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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狗自烹

时间:2024-09-05 14:00:04  状态:完结  作者:掷生

  可纪渊说的“去找”是指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人,于是沪州连夜灯火通明,官府军队挨家挨户地询问,双腿跑不过快马,不过一日之间,便在沪州旁边的大山里找到了刘平与谢霖。

  刘平一路躲避追查,最终只能带着谢霖躲在了山洞里,旁边是轰然瀑布,水汽蒸腾,侍卫制服了外出寻找食物的刘平,众人离去,只剩纪渊冲进山洞里。

  洞内阴森,顶部潮湿滴水,地面泥泞不堪,纪渊一眼便看到了尽头坐在地上的谢霖,男人还是一身白衣,却因整日的奔波沾满泥土,衣摆混着污泥拖在地上,衣带散落,领口敞开,手被缚在身后,双眼处遮上了褐色的粗布,脸色苍白,唇间血色全无。

  约是听到有脚步声,谢霖身体一震,待得纪渊靠近,居然抬脚向声源处踢来,纪渊接住他的小腿,顺着跪下靠近,却听到谢霖厉声叫道:“别过来!”

  声音如天鹅引颈,绝望凄凉,叫得纪渊瞬间落下泪来,先将谢霖揽在怀里,伸手解开了男人眼上的粗布,再松开了他手上的桎梏,将那一截被磨红的腕子握在手里,轻触安抚。

  “刘大哥?”

  谢霖颤声说道,眼布揭开,他能隐约看到一处人影,可山洞内本就光线不足,剪影也是模糊的,只知道这人并非将他掳走之人,对方又不说话,自己只能通过他喉咙里沙哑的喘息猜测。

  “啊。”纪渊小声回应,心中却不是滋味。

  得到回应的谢霖身体瞬间松懈下来,可紧接着又像是想到什么,快速背过身去,整理散开的衣襟。纪渊心揪的生疼,伸手去掰谢霖的肩,想叫他转过身来。

  “那歹徒没做什么,”谢霖仿佛知道男人的忧心,“我没让他做成,这衣服是我自己不小心挣开的。”

  他讲的轻巧,可纪渊却没有全信,那衣带平日束得如何紧,怎么可能会轻易挣开,他心中苦涩,只怨恨自己,怎么还叫谢霖陷入危险境地,他恨自己疏忽,恨自己无能,恨自己被这两天的安逸生活迷了心智,更恨自己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敢以真面目面对谢霖。

  自弃的情绪扑来,男人居然有些呜咽,可当务之急绝不是任由自己哭,纪渊将谢霖扶起来,先带着他回家去。

  经此一遭,谢霖觉得阿福和刘平都有些草木皆兵,家里大门总是锁着,自己出行一定会有人陪,就连他好不容易说回来的学生也被拒之门外,理由就是谢先生被歹徒惊到了,需要修养,等复课的时候会挨家挨户通传的。

  自己像被软禁起来,可日子又实在舒坦,两人对自己绝不是对囚犯的态度,倒像是在准备抵御下一次危险,不止自己出行总有人陪,刘平也总会无理由消失几天,接着又突然出现。

  谢霖觉得费解,从前男人虽有些怪异,却从不会如此频繁地神秘失踪,可虽然男人陪在身边的时间少了,却比往常更悉心照顾,尤其绑架之后,两人变得更亲密些,很多事情阿福会让男人代替——比如换药。

  纪渊小心地将药粉化于水中,不断搅拌,一旁的谢霖已将手帕摘了下来,专心地“看”着他的动作,纪渊一瞥眼,正对上那双浅眸,虽然知道谢霖看不清,却还是有些心虚,稍稍偏过头去。

  病中的眼眸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看起来有些无神,却平添了些温柔,纪渊将药液一滴滴落入眼中,两人脸对着脸,他动作生疏,呼吸靠的极近,看着熟悉的爱人就在自己面前,纪渊偷偷吞咽口水,克制着自己难耐的冲动。

