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杏杏低头把这条玉色小鱼坠子给取了下来,递给达奚司婆:“怎么了,达奚奶奶,这条小鱼有什么问题吗?” 达奚司婆皱眉不语,把那尾玉色小鱼握在手里看了许久,神色一时间也有些恍惚。 杏杏没有出声催促,就这么安静的陪在达奚司婆身边。 达奚司婆看了好久,似是下定了决心,复又把这条玉色小鱼给杏杏戴在了脖间。 杏杏一头雾水的看向达奚司婆。 达奚司婆却没说旁的,只道:“好好戴着。” 杏杏“哦”了一声。 出了这么个小插曲,达奚司婆有些走神,倒也顾不上跟卿霜生气了,极为容易的就被杏杏给劝回去了。 卿霜见达奚司婆回来,有些生涩的跟达奚司婆保证:“婆婆,以后我不会,不会再那样了。” 达奚司婆哼了一声,没搭理卿霜。 但也没再说什么把卿霜赶走之类的话。 这事看似就那么过去了。 但白晓凤那边却是对卿霜的来历起了疑。 她自己私底下查了两天,什么也没查出来,索性在初五那日,趁着杏杏跟达奚司婆去信国公府做客的时候,自己来卿霜这探望了。 白晓凤还不是一个人来的,她拎了食盒,食盒里放了滋补的人参汤。 伺候卿霜的那小丫鬟叫彩霞,见白晓凤过来还愣了下。 卿霜伤得重,但她身子恢复得不错,前几日坐起来还有些勉强,初五的时候坐起来已经没什么太大问题了。 彩霞给卿霜拿了个大靠枕,让卿霜坐得舒舒服服的。 白晓凤坐在卿霜的床边,看着卿霜,感叹道:“多好看的一姑娘,上次我就想问,怎么搞得身上那么多伤?当时那血出的,好悬没把我吓着。” 卿霜不善言辞,不太懂得怎么跟人打交道,却又曾听彩霞提过,眼前这妇人是喻家的二夫人。 这么一算,也就是说,是她砍的那人的亲娘。 卿霜虽说并不后悔砍过喻永桂,但这会儿她在喻家养伤,等于是她要承喻家的情。 卿霜面对这位白二夫人,还是莫名有些心虚的。 尤其是白二夫人这会儿还这般和蔼可亲的关怀着她,卿霜更是有些无措。 卿霜不由自主的抓着身下铺着的锦被,手指都缩了缩。 “我……”卿霜声音沙哑,“我”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白晓凤的话。 偏偏白晓凤还眼神灼灼的看着她,卿霜只能硬着头皮道:“……被,被仇家伤的。” 白晓凤更是惊异了:“你这样年岁不大的小姑娘,哪来那等穷凶极恶的仇人?……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我们家在朝中还算有头有脸,一定帮你主持公道,把欺负你的坏人给送到官府去!” 这下卿霜是更难回答了。 她总不能直接跟白晓凤说,“欺负”她的那些坏人,绝大部分都已经被她给砍死了,没法送官了。 剩下的,还有一个,乃是你儿子…… 这话卿霜饶是再不会说话,也知道不能跟人家白晓凤这般说。 卿霜结结巴巴了半天,说不出话来了。 白晓凤倒是生出几分怜爱来。 她把带来的参汤端出来,递到卿霜手中:“……我上次来,见你满身是血,又听你说无父无母,回去越想这心里越是不舒服。来,小姑娘,这参汤是我亲手熬的,你尝尝。” 卿霜其实是个很不知道怎么处理旁人好意的姑娘。 她的前半生,是在专门培养杀手的一个组织里度过的。 卿霜已经不愿意去想那些日子她是怎么过过来的了。后来那杀手组织因着得罪了什么人,覆灭了,杀手组织里剩下的那几个杀手,则是隐姓埋名离开,或是隐居,或是化名在江湖上接些私活。 从没有人,给卿霜熬过什么参汤。 是以这会儿卿霜木愣愣的接过白晓凤手里的参汤,呆了好一会儿。 白晓凤在一旁道:“是不是太热了?” 她凑过去帮着轻轻的吹了一口。 卿霜就有些慌乱的,端着那碗参汤,一饮而尽。 看的白晓凤都傻眼了。 这姑娘喝个参汤,怎么神色看上去信念这般坚定啊? 这下轮到白晓凤结巴了:“不,不热吗?” 卿霜把那空碗放在一旁:“不热。” 饶是能言善语如白晓凤,这会儿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只能跟卿霜旁敲侧击的问,卿霜是怎么跟达奚司婆认识的。 卿霜道:“我身受重伤,从山崖上摔下去,躺在崖底好几日,被路过的婆婆发现了。她见我还没死,就把我拖回家,给我用了好些药材,把我救活了。” 卿霜说的轻描淡写。 白晓凤却是从卿霜这话里听出几分当时的惊心动魄来。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看你这姑娘,定然是个福气绵绵的。”白晓凤安慰道。 卿霜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自己露出个笑来。 她觉得,她这样的人,哪有什么福气可言? “说起来……你认识我家桂哥儿吗?”白晓凤突然试探的问,眼神却是不错眼的看着卿霜。 卿霜面色一僵,正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外头传来丫鬟的通禀声,却是有白晓凤的好友来府上找白晓凤说话,卿霜这边算是“逃过一劫”。 