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峥!”
大长老最是看不惯贺云峥那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傲气,竟是直接对着贺云峥拔了剑。
贺云峥眼睛微微眯起,冷笑着拔出还插在地面上的佩剑,“大长老,当真要与我动手?”
“大长老,切莫冲动!”
二长老和四长老在一旁谨慎规劝,琼崃宗中谁不知贺云峥内力可怖,单打独斗,那就是找死。
可大长老却不以为然,他看得出贺云峥此时状态极差,否则以贺云峥的脾气,早在进来的时候就直接动手了,断然不会说这么多废话。
是以,大长老怒喝一声,汹涌的剑意席卷而去。
然而身处危机中心的贺云峥却看不出半点慌张,银白的长剑在他手中没有丝毫花哨的招式,只一斩,强劲的剑风以压倒之势狠狠将大长老掀翻在地。
“噗——”
大长老狼狈地喷出一口血,挣扎了半天也只勉强借着剑身撑起了上半身。
“哒……哒……”
银白色的云纹长靴出现在大长老的视线里,紧接着头顶就响起了贺云峥那如同夺命鬼魅般的声音:
“大长老,我不是每次都这样慈悲的,下次动手之前,若是没有一击杀死我的信心,就不要出手了,搞不好,丢了自己的命。”
“咔——!!”
“啊啊啊——!!!!”
贺云峥面无表情地踩断大长老握剑的右手,漠然地看着大长老蜷缩在地上哀嚎。
经此一遭,大殿上落针可闻。
“这琼崃宗内,想杀我的人不少,想坐上那宗主之位的人也不在少数,今天,我给你们这个机会,你们大可一试。”
贺云峥眉眼狷狂,长剑一甩,铮的一声,肃杀之气尽显。
三长老听闻这话,不赞同地皱了皱眉,手里的酒葫芦陡然转了个圈,嗖的一下飞了出去,撞在大殿的柱子上摔成了两半,清冽的酒水撒了一地。
“胡闹!都滚回去!”
这话是冲着琼崃宗各部说的。
若是放在以往,定有人不服,可放在现在,那就是救命的稻草,不屑于抓住的人,随时都有可能跌落深渊。
挑起宗门内乱的罪名,一般人可担不起。
果不其然,三长老这话一出,各部的人纷纷冲着贺云峥抱拳行礼,或是找借口处理分堂琐事,或是趁乱溜走,没一会儿大殿就空了下来,只剩下贺云峥和四位长老。
三长老啧啧两声,颇有些心疼的捡起已经摔成两半的酒葫芦,扒拉了两下邋遢的长袍,迈着四方步头也不回的离开。
贺云峥饶有深意的看着那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余下的三位长老,“还有事?”
“……”
二长老和四长老对视一眼,拖满眼恨意的大长老悻悻归去。
出了大殿门,大长老顿时面容扭曲地说道:“不是说他受了重伤吗?”
“消息不会有误……况且他近日喝了我们的药,不该还能使得出内力才对。”
二长老也很疑惑。
四长老余光瞥见殿内还在注视着门外的贺云峥,只觉后背一凉,催促道:
“别被听见了,走走走。”
……
“宗主。”
傅司悄然出现再贺云峥的身后,正要禀报长老暗中派人跟踪贺云峥一事,却突然被贺云峥按住了肩膀。
那力道大的吓人,傅司甚至怀疑自己的肩膀下一秒就要被捏碎。
可是他犯了什么错?
正要询问,就看贺云峥突然趔趄了一下,一瞬间的脱力险些让贺云峥跌倒,吓得傅司赶忙扶住贺云峥。
“宗主?!您这是……”
“闭嘴,别……声张。”
贺云峥强忍着气息的翻涌,剑眉紧皱,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扶我回去……” ----
第九章 不想欠他的
“宗主,我这就去请孙老!”
傅司很少看见自家宗主这般虚弱的样子,一时间乱了心神,将贺云峥扶回暖云阁后,当即就要去寻孙老。
孙老是两年前来到琼崃宗的,傅司不知道孙老有什么特别的身份,只知道孙老和自家宗主达成了某种交易,宗主允许孙老留在琼崃宗内避世修行,而作为回报,精通医术药理的孙老要在宗主需要的时候为其诊治。
最重要的是,宗主似乎很是信任孙老,是以傅司下意识的想要去寻孙老来。
“回来!”
贺云峥自己点了几处穴位,暂时压制住气血的翻涌,叮嘱道:
“不许叫人,去外面守着,谁也不许进来。”
“宗主!”
傅司急了,宗主难受成这个样子,难保不是长老弄的那些药起了作用,怎么能不看大夫?
“去!”
贺云峥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痛呼出声,呼吸急促间,耐心耗尽。
若是这个时候请孙老来,几位长老定然会猜到他的情况,到时必定生乱。
傅司心中不忍,但到底拗不过贺云峥,只能一步三回头的退下,尽职尽责地守住暖云阁的大门,时刻关注着屋内的动静。
“呼……”
贺云峥盘膝坐在床上,不断尝试着将经脉中那股怪异的力量剥离出去,但那股力量就好似河底的泥沙,稍一搅动,就与河水混为一体,再难分辨。
几番折腾下来,贺云峥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打湿,唇色也愈发灰白。
而这般非人的折磨一直持续到入夜。
“咳……”
贺云峥疲累地擦去嘴角的血迹,半靠半倚着床头,隐于黑暗中的双眸神色不明。
忽地,院外传来一阵嘈杂,兵刃交叠的声响清晰地传入暖云阁,贺云峥迅速换了衣物,出了暖云阁。
“咻——!”
