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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军行

时间:2024-08-31 04:00:02  状态:完结  作者:风途石头

  眼前一片迷雾。

  “阿哥?”从君唤了一声,无人回应,回音飘荡着。他走得近了,那小楼当真是红药的,他又叫:“红姐?阿姐?”

  也无人应。

  小公子心头一片茫然,眼前全都是迷雾,拨不开看不尽。恍惚迷雾中闪过铠甲的金光,好像是阿哥走过,从君又在旁处看到一抹红。他循着动静东走两步西走两步,茫然无措。

  “阿哥,等等我。”他跟着铠甲闪过的一缕光,但阿哥却不理他,他能听到阿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叫他回去。

  从君不愿意回去,昏迷之中手足蹬蹭,忽的一下又到了自己的床前,照旧满屋子都是迷雾,猛一抬眼,见红药坐在自己床边,就如以往一样看着他。

  从君鼻头一酸,红药笑着看着他,说:“小公子,回去吧,该回去了。”

  一行清泪从他眼角流下,小公子攥住红药的手,哑声说:“阿姐,我不想回去了,你带我走吧。”

  红药走了之后,他心头的那根向着生的弦就要断了。他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任一根稻草都能压倒他,他撑不住了。

  他什么都没有了,倘若监军再出事,他就再无一丝向生的理由。他好怕啊,如今他好怕啊,他好怕要在这世上再承受一次这样的痛苦,那样的绝望仅是设想就要压垮他。

  事到如今若是监军再出事,要他怎么去承受呢?老天为何如此待他?

  红药不忍地看着他,抚摸掉小公子的泪痕,说:“你得回去,你必须要回去,听阿姐的话,就要结束了,你要挺住。你不回去,谁去江南为你阿哥折花?为了我们,你要好好活着。”

  从君一眨眼,又落下一大颗泪,满面绝望。

  幻影里的红药的手没有任何温度,小公子甚至不知自己是否握着什么,他头一回任性起来,不说话,也不肯松手。他这一生仅在梦里任性过一回。

  但他没握住,什么都没有握住,场景又变成了一片绿色的郊野,红药消失不见了,声音还在,阿哥的声音也在,叫他回去。雾又起来了,小公子满眼是泪转了几圈,闭上了眼睛。

  朦胧中他听到有人说话,似是将军的声音,身体骤然绷紧,又缓慢地放松下去,他烧得糊涂了,梦境和现实分不清,又昏睡过去。

  随他去吧,若老天叫他醒来,他便活着,老天由他睡去,他便离去。

  都随他去吧。

  将军眉头皱得死紧,问郎中道:“如何?”

  老郎中摇了摇头:“不妙。”

  将军眉头一沉,道:“一路未曾动他一根手指,怎会如此娇弱。”

  “他长期郁结于心,如今又惊吓过度,心神失守,才会高烧不退。”他说着抬头看向将军,面色深沉,道,“心病难医,人心头若有死志,伤寒也可夺命,若是向着活,绝症也能得生。能不能醒来,还看他自己了。”

  将军看向从君,收回目光,说:“再开些退烧的药,退热再议。”

  老郎中欲言又止,说:“将军,还有一事您当知晓。公子脉象极乱,纵是醒来,也有可能……”

  他觑着将军,点了点自己太阳穴,道:“癔症。”

  展戎眉梢一动。

  身处军营之中,前方又正在交战,将军自然不会把过多的精力放在从君身上。乱戍城物资到底不如掖州,边城苦寒绝非戏言。小公子在此处无人照料,将军本意是将他送回掖城,但小公子如今身体经不起舟车劳顿,再经颠簸,死在半路上也未可知,因此只得将他留在乱戍城。

  从君直到次日中午才悠悠转醒,这一场大病好似抽干了他的精气神,竟连抬手都困难。屋中无人照应,他口干舌燥,望着桌上的水壶,试着挪动身体,最终作罢,虚弱地望着顶梁。

  他身体虚弱,又昏睡过去,直到下午老妇人来收拾房间,小公子才喝到一口水,如今大战军粮短缺,饭食都是糙饼,干涩难咽。小公子却也无法,只得就着水硬往下吞。这一天将军未曾露面,小公子心中滋味难言。以往几度遭受责罚,用度上却未曾短缺,如今这般情形,自己在将军那里想必已失宠了。监军处境如何还未可知,就算能成功脱险,自己未必能挺到那个时候。

  那饼子噎得他喉咙疼,小公子复又闭上眼睛。

  傍晚时分将军归来,昨夜他并未在这间房里过夜。小公子勉强爬下床跪拜,将军并未令他起来,自顾自卸甲,淡淡道:“明日大军拔寨,你身体不便,不必跟随。陆参军的女儿会过来照顾你,待身体好转之后,再行安排。”

  “从君谢将军体恤。”

  他神智清明地醒来,将军很是宽慰,低头扫了他一眼,再未多言。

  这夜将军仍未留宿房中,对从君来说,将军未令人将他扔出去就已算是洪恩。

  次日大军拔寨之际,从君站在城楼上远望,远处崇山焦土,目不能视,百里之遥,有如天人之隔。大军启程,烟尘浩荡,小公子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三日后,从君身体略有好转,在营中散步之时,听得军士谈论。今晨,朝廷使官从乱戌城过路,有圣旨派往边境,似乎与监军有关。

  从君脚下一顿,凝神去听。只听一人道:“……不太知晓,隐约好似是召监军回京。”

  “如此关头,召监军回京?”

