都不懂怎么控制的幼崽,一晃眼,你也到了独当一面的时候了, (此处是一声感慨万千的叹息) 真是岁月匆匆,时光飞逝,看着你长大,为师也逐渐衰老,开始变得力不从心,未来是你们新生魔族的未来,我们这些老家伙也是时候该退居幕后,颐养天年…… (此处又是怅然一叹) 以后,苍羽就交给你来发扬光大……” 我本来听得眼含热泪,感慨万千,当当我听到师父矫揉造作的说他老了,我就感觉哪里不太对了。 魔族大多寿数漫长,就是最短命的暗魔,也是以几千打底。 更何况我师父是以寿数漫长著称的石古魔,随随便便活个小一万年简直轻而易举。 ……不论是从种族,还是修为(合体期)来看,芳龄二千五的师父都还年轻得很,离年老体衰明显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听到那里我就知道师父他是在瞎扯了。 心头的伤怀才刚升起,被坑的预感就冒了头。 师父瞎扯了一通,果然是正经没到一刻,下一瞬,我就听见师父说:“不是生死存亡的事情,就不要来找我了。勿念!” 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好极了,师父老人家果然还是记忆里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师父啊。 站在一旁听了全程的徐方来对我深表同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下,我心头因为师父不辞而别的那一点点微末伤感在徐方来猪一样的笑声里彻底跑得一干二净。 “死胖子!”我咬牙切齿地去追幸灾乐祸的徐方来:“你还敢笑!找打!” “诶,打不着,打不着你嘿打不着~” “谢晚晚~以后苍羽就交给你来发扬光大了~” “徐!芳!芳!” 那天晚上,我追着徐方来绕着宗门跑了不知道多少圈,跑到最后我感觉双腿都不似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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