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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他飒爽又威风

时间:2024-09-17 12:00:04  状态:完结  作者:大叶湄

  这点太上皇倒是清楚,那些将长成未长成的少年人,需要的是谋生的技能,而非超乎实际的科考大饼,教他们老学究编纂的书本,不如请各善工者来给他们讲一技之长,但现在最缺的就是这类人,投入到江州各县上的能工巧匠,本来就不够,哪还能有空开班授课呢?

  所以,此时办学是不现实的,只能捡年龄小的,先往各启蒙学里认个字,更系统的教育,得等到江州学府建成,能招到足够多的能达者为师,当然也有专门一心向科考的学堂班,但那要求应当会更严格,至少,就崔闾摸着太上皇的脉来探,就不能招那些迂腐,思想守旧的大儒先生来教,太上皇似乎更青睐思维活跃的青年学士。

  教育话题一起,太上皇就刹不住车,当年他在北境,是想搞一个百业综合学府,扫盲的目地,就冲的能为各行各业输送人才,好冲散一波浓厚的科考大军,以现实教育大家,眼睛不要总盯着当官发财上去,天赋能力不足的,还有其他行业可选择,别学的胡子花白,还要靠老妻子女供养,做着科举当官的美梦。

  现行的教育,科举之路本就狭窄,还特定的有一波人,不用努力,就能靠荫封入仕,能靠真才学挤进官途的,简直凤毛麟角,那剩下的就以田地为生,一年到头种的米粮,交完各种税后,连家里嚼用都不够,不打零工贴补根本过不了日子,如此,便需要靠商业拉拔。

  但商业工种,又被各儒学大家贬成贱业,有想往科举上精进的,宁可穷死,也不碰商贾,至于能工巧匠,一身本事,可怜无个可发挥之地,亦被贬的三代科道断绝。

  就这世上,为了阻止百姓向上求索,被各世家掌权者,限制的只剩下科举这么一条羊肠小道,百业凋零,匠者遭鄙,连那么先进的鲁工书,都能被上位者收着藏着,不教发扬光大。

  凌湙说到这事上的时候,差点将桌几拍折了,横眉怒目、义愤填膺,也就没有个世家勋贵站面前给他砍,否则绝对要叫人血溅三尺的。

  崔闾总算懂了,他不能跟那些世家勋贵们和解的原因了,那些科举上的限制,百业上的阻挠,商贾事的垄断,确实根本没有普通人可发挥的余地,百姓除了被摁在地里,无处可兴家举业,而最可恨的是,那地也不属于他们的,佃地为生,何其哀哉!

  北境的百业综合学府,到底没能办起来,目前的规模就跟后世的培训班一样,多少叫凌湙有些郁郁,后来才反应过来,不是他们这开的班不够吸引人,而是北境太偏了,物产又不丰富,连游学的学子都不去的地方,宣扬到各州府时,就是个风沙漫天,粗鄙少有人烟的穷恶之地,哪怕是龙兴之处呢?可也照样吸引不到人来进学。

  江州这地方,在正式进入整体规划后,崔闾就一直在考虑这之后的发展,农业肯定是不能够了,本身土地面积就不大,再涌入两万多遗族子后,哪怕再建了能容人的二三层小楼,那活动区域是怎么也减不了的,再加上地下城的原因,地面开垦就变得谨小慎微了起来,许多进去工作过的百姓,再回到自己家里时,对于地下中空坍塌的担忧,就变得异常沉重,再也没了不知情时的无畏感。

  官署那边甚至派了差役,带了经验老道的匠工,去各镇乡里百姓门口,宣讲着地面建筑的安全性,但对于土地的开垦事宜,百姓间到底陷入了停滞,轻易不愿再往有地下空洞的地方行走,也就是冬日无需耕种,但到春日来临时,若这种担忧还不能化解,那才叫要耽误事。

