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杏杏跟达奚司婆学了相面,看骨不看皮,怕是也不好认出杨香蝶来。 喻三豹摸了摸杏杏的头:“她没认出你来就好。当年我们家把她给赶走,我怕她记恨在心,再对你不利……日后你若是见着她,还是远着她些。” 杏杏扬着小脸点了点头。 …… 白马寺的事,杏杏以为过去了,却不曾想,那王氏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找上喻家来。 白晓凤一头雾水,她跟王氏没什么交情,原本是她们都跟刘夫人交好,所以才产生了交集。 这王氏来做什么? 因着先前王氏在白马寺里的表现,白晓凤其实不是很想搭理她,但白晓凤又担心,这王氏莫不是真有什么事,是以她还是让丫鬟把王氏给请了进来。 王氏这还是头一遭进镇西将军府,她眼睛发亮四下打量着,还不断点评着:“……这里也太素了些,若是我,我要把这里都雕出花样来……” 喻家的丫鬟在前头带路,低着头没应声,但嘴角却撇了撇,心里十分不以为然。 这是哪里来的大头蒜,跑到旁人家来指指点点。 什么叫若是你? 这是皇帝老爷赐下来的府邸,你让皇帝老爷也给你赐一个啊? 王氏一路发表着高见,一直到了白晓凤她们二房住的秋日轩,这才住了嘴,又开始了打量。 杏杏正在秋日轩里跟白晓凤做女红,她女红这些年越发精进,她这打算在过年前给爷爷奶奶都做一份保暖的抄手。 王氏进屋,白晓凤作为这秋日轩的女主人,自然是起身相迎。 谁知王氏一进屋子,就熟络的同白晓凤道:“……白夫人,你怎地住在这种寂寥枯涩的地方?看着还怪冷清的。” 一下子就给白晓凤给整不会了。 她们秋日轩,顾名思义,本来就是秋天枫叶似火的时候景色最美。 为了秋日那最美的景色,冬日院内风景寂寥些又怎么了? 况且,她还觉得他们院里这落雪压枯树,颇有好些意境呢! 白晓凤反应过来,呵呵一笑:“哎呀,方才王夫人那么一说,我还恍惚了下。想来王夫人家一定比这御赐的宅子要好上许多,回头啊,我一定要去观赏一二。” 王氏被白晓凤这不轻不重的顶了一下,哽了下,却也不敢接这话,只能是生硬的转移了话题:“……说起来,我家颖姐儿打从白马寺受伤,这也有两日了。她这两日时常做噩梦,经常从梦中哭醒,我这当娘的心,也是难受的紧……” 白晓凤也是当娘的,见王氏说这个,也不好再讥讽于她,叹了口气,真心实意道:“……你也别太担心了。实在不行,再让大夫给颖姐儿开一副安神的汤药喝喝看。” 王氏眼神微微闪烁,突然握住白晓凤的手:“我知道,你是真心心疼颖姐儿的……说起来,颖姐儿当日两次跑走,其实,都是因着你家杏杏的缘故。” 杏杏正在旁边榻上坐着,就着日光在绣棚上一针一针绣着抄手上的花样,乍然一听王氏提到自己,还愣了下,抬头看向王氏。 白晓凤皱着眉头,硬是把自己手从王氏手里抽出来:“不是,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都是因着我家杏杏的缘故?” 王氏被拂了面子,脸上也有些不大好看,但她微微坐直了身子,一副讨说法的模样:“……先前我家颖姐儿同蓬姐儿她们玩的好好的,虽说偶尔也会耍耍小性子,但也是有分寸的。这次还不是你家杏杏突然出现,又仗着年纪小,让蓬姐儿多多照拂她……我家颖姐儿哪里会生那般大的气?” 白晓凤因着过于震惊,一时之间都没能说出话来。 王氏却是越说越振振有词,嗔道:“……当时你家杏杏也是,太没有分寸了。她们小小人儿玩牌,哪有那般赶尽杀绝的?把我家颖姐儿的铜板都赢光了,我家颖姐儿那般爱面子的人,还不是被你家杏杏给气的跑出去了?若非如此,又哪里会发生后面的事?” 白晓凤怒极反笑,好啊,敢情今儿过来,是想把这好大一盆污水,泼她们宝贝杏杏头上! “所以呢,你想怎么着?”白晓凤眼神眯起,已经在屋子里梭巡趁手的东西了,嘴上顺口问了一句王氏。 好家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王氏张口就是:“听说你家三郎,中了小三元呢,又是州城的解元,明年春闱,定然能考个进士回来……” 白晓凤因着过于震惊,导致一时间都没了言语! 杏杏都呆了! 王氏却越说越起劲:“……我家颖姐儿受了那么大委屈,起因就是你们家杏杏。我们褚家也不是那等不讲理的。你家三郎不是还没成亲么?我家颖姐儿眼下虽说年岁小,但可以先把亲事定下来,等你家三郎考上进士,再历练两三年,正好成亲呀。” 王氏说得语气飞扬,白晓凤却因着这王氏说的话过于荒诞,半晌没能接上话。 等白晓凤回过神来,却是王氏亲亲热热的在问她:“我们两家就此结了亲家,你看如何?” 白晓凤沉默起身,眼神落在博物架上放着的一柄鸡毛掸子上。 她上前,拿起那鸡毛掸子,然后直接挥舞着就去揍王氏了! 白晓凤面目狰狞,一边揍一边骂:“我看如何?!我看你们家是痴心妄想!臭不要脸!结亲家是吧!行啊,你们全家跪下来让老娘当干奶奶!我看这门亲能结!” 王氏被揍得那叫一个左支右绌,惨叫连连:“姓白的,你疯了——你——啊!” 王氏的丫鬟也变了脸色,赶忙上来挡。 白晓凤拿着鸡毛掸子,十分威武的直接把王氏打出了府!
