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家里如今也不缺柴火,沈君迁在家都会烧上一锅热水,中午煮饭洗碗都会用上。 他去舀了一桶,快速洗了个澡,趁他收拾的这段时间,叶天冬把他换下的脏衣洗了挂院子里晾着,之后两人才驾着马车出发。 叶天冬半个月没见他,想的紧,哪怕北风吹得脸生疼也不愿意听他的坐车厢里去,就要在外面挨着沈空青受那冷风吹。 沈空青一手拉着缰绳,一手趁空摸摸他吹红的脸,问他:“没擦面脂?” “擦了,你刚亲我的时候没闻到香吗?” “...”是闻到了,只他以为那是口脂香,沈空青不再说话,专注赶着马车。 都说老马识途,这匹马在屏东县和南山村往返多次,也记得路了,都不用怎么驱动缰绳它自己就会跑。 见他又不说话,叶天冬抱着他的手臂撒娇:“哥哥,你跟我聊天嘛。” 山野无人,马车晃悠悠走过,不怕被人瞧见,叶天冬就敢耍着性子缠人。 沈空青无奈笑了笑,一手圈过小竹马,揽着他的手臂抱着:“卢管事可有说几时回来?” 叶天冬才学习半年多,自然还不能胜任,卢赟此次只是回京过年,待开春还得回来。 叶天冬靠在他的肩头上:“回到屏东县最快也得三月。” 北方不似南方,雪化的晚,南方开春了那边还天寒地冻,这种情况下卢赟也不好赶路。 “那正好,赶得上老三的婚期。” 沈零榆的婚期是在三月下旬,那是个百花齐放的季节。 叶天冬就说:“要是三弟晚一点回京,还能赶上吃李子。” 那是赶不上的了,最快一批李子成熟也得在四月底,沈零榆待不了那么久。 但不管怎样这都是小竹马的心意,记挂着他的家人。 “若是来年果子长得好,还可以拉到酒楼卖一些。” 尤其是桃子和果梅,这两样都可以制成酱或者晒干。 叶天冬靠着他,信誓旦旦保证:“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亏钱的。” 沈空青失笑,不过小竹马有这个诚心那自是好的。 就像酒楼,他说要打理,沈空青就任由他去,总不能想要人家飞却又束手束脚。 沈空青对于这方面想的很清楚,小竹马还在前进的道路上,他也有这个本钱让对方去摸索。 两人一边聊着马车也一边走到了县城,叶天冬说卢赟还在酒楼,沈空青就直接去了。 伙计们也好久没看见他,见到他来还问了句。 大家都清楚,虽然酒楼明面上是归叶天冬管,但真正的掌权人还是沈空青。 只是他不经常在伙计面前,平时不犯错他也不会发怒,所以伙计对他还没像叶天冬那样疏离。 沈空青一向赏罚分明,这个月生意好了,他也会和冬儿商量,给伙计们加点工钱,生意若是不好,也会让吴业他们找找原因,不管再怎么忙,一个月他都得来个两三回,露露脸,让大家知道他还在呢。 因此听见伙计问,他也笑了笑,道:“在家里忙呢,果园里的果树得想法子帮着越冬。” 那伙计一听,惊奇道:“您还种了果树?” “可不,加起来三十亩呢。” “呀,这么多?”伙计没想过自家东家还是个地主。 沈空青笑了两声:“打仗回来,官府发的。” 那伙计一听,当即就不敢艳羡了,这再多也得有命拿才是,战事去年才结束,死了多少好儿郎他们就是不知道具体数目也大概清楚。 难怪那日会有战士出现在屏东县,原来是东家的同袍。 两人过来也只是接一下卢赟。 天气冷,叶天冬让伙计去买了四分之一的羊肉,晚上回家炖羊肉火锅吃。 接到卢赟之后,夫夫俩就抬着羊肉回家去了。 包子铺也已经关了门,回到家的时候沈申姜夫妇正在清洗配菜,估计是叶天冬提前跟他们说过。 新家宽敞,原主人家也打了井,就不用跑老远去打水,方便。 沈空青也半月未曾见父母了,见到人看他们安好也放心。 两人把用竹筐装着的羊肉放在院子里,刚宰杀的羊肉一股腥膻味,闻了都得皱眉头。 叶天冬问他:“羊腿用来烤?” 沈空青反问道:“买炭了?” “都买好了。”包括大料全都准备齐全。 沈空青嗯了声,夫夫两人脱下外衣,绑上襻膊,开始清理羊肉。 至于沈申姜则是陪着卢赟进客堂喝茶。 李芳茹把配菜清洗干净,就把灶台让给了夫夫二人。 一时间,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李芳茹坐在客堂里,一边听着夫君与人说话,一边留心厨房。 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去把饭烧上,然后又回去坐着。 两人忙碌一个半时辰,晚饭才出锅。 叶天冬让人买的是前边那部分,羊排用来炖汤煮火锅,羊腿则是炙烤。 清理干净熬煮到位的羊肉被大料渗透只有香味,没了腥膻变得可口起来。 烤好的羊腿光是闻闻就能让人垂涎欲滴。 今晚这顿饭没请其他人,只有卢赟在,也就不用太多菜,一个羊肉火锅加烤羊腿足够五个人吃。 知道卢赟明日回京,沈申姜还去外边打了一坛酒回来,美曰其名是饯别。 沈空青举杯敬卢赟:“卢管事,这段时日多谢你的教导,祝你一路顺风。” 