  如此,就需得另想了办法,来缓解这种恐慌心理,后来经过排查,发现也确实有人故意宣扬搞事,目地当然是想趁机囤地,以低价将百姓们以为不再能进行耕种的土地收走,被崔闾派人抄了那些散波谣言的人家,但谣言终究太有鼓动性,一时半会怕消解不了,得需要用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太上皇既提到了百业综合学府,崔闾便也就此认真的作了详细考察,从各个方面,都觉得再没有比江州更合适的地方了。

  就地理位置而言,江州符合文人墨客的山水满天下的言论,泛舟江河湖海,亦有足够的船只供应,本地物虽不丰,可一江之隔的保川府,就是举国货贸集散地,要什么有什么,一支船队日夜不休,足能供应州府所需。

  这里有品类繁多的海产品,吃用不了海盐储备,集齐了前三个朝的丰富书籍古物,造一个楼都放不下的珍品字画,挑着让那些文人墨客,除了此处再不得的古藉拓本,连烟雨红楼他都能给一并配齐,想红袖添香都不用挪地。

  太上皇也是知道现在文人墨客的毛病,好像身边无美人相伴,就作不出个东西了一样的,把好色两个字非得整成风骚雅韵,奈何时人就吃这一套,哪怕被嘲附庸风雅,也多的是人跟风学习。

  想打造学府,你不得不先与那些文人打好关系,投一投他们的爱好,等把人骗进来(咳,哄进来)后,规则掌握在他们自己手里,之后想怎么改就怎么改,这叫店大欺客。

  吃过一次被文人集体排斥之亏的太上皇,这次没有跳脚与崔闾,就烟雨红楼之事争吵,地下赌坊和暗窑都同意了,这明面上的红袖添香之所,也只能沉着脸答应。

  崔闾多了解他啊!

  斜眼一瞧,就知道这人心里又不高兴了,于是,便照着地下暗窑的模式,兜底甩出一条规矩:以江州一地烟柳之地,吸引各州才学禀异之女子,若能力确实突出的,不定非要与人红袖添香,也可以往百业学府里引,到时候抹了身份,让她们将一生精艺技能传授出去,不也是一条人生出路么?

  那些女子,琴棋书画,讲真,有些比死读书的书生都强,一手绣活几乎从小练就,一生精力全在上头,小户人家的姑娘学都没地方去学,她们是真除了出身,哪哪都强,给那些会吟两首酸诗之人添茶倒水,简直暴殄天物。

  一番话说的太上皇眉眼都柔和了下来,想来除了他之外,这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用这样肯定的语句,真诚赞美那些因为出身,而受限的女子,并真心认为她们身上的本事,有为人师的可取之处,这对于从小接受古旧思想教育的士大夫而言,简直属异类。

  对,崔闾本来就是异类,否则谁能像他一样,昏个迷还能做到有关于他所在的,后世美梦?与他两世为人一样的,属于天赐机缘。

  太上皇舒适了,拍板就定下了,把江州打造成百业综合学府基地,顺带着建一座古博馆,将从地底起出来的东西,挑具有唯一性的往里放,想阅览品鉴,只能往这里来。

  这一次,必定给堵了那些老学究们,像当年喷北境百业班那样的,将整个学堂往贱业里糟践,若这些珍本古藉字画,还要被定性为不学无术,呵呵,世人也不全都是傻的,也该到了看清那些打着文儒名声的,老学究们的嘴脸了。

  醒醒吧!人家就是不想让你们,有可跳龙门的途径,一门心思里将人往尘埃里压,否则人人都学识满腹了,他们又去哪里显摆那一肚子糟粕腐旧陈学呢!

