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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上次初一陶皇后有意阻拦自己去找沈珩，苏月妩心里就大概明白了，陶皇后今日也是故意来说这番话的，为的就是暗暗提点自己，别抢了她的正日子。 苏月妩沉默片刻，看着陶皇后开口：“多谢皇后娘娘，娘娘，嫔妾资质愚钝，所以胸无大志，余生唯一的愿望便是在陛下的隆恩下安享富贵，嫔妾知道有恩报恩有怨抱怨的道理，娘娘对嫔妾的好，嫔妾一一都放在了心上，也请娘娘若是觉得嫔妾有什么做的不对之处，尽管直言教训，嫔妾不是心窄之人。” 她回想入宫以来，陶皇后只有两次明显对自己表露出了针对之意。 一次是她为姜筠柔出头，皇后借章贤妃之口训斥，第二次便是上回初一，皇后拖延时间不让她去找沈珩。 苏月妩不知道陶皇后在意的是身为皇后的体面，还是单纯的容不下独宠之人，如果是前者，苏月妩还能给她，若是后者，那就恕她做不到了。 陶皇后像是没想到她能说这番话，愣了愣，而后失笑：“好，苏嫔的话本宫记得了，那以后咱们便做一对儿好姐妹，互相坦荡以对。” 苏月妩笑着点头：“是。” * 入夜。 苏月妩肚子开始疼了。 绿枝一边给她把汤婆子放到小腹处，一边数落问道：“还喝冰水吗？要不要奴婢再去给您切几块冰镇西瓜？” 苏月妩又疼又想笑。 小腹贴上暖意，倒是缓解了些，可这是炎炎夏日，没一会儿就觉得浑身都跟着燥热起来了，额角也渗出细密汗水，室内的冰盆都没用。 她干脆又把汤婆子弄走，难受得在床上打滚儿。 绿枝看不过眼，准备去请御医，然而一转头，就看见了轻手轻脚走进来的陛下。 她赶紧屈膝行礼，却被对方一个眼神止住了。 绿枝便噤了声，眼睁睁看陛下朝滚动的娘娘走去。 她识趣地退了下去。 苏月妩正翻累了，趴在床上气喘吁吁地缓劲儿，就感觉一片炙热从身后贴了上来。 加大版汤婆子？？ 她一回头，蓦地对上那双黑漆漆的凤眸，惊得嗷一声弹坐了起来。 沈珩没想到把她吓成这样，赶紧直起身后退了两步，对上苏月妩嗔怒的目光，瞬间决定恶人先告状，委屈地看着她：“阿妩怎么这样凶，亏得朕反应快，不然就被你误伤到了，到时候你岂不是又得心疼。” 苏月妩冷哼一声：“不是误伤，也不心疼，你过来，让我打一顿出气。” 沈珩眼睫颤动了两下，耳根微红，试探地小声问：“阿妩要怎么打朕？” 苏月妩被他这副暗悦的模样气笑了，正要说话，忽然又一阵闷疼袭来，只得咬牙捂着肚子皱起了眉。 沈珩的耳根立马就不红了，快步凑上前去，伸手去摸她的肚子，愧疚道：“怎么了？朕给你气得月事不顺了？” 苏月妩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拍开他的手：“陛下进来前嫔妾就疼得翻来覆去了，别装没看见。” 沈珩满脸冤枉：“朕以为你是在自己跟自己玩儿。” 苏月妩气得作势要打他，沈珩笑着拉住她的手，把她扯进自己怀里，用大掌放在她小腹上轻轻地揉：“有没有舒服些？用不用找太医来瞧瞧？” 他的手掌宽大，正好能覆住她整个小腹，掌心带着热意，又没有汤婆子那么烫的慌，一揉一揉的，还确实，挺舒服…… 苏月妩不自觉就放松了身体，完全依靠在沈珩怀里，舒适地闭上了眼。 “用点劲儿。” “嘶……轻点！” “太轻了！嫔妾都没感觉！” “啊疼疼疼………” “唔，就是这样，舒服了……” 内殿槅门外，张贵德倒是一脸平静，可绿枝人傻了。 她拔腿就要往里冲，把张贵德吓了一跳，赶紧拦住：“你你你这是干什么？” 绿枝快急哭了：“公公，陛下和娘娘他们不能啊……” 张贵德皱眉：“什么能不能的，那是你个奴婢说了算的，发什么疯。” 绿枝以前听长一辈说过，女子月事时行房是要出人命的，她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哭着对张贵德说出了缘故。 然后就要继续往里冲。 张贵德赶紧拉住她。 他张口结舌，也懵了，但是出于一个太监总管的修养，知道此刻不能让绿枝进去坏了主子的好事儿。 “你先别急，陛下也不是个莽撞的人，就算陛下真是一时……嗯咳，那娘娘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会把陛下一脚踹开的。” 绿枝根本没心情想那么多，抓着张贵德的手想扯开挣脱，可无奈根本拗不过对方的大劲儿。 青雯刚要过来接替绿枝今晚守夜的班，就看见了这一幕。 顿时整个人呆滞在了原地。 第86章 你说说你，离了朕可怎么办 张贵德看见青雯，下意识松开手，绿枝立刻冲了进去。 青雯已经回过神了，看着他冷笑了一声，转身便走。 张贵德左右为难，一头是陛下，一头又是这个死丫头，真真急煞个人，下意识想追去解释，可脚步刚一迈出去就顿住了。 他解释什么呢？ 青雯若问他为什么跟她解释呢？ 张贵德看着青雯的背影，难得有些失魂落魄。 正当他好不容易按捺住心绪，准备往里头看看陛下和娘娘怎么样时，绿枝已然一脸羞臊地出来了。 张贵德赶紧问：“怎么回事儿？娘娘可要紧，要不要宣太医？” 绿枝红着脸，尴尬地道：“无事，无事……” 内殿。 