第408章 赐婚圣旨 白晓凤冲着王氏落荒而逃的背影呸呸呸了好几口。 这还没完,白晓凤不仅交代了门房,以后褚家的人不能放进家门,还又跑去跟卫婆子说了这事。 卫婆子一听,什么,这姓王的自家姑娘出了事,想赖在她杏杏头上,还想凭借这个让柳哥儿娶了她姑娘?! 不说别的,就冲这人品,哪怕柳哥儿自己愿意娶,她都要把柳哥儿腿给打断了! 卫婆子又在吃饭时,跟家里人都说了这事,让家里人都引以为戒,这样的人,决不能放进家门! 后来刘夫人来寻白晓凤串门子时,当笑话讲过,这王氏先前去她府里,跟她哭诉什么被白晓凤打出府的事,又期期艾艾的说什么她们两家向来交好之类的话,刘夫人听到这,就怕这王氏又要赖上她家二郎,赶紧强硬的把王氏给送了出去。 刘夫人跟白晓凤提起这事的时候,都心有余悸的很,日后都远了王氏。 … 喻家的镇西将军跟江泰侯府大小姐订亲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好些人家都扼腕的很。这江泰侯府虽然说的好听是个侯府,但京城侯府也是分三六九等的。镇西将军是整个京城最炽手可热的少年英雄,这桃子怎么就被个破落侯府给摘了呢? 再加上江泰侯府的主母外出交际时,被人问起,笑容总是勉强,看上去像是有什么隐情,渐渐的就传出一些不大号的传言来。 喻永槐听了这些传言,气得当即就带刀跑去旁人府上,是半点面子都没给人留,直接在门口大声问,是哪里听来的消息。 若说不出三和四来,就莫怪他不客气了! 搞得那些背后里暗搓搓说闲话传谣言的,丢了好大的脸。 后来圣上不知道怎么知道了,把喻永槐叫进宫中,问询过他与江泰侯府大小姐的亲事后,直接下了一道圣旨赐下一对玉如意来,算是走了个赐婚的流程。 接到太监传旨的时候,江泰侯府一府人都傻了。 江泰侯跑去前院接旨的时候人差点摔了。 江泰侯夫人与岑月华,那叫一个花容失色,江泰侯夫人甚至还失手摔了她最心爱的钧窑茶杯。 倒是主角岑月宜,脸颊微红,却没有失态,把自己收拾妥当,便端容出门,去前院准备接旨了。 太监笑眯眯宣完旨,又特特打量了几眼岑月宜,笑着同江泰侯夸了一句“令嫒果然与镇西将军是天作之合”,喜得江泰侯接旨的时候差点同手同脚了。 在宣旨的队伍离开后,看着那一对御赐的玉如意,江泰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摸都不敢摸。 岑月华满眼嫉妒,看着那一对玉如意眼中闪过一抹贪婪,同江泰侯撒娇:“爹爹,圣上赐下来的这一对玉如意,您正好有两个女儿…” 岑月宜淡淡的看了岑月华一眼,只觉得自己这个妹妹着实有些蠢。 果不其然,根本不用她开口,江泰侯差点跳起来拒绝:“不行!这是圣上赐下来给你姐姐添妆的!这一对玉如意,到时候抬嫁妆出门,是要放在头一抬的!” 岑月华红了眼,跺跺脚,拧着身子哭:“我就知道,爹爹现在心里都是姐姐,没有我了…” 若是从前,岑月华这般撒娇,江泰侯定然会心疼不已,但这会儿江泰侯却冷了脸:“月华,你年龄也不小了。御赐的东西你都要跟你姐姐抢,你是真的半点分寸都没有!若你真想要,也争口气,回头找一个能让圣上赐婚的夫家!” 岑月华哪里受过这委屈,哇的一声哭出来,扭过身子就跑了。 “华儿!”江泰侯夫人想去追,但还是强忍住,回过头来同江泰侯道:“侯爷,华儿心思简单,不是那个意思…” 江泰侯吹胡子瞪眼:“不是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今儿是她姐姐的好日子,她整这一出出来,还能是什么心思!” 转过头,对上岑月宜,江泰侯又忍不住满脸是笑:“好月宜,你是个争气的。你放心,圣上都给你这份体面,等你出嫁时,爹爹也必不会委屈了你。” 江泰侯夫人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差点没控住。 岑月宜抿唇一笑,屈膝对江泰侯行礼:“那女儿就仰仗爹爹了。” 江泰侯意气风发的捋着胡子,哈哈一笑。 … 赐婚的圣旨一出,京城是再没半个敢在明面上说什么闲话的,反倒是各色宴会邀请江泰侯府女眷的帖子又多了起来。 时近年底,岑月宜以安心备嫁为由,好些帖子能推就推了,实在推不了的,才去赴宴。 不过,哪怕是去赴宴,岑月宜也是克己复礼,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只是,纵然岑月宜这般谨慎小心,有次也是差点着了道,被人泼了半裙子茶水。 好在岑月宜长了个心眼,拉了几个素日交好的小姐妹一道陪她去换了衣裳。 后来,贴身丫鬟偷偷跟她说,她看到那小院外头竟然有外男在那鬼鬼祟祟的张望。若非岑月宜拉了几个小姐妹陪她,会有什么后果她都不敢细想! 还有一次,岑月宜在外吃了口点心,仅一口就查出不对来,只觉得浑身难受发热。她强撑着让交好的小姐妹护送她去了医馆,大夫把脉看了半天只得出是脾胃不合,开了些清热解毒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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