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明配合的盯着那画像看了许久,可实在没有印象,他一拱手,歉意道: “抱歉李夫人,我没有见过。” “好吧,叨扰公子了。” 李夫人似是早已料到了这样的回答,她垂下眼眸,失望的收起已经有些泛黄的画卷,微微欠身,随后便转身准备离开。 赵景明看着她的背影,身形微微佝偻,看着也似是一副被蚕食了的破败的画,寂寥十分。 他不由生出几分好奇,又叫住了她,“夫人,不知你的丈夫去哪了?我或许可以帮忙找找。” 李夫人停下脚步,她转过头,抿了抿干涩唇,感激的看了一眼赵景明,缓声道: “妾的夫君在半年多前去参军了,待他走了之后妾才发现自己怀了孕,如今已经快要临盆了,可夫君他还没有回来。” 李夫人边说边抚着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微颤的睫毛下,覆着苍凉的爱意,她想了一会儿又继续补充了一句: “夫君具体去哪了妾不知道,只知夫君向着北方去了。” 赵景明看着她,一时正义感又从心头冒了出来,他拍了拍胸脯,承诺道:“好,我正好要向着北行进,路上可以帮夫人寻找。” “多谢公子了!”李夫人感激不已,忙从怀里掏出半块玉佩交给了他,解释道: “如果公子找到妾的夫君,还请公子帮忙把这个交给他,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他会认识的。”这玉佩不是什么好玉,有些劣质。 “好。”赵景明郑重的接过玉佩,拿走了那副画卷,随后离开了这里。 …… 一连数日,赵景明没再急着赶路,而是放缓了脚步,在沿路的各个城镇里打着饶,每走到一地便向当地人打听,终于在五天后打探出了一些眉目。 “你说的这个人,我好像在哪见过!我以前在城西见过,你去那边看看吧,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人!” “多谢!” 见此事终于有了眉目,赵景明不免有些激动,立马向着那人所指方向找去,竟真找见一和画像有着九成相似的人,只是那人却穿着华丽,此时也正被一女子挽着在街上闲逛。 “夫人,你逛够了吧,咱们回去吧?”那人讨好的笑着,眉心处的疤痕和那别捏的笑极不协调。 “才不要,我还没逛够呢!” 那人挽着的女人相貌平平,但浑身珠光宝气。看这样子,二人似是夫妻。 赵景明一时不敢确定,踌躇片刻还是掏出那块玉佩,走上前问那人道:“公子,这是你的东西吗?” 那男子看见那玉佩明显被吓了一跳,他眼神回避,声调一下比一下高,情绪也有些激动,摆着手结结巴巴的不断否认道: “……不,不是!你认错了吧,这不是我的!” “这怎么可能是我夫君的?这么劣质的玉,我才不会买给夫君呢!” 那珠光宝气的女人也呵呵笑了起来,随后,她拉住男子胳膊,讨好道:“夫君想要玉佩吗?我买给你呀!” “谢谢夫人……”男子快步拽着女子离开,从始至终都不敢看赵景明一眼。 赵景明看着男子的反应,又对比了一下画卷,确信了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他想起大着肚子的李夫人,心里突得生起一股火来,那火燃的很旺,正以极快的速度燎到了他心头,可很快又被生生压了回去。 他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手里始终死死的攥着那块玉佩,终于,他抬眼,瞪着走远的二人,随后直接冲了上去,一脚踹在那男子膝弯上。 “啊啊啊!!!” 还没等那人反应过来,赵景明又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刷”的一声消失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在踹完人后直接瞬移到了千米外,那惨烈的哀嚎他是无福听到了。 “活该!” 赵景明笑的开心,这一脚下去,这负心汉怕是这辈子都站起不来了,这是他犯下的罪孽,就该这样来偿还! 笑过后,赵景明又看了下手里的玉佩,越看心里越不好受,他叹了口气,不管怎样还是要回去把它还给李夫人的。 此时,距离赵景明离开那个村子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天,待他快马加鞭回到了那座村庄、找到李夫人时,李夫人已接近临盆了,她本就消瘦的面庞更加凹陷,但眼底依然闪烁着细碎的光。 赵景明把玉佩还给她,到嘴边的话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李夫人都快生了,要是听到她夫君抛弃了她,怕是要受惊早产,所以他撒了个谎。 “……对不起,我没找到他。” “没关系的,谢谢公子了。”妇人眼神失落但还向着赵景明真心道谢。 “麻烦公子了,妾以后会和孩子一起等夫君回来的。”她边说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满脸柔情。 “他若不回来,妾便去寻他!” 赵景明不忍再看下去,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安慰话后,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赵景明为帮她找人多耽误了好几天,如今距离他从宗门出发已是过了足足一个月了,但距离回到昉山还有着好几日的路程。 “该回家了,不能再耽误了!” —— 随着时间推移,他对师父的思念越来越深,接下来的几天,除了晚上睡几个时辰外,剩下时间都被他用来赶路。 终于,两天后,距离昉山只有约莫千米的距离了。 这日,到了深夜,他照例找了个客栈落脚。 这客栈比之前住过的都要华丽不少,第一层还有着歌舞妓,赵景明本是不愿来这的,但方圆几里只有这儿还有空房间了。 其实,这里可以算做是另类的青楼了,来这儿的人多半也不是奔着吃饭住店的。 空气中的胭脂水粉味道格外呛鼻,赵景明蹙起眉来,忽略了堂里堂外在嬉戏打闹的声音,叫了些饭菜便回了自己房内关紧房门,他的客房在第二层,房内还放着双人床,床边还有这一圈轻纱。 ……好像有点暧昧了。 赵景明嘴角微抽,他突然后悔了,早知道就在野外对付一宿了,可钱已经交了,凑乎吧。 很快饭菜被端了上来,小厮走后,一位抱着琵琶的俏丽女子又走了进来。 女子似是这里的歌妓,她香肩外露,化着明艳的浓妆,面容精致秀美的不似凡人,此时正抱着琵笆对着赵景明娇笑不已。 “公子,让奴家为您奏一曲吧~” 这样美艳的女子到哪似乎都不会被拒绝,但赵景明只是轻瞥了对方一眼,皱起眉,摆手让对方出去。 “不用了。” 赵景明偏过头去,这女子身上的香气浓烈异常,让他有些想要干呕。 “呵呵~” 女子娇娇一笑,并没有离开,而是关上了门,她靠在门上,笑的格外妩媚。 “……出去!” 赵景明感觉有些不对劲,刚开口怒斥对方,却发现自己身子忽得一软,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公子好凶啊~” 见状,女子笑的更开心了,随后自顾自的抚起了琵琶,琴音响起,赵景明暗道不好,拼命支着身子,想要起身离开,可刚站起来又重重跌在了地上! 糟糕,刚刚的香气有问题!这琴声也有问题! 赵景明反应了过来,可却为时已晚,此时他像是发烧了一般,身子软的不像话,面上滚烫,伏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彻底站不起来了。 坏了,这几日忙着赶路,对外界放松了警惕,今日竟在这翻了船! 他懊悔极了,这里离昉山很近,所以只能抱着一丝侥幸,希望师父能来救自己。 那女子见赵景明倒在了地上,娇娇一笑,玉手也从琴弦上抽离,一瞬间,整个房间内只能听见赵景明的喘息声。 她缓步走来,她没穿鞋,脚步极的很,就仿佛空气落在地上,造不出一丝声响,可那一步步却是狠狠砸进赵景明心底,他伏在地上眼睛通红的盯着她,瞥见女子头顶时他瞳孔猛的一缩! 完了。 那女子头上突得冒出了一对狐耳来,身后也耷拉出三条毛茸茸的尾巴,这根本哪是什么歌妓?分明是只狐妖啊! 赵景明心沉到了谷底,若是平常,这小狐妖根本不是自己对手,可现在,他使不上一丝一毫的力气,根本反抗不了! 而狐妖似乎很是享受赵景明的恐惧和紧张,她露出猫捉耗子般戏谑的笑,故意放缓了脚步,不疾不徐的向着赵景明逼去…… ---- 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出自《赋得自君之出矣》)
第三十一章 忽然,嗖!一道寒芒破窗而入! 那狐妖刚准备转头躲开,却直接被一把匕首刺穿了脖颈,一击毙命!她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僵直向后倒去。 赵景明本以为自己完了,都闭上眼打算等死,却被眼前变故闹的懵了一瞬,随即心头狂喜,是师父来了吗。 果然,周枕山很快便从匕首飞来之处走了进来,他面色淡淡,眉间却带着几分极罕见的怒气与杀意,一双桃花眼死死盯着地上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狐妖。 赵景明松了一口气,他见师父前来,忙强撑着自己发软的身子想要站起。 “唔,师父……” 他还是站不起来,努力撑着身子的胳膊也在打着颤,开口时的声音也因没有力气而显得又娇又软。 周枕山其实早就到了,一直躲在不远处观察,这孩子太年轻、警惕心也差的很,他本想这孩子吃些苦头好长长教训。 可此时,他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唤着自己师父的赵景明,却被惊的呼吸一滞! 他后悔了,这场景太过香艳了…… 而赵景明丝毫不知自己此时的样子,他面上带着几分不正常的潮红,高高束起的马尾也经这一遭散乱开了,凌乱的发丝被汗水粘在了脸上,胸口处的衣衫也被他自己扯开,露出白皙的锁骨来。 他眼尾微红,小口喘着气,一只手撑着地,另一只手则死死攥着自己衣领,他身上热的很,脑子也乱了,想将身上衣物扒去,可一丝残存的理智却制止了这个行为。 “唔,师父、师父……” 最后,还是赵景明的一句句师父叫回了周枕山的思绪,他暗道不好,忙走到赵景明身边伸出手抚上他的额头。 “师父……”赵景明在师父的手贴上自己的那刻,那丝残存的理智也瞬间灰飞烟灭,他伸出手反抓住师父的手腕,同时将自己往师父身上贴去,软着声音撒娇道: “师父您身上好凉,唔~师父……” 滚烫的呼吸砸在周枕山身上,伴随着那若有若无的喘息声,周枕山的心跳猛得一滞,但他很快便恢复了理智,他狠掐的自己胳膊一下,随后抱起赵景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昉山。 —— 昉山山后有一处泉水,那泉水有着清净身心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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