  两人一拍即合,太上皇摩拳擦掌,在往地下墓城查探,兼定位准备安装强化玻璃墙顶时,又着手挑捡建造学府的地址,在有财力支撑的情况下,根本无须担忧资金断链,尽情的想怎么规划怎么规划,想往哪处地址挑,就可以给足了那地址上原住户家的搬迁银子,说明了征地规划后,半点民事纠纷引不起的,得到了众多百姓的支持。

  那整个人就是忙碌的没有觉睡,也每天精神抖擞。

  一个在南城规划拍卖场,以及地下赌坊之事,一个就百业综合学府的事,兴头高昂,准备大干一场,然后,这一把掐的,让其中一个废了。

  崔闾这么朝后院一躺,那南城拍卖场的事,就缺了主持者,虽都有图纸规划,但拿主意的人不在,工期就慢了下来,太上皇自觉理亏,悻悻的接过了摊子,每日抽时间过去一趟,将能就地解决的解决了,需要跟崔闾探讨的,还得拿回来找崔闾探讨。

  他手上本身就有地下城的事,后头又添了百业综合学府的规划,以及古博馆的建造,本来有崔闾帮着,两人是能转动过来的,结果现在,崔闾歇菜了,他一个人左右支应,就忙成了陀螺,吃饭都不得空,喝水得走着喝,跟其他衙署官员一样,上厕所点着香的赶时间。

  王听澜和幺鸡,包括被调来帮忙的娄文宇,看不过去,想往衙署找崔闾,各个心里七上八下,既想帮自家主子减轻负担,又怕叫人给轰出来。

  那日崔闾被太上皇背着往医馆去的一路,他们有眼睛的都看见了,其实谁也不敢往歪里想,但是谁也摸不清俩人现在是个什么关系,只有一点叫他们达成了共识,这个崔府台再也不能得罪了,说话做事都得跟在主子面前一样,把皮紧着些,要惹恼了他,指不定回头给他们穿小鞋的会是谁。

  凌嫚已经改了口,小姑娘从敬而远之,进化到能对着崔闾叫哥,并且还细致的解释了自己长相显小的原因,按正常年龄算,确实是同辈人,如此,闾子哥就应运而生,只是这音同音的实在叫人忍不住发笑,她自己也叫的想笑,没办法,崔闾只能摸着鼻子让她叫帷苏兄。

  崔闾,字帷苏,是他去世的墉堂兄撑着病体,为他加冠时所赠,意为更生、复醒之意,亦有迎他回大宅正位的期翼。

  太上皇打蛇随棍上,也便帷苏帷苏的跟着叫,人还没进到后院,崔帷苏的呼声就传了过来。

  早前崔闾捂着字不与人知,也就是觉得这字显得很没气势,他向来觉得自己两个字的学名,又正又威严,三个字的名儿,嗯,不够一家之主。

  太上皇把人得罪了,自己忙个半死,又不敢催人上工,后院里的床怕要落灰了都,没法子,只能觑着空的往后院里来叫一叫人,想法子将人哄去前衙办公,凌嫚这歪打正着的,竟替他问出了崔闾的表字,他便也套近乎的递上了自己的,奈何人家气性上头,见了他就开始恭恭敬敬,一副要与他划清界线,从此高低尊卑的相处了。

  别啊!咱俩是朋友。

  臣不敢,臣命薄,臣~甚为惶恐!

  太上皇凑上前压低声音:咱俩也算是一个来处,那地方不兴这套君臣礼仪,你咋还给自己套上枷锁了呢?来,叫声哥哥听!

  崔闾把身子往后仰,一副要与他拉开保命距离的模样,依然如故:那是做梦,梦当不得真,臣有自知知明,僭越之举万死不敢,太上皇赎罪!

  这么车轱辘的来回拉扯了四五日,把太上皇熬的嘴角的皮都掀了出来,这下子北境那波官们也急了,这不得行,咱主上年纪也不小了,可不能这么没日没夜的忙了,得把缩在后院借养伤偷闲的府台大人请出来。

  娄文宇转着眼珠子想了想,江州这地儿啥都缺,就不缺钱,而能用钱得到的东西,他又找不出稀罕的,于是,干脆一拍脑袋,写了封密信,以他家将军的名义,送进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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