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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他飒爽又威风

时间:2024-09-17 12:00:04  状态:完结  作者:大叶湄

  所以,后来他接二连三的有了弟妹四个。

  这就是他娘一辈子甘愿节衣缩食,也要得到的绝盛容颜?

  太震撼了有没有?

  比他储存在记忆里的容貌还更胜一筹,淡定又坦然的露出全脸,辅以收敛全身的气势威压,内藏于海深的智计,以及掌控一切的沉稳从容,这是真正二十七八的崔闾身上,所不曾有过的闲适姿态,像是韬光养晦之后,终于绽出的强芒,叫人想看又不敢,纠结又眼晕。

  这是他爹?

  崔元逸自己都不知道一壶酒是怎么下喉的,就着他爹的脸,一杯杯的全灌进了肚子里,等反应过来时,行为已经不受控制了。

  他一把扑到亲爹的脚下,抱着老父亲的腿嚎啕,“爹啊,你这样,要叫我娘在地底下等多少年啊?她可说了要在地底下等你汇合,一起投胎,来世再做夫妻的,唔~!”

  这是真心里话,也是他娘闭眼前最诚挚的祷告。

  完了,他娘大概率是等不到了,就他爹这逆龄的长法,他投胎,他爹都未必能去投胎。

  崔元逸悲伤的不能自已,抱着老爹的腿哭,也或许是这些日子在京里,多少也受了点夹缝气,这一壶酒就全给激发了出来,眼泪流的那叫一个止不住,“爹这样年轻貌美,当儿子的却老成持重,貌若无盐,这说出去会叫人以为儿子是抱养的,爹才是亲生的,爹啊,你这模样可不能露给外人看啊,儿子不想年过而立,再迎个小娘回家,母亲会在地下气活过来的啊!”

  崔闾从惊愕、瞪眼,到无奈和好笑,伸手抚上儿子的后脑勺,最后实在忍不住就轻拍了下,斥道,“瞎说什么,老子近年对你是不是太好了?纵的你竟敢如此编排我。”

  说完忍了又忍,一把将人提起来摁回坐位上去,又拍了下人脑袋,“竟然敢当着老子的面喝成这样,你的学识和教养,上一趟京就全丢了?学的哪来的放纵模样?”

  崔元逸就撑着头,闭眼左右晃了把脑袋,盯着他爹猛看,还不小心打了个酒嗝,喷出一口酒气,然后便嘿嘿嘿笑了起来,摇晃着从怀里掏出一副小像来,倾身举到他老子眼前,醉哈哈直乐,“您看,这是谁?爹啊,这场景儿子在心里演练多时啦!”

  就想着他爹要是不主动跟他坦白,他要怎么戳破这层窗户纸,让他爹承认这小像上面的人是他。

  天知道,当他在京畿最富盛名的魁元阁里,看到如今世勋贵族公子排行榜时,那表情直接裂了。

  别人不认得那上面的公子,他怎么可能不认得?尤其那魁元阁里还有手摇影画故事详解,每一副画上都精心编纂了些风流韵事,且不提真假,就那手摇影画映射出来的动作图,那举止习惯,跟他老子平日的行为举止,一模一样不带仿的。

  崔元逸倚着桌几,手撑着额头笑,“爹你没见过太上皇首创的手摇影画吧?传言那是他哄皇太子时亲手制作的,就是将人的小像画在纸上,装订成册,通过手动翻页,就能连成一个有连续动作的图录,跟画中人会走会动了一样,后来被民间仿制,成为一种专门的戏法,用来演说戏文话本子,您这小像传进京,立即就引爆了各大酒楼说书场,世勋公子排行榜当天就登顶第一了。”

  崔闾愕然,他和太上皇在荆南大搞建设,什么娱乐活动都没顾及,所关注的也只民生和世勋家的资金流向,对于这等文娱之事,还真没注意到。

  他接过长子递过来的小像细看,这细腻手笔,还有落款笔迹,似曾相识却又有所不同,“浮光居士?”

