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氏失声叫道:“破坏改命塔的人,是她?!” 那凤然大概知道自己没法狡辩,不发一言的跪了下去。 可以说,在场的信国公府的人,脑子都是空白的。 这人,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坏暨平郡王家小姐的改命塔? 众人还没转过这个弯来,就听得于明珠以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惶语气:“凤然?是你?怎么会是你?” 于明珠又哭了起来:“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你先前同我说,爱慕二哥哥,我还劝你,二哥哥与危二小姐两情相悦,你死了这条心!……我是万万想不到,你,你竟然……糊涂啊凤然!你怎么能这么做!” 于明珠三言两语的哭诉中,把凤然为什么要去动改命塔的动机说得清清楚楚。 于崇恩过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话。 他当即眼睛都充血了,眼前猩红一片失去理智,快步上前,竟是直接一脚将跪在地上的凤然踹飞。 于崇恩这会儿在气头上,这一脚下去用了大力,凤然被踹得直接在地上滚了几下才停下来,一口血都喷了出来,整个人面色立即颓败起来。 于明珠被吓了一大跳,脸都骇白了。 于崇杰赶忙把于崇恩拦住:“二弟,别冲动!” 倒不是为着凤然的死活,于崇杰只是不希望二弟手上沾上人命。 但这会儿于崇恩眼都是猩红一片了,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挣扎着,只想过去跟凤然拼命:“贱人——贱人!” 凤然抹了一把唇上的血,有些木然的爬起来,跪直了身子。 “是奴婢痴心妄想,利用回家探亲的机会去查了危二小姐改命塔所在地,”凤然脸色灰败的跪在那儿,语气平平呆板,麻木的认错,“奴婢只想给危二小姐一点颜色看看,就把改命塔的塔顶扔到了一旁。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 焦氏捂住心口,都有些难以呼吸,觉得荒谬的很:“荒唐!就,就为了这??” 让她怎么跟暨平郡王府交代啊! 差点害死暨平郡王府一家的,竟是她府上的一个丫鬟? 起因则是因为那个丫鬟爱慕她二儿子,因妒生恨想要给危双燕一点教训看看? 简直荒唐! “别拦着我!”于崇恩要疯了,在他大哥的禁锢下挣扎着,“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他根本接受不了! 达奚司婆却是冷呵一声。 他们是真的信,一个其貌不扬的三等丫鬟,因为嫉妒八字还没一撇的未来二少奶奶,就去干这种失心疯缺大德的事? 说句难听的,还不如去爬床! 于尚连沉着脸,问达奚司婆:“神医,你先前说的那带来灾厄之气,冲撞了我母亲的作恶之人,就是眼前这个丫鬟吧?把她带走,我母亲是不是就能醒来了?” 达奚司婆睨了于尚连一眼:“这丫鬟就是那作恶之人不假,但你母亲已经被冲撞了,也不是那么容易醒来的。” 刘供奉也点头道:“最好是有个福泽深厚的人,陪伴在信国公老夫人身边,以福泽之气冲抵灾厄之气,这才是正法。” 福泽深厚…… 听到这个词,焦氏眼前一亮,立马去拉于明珠的手:“我家珠珠的生辰八字,任谁看了都说是极好,极有福运的。有她陪着母亲,想来母亲一定能转危为安。” 刘供奉一听,细细看了看于明珠的脸,原本刚想说确实可以,但达奚司婆却嗤笑一声,说了句“你再看看”。 刘供奉一听,神色一肃,立马细细看了起来。 这一细看,还真让刘供奉看出些门道来。 那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信国公府的掌上明珠,如不细看,确实是福泽深厚的面相,但真要细细的看来,面相中带着的那层福泽之气,就像水中月镜中花那般,没什么根基,还带点儿隐隐的不详。 刘供奉心中越发纳闷。 焦氏见刘供奉突然不言语,心中莫名惴惴不安起来。 于明珠面上的笑都有些僵了。 倒是于崇杰,主动问了一句:“刘供奉,怎么说?” 刘供奉委婉道:“……府上千金怕是不行。” 焦氏一听,又觉得焦虑上了:“……珠珠这样的生辰八字都不行,那要找谁?” 刘供奉听着焦氏这话,只觉得有些奇怪,这信国公世子夫人怎么还对女儿的生辰八字这么自信? 但见达奚司婆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刘供奉犹豫了下,还是问出了口:“不知道令嫒的生辰八字是?” 刘供奉乃是皇室供奉,地位非同一般,已是超脱世俗之人。焦氏对刘供奉不疑有他,压低了声音,把于明珠的生辰八字报了上去。 刘供奉掐着手指,细细掐算起来。 这一掐算,神色越发古怪。 “夫人是不是记错了?”刘供奉眉头紧拧,“这不是令嫒的生辰八字吧。” 这生辰八字确实极好,有福似祥云,连绵不绝之势。 可再看看眼前这位于大小姐…… 说句难听的,她这面相也配不上这样的生辰八字啊? 焦氏有些错愕,不期然想起先前达奚司婆斩钉截铁的说过,于明珠不是寅时所生的话。 眼下已经证明了,达奚司婆并非是坑蒙拐骗之人,而是有真本事的世外高人。 那么…… 焦氏脸霎时白了起来。 她当时生下女儿时,十分艰辛,因此也清清楚楚的记得,这个生辰八字,就是她女儿的,毫无疑问。 可两个大师都告诉她,这个生辰八字,不是她的珠珠的—— 这怎么可能?!