白晓凤只能有些遗憾的起了身:“卿霜姑娘,你好好休息。我那边还有事,就先走了。你这儿要是缺什么,或是府里的下人怠慢了你与达奚司婆,你尽管遣彩霞那丫头来寻我就是。” 白晓凤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卿霜头上冷汗都快流下来了。 她浑身都有些难受。 喻家人都待她这般好,可她却是先前差点杀了喻永桂的凶手。 虽说喻永桂不介意,可她……还是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 杏杏跟达奚司婆来了信国公府给信国公老两口请平安脉。 当着信国公老夫人的面,杏杏不动声色的看了达奚司婆一眼,突然把脖间的玉色小鱼拉了出来,笑着问信国公老夫人:“老夫人,您上次给我的这尾玉色小鱼,真好看,我越看越喜欢。这小鱼看样子应是个古物了,不知道有什么来历吗?” 信国公老夫人慈祥笑道:“这玉色小鱼,确实有些年份了。乃是老国公当年在外出征得到的东西。具体什么来历,一时间也说不清。” 杏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信国公老夫人却是拉着杏杏的手,笑眯眯道:“你若是喜欢这样的,我库房里还有好些。不若一会儿你同我去库房挑几样?” 杏杏赶忙拒绝:“不必了不必了,我哪能次次来都要薅您的好东西。这样我都不敢再来了。” 信国公老夫人这才作罢。 达奚司婆坐在一旁喝茶,也没什么旁的表情。 就好像杏杏特特问的这尾玉色小鱼,她不感半点兴趣一般。 两人正说着话,却是又有人来了,来专门给信国公老夫人请安。 却是周水焦氏的人。 周水焦家,乃是焦氏的娘家。 焦家的主家在周水,焦氏那一支分支,虽说曾在京城做官,但前些年正好调去地方上做地方大吏了。 是以这次周水焦家的人过来,焦氏极为欢欣。 焦家这次过来,带的节礼十分丰厚,光礼单都厚厚一沓。 信国公老夫人还有些愣,正要说亲家也太客气了,却见那焦家的人笑眯眯的表示,算起来明珠也快到说亲的年纪了,这些有一部分,是给明珠的添妆。 焦氏也是头一次知道这事,她愣了下,眼神飞快的在杏杏面上掠过,却还是笑道:“……珠珠年龄还小,说亲也不着急。” 显然,焦氏还未去信,同周水焦家的人说过,于明珠并非她的亲生女儿。 是以焦家的人把于明珠当成他们焦家的外甥女看待。 信国公老夫人脸上笑意稍稍淡了两分。 不过当着焦家人的面,信国公老夫人也没直接点破,算是全了焦氏的一点面子。 “说起来,我怎么没看到明珠?”焦家这次来的人,是焦氏的三堂兄一家。说话的,便是焦氏娘家的三嫂,于明珠一直唤三舅母的。 三舅母左右环顾半天,不见于明珠的影子,还有些纳闷。 焦氏有些尴尬的笑道:“……珠珠她,身体有些不大好,还在卧床休息。” 实际上,是信国公老夫人发了话,等于明珠身体好了之后就把于明珠挪出去,打那后,于明珠这身子就一直缠绵病榻,一直到年后,都没好起来。 焦三舅母显然有些急,她“哎呦”一声:“我倒不知我们明珠病了。病的可厉害?我这次来,还带了一支五百年的人参,看看我们明珠能用得上么?”
第681章 这是焦氏瞒着他们又生了一个? 焦氏很是感动。 焦三舅母当即就表示要去探望于明珠。 焦氏下意识看了眼信国公老夫人。 信国公老夫人眼里却蕴含了几分警告之意来。 显然是在警告焦氏,赶紧把于明珠的身世问题同焦家那边说好。 焦氏稍稍避开信国公老夫人警告的眼神,勉强一笑:“没事没事,小孩子家家的,病也不能算病,就是身子骨弱了些,我怕她过了病气给娘,所以没让她过来。三嫂要是想见她,一会儿我让珠珠去给三嫂请安。” 焦三舅母一听,便知道于明珠这病并不怎么碍事,这才笑了起来,嗔道:“明珠身体不适,就让她好好养着。回头我同你过去看看她便是。” 信国公老夫人见焦氏依旧是一副逃避,不愿意把于明珠身世同她娘家人详说,她怒从心起,只觉得焦氏这些日子是越发晕了头了! 若非信国公老夫人还惦记着要在焦氏娘家人面前给她留一点体面,信国公老夫人是真想当着这焦三舅母的面,直白的戳破,于明珠根本不是焦氏血脉! 焦三舅母这寒暄过后,多少口渴,端起茶来,正待喝茶,这才注意到信国公老夫人右手边往下的椅子里坐着一个明眸皓齿的小姑娘,这焦三舅母一见,手一晃,茶杯里的水都洒了出来,差点把手烫到。 焦三舅母倒吸一口凉气:“这是?” 焦三舅母下意识看向焦氏。 若非焦三舅母知道焦氏只得了于明珠一个女儿,都要以为这是焦氏瞒着她们又生了一个了! 这生的也太像了! 焦氏咬着下唇,脸色有些发白。 焦三舅母很快回神,跟信国公老夫人赔礼道:“失礼失礼,老夫人莫怪,实在是……” 她抚着胸口,惊疑不定的打量着杏杏。 焦三舅母越发摸不着眼前这个明眸皓齿,生得与焦氏年幼时还未长开时有六七分相像的小姑娘,是什么个路数。 ——其实这一年多,杏杏已经长开了不少,已经与焦氏年幼时不是那般相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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