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于明珠画得很好,画中人呼之欲出,除了四皇子,还能是谁? 于明珠见焦氏来了,红了脸:“娘。” 画上墨迹还未干,于明珠想掩住也没办法。 焦氏看见于明珠,那纷杂的心事便稍稍静了静。 不管怎么说,这是她真真切切宠了十几年的小姑娘,从她那么一丁点大,宠到眼下都能说亲的年纪…… “珠珠,画的是四殿下?”焦氏温柔笑着问道。 于明珠含羞点头:“先前错过了四殿下的生辰,我是想把这幅画,赠予四殿下。” 毕竟两人已经定了亲,焦氏便也没多说什么。 焦氏夸了几句,便转了话头:“珠珠,过几日我想去城外白马寺去烧个香,你陪我去一趟吧。” 于明珠神情微妙的顿了顿,先是一口应下:“好呀娘,正好,我也想去为二兄求个平安符。”她好似不经意的问道,“只是,好端端的,娘怎么突然想去烧香了?” 焦氏总不能跟于明珠说,是焦三舅母过来说,近两年府上出了这么多事,都是因为你这个假千金占了真千金的位置吧? 焦氏只能笑了笑,含糊其辞道:“你二哥先前受伤的时候,我跟菩萨祈过福。过几日你二哥伤稳定下来,我也该去给菩萨面前还愿了。” 于明珠心下一松,不疑有他,点头道:“好,那到时候我陪娘一起去。” 焦氏温柔的看向于明珠,忍不住感慨:“还是生女儿好。你看,你大兄一天天魂不守舍的,没有半点精气神;你二兄则是日日胡闹,这次还吃了个大亏;你三兄倒是没那些毛病,可你三兄出去游学,这过年都不回来——最后娘的身边,也就只有珠珠陪着我。” 于明珠倚在焦氏肩头:“娘,明珠愿意一直陪在娘的身边。只要娘需要,明珠就会一直陪着娘。” 焦氏感动极了。 她想,这能怪她舍不得吗? 看她的珠珠,多么懂事孝顺啊。再看杏杏,明明与她是亲母女,但总是对她冷冷淡淡的,对别人都比对她这个亲娘好! 甚至,她上次上门求她,杏杏都不为所动! 这哪里像是亲母女,怕是连陌生人都不如! 焦氏心里满是怨气,若是信国公老夫人在这,知道焦氏心中所想,怕是要气得指着焦氏的鼻子大骂! 你还有脸说杏杏对旁人比对你这个亲娘好,那你是怎么对杏杏的?! 一日日的,在杏杏面前摆着那什么的架子,又在杏杏面前各种疼爱于明珠,上演什么母女情深,比梨园里的戏子都会演!就这,还指望杏杏对你好?! 你! …… 危双燕捅了于崇恩这事,原本还有一条无辜的性命掺杂其中。 但芳霭虽说是清倌人,身契却也是在老鸨手中。暨平郡王给了老鸨两千两银子,老鸨便眉开眼笑的奉上了芳霭的身契,算是与老鸨买断了这条命。 没人会把一个青楼女子的命当命。 ——除了那芳霭的旧时竹马。 芳霭的竹马,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咬牙去敲响了闻天鼓。 他挨了二十大板,把芳霭的死,以一纸诉状,告上了朝廷。 他执意要让逼死芳霭的人付出代价。 暨平郡王两口子急得亲自去找了这芳霭的竹马,愿意奉上数千两银票,只求他撤供。 那竹马脸上被火烧过,疤痕崎岖丑陋无比,但他一双眸子,却燃着疯狂,反倒是显得极为明亮。 他咳出一口血来:“我什么也不要,我反正得了重病,也活不了多久了!我要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付出该有的代价!” 暨平郡王府什么法子都用了,软硬皆施,但那芳霭竹马却强撑着,说什么都不撤诉,要为芳霭讨回最后的公道。 那芳霭身契在青楼,算不得是良民,但贱民也不是能随意打杀的。 这本就是民不举官不究的事。 芳霭的竹马却以一己之力,捅破了那层遮羞布。 嘉正帝亲自下旨着令大理寺督办此案。 危双燕到底还是被抓到了天牢之中。 危双燕这几日经历了这么多事,再加上暨平郡王铁了心不许她留下那孩子……孩子最后到底是没保住。 危双燕刚刚小产,身子极弱。 她躺在牢中的稻草上,脸色白得像纸一样,眼角落下了一滴泪。
第693章 邹家 邹家人终于到了京城。 在那座“远房亲戚”留下来的老宅中,仆从一应俱全。 老管家含着热泪说他们都是远房亲戚留下来的家仆,愿意为新主家效劳。 邹家人又惊又喜。 邹家自此来京城乃是全家进京,除了病恹恹的老夫人外,还有邹老爷跟他夫人,与他们所生的几个孩子。 除了长女二女已经在当地出嫁了,幺女以及两个年幼的儿子也陪着一道进了京。 过了几天快活日子后,那老管家发现,邹家那夫人,总是在跟他有意无意的打听这信国公府的事。 老管家眼神微微一动,笑呵呵道:“不知道夫人问这些做什么?” 邹夫人却搪塞说什么,从前他们在京城时,与信国公府的人也有过一面之缘,眼下他们重回京城,自然是好奇得紧。 老管家呵呵一笑:“原来如此。京城百姓都知道,信国公府乃是京城一等一的勋爵人家。老国公与国公夫人当年战场杀敌,攒下军功了累累,足够保三代人富贵。” 邹夫人眼神火热,又想问什么,邹老爷却威严的走了过来,背着手,咳了一声。 邹夫人立马停下了话头,摆出当家主母的架势来,摆了摆手,让老管家先退下。 老管家一脸恭敬:“是。” 