  忽然,谢霖忽然开口,热气扑在脸上。

  “刘大哥,你很像一位故人。”

  纪渊手颤,一滴药液落在谢霖眼角,像是泌出的眼泪——苍白垂泪的谢霖,与过往记忆重叠,冷汗瞬间细细密密覆盖满背,他不知该怎么回应,只好强作镇定地继续滴药。

  谢霖眨眨眼,适应冰凉的药液覆盖眼球。

  “可他不会对我这么好。”

  他没有叹气,像是在诉说一件简单不过的事情。

  新人滴药到底生疏,动作慢了些,也不甚准确,谢霖仰着头,又感到一滴温热药液落在脸颊,他笑起来,宽慰对方不要有压力,慢慢来就好。

  可他近在眼前却不可见的那个人,已是盈满泪水,追悔莫及。

  又是一场秋雨,秋风转凉,不再叫人觉得舒爽,反而有些寒冷,阿福翻出了去年的夹衣,逼着谢霖套上,谢霖摸着那暗纹绸缎,笑道:“这旧衣服,倒有些新布料的味道。”

  阿福笑着附和,没有说出真相,哪就这两件衣服是新的了呢,这家里上上下下的设施用度,都叫纪渊换了一遍,本来敬王爷给的东西就够好了,可纪渊偏偏不满意,说这茶苦涩,那炭烟大,反正上次已然惊动了沪州的官府,索性撒开手用,都是叫人从南京运来的好东西,谢霖穿着夹衣,带着阿福去后院开地,小孩这两天也闲下来了,自己同他讲了往后的设想,得到了大力支持,自己的眼睛好的慢,小孩便决定自己先翻地,起码要在冬天之前处理好。

  阿福扛着锄头将已经僵硬板结的土地翻起,听谢霖在旁边絮絮叨叨地将一些琐事,不过三两句话都会回到复学一事上,阿福只是听着哼哼,同自己讲什么呢,不让他复学的又不是他一个下人。

  说着说着,谢霖忽然话锋一转:“刘大哥呢?怎么这两天又不见他。”

  阿福无心替纪渊隐瞒,回答道:“谁知道他去哪了。”

  “是家里的蚁害很棘手吗?”

  “我不知道。”阿福撇撇嘴,哪来的什么蚁害,就算有,八百年前就该收拾好了。

  谢霖安静了一会,忽然说道:“阿福为何与刘大哥生嫌隙了呢?”

  他没有问两人有无矛盾,而是直接问及原因,这一疑虑早在他心中反复证实,之前三人相处,刘平虽然和自己更亲近些,可阿福也不会对人如此冷漠。

  小孩这才有些慌神,连连否认,又怕谢霖再提,随意找了个借口:“先生嘴馋吗?我去给先生洗些葡萄来。”

  谢霖也不追问,淡淡地点点头,听着小孩从自己身边走过,才喃喃道:“葡萄啊。”


第106章 生疑

  夜色深重,床头一柄烛火将将燃尽,跳动不停。谢霖虽目不能视,却依然习惯深夜留一盏灯,而此时这灯映着一黑影,来人脚步无声,行至床前。

  来人立在谢霖床头,只是看着熟睡中的人,没有多余动作,静立良久,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犹犹豫豫伸出手去摸了摸人的眉心——谢霖好思虑,是以眉心留了淡淡的愁纹,镌刻在皮肤上的纹路如同罪状一般宣告并铭记着过去的伤痛,修长的手指落在那淡纹上,却只敢轻触,不敢重抚。

  将灭的烛火终于徒劳闪动两下,化作一股青烟,人影这才动了动,熟门熟路地从柜中取出一支蜡烛,重新点上,他重新将灯罩扣好,打算离开,一回身,却看到床上人已经坐起。

  谢霖是听到了脚步声,坐起身来,他卸了蒙眼的手帕,隐约见到光亮,问道:“阿福?”

  人影没有回答,谢霖斟酌半晌,又问道:“刘大哥,是你吗?”

