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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看看那两个孩子。”舒维听着难波的汇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吩咐了一句。 难波点了点头，从另外的房间里抱进来两个孩子，都是男孩儿，因为天气炎热就没有裹襁褓，下面被难波用布胡乱地裹了一下防止他们尿出来。两个孩子都很瘦，几乎是皮包骨头的状态，虽说赤瞳鬼的特点就是面色苍白，但是这两个孩子连嘴唇都看不到一丝血色。 难波虽然已经三十多了，但一直没有成婚，所以也不会抱孩子，笨手笨脚的，把两个孩子弄醒了，但都没力气哭，只是小声地在那边哼哼，看着特别可怜。 舒维抿了抿嘴，无奈地看了一眼难波，也没说什么，只是接过孩子，细细地帮他们包好尿布。尿布穿舒服了，两个孩子就稍微安静了一些。难波熟练地递上了装着羊奶的水囊，舒维接过，一点一点地给怀中的两个孩子喂奶。 喂着喂着，舒维就有点出神，在他的记忆深处，似乎也曾有过这样一段记忆，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似乎也跟他说过有关于两个孩子的事情……但是，他不记得了。 就连那个对他很重要的人，也忘了，任凭他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只记得那个人和他十几年前过世的妻子一样，有一双漂亮的红色眼瞳。 给孩子喂奶的时候出神的后果就是，舒维喂得有点多，其中一个孩子被呛到了，嘤呜嘤呜地哭起来。舒维赶紧放下手中的水囊，抱着两个孩子轻声轻气地哄起来。 难波在后面看着只觉得有趣，光看外表的话，可能会觉得是父亲在哄孩子，实际上这两个孩子当舒维的孙子都嫌小。 如果伯母和堂妹还在的话……舒维的孙子，可能也有十五六岁了吧。 如果没有那个老妖婆…… 正想着，难波就见舒维略略偏了偏头，手上哄孩子的动作却是丝毫不乱。就听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好像有客人来了呢。” “难波，去招待一下吧。” …… 阎玉给弥乐摩巽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外伤没有内伤，但是心率极度不齐，经常会一会快一会慢，然后脉象是结脉，结得还挺严重，再不治疗的话离心梗发作或者猝死不远了。 得出结论，弥乐摩巽在害怕一个什么东西，怕得很厉害，无时不刻都在怕。结合一下陆朝风所描述的情况，要么是他误食了什么能产生恐怖幻觉的致幻类食物或者药物，要么就是中了幻术——阎玉自从听说了阳关在玉虚宫打的那场金刚罗汉之战，对幻术这种东西产生了非常大的兴趣，就算不会武功，作为一个大夫，治疗范围也是要与时俱进的咩。 在场唯二会幻术的灵牙和陆霁都对弥乐摩巽进行了尝试，但是这俩人的幻术都是靠眼睛的，弥乐摩巽压根不跟他们对视，他们也没有办法。再说了，他们本来也没有学过怎么对人施展幻术，两个人都是利用扰乱视觉的方法让人产生错觉，感觉跟弥乐摩巽的症状不是一个体系的。 陆霁看着疯疯癫癫的弥乐摩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好歹算是他的舅公，虽然他连母亲都没有印象，别说外祖母和舅公了。 弥乐摩巽虽然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残杀了一百多个无辜的百姓，但是他应该做的是坦陈所有的罪行，将前因后果告知天下，最后光明正大地走向断头台，而不是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畏惧着一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敌人。 灵牙不认路，弥乐摩巽跟金魂一样也中了招，陆霁林夜心林玉晚都是空有蜃地四鬼血脉实际上屁用没有的。当初弥乐摩巽带出蜃地的赤瞳鬼到是有些能认路的，但是那些都是小孩子，又被弥乐摩巽带出来两三年了，问了一圈下来都是语焉不详，好像记得好像不记得。 李异等人想着干脆先试试吧，但是陆朝风严肃地阻止了他们，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不要擅自去闯图兰碛。大漠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征服的，要对大自然存有敬畏之心。 众人无奈，只能把目光放在卢塞之前画出来的那个黑色剪影上，卢塞在弥乐摩巽和金魂身边都看到了一样的黑色念体。李异陆朝风等人辨认了一下，确认了剪影头上的确是郡主或者郡王妃才能戴的的七曜冠，身上礼服虽然看不出来，但是卢塞再三确认剪影手上没有拿任何东西。七曜冠加翟文霞帔加玉圭是郡王妃的规格，没有玉圭的话，就是郡主了。 为什么一个金瞳鬼一个赤瞳鬼会如此害怕一个中原的郡主？ 以及，同样是蜃地出来的，为什么灵牙却没有中招？ 众人的目光不禁看向灵牙，却见灵牙也在摸着下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喃喃自语：“原来是郡主吗？” 随后她看向众人：“我知道可牙为什么会被抓走了。”
