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摇头。 连卢赟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叶天冬更是好奇地看向他。 沈空青又说:“昨日掌柜见的那位贵客你们可还记得?我可跟你们说那是京城里的大人物。” 话音一落, 人群顿时一阵沉默。 虽然没见过, 可他们昨日也听说有身穿袴褶的人出现在附近。 要知道袴褶是军营里的将士才穿的。 那这位大人物很可能跟军营有关系。 所以沈空青说的他们信了。 卢赟没想到沈空青居然选择狐假虎威而不是以本事服人, 一时间对他的印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虽然但是有一说一,貌似还真的挺好用? 看着眼前一声不敢吭的众人, 卢赟陷入了沉思。 那边沈空青还在放话:“可别因为我是半路出家不懂经营就糊弄我, 我身边这位卢管事可是大人亲自请来的, 才能兼备最清楚如何管理酒楼, 而我夫郎叶天冬也是一等一的厨艺好手,你们做的东西好不好用料新不新鲜他尝一口就知道,日后酒楼就交给他两人坐镇, 你们可别在他们的眼皮底下犯事。” 吴业当即表态:“东家说的哪里话,我们都是实诚人哪会做这些事?” 沈空青哼了声:“最好是如此, 万一要让我抓到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但是你们也放心,只要认真做事我绝不会亏待你们。” 他这打一棒给个甜枣,众人居然也能上他的当。 弄得卢赟一时间对自己产生怀疑, 难不成沈空青是位大智若愚的人物? 只一眼就看透了他们的真面目在借机敲打? 沈空青说完, 双手往后一背, 气定神闲:“行了, 都各自忙去吧,今日我会好好看看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众人领了话又各自回自己的岗位。 前后还不用两刻钟,沈空青就把认脸、立威、表明日后由叶天冬掌管酒楼全给办完了。 卢赟:“...”看来是位高手。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沈空青见众人走了,一口长气呼出来:“好在以前少将军训常副将时我多看了两眼。” 卢赟:“...”他收回前言。 只有叶天冬看透了沈空青的空架子:“青哥,你要唬他们归唬他们,你说我会厨艺做什么?” 沈空青压低声音对他道:“你只要摆出你会的姿态就行,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往你眼前凑,也会把事情做的尽善尽美不让你抓到辫子,你趁这段时日把事情搞明白,只要不瞎指挥就出不了错。” 卢赟听了一耳朵,心想有点小聪明可没用在正经地方上。 沈空青又对卢赟道:“卢管事,有件事我需要提前跟你说清楚,我在南山村还有事情要做,不能日日待在县城,这段时日还请你好好教导冬儿。” 卢赟看了看两人,问道:“沈东家打算将酒楼交给少东家?” “确实如此。” “请沈东家放心,我一定倾尽所能。” 有了他的保证沈空青就放心了,而且冬儿也说过郎主对卢赟有嘱咐,相信以卢赟的忠心不会辜负郎主的期待。 虽然是把酒楼交给冬儿管,但沈空青依旧认真学习。 他没从军前上过几年私塾,认字对他不难。 叶天冬虽然是哥儿,可叶石英也好好教导过,甚至连算数也教了。 叶石英本就是个账房先生,叶天冬从小耳濡目染要学会只是时间问题。 如沈空青所料,第一日全体伙计都表现良好,生怕沈空青抓住一点小错就要辞退他们,做事积极仔细,连后院管理马厩的杂役都把马厩打扫了两遍。 沈空青就是要让他们感到紧张。 怎么管理酒楼他不懂,但是他可以借鉴少将军管理士兵的法子。 多少有异曲同工之处。 反正他也不瞎学不瞎搬,遇到解决不了的就先问卢赟这准没错。 因此晚上收工的时候,沈空青又在酒楼摆了一桌请众人,这一次他和叶天冬卢赟都加入。 算是一个正式的入伙宴。 除了叶天冬,饭桌上都是汉子,宴席上再喝几杯酒,大家就开始畅谈,叶天冬也会适时加入聊聊家里的事,一来二去关系就更亲近了。 卢赟见他们夫夫搭配无间,通过一日的观察心中也明白这两人做事的法子是对的。 他在京城待久了,总低不下头来看人,而这些早就被他忽略掉的东西此时此刻才是最适合的。 吃完饭收拾好便锁门归家。 两家住的不远的就搭伙回去,住得远又是独户的,沈空青就会送亲自送。 大家都喝了酒又是开怀畅饮,沈空青怕他们出事,毕竟泗水河流经整个县城呢。 最后是送卢赟回去。 卢赟住在隔中心街两条街道也就是酒楼位置的后面,他本可以先回去,但他显然有话要说一直留到最后面。 他租的房子是有三层高的阁楼院子,他住二楼。 楼梯从侧边上去,此时沈空青和叶天冬就送他到楼下。 屏东县入夜之后街道上就会点亮照路的灯笼,此时晕黄烛光撒下,在青石板上倒映出三道人影。 卢赟在上去前对沈空青说:“你今日让我大开眼界。” 沈空青挑眉,他听着这话不像骂自己就没有说话。 “因地制宜,你的随机应变是我应该学习的。”卢赟站直身子朝他拱手:“今日让我见识了,多谢。” 沈空青拱手还礼:“让你见笑了。”那的确不算什么好手段。 “你们回吧,我也上去了。”卢赟又对叶天冬道:“你要学的很多,今后的日子会比较辛苦,你做好准备。” 叶天冬点点头。 苦累他是不怕的。 卢赟转身上了楼梯。 沈空青二人一直看着他开门进屋才离开。 此时街道上人并不多,夜不归宿者多在秦楼楚馆或者赌坊。 外面只有宵夜摊还煮着面和馄饨卖。 饭桌上沈空青光顾着喝酒没吃什么东西,又兜了县城大半圈此时也饿了,他问叶天冬:“吃碗面再回去?” “你要是想吃我回去做。” “麻烦。”沈空青便直接拉着他去面摊那,找了个位置坐下,喊卖面的老板夫夫:“大哥,来两碗馄饨面。” 三十多岁、一身雷雨垂色竖褐,肩膀上搭着条白色布巾的汉子扬声问:“要多少钱的?” “有多少的?” “小碗八文和大碗十文。” “各一碗。” “好嘞。”汉子夫夫开始下馄饨煮面。 沈空青收回视线对叶天冬道:“明日我先回家一趟,给你收拾几套衣裳过来。” 短时间内是回不了村的了,叶天冬点点头,又嘱咐他:“你记得跟阿爹阿娘说一声。” “嗯,还有谁?竹哥儿芩哥儿?” “那你就都说说嘛,他们也会担心我的。” 沈空青笑:“成。” 街道上陆陆续续走过几个人。 有喝醉的酒鬼、也有一脸失意估计是赌输了的汉子。 沈空青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要一个人回去,我会让爹来接你。” 叶天冬见他想的周到,止不住乐。 沈空青已经完全习惯他这性子,摇摇头不再说话。 过了会,馄饨面煮好,店家夫郎用木托盆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面上桌。 店家夫郎轻声细语嘱咐:“请慢用,小心烫。” 沈空青应了声,又从桌面上的竹筒里拿出两双筷子,一双给叶天冬。 “吃吧。” “多了。”叶天冬说着,又把自己碗里的面和馄饨各分了一些给沈空青。 这下沈空青的大碗就装的满满的。 好在沈空青饭量大,这么多也能吃完。 在沈空青吸溜面条的时候,叶天冬先吃完,顺便去把钱给了。 夫郎收钱时又得了他一声谢谢。 叶天冬笑着摇摇头:“不客气。” 他又回去坐了一会沈空青才吃完。 那么一大碗吃下肚,把沈空青噎的打了个饱嗝。 好在是走路回去还能消消食。 虽说入了夜,可街道上还有烛火照耀,两人慢悠悠走着,竟一点都不着急。 初夏的风刮着泗水河面而过掠上河畔吹到街道行人的脸上,带起了发梢,吹起了衣摆。 沈空青走着走着,忽然手心被握住,他低下头看了眼挨过来的小竹马,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把对方的手牵紧了。 两人过了桥、沿着河畔走了一段路就到了家门口,沈空青敲了敲门。 过了会,沈申姜来开门。 院子里挂着的灯笼随着风摆动,光影也一晃一晃的。 沈申姜见戌时中两人才回来,问道:“怎回的这么晚?” “在酒楼和大家多喝了几杯酒,娘呢?” “睡了,快进屋来。” 沈空青先让叶天冬进去:“冬儿你先去洗漱,我有事和爹说。” 把人等到准备回房的沈申姜听到儿子这么说又停了下来。 叶天冬点点头,没敢拖延,听他的话拿换洗衣物打热水进浴室洗澡。 沈申姜见叶天冬走了才问沈空青:“何事要跟我说?” 沈空青把院门锁好,对他爹道:“我想把酒楼交给冬儿打理。” 他原以为沈申姜会反对都准备好一箩筐的话来劝了结果却出乎意料:“嗯,交给冬哥儿我们也放心。” 沈空青的诧异上了脸:“你和娘没意见?” “我们能有什么意见?那酒楼是你的爱给谁是你的事,再说夫夫一体,冬哥儿以后进了我们家的门那就是我们沈家的人,而且我和你娘也辛苦大半辈子了,就不能让我们享享清闲?反正我和你娘是不会替你管的,我们也不会。” “...”沈空青要不是知道他爹这话没别的意思,几乎都要以为他爹是嫌弃他啥也不干了:“所以冬儿最近会留在县城,我不在的时候你别让他自己一个人,每日下工后去酒楼接他回来。” “行,但我可跟你说自己夫郎自己照顾,你拜托你爹算什么事?” “暂时的。”沈空青黑线:“我这不是得回家把事情处理好。” “能娶冬哥儿真是你的福气。”沈申姜又觉得自己儿子高攀了:“可还有别的事?没有我就去睡了。” “没了。”便宜儿子道:“夜安。” “嗯。”沈申姜径直回房去了。 沈空青回房间等叶天冬出来。 叶天冬洗好了过来:“哥哥,我洗好了。” 沈空青嗯了声:“我和爹说好了,以后他会去接你。” “好。” “你先睡,我去洗漱。”沈空青拿起自己的衣裳去浴室。 洗完之后把厨房和浴室的灯都给吹了,这才踩着一地月光回屋。 小竹马已经先躺床上了。 本来还应该分被窝的,可若是他睡地上小竹马肯定也跟着来,反倒把床给空着,纯属本末倒置,干脆吹了烛火上床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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