苏月妩笑得倒在了沈珩身上。 沈珩紧绷着脸，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高兴。 “你那宫女什么意思？朕是什么禽兽吗？” 他越想越生气。 “不是不是。”苏月妩见他真恼了，赶紧止住笑，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陛下是君子，都是绿枝的错，嫔妾回头就狠狠教训她！” 沈珩看见那双桃花眸明晃晃的笑意，更不高兴了，数落道：“难道就不怪你吗？满嘴说的都是什么话，朕听了都臊得慌，刚才不好意思说你罢了。” 苏月妩故作恍然地“哦”了声，逗他：“怪不得呢，嫔妾方才就觉得陛下那神色龌龊得很，原来是往这头想了。” 沈珩彻底生气了，扒拉开她下床就要走。 苏月妩拦也没拦住，见他都小快步走到门口了，连忙捂住小腹，痛呼：“唉呀，肚子疼，好难受啊。” 沈珩脚步一顿，原地转了个圈儿就又回来了，态度极差地把她推倒在床榻上，坐在床边面无表情伸手去揉她的小腹。 苏月妩笑了，用指尖戳了戳他的手。 沈珩没好气地瞪她：“老实点，不然让你疼着，求朕朕也不管。” 苏月妩偏不听话，看着眼前冷脸给自己揉肚子的男人就心里痒痒，安分了没一会儿，就又抬脚去勾他的腰封。 沈珩又惊又惧，脸都黑了，反应极快地攥住她的脚踝，压抑着起伏心绪不可置信地问：“苏月妩，你难不成真想让朕当茹毛饮血的禽兽？” 苏月妩这会儿肚子除了闷闷坠得慌，已经不疼了，她翻身坐起来，冲沈珩弯了弯眸子，然后变本加厉地一把抱住他，用头蹭了蹭，埋在他胸膛深吸一口气。 是极为熟悉的淡淡沉香气息，让人安心，比殿里甜甜的百合香还好闻。 沈珩忍了又忍，深呼吸，平静些许，对缠上来的人咬牙切齿却也狠不下心推开：“苏月妩，你过分了，朕舍不得你疼给你揉肚子，你却故意坑害朕，让朕难受。” 苏月妩耍赖般把他抱得更紧了点，嗓音也娇软如撒娇：“陛下放心，嫔妾自己招出来的火，一会儿自己灭，现在陛下别动，让嫔妾好好玩玩儿。” 沈珩想质问她怎么灭，可感受到那双在自己身上胡乱摩挲的纤细柔荑，便什么都明白了，瞬间乖巧下去。 …… 两人一个洗手，一个沐浴，收拾完重新躺回床榻上，已然是三更天了。 内殿的烛火熄了大半，只留了两盏青铜灯供夜间照明用，纱帐内光线昏黄。 沈珩感觉到怀中的人又在蹭来蹭去。 他心头说不出的柔软，抱紧了她，餍足过后的声音低哑温沉：“你说说你，离了朕可怎么办，月事期间都不安分，明日是不是还得这么折腾朕。” 苏月妩已经很困了，在他怀里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便闭上了眼，轻轻打了个哈欠道：“明日是十五，陛下该去皇后娘娘宫里，嫔妾就是想折腾，也折腾不了了。” 沈珩心口重重地跳了两下，下意识低头去看她的神情，有没有生气，是不是在阴阳怪气。 人已经闭上眼了，容颜平和。 沈珩松了口气的同时有些失落。 他想了想，片刻后如哄睡婴儿那般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解释道：“阿妩，朕答应过你不会再临幸其它人，便会说到做到，皇后那里，这么多年操持后宫，并无过错，朕需给她留个体面，但你放心，朕碰都不碰她一指头，什么都不做。” 苏月妩眼睫轻颤，含糊不清地嗯了声。 她不会劝沈珩临幸皇后。 一来她就是自私，因为沈珩之前那番几乎把他们的孩子当太子培养规划的话，她如今就不愿意宫里有嫡子了。 她下不去手害一个孩子，但可以让这个孩子不可能出现自然是最好的。 二来，就算今天和陶皇后大概说开了，可对方的回应也并没有让苏月妩觉得安心。 像姜筠柔，苏云舒都是一眼能看透的人，她们对人的态度转变是很明显就能感受到的。 可陶皇后不一样，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温和的笑颜，好像从没变过。 苏月妩便无从得知她对自己的态度究竟有没有转变。 翌日。 苏月妩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 她看了看帐外的天色，估摸着是上朝的时辰。 殿内，二等宫女惊蛰正在清理香炉，香灰已经倒过了，她拿了条湿巾子细心地擦拭鎏金兽头炉的里里外外，动作很轻。 原先钟粹宫的二等宫女便是浮翠和惊蛰，浮翠走后，苏月妩提拔了一个老实勤谨的杂使宫女上去，名叫红娥，如今的二等宫女便是惊蛰和红娥。 二等宫女只需管内殿的杂事便行了，偶尔也会顶班守夜。 苏月妩坐起身，揉了揉因为枕了沈珩胳膊一夜，所以有些酸的脖颈，随口问道：“昨晚不是青雯值夜吗？怎么这么早你就过来干活了？” 惊蛰被这忽然出声吓了一跳，差点把香炉碰倒，回头见是苏月妩醒了，方松了口气，恭敬道：“回娘娘，昨夜青雯姐姐身子不适，绿枝姐姐又熬了两夜了，实在受不住，便让奴婢守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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