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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狗自烹

时间:2024-09-05 14:00:04  状态:完结  作者:掷生

  下人们加快速度离开了。

  不知是不是纪渊下的指令,这些宫人们见到身穿官服的他走在宫禁之中都会敛声,不过虽然没听到太多,大开选秀一事也不是没有踪迹。

  一向人迹寥寥的中宫这些日子忽然热闹起来,偶然遇见的几位太妃也对他多了笑脸,纪渊也没再向往日那样总缠着他留在宫中,一切都在阴影处变化,可日影多移,活在这蓝天下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谢霖陷入了深深的反省。

  他心里有所惦念,也知道自己怎样做纪渊会高兴。之前心口梗着气,他还时不时要刺人一下,说那些难听的话,遵循繁琐的礼数,可这口气梗了没两天自己就疲惫了,于是缓过来哄纪渊高兴,一些小小的施舍便能让皇帝眉开眼笑。

  谢霖以为自己心死,只需要完成最后一件事,在秋日前离开便好。

  可那天走在路上,听到选秀的消息时,胸口依然一阵剧痛,像是被利爪掏了个洞,空荡荡的穿膛而过,虽然表面没有变化,可身体已是行尸走肉,跟在那群宫女后旁听,每一句话都抽在他身上。

  明明以为,不会再难过的。

  铡刀落下,谢霖再次感到了麻木,他已不知自己在听到纪渊说想封他为皇后时有没有一点点感动,更记不清看到纪渊对他的笑脸时会不会恍然觉得回归过往,可再次麻木之后见到纪渊,他只觉得令人生厌——即使他理解纪渊的难处,可依然觉得恶心。他觉得恶心。

  于是再难维持完美的表演,或许有些疏漏,但他无所谓,他要加快一切计划,然后尽早逃离这里。

  逃离这个吃人的京城。

  “选秀一事,事关重大,各大世家彼此制衡,皇上总归要拉拢人心,开枝散叶,立地生根,”谢霖淡淡地说着,可刚被纪渊扯了领子,呼吸不畅,但他依然连续不断地说了下去。

  “如今后宫空荡,无人统领,一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尽早选出主事的人来才是正经,不能总麻烦几位太妃娘娘。”

  “还有皇家子嗣,自然是多几个为好,品学才能有个挑选的富裕,历代的江山可要小心传承。”

  “哦,还有,还有……”

  谢霖双目失焦,几乎是自虐一般为纪渊找各种理由,立在门口的人返回来将他抱住,安抚那不断耸动的脊背。

  “别说了别说了,朕即使选她们进来了,也只将她们放做摆设,不会……”

  “为什么呢?”谢霖望着纪渊,“日子还有那么久,总有那么一天的。”

  那么一天,什么样的一天,谢霖没有说清楚,可两人都能明白,若对纪渊来说只是易心变情,可对谢霖而言将是被圈禁宫中,两人从来都不是平等的地位,又怎么能要求对位的感情?皇帝对妃子持久的喜爱是一种珍贵的赏赐,而妃子对皇帝的感情只能是终会落空的依赖。

  纪渊一时哑声,他知道此时做再多的嘱咐也是无力,那都是看不到的未来,他对上那双失焦的浅瞳,心疼得紧,之前聊起封妃一事时谢霖全无反应,没想到他心中居然是这样想的,刚刚说的那一通不知在心底反复过多少遍,才能说的那般流利,此时又为自己刚刚暴躁的态度懊恼了,谢霖想要逃离京城也变得可以饶恕。

  “你信我你信我,”纪渊在谢霖耳边喃喃,“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解决的。”

  谢霖不做声,纪渊把他扶回床上,两人抱了很久,纪渊一下下啄闻谢霖的发际,安抚他激动的呼吸和情绪,一直到谢霖看似睡沉过去,才轻轻推门离开。

  人一走,谢霖便睁开了眼,扑向旁边的痰盂,不停呕吐。不过是做戏。

  他没想到纪渊会猜到他的计划,只好换了别的说法来转移注意,后来一时失去控制,居然真的有些动情,与纪渊争吵起来,可若真让他监视起自己,接下来的一切事宜都会棘手很多。

  于是扮演一个惶恐失去爱人的妃子,呷一些无聊的醋,再表达一下对未来的担忧和无奈,单纯的小孩果然上钩了。

  那日争吵之后,两人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只不过谢霖不再那么频繁地进宫,更少有留宿,纪渊虽然有些难过,但只认为是谢霖不愿面对后宫,于是并不强迫。

  另有一件比较特别的事情,便是某天,接连两位故人来访。

  先是游筠大大方方地闯进翰林院,阻拦的小学生们敌不住他的江湖气,男人长驱直入,一进门便对谢霖说:“前两天有人扔了一包钱在王家门口。”

  谢霖抬头看他,一身黑衣的游筠与上次见面那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有些不同,没那么精致优雅,可眉宇疏朗,大概发生了什么很好的事。

  “肯定是阿福丢下的。”游筠断言。

  这件事谢霖也知道,纪渊派了人去找阿福,王家的大小动静都会有人来告诉他,可没人见到丢钱的人,对上游筠期待的目光,谢霖想了想,说道:“如果真是他丢的,那他应该过的很好。”

  游筠抬抬眉,他并不是最想听到这句话,可这句话也行,于是他大概满意地离去了,两人没有多余的寒暄,游筠大费周章地闯入翰林院,只是为了和谢霖说这一句话。

  游筠离开后,另一个人找了过来。

  李屹自从拜赵显为师后,便不再在翰林院做事,那天引他进门的学生与他是同期,半是尊敬半是调侃地叫了他一句:“小李大人。”