  崔元逸点头,自己倒了一杯浓茶解酒,边喝边道,“据说是各大世勋府上的常客,只与有名望的公子们来往,能上他画的公子谱,基本都能在世勋公子榜上占一个名次,非常有才情的一个人,您这小像一入京,盛名崛起时,正好在议您的荆南州府位,陛下很顺水推舟的就借着这名声给办了。”

  他在京里也不是真的只是应酬交际的,有些世勋府邸的情况,多少是要打听一二,包括背后的利益纠葛,陛下不会提点他,父亲便智珠在握的一个人,也不可能事事门清,至少京畿里的实际情况,他避居江州这么多年,是不清楚的,所以,崔元逸自觉承担起了调查、了解未来敌手的责任。

  这一番人际交往的打磨经历,迅速拓宽了他的视野和心胸,那么不爱说话的一个人,短短时日也学会了应酬场中的虚情假义,做起戏来真假难辩,等回了江州,便拿他老子检验起了他学习的成果,唱念作打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总的来说,性子是变的有些圆滑了,有种被官场浸了几十年的油润感。

  崔闾看向重又恢复稳重清冷模样的长子,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这孩子在用极强的学习能力,来适应他所带来的巨大改变,尤其这突然被陛下召入宫的行程,都没给他一个过渡期,就那么从一个小地方的土包子,猛然入了那样一个浮华场,没被里面的虚荣给带沟里去,还得亏了他心智坚定,当然,也得益于他这半年多来的金银洗礼,用事实告诉他,自家除了门第有金银,除了金银有门第,哪样都不比人差的底气在。

  “傻小子,不用去学别人那样,勉强自己去适应官场,或京畿圈层的生存规则,你记住,强者改变规则,而不是要去适应别人制定的规则,为父没让你在自家地盘上受过委屈,自然也不会叫你到别人的地盘上委屈求全,他们那一套咱们不用学,等太上皇的新政成功推行,就他们那套行事标准,全都得扫到敝屣堆里去,圭臬会在新政里诞生,太上皇的理念才是我们家今后该走的路,跟着当今,看着皇太子,你就知道今后该如何行事了。”

  这皇家父子可是受太上皇教养影响最深的,有这两代的基础打下来,只要跟着不掉队,他们崔氏自然会前程似锦。

  崔元逸哀怨的瞅了一下容颜过盛的老父亲,实在没忍住小声吐槽道,“您要早告诉我,您与太上皇这样熟,我也不能在京里背着性子与那些人周旋,很累的!”

  崔闾失笑,伸手敲了一下他脑袋,“这是怨上为父了?怪为父没早告诉你实情?呵呵呵,你啊~”

  到底是自己亲手培养起来的继承人,对这个长子,崔闾是满心爱护和欣慰的。

  崔元逸捂着自己的脑门,觑着面前的老父亲,实在是太好奇了,凑上前仔仔细细的端详,末了还拿手想去揉捏一把这紧实光滑的脸,好叫崔闾眼疾手快给拦住了,笑斥道,“没大没小。”

  却是想起了这脸刚恢复时,也遭了某人的咸猪手,给揉了个乱七八糟,一时面上都古怪了起来。

  什么毛病?怎么谁都想来摸他脸?

  崔元逸张了张嘴,惊叹出声,“传言太上皇驻颜有方,长生不老,原来竟是真的,那宁先生的模样也就三十出头吧?真不敢相信,他竟然……”竟然会是那位。

  崔闾敲了敲儿子的脑袋,低声叮嘱,“过了今晚,要把宁先生的身份烂肚子里,切记暂时还不能供出他来。”

  崔元逸头连连直点,声音拉长,“爹啊,别再敲儿子脑袋了,本来就及不上爹的智计一半,敲坏了就真要被疑是抱养的了。”

  崔闾大笑,揶揄的冲着长子道,“按崔怀景的辈份,那不就是堂兄弟辈的了?说你俩抱错了也行,哈哈哈哈!”

