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杏高兴的蹬了蹬小腿,奶声奶气的替桂哥儿说话:“三哥哥,四哥哥没有闹到杏杏,杏杏一会儿就能睡着了。” 柳哥儿在县里念了几个月的书,气质越发沉稳。妹妹这般说,他只笑着应:“好。杏杏最乖了。” 偏生桂哥儿还要逗杏杏:“…说起来,杏杏还尿床吗?” 杏杏小脸一下子就涨红了。她脸红红的替自己分辩:“杏杏从来没有,尿过床!” 桂哥儿还要说什么,柳哥儿一巴掌有又打了过来,这娃可算老实了。 桂哥儿不再逗弄杏杏后,杏杏果真如她说得那般,快速入了睡。 翌日,柳哥儿桂哥儿要早起温书,起床时已是轻手轻脚,但杏杏却很快揉着眼睛一骨碌坐了起来,嘴里还迷迷糊糊的喊着奶奶。 柳哥儿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给杏杏把被子拢了拢。 “一会儿双荷进来把炉子放旺些,到时候你再起。”柳哥儿轻声哄着妹妹。 杏杏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县城,跟哥哥睡在一处,颇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点了点小脑瓜,缩进了被子里。 她又想起什么,着急的探出小脑瓜来跟桂哥儿分辩:“杏杏真的没有尿床!” 桂哥儿差点抱着肚子笑出声。 杏杏许久未在县城留宿,在几个哥哥去上学以后,她闲着无事,想在附近逛逛,喻三豹便让双荷陪着她到处走走。 双荷今年不过十六岁,是个长得很老实,性格也很老实的姑娘。 她牵着杏杏,怀里揣着主家给的一块碎银子,随时打算替家中小姐的喜好买单。 但杏杏却也是节俭习惯了,她只是探着小脑袋东看看西看看,也没有买什么东西。 杏杏一路走来,突发奇想,摇着双荷的手:“双荷姐姐,杏杏还没见过哥哥们读书的样子呢。你知道哥哥们读的学塾在哪吗?能带杏杏去看看吗?” 被这样一双又圆又清澈的杏眼儿望着,双荷哪里说得出半个“不”字来。 再说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双荷晌午时有时候会去给喻家几个哥儿送饭食,她自是知道学塾在哪里,离喻家铺子并不算远。 双荷拍着胸膛一口应了下来。 双荷牵着杏杏的手,带她去几个哥儿读的学塾那溜了一圈。 学塾是在一间小院子里,院门开着,站在院门口能听到屋子里传来的朗朗读书声。 杏杏站在那儿听了会儿,似是从中听到了自家几个哥哥的声音,很是满足。 杏杏也没有多待,便让双荷牵着自己走了。 双荷原本心里还在忐忑,若是杏杏小姐还想往里走,该如何劝杏杏小姐。 她哪里想到,杏杏乖巧又懂事,根本就不用人劝。 然而,两人从学塾那儿往回走,刚走了不到半条街时,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人口中叫着:“前面的小姑娘,小姑娘,等等啊!” 一开始双荷跟杏杏都没想到是在叫她们。 但身后那人很快跑着超过了她们,拦在她们面前,看着惊喜极了。 那人喘着粗气,嘴边白雾呼哧呼哧的。 双荷有些警觉的将杏杏往自己身后带,她挡在前面,很是警惕的问那人:“你干嘛?” 那人喘了一会儿,还未等气息平缓,便迫不及待的,朝两人尽量露出和善的笑来:“小姑娘,你们是哪里人啊?我有件事想跟你们家能做主的大人聊一聊。” 这种话一听就不像什么正经人! 双荷更警觉了,护着杏杏往后退了两步:“你别过来!我要喊人了!” 那人见双荷警惕的很,赶忙伸出手来:“不是不是,姑娘别误会,我不是什么坏人。” 双荷不为所动,很是坚决:“坏人都是这么说的。” 那人颇有些束手无策的样子。 杏杏探出头来,悄悄的打量对方,见那人跑得外裳散开了些,里头露出了一角道袍。 因着无名道观老道士的关系,她对道士有些本能的好感,想了下,开口问道:“你有什么事呀?” 那人见杏杏主动同他说话,大喜:“小姑娘,是这样,我看你面相,是个有福之人,且福泽深厚。这会儿有个救人命的事,想请你帮忙……” 双荷见这人一副拐骗小孩的口吻,喝道:“我家小姐才不过四岁,你跟一个四岁小孩说这些,摆明了就是想拐孩子!” 说着,双荷直接抱起杏杏来,大步离开。 那里裳穿着道士袍的男人无计可施,只能悄悄尾随双荷离开,见双荷抱着杏杏进了喻家商肆,里头传来了说话声,说明这孩子确实是这家店铺的。 他记下位置,飞快离开。 大概一个时辰后,一顶小轿停在了喻家商肆前头,小轿后头还跟着好几个乌衣奴仆,手里各捧着一锦盒,看着像是来送礼的样子,进了喻家商肆。 杏杏正在喻家商肆里帮着喻三豹招待客人,听到有人进门的动静,正想迈着小短腿过去招待,结果一抬头就见着一个穿着锦袍的男人站在那儿,锦袍男人身边,正是前头奇奇怪怪拦住她跟双荷的那个道士袍男子。