第376章 大圣母 灵牙想了半天，却是突然说了一句为什么知道自己的闺蜜可牙被抓走了。在场众人都是一脸懵，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还是最后找来了跟阳关一起去玉虚宫的甯步流。甯步流回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了之前灵牙对阳关说的关于可牙的事情，那时候阳关听得很认真，他就有一耳朵没一耳朵的听，所以印象不深，大体还是记得。 简单地讲了一下灵牙的事情，众人也是一阵唏嘘。不过众人也没明白为什么突然扯到这件事情上面。 “我虽然不是最有权力或者最受宠的那个，但我毕竟是个公主。你们中原人有句话叫打狗也要看主人，你们中原人公主的仆人是说抓走就抓走的吗？” “赤瞳鬼不管男女很能生，如果完全不考虑赤瞳鬼的死活的话，一个赤瞳鬼女性一生能生二十多个孩子。男孩子长到七八岁就开始放血。蜃地现在完全不缺龙血石，也就是说，就算要抓人生孩子，完全不缺可牙一个人，她才十四岁，就算晚几年生孩子又能少多少孩子？为什么那些人在我出言阻止的情况下，硬要把可牙那么急匆匆地带走？” “你的意思是说……可牙的确发现了什么？” “然后我刚刚听你们说到郡主，我突然想到，很久之前可牙跟我说，大圣母可能是中原人。” “大圣母是谁？”众人整齐划一地一歪头。 “嗯……大圣母，就是大圣母啊……”灵牙有些纠结地摸着下巴。 “是金瞳鬼吗？” “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她的真面目。”灵牙找了个小马扎坐了下来，沉思了一会，开始说明。 “大圣母是我出生前就存在于蜃地的一个人，是整个蜃地的统治者，平时一身黑色的裙装，黑纱覆面，我只见过她一次，还是远远地见到的。” “然后呢？” “没了。”灵牙一摊手。 “啊？” “我就知道这么多。”灵牙看着众人明显眼色不善，缩了缩脖子，有点委屈，“我就见过她一回……你们普通人会知道关于皇帝的情报吗？” “按照你们蜃地四鬼的阶级排位，应该是金银地位要比赤碧高一点吧，既然你说大圣母是你们蜃地的统治者，别的先不说，你作为金瞳鬼的皇族应该对此有所了解啊。普通百姓虽然不知道皇帝是什么样的，但是大臣和宫人肯定知道。”陆霁蹲下身直视着灵牙。 灵牙明显有些犹豫，不过众人觉得灵牙好像不是在纠结该不该告诉他们，而是在纠结敢不敢说。 “这个人很可怕吗？”陆霁问道。 “很可怕。”灵牙点了点头，“虽然我不知道她恐怖在哪里。” “什么意思？” “族里的大人，尤其是男人非常的崇拜她，并且畏惧她。只要是大圣母说的话，他们都照做不误。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大圣母就会召见一些人进圣母宫，出来之后那些人都会觉得非常的兴奋和舒服，精神百倍，所以族中的说法就是大圣母有神力。” “神力？”众人面面相觑。 “不过大圣母很少召见孩子和年轻女子，赤碧两族也很少有人见过大圣母，银瞳一族基本见不到。但是金瞳鬼中男子还是比较多的，所以整个蜃地被风气带的，女子和孩子也非常相信大圣母的神威。” “每月初一十五，各家都会准备好供品，由大圣母信任的几个金瞳鬼——我们叫他们神使统一收走，供奉给大圣母。如果有的家里很穷交不起贡品的还会被罚，严重的会被杀。” “其余的我知道的真的不多，你们问我其实很尴尬，还不如去问那几个赤瞳鬼，我不是最重要的那个公主，参与不了政事，但是又被困在皇宫里，民间的事情了解的不多。问我还不如问金魂。他虽然不是我娘生的，但是很受我父王喜爱。” 众人都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这货不是失忆了么…… “那你怎么没事？”众人突然又想到了这个问题。卢塞也再次看了看灵牙，确认她周围真的没有哪怕很淡的黑色影子。 灵牙皱了皱眉：“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因为我没怎么见过大圣母？” “这可能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可能是你根本不相信大圣母有神力吧。”李异在一边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还真是。”灵牙想了想，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怎么说呢，我从小是一个人长大的，只有几个宫人陪着我，虽然我不受宠，但是从小到大也没人饿着我，因为不见人，所以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所以哪怕下人们跟我说，大圣母有神力，可以满足一切我的一切愿望，我也没什么感觉。后来可牙来了，我就更觉得大圣母有一种……嗯，说不上来的感觉，总之就是不太可信。” “只有一次，在几年前，大圣母召见金瞳鬼皇族，因为年纪太小，所以我在圣母宫很外面很远的地方跪着等候，当然到最后我也没轮到被召见，可牙那时候跟我一起远远地看过一眼圣母宫，那个圣母宫好像有七层，每一层都有飞起来的屋檐，跟我后来在中原看到的那种宝塔差不多。回来后就翻出他爹留给他的一些中原的书，跟我说，圣母宫很像中原的建筑，大圣母可能是中原人。” “中原人……宝塔……”李异摸着下巴喃喃自语，随后站起身，“我去皇宫一趟。” …… 难波将孩子交给舒维之后，就径自走了出来。舒维在银瞳域有个不小的庄园，院墙包围着主屋形成一个月亮的形状。贴着院墙，舒维种了不少从外面带进来的花和树，大多都是红色和白色的，是舒维坐在轮椅上一棵一棵亲手种下去的。 风沙域内虽说没有外层那么强烈的风暴，但里面偶尔也是会有一点风的。无风的时候，那些红色和白色的花瓣就这么洋洋洒洒地铺了一地，像是一大块彩锦地毯，等到风起，便是红白交织，落英缤纷。给用灰黄色石块建成的院墙和主屋增添了几分别样的色彩。 难波不忍心弄乱院子中的景致，略一摆手，正打算踏进院中的几个金瞳鬼只觉得一股内力将他们往外一推，随后就见难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了他们面前，顺手将院门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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