卢赟也举杯,笑道:“应该是我要谢谢你们这段时日的关照。” 他一个外乡人留在屏东县,虽说是奉了郎主的命令,可也多亏了沈空青夫夫的细心照料,平日里有什么节日也不落着他,倒没让他感受到人在异乡的孤独。 就连叶天冬和李芳茹都举杯祝他。 叶天冬敬酒无可厚非,至于李芳茹,是托他问候小儿子沈零榆,顺便带些东西给他。 羊腿被炙烤的外酥里嫩,表皮酥香、腿肉鲜嫩,再沾点盐巴,吃一口是回味无穷。 羊肉锅搭配着肉丸子、藕片和鸭肠等食用,开胃又暖和。 吃完饭,卢赟小坐片刻就得起身回家,他明日得早些启程。 到了十一月,天黑的早,要是夏日,这时辰还有晚霞漫天,如今却是黑漆漆一片,只剩北风呼啸。 从新房子去卢赟的住处要更久一些,来回得小半个时辰。 卢赟喝了酒,沈空青不放心他,穿上外衣点了灯笼送他。 经过泗水河时,风更显得大了,吹得行人裹紧了衣衫只闷头走。 沈空青问他:“明日几时动身?” “辰时。” 沈空青记在心里,想着明早再去送他。 过了泗水河,脚步踏在摇晃的烛光上,卢赟忽然说道:“我走之后你小心方波。” “嗯?”沈空青没跟上他的思路,怎一下子说起了方波。 卢赟没有过多解释:“少东家在我手底下学了半年,正好让我看看他学得如何。” 沈空青就听明白了他的意味深长。 目前酒楼里的伙计全都是一开始就在酒楼上工,他接手酒楼后并没有换人。 其中就包括账房先生方波。 “你当时不提把方波换掉,就是为了给冬儿练手?” 一般情况下,酒楼中途换了东家,掌柜先不说,账房先生是肯定扶自己的人,只是沈空青那会无人可用,也不懂这规矩,唯一懂的卢赟却是闭口不谈,有意瞒着:“他若是个尽职敬业的,留下也无妨,只是据我观察,这人有异心,你不常在酒楼所以不清楚,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吴业这人可靠,我已经提前和他打好招呼,就算方波有动作也翻不了天,若是我猜得没错,不久之后他就会露出马脚。” 还有一个原因他们都清楚,方波是酒楼原东家的亲戚。 卢赟在郎主府做事,别的不说,一双眼是练就了火眼金睛的本事,就算不能一眼将方波看破,这半年也该看出了端倪。 只是他有意留着给叶天冬练手才一直没提。 沈空青当下就明白了,难怪卢赟一开始便说,账簿可以不管,但是不能不懂。 卢赟这半年也一直着重教导冬儿管账和经营。 冬儿是个新手,这件事酒楼所有的伙计都清楚,倘若方波真的在卢赟离开的这段时日做手脚,冬儿还真不一定看得出来。 只是...沈空青想到十三岁情窦初开,之后就为将来做谋划的叶天冬,他笑了笑:“冬儿不会让你失望的。” 卢赟有些讶异他的肯定,不过情人眼里出西施也有这个可能,其实老实说,他也相信叶天冬会给他惊喜。 因为叶天冬真的太适合做生意了。 他只是说:“我尽量在明年三月赶回来。” “此去路远,望你珍重。” 卢赟笑了笑,双手背在身后,悠悠哉走着。 坦白讲,在屏东县半年,他也确实想家了。 沈空青送他到楼下,卢赟也不便留他,两人相互拱手揖礼。 沈空青道:“明日我和冬儿在城门口等你。” 卢赟嗯了声,转身上楼。 沈空青一直看着他的身影进了屋才转身回家。 冬夜里的月光都像披了一层霜,照在路上清冷冷的。 沈空青吹着寒风进了家门,把院门锁上,吹了灯笼放好。 他绕去厨房看了眼,厨房已经收拾干净,只有炉灶的火还烧着,烧水的锅咕咚咕咚响,旁边的浴室里也有水声,不清楚是何人在洗浴。 沈空青便回自己的房间,看见已经换了身衣裳的叶天冬正在收拾床铺,他说道:“冬儿,锅里的水开了。” 叶天冬抽空看了他一眼,吩咐道:“那你把茶桶装满。” 茶桶是专门用来保存热水的物件,想要泡茶时不用生火煮,也能随时有口热水喝。 沈空青便听他的,去角落把茶桶提上,还把沈申姜屋里和客堂的都给装满了。 等沈申姜洗浴完,排在最后的沈空青才去洗漱。 新房子也有他的洗浴用品,倒不用临时去买。 漱了口洗浴完出来时,客堂和沈申姜屋里的灯已经熄了,沈空青就把厨房的火灭掉,锁好门,回自己屋里。 有夫郎暖被窝和在军营里跟同袍一个窝就是不一样。 在军营里可没有日日洗浴,常常三五天才洗一次,被窝里又脏又臭。 可是现在,被窝里香香的,夫郎还软软的,抱在怀里舒爽的不行。 沈空青舒心地呼口气,不等叶天冬来缠,自己先翻身压住他。 床帐遮掩的床榻有暧.昧的声响溢出。 叶天冬唔了声,不由用力掐了下沈空青的手臂,软绵绵道:“哥哥你慢点...” 沈空青情难自禁地亲了亲他:“好。” 也许是那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羊肉让人躁动,又或者是想起了这些年一直在等待着他的冬儿,沈空青今晚确实轻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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