第130章 需要一个福泽深厚之人替他驱煞 锦袍男人视线落在杏杏身上,似是激动得很。 杏杏则是有些怕怕,正好喻三豹上前来招呼客人,她小短腿往后一迈,躲在了喻三豹身后。 喻三豹只当锦袍男人与那道士袍男人是客人,笑着问道:“两位看着面生,想来是新客,不知想选些什么?” 锦袍男人强忍激动,却是风牛马不相及的问了一句:“……这位小姑娘,是令嫒?” 喻三豹愣了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人大概问的是杏杏。 喻三豹时常被认作杏杏她爹,倒也没有很惊讶。 他满眼慈爱的看了一眼躲在自己腿后的杏杏,笑道:“这是我家侄女。” 锦袍男人脸上闪过一抹失望,连声追问:“不知道这孩子的父母在何处?我有桩事,想跟这孩子的父母谈一谈。” 喻三豹听出不对劲来,他伸手回护着杏杏,警觉的看向对面的锦袍男子,态度也冷淡下来:“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实在是有性命攸关的大事……”锦袍男子似是有些着急,但喻三豹却是已经认定了他的图谋不轨,态度颇为警惕。 杏杏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对方张口就是什么性命攸关的大事,这怎么看都像是想拐孩子的。 见喻三豹态度不太好,一副要送客的姿态,锦袍男子急了,求助似的看向身边的道士袍男子。 道士袍男子赶忙出面道:“这位朋友先别着急……我们实在是也没了法子,才贸然上门,有失礼数。但实乃是有性命攸关之大事,不然也不会寻上门来。” 他说一句,旁边那锦袍男子就拼命点头一次。 这段话说完,锦袍男子看上去就像是一直在重重点头。 喻三豹眉头蹙起,虽说他走南闯北过,也遇到过一些有真本事的高人,对道教人士有本能的好感,但还是对其说辞充满了警惕:“……那你们倒是说说看,什么叫性命攸关之大事?” 道士袍男子稍稍松了一口气,对方愿意谈就好。 他指向身边的锦袍男子,跟喻三豹介绍道:“这位是庞老爷,他家中经营布庄,你也是生意人,想来也听说过。” “锦绣庄庞家?”喻三豹有些吃惊。 在开喻家商肆之前,他一开始做过一段时间的布匹倒卖,也是在那时发现了倒卖的商机。 是以提起庞家,喻三豹倒是不陌生。 锦袍男子见喻三豹知道自己,连连点头,忙不迭道:“对对对,锦绣庄就是在下的家业。” 喻三豹仍没有放松警惕。 虽说庞家是县上有名有姓的生意人,但这仍然不能打消喻三豹的疑心。 毕竟,他们明显是冲杏杏来的。事关杏杏,他哪能不慎重。 道士袍男子作揖道:“……居士听说过庞家就好,我们并非是骗子,实在是这位庞居士的独子,生了怪病。庞居士寻医问药多日,没有好转。恰好贫道路过此地,庞居士独子这种情况也曾在他处见过。归根究底,是庞居士的独子撞了霉煞,需要一个福泽深厚之人替他驱煞。” “这福泽深厚之人,并不好寻。贫道寻找多日,都未曾见一人。今日碰巧遇到令侄女,才终于寻到了这福泽深厚之人……所以我们才冒昧上门,想求令侄女救救庞老板的独子。” 庞老板又开始在一旁疯狂点头。 喻三豹眉头依旧是高高皱着。 这福泽深厚之人,说的定然是他家杏杏了。 喻三豹生性谨慎,并没有因为杏杏被道士认识福泽深厚而沾沾自喜,而是警惕的问道:“……你们说的福泽深厚之人替其驱煞,这煞要如何驱?” 道士袍男子犹豫了下,还是道:“……必须要与其建立亲密联系才好。是以,最好是合婚。” 喻三豹勃然大怒,拳头都攥起来了:“我家杏杏才四岁!合婚?!” 庞老板连忙道:“别生气别生气,先订婚即可,即可……只要令侄女跟小儿订了婚,然后令侄女搬进我家,等到他们成年,再完婚……” 喻三豹冷笑一声,怒意并未退却多少,直接打断了庞老板的话:“我呸!这不就是让我家杏杏去你家当童养媳!?我告诉你,想都别想!滚滚滚滚滚!” “老四!咱们将他们打出去!” 喻四羊在旁边听了一耳朵,虽然没明白对方什么意思,但听他三哥说,这是他们想让杏杏当劳什子童养媳,可把他给气坏了! 待喻三豹一说,喻四羊立刻冲了上来。 喻三豹也抄起扫帚,两人一顿乱抽,把道士袍男子跟庞老板还有那些捧着锦盒的乌衣奴仆给赶出了门。 庞老板狼狈的很,也来了气。 他堂堂一个大老板,在县里也是有头有脸的,竟然被人这般狼狈的赶了出来。 道士袍男子倒想得很开:“你看那女童穿戴,虽说料子普普通通,却也很是精致妥帖,说明家里人待她如珠似宝,是家里人的掌上明珠。咱们这么直接说要跟人家要订亲,人家反应大,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庞老板急得团团转:“晖印道长,那该如何?尤儿的身子拖不了太长时间了。” 他心里甚至还有些埋怨,这家人未免也太不识抬举。 他庞家家大业大,尤儿是他的独子,这家人家看着家境平平,跟他家结亲,那是一步登天! 有什么不好的? 若非他家尤儿生病,这家人根本就摸不到他家门槛! 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被称作“晖印”的道士袍男子深思一番,只能叹了口气:“……也没其他的法子了,只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了。这种事,也不好把人家小女孩强掳到家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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