开门的那一瞬间,一支冷箭直袭贺云峥喉咙,不等贺云峥出手,就被一只染血的手抓住。
“宗主,又是死士。”
傅司反手甩出箭矢,除掉那暗中躲藏之人,警惕地守在贺云峥身旁,不让刺客有任何可乘之机。
贺云峥睥睨着院落内几乎已经被他手下的暗卫击杀殆尽的死士,冷冷道:“不必留活口。”
“刷——!!”
一声令下,鲜血迸溅,原本打算留下审问的几个死士,也尽数被摘了脑袋。
浓郁的血腥气让贺云峥不适地皱眉,侧头询问傅司:
“我调息的这段时间,可有消息传回。”
“有,属下正要禀报。”傅司捋顺了一下,回应道:
“一炷香前,暗探来报,朝中几位老臣指责商将军办事不力,甚至还牵扯上几月前商将军奉命赈灾路上遇到匪盗,却没有及时剿匪,从而导致李家村被屠一事,圣上迫于无奈只能施压,勒令商无惑尽快捉拿穆尧青,否则就要降罪。”
“呵,一帮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老家伙。”
贺云峥只觉得讽刺,一帮遇事只知道缩在龟壳里互相推诿的家伙,也配指责提刀上阵的勇士?
据他所知,几月前那场赈灾,所经之处皆是匪盗猖獗,群山峻岭,地势崎岖,要知道,对付一帮既熟悉地形,又毫无章法良知可言的亡命徒,不比平乱好到哪里去,那群人最是擅长消磨时间,杀又杀不尽,躲又躲不开,难缠得很。
商无惑能在这种情况下把人和粮食都完好无损的护送到灾民手里,已经是无可挑剔了,换做其他人,必定损兵折将,更别说保住粮食。
至于被屠的村子,与商无惑所行路线相距甚远,又十分闭塞,除非商无惑长了翅膀,否则根本不可能在第一时间翻越大山救人。
商无惑再厉害,他也是人。
“陋巷一事呢?”贺云峥问道。
“商将军用了乌冬巷的证据,军中兵刃杀人的罪名已经洗脱了,对琼崃宗的搜捕令也撤了,圣上只是下令让商将军尽早抓获凶手。”傅司回应道。
“撤了?”贺云峥颇感意外,他提供的那点线索恐怕不足以抵消朝廷对琼崃宗的猜忌。
况且,朝廷好不容易逮住这个机会,应该严查他们才对,这么轻易就撤了?
“是,据说是商将军在朝堂上为琼崃宗做了担保,至于担保内容,属下不知。”
傅司捏了一把汗,暗探所言非虚,那就说明,宗主真的和那位将军做了交易,这可是会被宗中的长老拿来做文章的……宗主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贺云峥本人似乎并不是很在意此事,甚至,还在为商无惑替他琼崃宗做了担保一事感到诧异。
毕竟,连他这个宗主都不敢真的保证,他琼崃宗是真的干净……
这一刻,贺云峥莫名觉得有些愧疚,当初陋巷鱼纹符号的事,是不是不该瞒着他?
思来想去,贺云峥回房提笔写了两个字,然后唤来暗卫,将折叠好的信纸递过去。
“送到商无惑手上。”
“是。”
暗卫双手接过信纸,无声无息地消失。
贺云峥漫步来到窗边,清冷的月光落在他略显薄情的脸上,眉宇间难得流露出的一点柔和也被那眸中的凛冽破坏。
腰间的玉佩磕碰到窗台发出一点脆响,贺云峥无意识地握住那玉佩,手指摩挲了几下,喃喃道:
“贺云峥……记住你要做的事,多余的情谊……能不欠,就不欠吧。”
……
另一边,刚在皇宫里被皇帝萧崇烨唠叨了足足一个时辰的商无惑,正拖着身心疲惫的躯体走在无人的街道上。
脑子里乱糟糟的线索全都拧在了一起,搞得他头昏目涨,整个人都要混乱了。
突然,商无惑似有所觉地停下了脚步,不动声色地摸上腰间的匕首,咻地一下就朝着街尾暗处甩去,爆喝一声:“什么人!!”
“锵——!”
一柄飞镖迎着商无惑的匕首飞来,在空中相撞,激起一片火花后,齐齐坠落。
商无惑快步追过去,却只看见一片残影眨眼间消失在视线里。
捡起匕首时,商无惑也看见了绑在飞镖上的折叠信纸,疑惑间,商无惑异常谨慎地用匕首挑开了信纸,就看那上面苍劲有力地书写着两个大字:
“云山。”
什么山?
商无惑一头雾水,北陵国周围,有叫这个的山吗?
突然,商无惑眸光一闪,顿时想起那天去西风客栈前,贺云峥随口起的假名字,不就叫云山吗?
贺云峥的人送来的?难道是有新的线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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