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子杭也没卖关子,他神色复杂,叹了口气:“……是杏杏。” 危双燕这下是真的愣住了。 好一会儿,她才声音嘶哑难听的“哈”了一声:“喻杏杏?哈?……喻杏杏?!哈哈哈哈哈哈!竟是她!竟是她!”
第734章 贸然下山 危双燕笑声越发大了,笑得越发的疯。 笑的危子杭都有些着急,左右看了看。 虽说他们暨平郡王府都打点好了,但太过显眼也不太好。 不过这牢里疯癫之人也不少,声音嘈杂的很,危双燕这带着几分疯意的笑,倒是一点儿也不突兀。 危子杭松了口气,又觉得莫名有些悲哀。 他情绪低落下来,倚着牢房栏杆坐了下来,等着危双燕笑完。 危双燕好久才止住笑,斜眼看着栏杆外倚坐的恹恹的弟弟:“你不问我笑什么?” 危子杭抿了抿唇:“二姐想笑什么就笑什么。” 危双燕“呵”了一声,声音依旧是嘶哑难听:“我笑那于明珠汲汲营营的,最后就是个占了凤凰窝的草鸡,哈哈哈哈!我还笑,我就说怎么看那喻杏杏都不顺眼,原来她是那人的亲妹子!妙啊,妙啊!” 危双燕摇头晃脑的笑着。 危子杭却越发郁闷。 虽说信国公府不再追究危双燕的事,但就以两府这关系,他二姐跟信国公府二爷闹成这般难看的状况,他这辈子都别想娶到杏杏了。 虽说先前杏杏被封了郡主,危子杭也觉得自己与杏杏差距越发的大,有些丧气,但他心底其实也暗暗给自己鼓过劲,他年岁还小,努努力考个功名或者是军中博些军功,说不得还有机会娶到自己的梦中姑娘——虽说机会渺茫,但好歹也让人有个念想不是? 可眼下,是彻底的,一丝一毫可能都没了。 …… 喻永柳与庆安郡主很快完婚。 婚仪盛大隆重,此后数年都为人津津乐道,直到福绥郡主完婚,方才越过——自然,这是后话了。 白晓凤惴惴不安了好几日,直到庆安郡主婚后第二日来给她敬茶,她带着羞涩的笑靥,叫了一声“娘”,白晓凤那颗吊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白晓凤虽说是头一次当婆婆,但成亲前卫婆子跟李春花都跟她说,且不论身份,儿媳妇没出嫁时,也都是家中父母的掌上明珠。只教白晓凤想一下,若是杏杏嫁了人,被婆母刁难,她是个什么心情。 将心比心罢了。 白晓凤便努力端着笑意,藏着自己的紧张,有些僵硬,但尽量向庆安郡主表达了自己的善意。 白晓凤表示,日后也不必庆安郡主晨昏定省,再加上她是习惯来主院跟着婆母妯娌一道吃饭的,庆安郡主也不必过来陪她用膳什么的,一切都让他们小两口商量着来。 至于旁的,喻家尚未分家,中馈都是四房主母轮着来掌。 若是遇到什么大事,都商量着来。 白晓凤又加了一句,若是喻永柳欺负郡主,郡主也只管跟长辈们说,长辈们绝不会让郡主在家中受半点委屈。 庆安郡主红着脸看了一眼喻永柳,含羞应了。 看着小两口感情这般要好,并没有白晓凤隐隐担心的庆安郡主身份高贵不好相处这样的事,喻家人总算彻底松了一口气。 …… 喻永柳成亲后,喻家一时也没有旁的事要忙,杏杏的生活好似一下子就悠闲了起来。 焦氏虽说一心想要杏杏这个女儿接纳她,但焦氏到底是信国公府的世子夫人,管着信国公府的中馈,又要忙两个儿子的亲事,一时之间倒也没怎么来烦扰杏杏,只是信国公府庄子上每每送来什么新鲜的果蔬,焦氏都不忘让人给喻家送来一车。 自然,焦氏也没忘了她那陪嫁小宅子里住着的于明珠,新鲜果蔬什么的,也没落下于明珠的份。 只是,到底是比不过先前了。 邹万氏的事,就像一根刺,横亘在焦氏心中。 况且邹家全家灭门案还在推进中,焦氏自己劝自己,她也并非是要有意疏远于明珠,只是为了避嫌罢了。 ——除此之外,杏杏日子过得倒也算悠闲。 只是,近些时日竟有些人往信国公老夫人那去了,竟是要给杏杏说亲。 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是好事,但信国公老夫人却也没给那说亲的人好脸,直接让人送了客:“……人家喻家辛辛苦苦养杏杏这般大,你若是真有心给杏杏说个好人家,也该向人家喻家去求娶。你敢来我这说亲,我却没那么大脸替杏杏做这个主!” 这话很快就传了出去,焦氏反倒是从旁的夫人那听来的,很是憋屈——她明明是杏杏的亲娘,却做不得杏杏的半点主。 那喻家——喻家虽然把杏杏养的很好,但到底是小门小户,没什么远见,要真把杏杏嫁到不如意的人家去,那可怎么办? 世子于尚连倒是看得开:“……人家喻家好好的都把杏杏养这般大了,从未有过什么差池。杏杏眼下只愿意认爹娘这个祖父祖母,尚不肯喊我们一声爹娘。你也莫要摆出亲娘的架子来,咱们没养过她一日,哪里来的这样的资格?且放宽心。” 焦氏……焦氏还能怎样? 她再怎么不愿,也只能强忍。 就在京城表面一片祥和的时候,大夏这边境却是又出了差池。 说是一伙蛮夷匪贼过境,竟一路如尖刀般直插大夏境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而这伙蛮夷匪贼所属的南蛮之族,更是陈兵边境,蠢蠢欲动,图谋不轨! 嘉正帝震怒! 朝中武将皆上奏请战! 就当情况胶着白热化之时,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密报,到了东宫危时卿的案头。 危时卿一看那密报上的特殊花纹,脸色便是微微一变——这是他二弟危时宴与他之间来往家信的花纹。 危时卿拆开密信一看,人却是倏地从椅子里起了身! 这封密信是同危时宴一道在深山清修的秦大供奉写的。 危时卿面如冰霜,旋风般拿着这封密信进了宫,把密信呈给了嘉正帝与聂皇后。 聂皇后一看就险些要晕厥过去。 密信上写着,危时宴为了追击那伙匪贼,只身下山,没了踪影! 而眼下,离危时宴的十八岁生辰,尚还有月余! 聂皇后人都要崩溃了,倒在嘉正帝怀中:“……阿宴还未满十八岁,却贸然下山,他的劫难要如何?”