  “啊。”纪渊干巴巴哼了一下,却见谢霖脸色立时好了起来,似是欣喜,也像是松了一口气。

  “你回来啦,我还担心你出了什么事。”谢霖向纪渊伸出手去,示意写字交流,纪渊本来只是短暂回来看一眼,不愿过多惊扰,却还是禁不住牵手诱惑,被谢霖反手牵着坐到床上,男人大约实在担心自己的安危,絮絮叨叨说了不少话,又将手掌心交给纪渊,让他慢慢写来。

  “我一开始以为是你家蚁害难消,还出门去寻你,想我虽然半残一个,但万一会有我能帮上的忙呢?可听邻居说,你已经很久没回家了,反倒会是一些陌生人出入,阿福也说不知你去了哪里,我也没办法了……”

  纪渊何曾听过谢霖讲这么一长段话,两人从前相处时,这人能沉默就沉默,偶尔说个一两句也全是不爱听的,如今这么一堆熨贴的贴心话倒出来,他听着却有些难说的酸涩,只想这份关心不是给他的,全给的是自己皮外的那个名头,那个差点将人绑走谋害的哑巴,自己心中的愤恨愈盛,可恨虽有,他还要继续将这伪装持续下去,于是紧握着谢霖掌心,简略地写了一个:“工人。”

  谢霖哪知对面人的种种心思,不过一方面确实担心刘平,另一方面是两人相处时的小习惯,刘平无法说话,即使手书也不太方便,于是平日里都是他说的多一些,免得话头落地,知道了前些天出入刘家的陌生人是刘平找来的工人后,谢霖看起来更轻松了些,又扯了些旁的话题来说。

  两人难得有这样单独的相处,氛围又实在好,纪渊一边听着,一边手指点在谢霖掌心,以作回应,只是能看到窗外火光闪烁两下,那是暗卫在催促自己离开的信号。

  “我过两天想要去看看苗种,现在眼疾迟迟不好,可马上就要入冬了,总要先种一批下去,”说到这里,谢霖居然有些羞涩地笑了下,“不知怎的,就是不想等到来年再种了,这件事上我确实有些心急。”

  “好。”

  “你会陪我一起吗?”谢霖仰起脸,问道。

  纪渊对着那笑容,喉咙里却像塞了湿软的棉絮,问到:什么时候。

  “十月初七。”

  纪渊没办法保证自己那时可以赶回沪州,可他更没办法拒绝谢霖,于是应承下来,窗外火光闪的更急了些,纪渊只觉得自己如果再不离开,那暗卫指不定会冲进来将自己带走,于是在谢霖话语间隙之间寻了个空档,站起身来。

  谢霖仰起脸,他看不到人,只大致判断着方位,问道:“又要走了吗?”

  “啊。”

  谢霖没有挽留,甚至没有多问纪渊要去做什么,为何又匆匆离去,只是温和地告别,纪渊对上那双失神的眼眸,心中十分不舍,可催促越来越急,只能转身快步离去。

  坐在床上的男人眼神闪烁,望向黑暗中唯一的光源,轻轻皱起了眉,那两条熟悉的愁纹又拧在了一起,倒有些过往的影子。

  于种地这一事上,他确实很急,从前做事都可以缓缓布局,可此时他只想尽快扎根下去,他知道自己有些慌不择路,将抵御寒风的期望挂在植物身上。

  他不想被带走——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想法,忽然冒在谢霖脑海,仿佛自己若不尽快将根系伸进土壤,便又会过上以前那漂泊无依的日子。

  这么想着,谢霖抬起自己的右手,放在鼻尖,适才男人一直握着自己这只手,十分用力,力道可以反应他在听到一些内容时的情绪,也可以留下一些别余的痕迹,比如很淡的血腥味。

  纪渊比计划中离开的时间晚了几乎有半个时辰,一出门就被催着上马离开,他本不该骑马,前些日子与人交手,伤在了左手和大腿,跨马奔驰和缰绳摩擦只会让他伤口裂开,可以此交换与谢霖的见面再值当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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