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一转身。 正和被侍卫们紧紧簇拥着,坐得歪斜的歌加林,还有端坐在他身边的爱洛斯对视了个正着儿。 “我……不是那个意思,殿下,我其实……是他暗算我!” “怕不是你造谣他。” 歌加林诧异地望向爱洛斯,爱洛斯最近神情恹恹的,本以为这种路边两人拌嘴的小事,他会不予理睬,没想到爱洛斯不依不饶。 一直将对方拖出去,据说遣人推到大法庭才罢休。 乌列尔获胜,接下来就是决赛前的最后一场。 谁赢了,谁就能参加最后一天的比武。 等到两人入场,四周都安静下来。 歌加林指指场上,“那小子,得意不了多久了。” 爱洛斯明白,下次就是要决出冠军,对手实力不容小觑。 但当爱洛斯看到乌列尔的下一位对手时,还是紧张得坐直了脊背。 是“猎鹰”。 歌加林笑得得意。 走上场的猎鹰则意气风发,甚至一抹唇,朝观众们飞了一个吻。 歌加林配合地点点眉梢,也跟对方比了个眼神,转头来看爱洛斯。 “我说的没错吧?” 爱洛斯只是直直望向那个入口,孤独休整的红发少年,无人关注,拿着盾牌就继续上场了。 “你很关心那个红发的家伙?”歌加林看向那个红色头发的少年?” “知道的话我就叫他的名字了。”爱洛斯回答。 歌加林:“乌列尔·格礼,维瓦尔家的私生子。” 爱洛斯皱眉,“你怎么连这都知道得这么清楚?” 歌加林靠过来小声说,“你不觉得他长得挺好看的吗?” 爱洛斯往旁边躲了躲,但歌加林已经抽身退回去:“我本希望他来我身边做事。” “那你去说不就好了?”爱洛斯蹙眉。 “可惜,符萨科的胃口大着呢。希望他能发挥出更大的价值。” “什么更大的价值?”爱洛斯不是很明白。 “做个交际花什么的吧?但你猜之前他和我说什么:最差,也要让他在雪缪身边做事。天呐,他们家族的人才真该去管财政。” 爱洛斯不以为意,“他是嫌弃你无不务正业吧,哥哥。” 同样是兄长,大哥与他就完全不同。不过符萨科现在该后悔了,因为依蕾托册封了王后。 “我要是务了正业,难道对谁有好处吗?”歌加林理直气壮。 爱洛斯不置可否。 歌加林却对他说,“你不是也一样。” 爱洛斯顶着额前平而整齐的短发,耳后的黑发则刚好披在肩膀上,看起来比他实际上还要稚气。 他仰起脸看歌加林,“我今年十三,怎么也轮不到我头上。” “那可未必。”歌加林笑得暧昧。 ·+·+· 歌加林一说话,爱洛斯就想给他两拳。 他问过医师,这不是一个专门的病症,确信了就是歌加林没事找事烦的。 爱洛斯干脆不理。 他一专心赛场,就发觉,场上的两个人差距实在悬殊。 猎鹰只有手臂受过伤,在那里包扎着一点白色纱布。 而这位乌列尔,他的手腕、脖颈、肩膀露出的部分,包括一侧脚踝,全都包裹着纱布。 至于兵器,猎鹰的长剑和盾牌格外精良,乌列尔的则是很普通的剑与盾。 “你猜猎鹰在这场比武获胜,会花多久?”歌加林问。 “不,我看好的是乌列尔。”爱洛斯一本正经回答。 “那你已经输了。”歌加林指指裁判。 爱洛斯看到裁判面前为两人计分的小玻璃罐子,才明白歌加林所言非虚。 猎鹰赢的比所有人都轻松。他敏捷有力,总能迅速结束比赛,再加上赛制缘故。,他罐子里的白色豆子看起来高于乌列尔的黑色豆子。 裁判官也很快公布了规则。 这一场,乌列尔除非在一刻钟之内就赢过猎鹰,他们才能勉强打平分数。 而猎鹰,只要拖延到一刻钟之后,就算输了也能让乌列尔出局。 人们对这个紧张的局面兴奋不已。 纷纷猜测着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能否挑战成功。 爱洛斯则有那么一瞬,后悔没有早早出现,早早为乌列尔献上支持。 猎鹰走到乌列尔面前,阳光越过他脑后,将影子投落在乌列尔身上。 乌列尔仰头望着他。 “还不错嘛,小子。你不会觉得能赢我吧?” 一个出身卑贱生着一头红发的家伙,竟然走到这里,走到自己面前,他不由觉得之前那些人都是一群废物,连他都拦不住。 猎鹰眼高于顶,自认为跟他说句话,都是给足了他面子。 尽管猎鹰其实一点儿也不想给乌列尔说话的机会,因为歌加林说不定会因此注意到乌列尔。只是赛场上给对方心理施压,总是他爱做的。 他不只要赢得轻松,还要对方输的落花流水。 然而面前那个红发少年,仅仅冷冰冰地抬眼望向他,好像他在说什么笑话: “不赢你能得冠军吗?” “你还想得冠军?” “你不想的话,不如现在就滚。”乌列尔还记得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他什么都不为,只是要得冠军。 猎鹰真正皱起眉头,“小心你的嘴巴。你一出生就输了,还想着要得冠军?” 乌列尔充耳不闻。 直到旁边的裁判官宣布开始。 