第735章 梦 宫里帝后都急得不行,而此时的杏杏却做了个梦。 杏杏梦见漫天遍野的乌鸦,在一个逼仄的山谷里,嶙峋怪石间的一处峭壁后,有一个极为隐蔽的山洞。 洞口有点点滴滴鲜血。 顺着鲜血往里走,便看到那狭窄洞内的石壁旁,倚着一个清瘦的青年。 那青年面目都笼罩在云雾中,梦里看不清楚,但杏杏有一种极为玄妙的感觉,一眼就认出这青年便是两年未见的危时宴。 更何况,那青年左手手腕上还缠着一串佛珠。杏杏一眼便认了出来,那串佛珠是她小时候那个游方僧侣给她的佛珠,她离开京城前,将那串佛珠赠予了危时宴。 杏杏的意识努力往前飘啊飘,想离危时宴更近些。 毕竟她看着,危时宴的胸前好像受了伤的样子,黑色的衣裳有些深深的印迹。 可杏杏的意识想要离得更近的时候,那清瘦的青年却似是心有所感,猛地抬头望了过来。 杏杏在梦中,与那双冷漠却又锐利的眸子,对了个正着。 杏杏正想说什么,梦境却化为了一团旋转的飞絮,将杏杏的意识甩了出来—— 杏杏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还有些懵。 她从未做过这样的梦。 照影有些担忧,倒了一杯温水上前:“……郡主,您做噩梦了?” 杏杏接过温水,稍稍润了润嗓子。 她情绪还有些沉浸在方才的那个梦里,不知道怎么跟照影说,只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了丫鬟急急的通传声:“……郡主,宫里来了圣旨,说是皇后娘娘圣体欠安,请您入宫。” 杏杏心微微一沉。 她有一种说不出哪里来的预感,皇后娘娘的身体,跟她这个梦,有所关联。 杏杏带着药箱入了宫。 昭阳殿内氛围凝重的很。 聂皇后还在昏迷不醒。 好些个御医都在前殿低声讨论着聂皇后的身体,说聂皇后的身体主要是忧思过度,哀戚伤身。 嘉正帝眉宇间像是凝着一场暴风雪,嫌那些御医都聒噪的很。 杏杏入殿,还未曾把礼行完,嘉正帝便一挥手:“不必理会那些繁文缛节。杏杏你来,皇后向来喜欢你,你陪在她身边,她也能放宽心绪些。” 杏杏应是,走到聂皇后的塌边。 聂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红着眼帮杏杏搬了个绣墩。 杏杏坐在绣墩上,给尚还在昏迷的聂皇后把了把脉。 杏杏跟御医们的结论一致。 聂皇后身子本就不大好,先前堪堪养好了些,眼下这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聂皇后情绪波动过大,导致昏迷不醒。 不过,杏杏先前就负责过聂皇后的脉案,对聂皇后的情况很是清楚。 她取出一颗药丸来,让宫女和水喂聂皇后服下。 杏杏跟嘉正帝解释道:“皇后娘娘身体的症结在气血上,这药丸药性温和,正适合皇后娘娘的身子。” 嘉正帝点头:“朕相信你的医术。” 在杏杏与御医们的合力下,聂皇后在临近黄昏时醒了过来。 只是,聂皇后骤一醒来,情绪却是激动的很,竟是勉力坐了起来,抓着塌边嘉正帝的袖子:“阿宴,陛下,阿宴——” 听到“阿宴”这称呼,杏杏心神微微一凛,想起了她的梦。 聂皇后脸色白得没有半点血色,抖得厉害:“陛下,我梦见我们的阿宴,他,他……” 聂皇后说不下去,呜咽出声。 嘉正帝心痛至极,他搂着聂皇后:“……皇后,没事的,朕已经派了队伍,一路往南去寻了。我们的阿宴不会有事。” 聂皇后眼神却突然落在站在殿边的杏杏身上,她顿时越发激动,在嘉正帝怀中朝杏杏伸出手,声音沙哑道:“杏杏,来我这!” 杏杏依言上前,聂皇后从嘉正帝怀中勉力坐直身子,抓住了杏杏的手,语无伦次道:“……杏杏,我,我梦到了阿宴,阿宴被那些蛮夷抓了,还要严刑拷打……杏杏,你,你是阿宴的贵人,你快同我说,我这个梦是假的,是假的……” 聂皇后这其实着实有些病急乱投医了。 但杏杏却反手握住聂皇后的手。 杏杏的手,小小的,温温软软的,被这样的小手握着,聂皇后突然有种要落泪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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