  “听说是其父病重……”

  小公子骤然松了口气。


第117章 将倾

  得知监军离开瀚城的消息时,展戎还在行营路中。这时机如此凑巧,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其中猫腻。监军传讯速度之快不算过于出乎展戎意料,圣上保奉江的态度如此坚决,倒是引人感叹。

  帐中人乃是展戎亲信,见将军神色,上前一步拱手道:“将军,我们是否派人拦截……”

  展戎抬手切断他的话头,说:“太过明目张胆·,由他去。”

  段奋失手,彻底暴露了展戎的动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错过了这次的机会,奉江其人是除不掉了。将军出手,若非成竹在胸,绝不会铤而走险。段奋弩术出神入化,一路从普通士卒升到军府,绝不会轻易失手,其中必有波折。奉江一去,局势大变,今后必将步步维艰,之于目前,暂且是后话。

  展连英方暂且未传来动静,应当是在制定战略,等候时机,瀚城未达绝境,暂且称不上紧急,况将军已身至于此,将士们都有了主心骨,军心大振。

  瀚城与后围三城距离虽近,也并未达到随意相同的地步,在荒土之中,可谓孤城。若非如此,当初亦不会如此轻易拿下。当初乱戌城也是戎人境内,戎人建这三城,是为便于中转传讯。

  因此将军将大营驻扎在瀚城与三城中的位置,留下一批士兵作为后应,无论前方和后方,出事都方便照应,以免瀚城再受困,求告无门。自己则带着一批兵马,前往瀚城。

  戎人兵营驻扎在十里外,可遥见营帐篝火,见其炊烟,人数应在三千。据战报所称,皆为精锐。展连英之前亦有报告,言人数有减,那么山中亦必有奇行军,伺机攻取后城,里应外合,这也是将军扎营中野的缘由。这一套战术倒是跟将军有些心有灵犀,展戎却不免觉得好笑,纵便失后城,破瀚城,对大魏到底算不上伤根骨,不过是把吃了的吐出去了而已。展连英一队深入,却可直抵戎人皇城,孰多孰少自见分……

  展戎心中忽而一动,一个想法从他心头掠过。莫非戎人得知,自己此番一战不可失瀚城?

  将军心中更生疑窦,三千精兵在此处,可谓大批人马,瀚城虽是易守难攻,占万夫莫开之地,但以此兵力,背水一战,未必攻不下来。魏军粮草不足,戎人又岂能不缺粮草,三千兵马可不是好供养的,他们在等什么?

  “戎人大型攻城械具不足,或有几分缘由。”部下道,将近期战况同将军禀告。

  戎人共发动大型攻城三次,其余时间小战不停。

  “展小将军有过推测,或许戎人这次是为了劫粮。”那部下说。

  展戎摇了摇头,道:“得不偿失。”

  事出反常必有妖,戎人这次出击疑点重重,颇让将军费解。他思索片刻,问:“戎人派遣过使者吗?”

  打起仗来劳民伤财,这时候发动战争必有所求,如今僵持不下,按照以往早该谈判,戎人这次怎么安分得很?

  部下摇了摇头,展戎道:“送封战书过去。”

  明为谈和,暗为威胁,看他们如何应对。

  部下领命退下。

  展戎远望戎人阵地,眉心紧锁,少见的有几分忧心忡忡。

  戎人的回信次日便达,未成书信,只有口述,士官支吾不敢言语,略做踟蹰才道:“戎人说,要拿回瀚城属地,只战不合。还说……还说……”

  展戎皱起眉头。

  那士官低头说:“戎人不知从何处得知宴明堂之子身在军中,道戎人流血,因宴家始,誓要攻破瀚城,以宴从君的血祭旗。”

  将军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的不屑。

  是夜,将军率一百三十人出城夜袭,火攻戎人营帐,速战而归。戎人措手不及,亦是震怒,率兵攻城。攻守战第四战,由是而起。

  而此时,应当在赶往京城路上的监军,竟然出现在了北安王府。

  奉江的到来,之于北安王,应当算作一个不速之客。如今局势,搅和在里头只怕粉身碎骨,北安王本想拒之不见,奉江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书房之中仅他二人,北安王面色不善,奉江气定神闲。

  “王爷向来是聪明人。”奉江又道,“如今平南归顺,安北俯首,圣上改制之心势在必得,王爷心里清楚。”

  “竖子口横,老夫一个闲散王爷,何必趟这浑水?”

  “事到如今,这浑水恐怕王爷不趟也得趟。”奉江声音紧接而上,”镇西衰微仅在一时,若展戎仍不知进退,皇上会动用什么手段,不必奉某多言。王爷,圣上知你同展大将军向来有私交,且……还养有私兵在手,若王爷此刻不投诚,您说,皇上当作何感想?”

  奉江凑近几分,幽幽道:“按大魏律,豢养私兵过百计,以谋反罪论,当诛九族。”

  北安王双目圆睁,怒至满面赤红,奉江直起身子,平淡道:“王爷好生考虑,奉某率先告辞。”

  话罢一拱手,扬长而去。

  而后数日,瀚城战火不休,由展戎亲自指挥,本是大局既定,却不知戎人从哪里又杀出一队精锐之士,若非展戎当机立断,退兵回城,险些被攻破城门。

  戎人此次奇兵不断,实乃诡异,如此拖长战线,反倒不利。展戎几经思索,发令下去,令芒线增兵至前线,不可大动干戈,每折冲府出一团精兵,粮草自备,轻装上阵,速战而归,以期能和展连英里应外合,一击得胜。

  这些日子从君身体好转许多,他乃将军贴身奴仆,乱戌城不知如何待他,正逢调兵,便使从君一同上路,陆参军更着人好生看顾,待从君到了将军身侧,就算出什么问题,也不是自己的责任了。监军此时不知所踪,小公子如今心境不比之前,颇生几分随波逐流,听天由命之意,任由安排,不作他想。话虽如此,也是希望到了前线,能多听得几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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