乌列尔的策略,又或者是他的状态一如既往。 他确实很难一开始就获得胜机,他起初仍然是被压制躲避。 直到猎鹰高举长剑,想要再狠狠斩下。 是破绽。 乌列尔利尔立刻抓住了,他翻滚起身想要进攻。 看台上,身边的歌加林嗤笑了一声。 爱洛斯心惊,是故意卖给他的陷阱? 果然猎鹰举起手,动作却并不是向下斩击,猎鹰精准地后撤一步将乌列尔躲开,然后流畅地朝乌列尔的方向斩出一剑。 非常熟练的应对,四周响起掌声。 乌列尔也不逊色,他仰身避开攻击,躲得灵巧,有惊无险。 紧接着,他就又找到了良好的攻击角度,企图还击。 他的长剑递出,刚好在猎鹰与他的盾牌之间撬出一道缝隙。 这回掌声又是给乌列尔的了。 乌列尔每场都来,已经将观众席的结构摸得很清楚。 给他的掌声从少到多,今天的那个方向格外不同。他鬼使神差地抬眼,看到了那双粉红色的眼睛。 他惊讶地望着看台上那个空置了几日的座位,爱洛斯来了,他没有食言。 尽管爱洛斯有高贵的出身,受严格的教育,让他潦草失信,去无故欺骗一个人,比让他说到做到的代价大得多。 但乌列尔仍为独自一人走到了今天走到了这里,感到莫大的喜悦。 乌列尔一直都在想,只要赢下去,他等的人终究会来。 乌列尔志气满满,他回神打算抓住机会,继续攻击猎鹰。 身体却忽然僵住了。 ·+·+· 那是另外一双颜粉红色的眼眸。 乌列尔在爱洛斯之外,见到了另一双眼睛。 不是那双天真而温柔的玫瑰般的眼眸,而是那双肃穆、威严的苍老的眼眸。 观众席。 在爱洛斯之上,一直空置的位置,补上了国王的身影。 比武场。 在国王沉默的注视下,猎鹰穷追不舍,想要在国王面前表现一番。 乌列尔的手却忍不住有些发抖。 四周因为陛下的到来而略微吵闹,只有乌列尔眼中的世界,一切色彩如潮水般褪去。 那双眼睛盯着他,乌列尔便感觉恐惧,感觉如芒在背。 国王若想阻止自己获胜,只需要一个念头,一个眼神,他就输定了。 他走到这里,他努力的一切就都功亏一篑。 这种不确定笼罩了他。 恩柏·温曼那张不苟言笑的脸,时常在乌列尔面前浮现。 他甚至不需要讲话,不需要露出暴怒的或者平静的任何的表情。成熟的表皮之下,恶毒就如同腐烂的气味渗透出来。 “何必自取其辱呢,反正你做什么都会输的。”他仿佛听见国王又对他这样说,“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在王宫的职务,你的这身衣服,甚至,给你鼓励的爱洛斯。你没有任何能力,当我想收回他们,就能全部收回,你只能听我的。凭你自己?侥幸而已,在天生的实力与运气面前,你再卖力也只会原形毕露…… “从来都没赢过吧,你以后也不会赢的。” 在他看破一切的的注视下,乌列尔只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他的心不稳当,因此的手一滑,剑刺偏了。 猎鹰抓住这个机会,回手挑落了他手里的长剑,刺向了他的脖颈。 乌列尔还知道躲,那剑尖扫过他胸前,将他的前襟划破一道口子。风吹过他被划破了领口,他却感觉好像从那处被剥开一样。 他会在众人面前,狼狈地落败。 ·+·+· 国王没有看任何人,甚至没有太注意赛场。 他的声音响起在爱洛斯身后,“你的母亲找你,你为什么不在?” “我的母亲?”爱洛斯疑问。 “我叫依蕾托来当王后,当你的新母亲,还以为你会很高兴。” “还好。”爱洛斯分神望向他。 所有人都在国王面前低伏着头,好像连比武场上的搏斗也变得寂静无声。 只有爱洛斯站在他面前,忽然没来由地笑了:“您当王后,我会更高兴。” 近一些的人光听到这句话,就被吓得冷汗直流。 ·+·+· 场上乌列尔浑然不知,局势本就不利,他翻滚着抓起长剑想要躲避。 猎鹰的盾牌碾了上来,在明亮的日光下,盾牌上异样地反射出粼粼的水光。 溺入水中的感觉瞬间浸透了他,他的意识也模糊起来,眼中白茫一片。分不清对方的身影。 猎鹰露出得意的笑脸,乌列尔被他盾牌一角的铁质包边擦破额角,但勉强维持住了清醒,他就地滚了两圈将险些脱手的盾和长剑抓在手里。 抬头时,正看到王子被他的父亲一巴掌打在脸上。 国王在收回手之后,没有发怒。 他拍了拍爱洛斯的肩,为爱洛斯梳好肩头那一缕头发,然后捧起脸吻了吻他的额头。 乌列尔走神了。 一定很疼,乌列尔想。 他本以为王子殿下无忧无虑,忘了国王说自己很爱他的孩子们,实际上待他们像玩具。 不止自己怕他。 是不是可以带爱洛斯离开呢? 好可笑的想法。 但他也第一次,发觉爱洛斯是个需要保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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