  毕竟李屹跟了赵显,赵显又拜了丞相,算是他们这些同期中发展的最好的一个了。

  李屹进门后,站在往常的位置上,问候谢霖的身体,他的近况,仿佛他们还是从前的师生。

  谢霖一一回答,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一切都好。”

  小孩胸口像是憋着一团气,喃喃了一句:“怎么能好……”眼眶泛着泪花,可谢霖全程只是低着头看奏折,看都没看他一眼。

  “先生,家姐近日挂念您的身体,您今日傍晚有空吗,同学生回家看看吧。”

  谢霖没有回答他,只是问道:“赵大人不是叫你来问我身体的吧。”

  李屹没见过谢霖对他这样冷淡,心里委屈更甚,可谢霖不在意他,他只好说正事:

  “前些日子赵大人在河东的亲戚传了信来,说盐价大涨,于是想来问问您,知不知道这件事。”

  “没听说,怎么了吗?”

  “没事了。”

  送了李屹离开,谢霖一直在翰林院坐到将近日落才起身,一回家便看到纪渊小狗讨食一样蹲在房门口,见到他扑上来,亲亲密密地,嘴里只说:“怎么回来这么晚,我就该直接去翰林院找你。”

  “那可要被大家取笑了。”谢霖笑道。

  纪渊也不能在外面呆很久,两人只亲近了一会,没用晚膳就回去了,谢霖一人坐在没开灯的房间,听到有人进来,问道:“进福,你有亲戚在河东吗?”

  小孩是来送药的,一边将药碗放在桌上,一边回道:“小的孤家寡人一个,好像只有一户比较远的老舅母在河东。”

  “还有联系吗?”

  “没有了。”

  谢霖没再问,进福小声提醒两句要不要点灯,却没听到回复,于是又小心退下了。这谢大人虽然事情少,但有些时候脾性古怪,虽不会像别的主子一样动不动就罚,但有些时候被那双眼睛看一眼都得难受一整晚。

  屋里一直黑黑的,谢霖不知又坐了多久,药已经凉了,四处无神游移的眼睛瞟到药液的反光,谢霖终于动了动,伸手去拿——瓷碗落地,碎成几瓣。

  进福听到动静跑了进来,正看到黑暗中静坐的谢霖,药碗碎了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小孩只好就着黑暗摸索收拾。

  “点灯吧。”

  进福又手脚麻利地点起灯来。

  昏黄的灯光不能清晰映人,谢霖脸上依然无喜无悲,连一点微末的生气都没有,那双浅色的眼眸随着进福忙碌的双手移动,一直看着人将地面收拾干净。

  “多谢了。”谢霖说道。

  进福只觉得出了一背的汗,更是惶恐。

  “大人言重,小的这就再去煎一碗。”

  “不必了,这药也吃了许久,我再去药铺看看吧。”说着,谢霖起身。

  进福不知他什么意思,只是听话退下了。

  药铺里全是前来接受救济的人,前些日子黄河泛滥,有些难民流窜入京,李映又主动施药放粥。

  谢霖立在门口,环顾四周后,盯着一个背影看。

  那人比他矮些,和他差不多瘦,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穿着灰色和褐色的麻布衣裳,右手拄着一根长棍。

  谢霖不知怎的,想要上前叫住他看一看,可心中的冲动被禁锢在难以行动的身体中——他要做另一件重要的事。

  于是他没动,只是看着那个瘸子领了一份粥,然后蹲在角落中吃。

  自始至终都背对着门口,谢霖看不到脸。

  李屹很快就到了,看起来是跑着来的,大晚上满头大汗,但眼睛很亮。

  “先生,您找我!”小孩一脸喜出望外,嗓门大的很,几乎全院的人都听到了,谢霖点点头,像往常一样对他笑,从怀中取出一只信封。

  “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先生您说!”

  “明早上朝时,你打开这枚信封,将里面的内容一字不落地读出来。”

  “这是什么?”李屹伸手要拿。

  “你不必管这是什么,只需要明早朝会读出来即可,切记,不要提前看。”

  李屹看起来有些犹豫,可对面毕竟是谢霖,先生同往日一样,温和微笑地对他说话。

  “我不会害你的。”谢霖最后劝慰。

  确实不会,李屹心中赞同这一点,即使逼着自己换到赵显门下,如今自己也成了发展最好的学生,而谢霖对他冷淡,也是为了防止赵显心有芥蒂——毕竟丞相似乎早就对谢大人有所不满了。

  “好。”

  李屹答应,伸手接过,顺势就要拉着谢霖进屋去,正好让李映给他瞧瞧身体。

  谢霖后撤一步拒绝,只说自己还要进宫去,如此难驳的理由,即使李屹不喜纪渊,那也不是他能够插手的事情。

  于是两人告别,谢霖临走前望了一眼墙角,那个刚刚蹲着吃粥的瘸子不在了。

  纪渊一直在书房忙到深夜,歇息时德顺上来问他要宿在哪里。

  “就书房吧。”纪渊揉揉额角,他有些头疼,除了傍晚溜出去歇了一下,近日他还没怎么休息。

  德顺没有立即退下去安排,只是立在原地纠结,然后说道:“谢大人来了,正在安神殿等您呢。”

  “那你怎么不告我!”纪渊腾地起身,他没想到谢霖会来,毕竟这些日子他都不愿进宫,他直直往外走,顺手拍了德顺脑袋一掌,低声喝到:

  “不长记性的家伙!”

  还未进门,纪渊便直觉感受到了谢霖,满脸是笑,把所有下人留在门口,自己走了进去,牵起谢霖的手:“你怎么进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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