第536章 我可怜的儿 焦氏只觉得自己脑子木木的,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她脑子里有一道声音,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强烈。 那是昨日,达奚司婆漫不经心的一句: ——那她就不是你女儿。 那她就不是你女儿! 那她就不是你女儿! 这句话如同一句魔咒,在焦氏脑中不断轰鸣着。 于明珠心慌的厉害,她极为难得的露出了几分真实的激动情绪,颤声道:“刘供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这八字不是我的?这八字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 刘如海也有些纳闷:“世子夫人给的这八字,是真正的福气绵绵,鸿运护体的命格。可再反观于大小姐的面相……” “呵呵,总之,并不是这个八字的面相。”刘如海尴尬又不失礼貌的一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虽然他是宫中供奉,可他也懂一点人情世故嘛! 哪能直白的说,你面相配不上这样好的八字啊? 于明珠如坠冰窖,浑身都在发颤。 这八字,若不是她的八字,又能是谁的八字?! 她听她娘焦氏说过,她出生那会儿,是她娘做了个噩梦,心里惴惴不安,去庙里求佛,回来的路上突然发动了。 偏生那会儿又兵荒马乱的,若非路上遇到了个好心人,帮他们就近找了个偏僻野寺平安生下孩子,怕是一尸两命也有可能。 是以,当时孩子出生的那个时辰,焦氏跟贴身伺候的婆子,记得都特别清楚。 “说不定,说不定是当时就看错了时辰呢?”紧急之下,于明珠想到一个理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住焦氏的胳膊,眼里满是泪水,“娘,一定是这样,只是当时看错了时辰!” 焦氏情绪却比于明珠还要激动些:“不可能珠珠!那个小寺中,恰有一方前朝的日晷,时辰比别处还要更准些!怎么可能看错时辰?!” 于明珠嘴唇发颤,她想到什么,又急急看向刘如海,带着哭腔问:“会不会,会不会是刘供奉看的不准?” 刘如海“呵呵”笑了下,没吭声。 他脾气还算可以,不然,就冲于明珠这会儿这般质疑他,他就该甩袖直接走了! 别说崩溃的焦氏了,就算是于尚连,脑子也乱哄哄的,好半天才勉强镇定下来,但手还是在发颤的。 他根本不能想象,疼宠了十几年的女儿,竟然不是他们的亲生骨肉?! 这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刘如海其实也不太想管信国公府的大小姐是不是亲女儿的内宅事,他咳了一声:“……我们还是先说信国公老夫人的事吧。老夫人年纪大了,被冲撞晕倒,耽搁的时间越长,对老夫人的身体影响越大。” 一听这话,于尚连神色微微一变,下意识的先把这个让他们全家都心神大震的问题暂且放到一旁,紧张的问起了信国公老夫人的事:“……刘供奉,那一会儿我让全府的人都过来,麻烦你看看谁的命格好福运好,可以陪伴我娘,驱散她身上的灾厄之气,让我娘早日醒过来,这样可以么?” 刘如海自是颔首。 于尚连便让人去跟各院的主子说了,让他们都去主院那边集合。 至于凤然,于尚连让人把她给捆了起来,嘴里还给塞了布团,防止凤然自戕。 不仅仅是他们信国公府要追究凤然的事,暨平郡王府那边,也得给人家一个交代。 这些过后,于明珠眼眶红肿,一副强忍泪水的模样,看着可怜极了。 她想像往日那般扑到焦氏怀里撒娇,可只哑声喊了一声“娘”,还未等说旁的,就见着焦氏看着她,一言不发,眼泪却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 焦氏扭过头去,不忍再看于明珠。 她这会儿看着于明珠一身绫罗绸缎,鬓间金钗闪烁,忍不住的想,若珠珠不是她的女儿,那她的女儿此时又在哪里,可有绫罗穿,可有首饰戴? 于明珠见焦氏这样,对她的打击不亚于方才刘如海说的那些话。 她整个人崩溃大哭,哭的好不凄惨,好不可怜。 直把焦氏那颗心给哭得肝肠寸断,再也忍不住,上前将于明珠搂在怀中,哭道:“我可怜的儿……” 于崇杰也叹了口气,上前:“珠珠,你别多想。眼下也只是刘供奉的一家之言,说不定哪里出了什么差错。” 于明珠泪水涟涟,在焦氏怀中迷蒙的看向于崇杰,抽噎道:“大兄……” 于崇杰又叹了一声,上前摸了摸于明珠的头。 于崇恩这会儿心情极差,但还是腾出一些心思来,也安慰了于明珠几句。 刘如海窥了一眼,没吭声。 倒是达奚司婆,嫌弃的看了一眼于崇杰跟于崇恩,心道,就这俩憨货,谁也别想娶她家杏杏,月老的红线来一根她砍一个! 正嫌弃的要往外走时,达奚司婆眼神正好掠过焦氏的侧脸,只那一眼,达奚司婆就愣了下。 焦氏的鼻子……从侧面看,怎么看着跟杏杏的鼻子一模一样? ——等等! 就在此时,一个念头从达奚司婆脑海中掠过,直把达奚司婆给炸了个外焦里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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