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王爷,去找夜尽明吧。” 那人的声音不知响在何处。 萧山渊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跟上那人的步子。 而就在这个时候,山洞中爆发了一声巨大的声响。 “轰——” 似乎是山洞的岩壁正在破碎的声音,不知是被什么可怕的力量震碎,昭示着其力量的强大。 夜州白理了理被撕碎的衣衫,看着被震退了五步的东决侯。 方才东决侯正迫近到他的身前,带着残忍的笑意撕扯他的衣衫,好像将他当成是他的掌中玩物一般。而他拼力相抗,也不是对手,唯有以死相退,而正此时,正修炼的阿山终于苏醒了过来。 他的瞳孔是可怕的仿佛被鲜血染过的颜色,眼圈却绕上一层黑雾。好像是地狱岩浆一般,突然解封的一阵内力,将整个山洞都震得响彻。 夜州白意识到了这山洞将塌,眼下最重要的是逃出山洞。他艰难的以剑支撑起自己的身体,“阿山,醒醒!这里危险,先出去。” 夜州白朝着阿山的方向艰难的靠近了一步,而阿山却仿佛听不见他的话一般,他的目光紧紧的钉在东决侯的身上,从石台上起身,一步一步朝着东决侯的方向走过去,那神情犹如在宣判东决侯的死刑。 夜州白伸出的手抓了空,他喊:“阿山!你还记得施竹么?” 阿山嗜血的表情似乎有片刻的一顿,却也仅仅是一瞬,当他的目光再次定在东决侯的身上的时候,他周身的黑气都更盛大了一些。 东决侯向来阴冷的眼底闪过一丝犹豫,他后退了一步,看了看阿山,又看了看夜州白。 “原来是失传已久的黑心索。”东决侯开口,语气依然阴沉:“以为这样,就是本侯的对手了么?” 话音未落,东决侯向阿山劈出了一掌。 “阿山小心!”夜州白喊道。 可阿山没有丝毫的畏惧,他迎着东决侯的掌风,任凭那一掌打在自己的身前,而他周身的黑气将那一掌的内力消解了不少,他依然不为所动,哪怕是遭受了裂心掌的一击。他抬起手,猛然冲向东决侯。 “死!” 阿山痛快的喊了一声。 东决侯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躲过阿山的一击,而阿山却好似不知疲惫,再次向东决侯冲了过去。 山洞摇晃了起来,石壁摇摇欲坠,碎石纷纷落下。 夜州白摇了摇头:“这太危险了。”他提高了自己的声音:“阿山,你还记着施竹么?若你还记着施竹,你就该知道,他并不想你这样牺牲自己来报仇。就算是报仇,也绝不该是同归于尽!阿山!你醒醒!先离开山洞!” 阿山的眼中只映着东决侯一个人的影子,他又大喊一声:“死!” 夜州白无奈,而此时东决侯向他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你可得陪着本侯!” 夜州白再次向东决侯杀去。 而阿山则是向东决侯扑来,口中只是喊道:“杀!” 东决侯被阿山的一掌掐住了手腕,他聚了一掌内力将阿山的手甩开。 落石砸在了东决侯的头上,东决侯狠狠的怒叱一声。 山洞的震动更为剧烈了,碎石纷纷落下,洞中已摇晃了起来,压迫感愈发强烈。 阿山借着这个机会,聚了一团黑心索的真气,向东决侯劈了过去。 东决侯一惊,忙将身侧的夜州白推了出去,在自己的身前,抵挡住那团黑气。 而在这瞬间,一个身影忽的掠到了夜州白的身前,画了一道诀,和阿山打出的黑雾相冲,心口却被未尽的内力生生的穿了一掌,整个人向后倒去,吐出了一口鲜血。 “萧山渊!” “萧王爷?” 夜州白和东决侯震惊的声音一起响起,而夜州白的声音里还缠着担忧。他知道萧山渊昨夜才损耗过内力,阿山的一掌必是让他遭受了重创。 萧山渊捂着心口,用剑支撑着自己没有倒下。 他冷冷道:“疯了,也要认清你的仇人是谁。” 阿山闻言,再次向东决侯冲了过去。 萧山渊后退一步,击碎了在夜州白的上方落下的碎石,扯住了他的手臂:“快走。” 夜州白看了一眼阿山,又看了看嘴角和衣衫上满是鲜血的萧山渊。他深吸口气,反握住萧山渊的手,两个人躲开阿山劈出的黑心索,向洞外去了。 东决侯正抵挡阿山的进攻,看到夜州白和萧山渊动身逃开,发怒的也向洞外冲去。 而阿山猛然拦住了他的去路。 萧山渊刚出这处洞中,便又吐出了一口鲜血,但是他没有停下步子,仍握紧夜州白的手,向洞外冲去。 夜州白紧跟着萧山渊的步子,情急的询问:“你的内伤如何?” 萧山渊淡淡:“自身难保的时候就别想着别人了。” 又是一股强大的内力在山洞之间荡开。 是什么碎裂的声音,突然爆发发出近乎轰隆隆的响声,萧山渊抬头一看,只见乱石落下,“小心!” 萧山渊用一掌内力推开了夜州白,正被那片乱石砸中。 灰尘和碎石交织在了一起,萧山渊应声倒下,原本平常的脸也显出苍白之色,“唔……” 夜州白摔在乱石之间,看着被乱石压住的萧山渊,他挣扎着起身:“萧山渊!” 萧山渊努力偏过头,循着夜州白的声音,艰难的对上了他的满是担忧的目光,他深吸口气,“走……走罢。”