老管家离开不久,还能隐约听见身后邹老爷在责怪邹夫人多嘴,与下人说那么多做什么。 老管家没有作声,就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邹老夫人坐在她房间的罗汉榻上,摸摸这个小几,又摸摸那个金丝绸软枕,脸都笑成了菊花:“哎呦,这些,可都是他老姨留给我们的?” 岳嬷嬷满脸恭敬道:“对,老夫人,这些,都是原先我们老夫人留下来的。按照我们前头那位老夫人去世前留下来的话,这些都是给邹老爷的,只求邹老爷到时候供奉香火,别忘了她就好……我们前头那位老夫人啊,没您有福气,儿孙满堂,一看就个顶个的孝顺。” 邹老夫人笑得越发高兴。 看看,还是得生儿子吧! 岳嬷嬷言语之中颇捧着邹老夫人,没几句话就把邹老夫人哄得开开心心的。 邹老夫人忍不住就跟岳嬷嬷忆起了当年邹家的风光。 邹家十几年前也是京城数得着的富商,可自打那件事后,邹家就开始时运不济,没几年,那万数家财便都败没了,最后邹家人没了法子,只能卖了老宅,带上家财回老家去了。 邹老夫人是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们还能回到京城,还能住进这样气派的宅子里! 邹老夫人一想就扬眉吐气的很! 她甚至都想找下当年京城的老姐妹,也好让她们知道,她就是命中有福,这不,又回京城来过这好日子了! 岳嬷嬷顺着邹老夫人的话里的意思,恭维道:“可不是么,老夫人,奴婢在京中这么久了,见过的老夫人老太太也不少,老夫人您啊,这一看就知道您是福寿双全的面相。您这样有福的面相,全京城可找不出几个来。” 这话哄得邹老夫人越发高兴了,她咧着嘴,问岳嬷嬷:“当真?你还见过谁是我这种有福气的面相?” “自然是真的。”岳嬷嬷说得头头是道,“您知道信国公府吧?她家的老夫人老奴就曾经见过的。” 岳嬷嬷说得随意,但说出信国公府四个字后,却一直盯着邹老夫人的神色。 只见邹老夫人神色微微一变,虽说那点子变化稍纵即逝,但依旧没能逃过岳嬷嬷的眼睛。 岳嬷嬷就当没看见一样,继续说道:“……信国公老夫人,就是京城出了名的福寿双全的老太太。信国公府可是京城一等一的豪门,爷们个个都能干。就连公子小姐,也是个个都厉害得紧。” 邹老夫人被岳嬷嬷吸引了注意力,咽了口唾沫,浑浊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有些乱动。 她拖着那有些苍老沙哑的声音:“好啊,好……” 岳嬷嬷知道多说多错的道理,没有多说,又说了些旁的吉祥话,哄的邹老夫人眉开眼笑的。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老管家一闪身,进了岳嬷嬷的屋子。 两人都没点灯,在黑暗中压低了声音对着今日发生的事。 “今日那邹夫人特特找我问了信国公府的事。我本打算试探一番,但邹老爷过来,打断了邹夫人。” “今儿我也特特在邹老夫人面前提到了信国公府。邹老夫人的神态骗不了人,她们估摸着是都知情的!” “那好,那我们先稳住,明日我先找国公爷汇报一下,再听命令行事。” “好,我晓得了。” 两人压低了声音讲完,老管家悄无声息的从岳嬷嬷房中离开,隐入夜色中。 …… 邹家近些时日可谓是春风得意。 须知那位远房亲戚,留下的不仅是宅子,还有几家铺子产业。 其中有一家胭脂水粉店,邹夫人高兴极了,特特领了自己的幺女长子去逛那胭脂水粉店。 邹夫人长子年岁不大,今年虚岁刚刚十四。虽说邹家这些年败落了,却从未亏待过这个好不容易生出来的长子,把长子邹明磊养得娇气的很,出门都要坐轿子的。 眼下邹夫人手上有余钱了,立马大手一挥,给邹明磊租了个极不错的轿子。 只是,偏偏今日朱雀大街上有店铺新开业,搞了开业活动,百姓们踊跃的很,把店铺门口处堵了个水泄不通。 邹家的三顶小轿,自是不好过了。 轿夫便停下来,同主家商量,问问绕路行不行。 但邹明磊却掀开轿帘来了兴致:“里头是什么店?怎么这么多人?” “少爷,这是喻家商肆新开的布匹店,听说这几日开业优惠,只要进店买布匹的,都可以买三免一,可以减去其中最便宜那匹布的价格。” 轿夫一解释,邹明磊立马来了兴趣:“当真?京城的商家倒是大方的很。” 邹明磊这下子也不想陪着娘跟姐姐去看什么胭脂水粉了。 他看向邹夫人:“娘,我们来了京城,还没怎么做过衣裳。我看,正好有这么个机会,不如咱们买些布匹,做些好看些的衣裳。日后娘您去参加什么宴席,也好脸上有光是不是?” 邹夫人手上虽有余钱,却也不多,原想着是给家里两个儿子添一身的。 但这会儿幺女也在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大庭广众的,邹夫人也不好拒绝幺女掉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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