  自己当自己的儿子或老子,这是真返老还童了,连童心都出来了,崔元逸无语。

  可转念一想,他爹如此信任他,连这样的机密都毫无保留的告诉给了他,一时间又嘿嘿嘿的高兴了起来,比即将要接任下族长位的重担还要高兴,这表明了他爹,彻底认可了他作为家主的能力。

  崔元逸感动的扶桌跪倒在父亲面前,仰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爹,声音压到最低处,竟微带了些哽咽,“爹,您是不是要跟太上皇一样,要隐居去了?”

  江州的布置、家族走向上的安排,包括荆南种种,他一趟京畿之行,隐隐有种感觉,他爹下的这盘大棋里,有以身入局的危险,所以这才是他在京里,那么迫不及待,学习京官交际手段的原因之一。

  他是没有父亲的智计谋略,可看待事务的眼光总是有的,更何况那是他父亲,总会有一种血脉相连的呼应感。

  当宁先生的身份从他父亲的嘴里吐出时,崔元逸的那种强烈的第六感就跳了出来,联想太上皇让位当今的行止,再往自己提前接任族长的事上想,真真就遥相呼应了。

  崔元逸头抵在父亲的膝头,哀声恳求,“爹,儿子不想跟陛下一样,天天巴望着天上的信鸽往头上落,也不想一遍遍的数着密匣里的家书,暗自神伤,徒增思念,儿子就想守着您,好好孝顺您,过回咱们从前的平常日子,爹,儿子一点不介意做乡间土包子,什么飞黄腾达、高官厚禄都不需要,儿子希望我们一家一直在一起。”

  崔闾没说话,垂眼看着儿子,半晌,弯腰将人像小时候那样搂在怀里,轻轻拍抚,“元逸,有些事爹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但离你想的隐居还早,且太上皇那边,也还有他放不下的人和事,一时间我们是不可能脱身的,别怕,爹不会突然消失。”

  说到底,还是这张过分年轻的容貌,让崔元逸产生了恐慌,震惊过后的那种心乱,他本身就继承了崔闾的聪慧才智,所缺的不过是时日锻炼,等年纪上去了,他做的不会比他这个父亲差,所以,举一反三的,他也就能从太上皇的行为轨迹里,推测出了崔闾他们今后的打算。

  八九不离十!

  崔元逸凭着一股酒劲,说完了自己清醒时绝对不会说的话,包括前面的嬉笑调侃,都是他清醒时不可能有的举动,在确定了他爹回江州交接族务,和安排江州公务,不是为了跟太上皇一样玩消失,弃儿孙于脑后后,他终于放了心。

  这小心思叫一直关注他的崔闾发现了,不由轻拍了下他脑袋,揶揄调侃他,“这是想赖为父怀里不出来了?觉得刚才的举动丢人了?呵,若没清醒,不如为父像小时候那样,抱你上榻?”

  叫崔元逸一下子脸色爆红,低着头从亲爹的怀里退出来,就着现在跪着的姿势叩了三个头,嗡声嗡气道,“儿子只是想确定父亲,有没有跟太上皇一样,学的那样特立独行,现在确定了,也安心了些,只盼父亲不要有了挚友,就忘了还有儿孙们,沣儿要知道祖父有一日不告而别,定会伤心泣血的。”

  崔闾抬起巴掌要打他,气道,“你在威胁老子?”

  竟然把他乖孙给搬出来了。

  崔元逸迅速抬眼瞟了过来,一副就是这样没错的意思,嘴里却道,“儿子不敢,只是觉得再好的朋友,也不值当您为了他抛弃家人,嗯,不管他是什么身份。”

  明晃晃的上眼药了,都给崔闾气笑了,可这儿子也是不知道他跟太上皇之间的真实牵绊,就一门心思的纠结在,有人在跟他抢老子的怨愤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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