第四十章 情义 乱石之间,血迹斑斑。 萧山渊的嘴角又溢出了鲜血。他逼出春情引之时消耗了极大的内力,方才又挨了黑心索生穿的一掌索命,此时被乱石压着,已是强弩之末。 他的目光落在夜州白的身上—— 夜州白执剑,支撑着他的身体,向他的身边缓慢的靠近。 “萧山渊,萧山渊!” 萧山渊闭了闭眼睛,他努力睁开,将目光紧紧的落在夜州白的身上。他不想闭上眼睛。 萧山渊喃喃道:“夜……夜州白。” 夜州白强忍着身上的剧痛,向萧山渊靠近过去,他盯着他的双眸,好像要用这种方式将眼前的人留下:“萧山渊,你别闭眼。我带你出去。” 萧山渊仿佛没有听见夜州白的话,只是久久的凝视着夜州白的眼睛,口中用奄奄一息的声音道:“夜州白……” 仿佛念着他的名字,他就能再支撑很久很久。 夜州白不禁红了眼眶,此时乱石还在下落。他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趟过乱石。“我带你出去,我带你出去。萧山渊!” 萧山渊露出了一个似乎有点释然的笑意。 结果……结果原来是这样。 他还是愚蠢,眷恋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即便是世事更迭,即便是过去了这些年他以为自己早已经无情无义。可是再遇上他,他发觉自己还是无法割舍那一点残存的希望。 罢了。 萧山渊用残存的声音道:“夜州白,走吧。” 他强撑着睁开的眼睛终于闭上了。好像他已经太累了。 夜州白凑近到萧山渊的身前,扒开他身上的乱石,心急道:“萧山渊!萧山渊!” 只是没有人再回应他。 夜州白只能扒开乱石,试图扶起萧山渊的身体。他的手上已满是血痕,可他似乎忘记了疼痛。 “萧山渊!” 任凭他再怎么喊,萧山渊都不再给他回应。 夜州白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凑近到萧山渊的眼前,试图探萧山渊的气息,可是他的气息已经很微弱。 夜州白红着眼眶,大喊:“萧山渊!” 萧山渊怎么会死?萧山渊怎么能死? “萧氏一族的仇你忘了么?萧山渊!你醒醒!”夜州白凑在萧山渊的耳畔,对他喃喃道。 他试图抓起萧山渊的身体,可是他的力气也所剩无几。 山洞的昏暗里,他看着萧山渊的脸,他的脸上有血迹、有伤痕、有乱石的石灰,而生机却在慢慢消散。 “萧山渊,你不能死。”夜州白忽然想到了那日在暗香堂萧山渊说的话,至少阿山和施竹一起度过了一段还算不错的时光。可是,他却还没告诉萧山渊,他在自己心里的份量。少年时有些话在朦胧里辨不真切,分开时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竟然有和萧山渊长相厮守的奢求。经年往事里,那些没能开口的心意,似乎已被仇恨和立场掩盖。 人事变迁,他已辨不清,那些前尘和如今未能宣之于口的情愫,到底是错过的慨叹、还是无尽的牵肠挂肚和生死变故都无法割舍的情义。 可是萧山渊不能死。 决不能。 夜州白想到了那日出云暮城时,施梦送给自己的回生丹。那是难得的奇药,有起死回生之效。他没有犹豫,拿出那粒药,给萧山渊服下。 夜州白扶起萧山渊,一步一步的向山洞外趟去。 萧山渊整个人都靠在他的身上,夜州白咬紧牙关,走过每一堆乱石,终于瞥见了一点光明。 而此时,夜州白听到了打杀的声音。 那是…… 夜州白努力加快了步子,将萧山渊带出了山洞。远远的,他看见了山间正有人相杀。 他看见了山北宗的人。 夜州白皱眉,偏头看了看萧山渊,他的气息还是很微弱。“萧山渊?” 夜州白忧心山北宗之事,却也舍不下萧山渊,他纠结之下,只得将萧山渊扶到一处高草丛中。 他用高草将萧山渊的身体遮掩住,终究叹了口气,转身朝着山间正厮杀着的地方去了。 一抹素色衣衫缓缓的消失在山间,一道黑色身影落在了高草丛一旁。 那人进了草丛,找到了萧山渊。 他的脸上也带着石灰和血痕,他探了探萧山渊的脉搏:“以你的武功和内力,怎么会挡不过一招黑心索?又怎么会逃不出这个山洞?” 那人的目光里写着无奈和寒意:“你真是疯了。”他探到了萧山渊的内力极大的受损,想到夜州白似乎也没有受到春情引的影响,意识到了什么,他摇了摇头:“可是你看,到了危急时刻,夜州白心里想的还是他的夜尽明和山北宗。萧山渊,你真是愚蠢。” 那人的脸上写着怒气,又回头看已经倾塌的山洞,他露出了一个残忍的表情:“东决侯这次,必遭遇重创。可是你也……这世上果然还是情字最为误人。我以为你已经明白,可是分明看不透。” 那人深深叹口气,扶起萧山渊离开了高草丛中。仿佛一道鬼影,倏忽便不见了踪影。
第四十一章 必杀 山洞倾塌,轰隆隆的在山间响彻。 而在一片杂草丛丛之地,几方人手正在对峙。 被围在中间的乃是夜尽明和北风锦,他们的身边有山北宗的门人。而他们的身前,是东决侯手下——天罗的杀手;他们的身后,是寂九炼所带领的萧卫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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