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奴才这么一提醒,九爷的困惑仿若是一下子就解开了,犹如醍醐灌顶—— 这是……吃醋了? 如此的想法蹿上心头,九爷好像将谢福禧所有的不畅快都找到了原因。 记得初初回宁王府的时候,是小奴才掀的幔帘,这一打眼看见的——实则是淳宁公主。 自从这以后,小奴才便不对劲了。 什么事都要和他对着干,也并不理会自己,热情仿似也都消散了不少。只要他多与淳宁公主说上几句,谢福禧的脸便会黑上几分。在大堂中的宴会上时。小奴才那怨怼的闷闷不乐的眼神,在周围人瞎起哄的吵闹声中,显得格外的突兀和不合时宜。 特别是在自己与淳宁公主逛花园的时候,小奴才可谓是心不在焉,仿似恨不得离自己远远儿地一样。 这么一思量,九爷笑得更是不怀好意了:“怎么,吃醋了啊?” “谁……谁吃醋了啊!”谢福禧脸一红,梗着脖子大声地反驳着。那死活赖账犟着嘴的样子,更让九爷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你快、快放我下来,真被人看见了!” 谢福禧被如此一逗,只觉得方才兀自的一番纠结于逃避可笑的很,最后竟还被九爷逮个正着,饶是他脸皮再厚也禁不起这样赤裸裸仿佛窥见他内心的打量。 九爷这心啊,在这短时间内,提到了嗓子眼又结结实实贴到了胸口上。 他只知道他的心绪全被谢福禧给掌握了,他不理他,他不得安稳;他在乎他,他喜不自禁。 不管那什么劳什子公主了,看见便看见罢! 九爷抛开了长期以往紧缚他的顾虑,索性一低头,就把谢福禧软嫩的嘴唇含在了嘴里,吞掉了他讶异地惊呼声—— 谢福禧哪能从,他用手轻拍着九爷的背,嘴里还呜呜呀呀地闷声喊着,眼神还时不时地往后方淳宁公主躲藏的地方瞟着,压根都无法全心全意投身于与九爷的亲近。 九爷轻咬了咬谢福禧的嘴唇。 谢福禧吃痛,注意力终于被拉回了些许。 “你就不能乖点?” 九爷轻喘着气,吐出的热气撩拨人的心弦,专注凝望的眼眸深邃而迷人。这样暧昧的距离令人遐想,九爷就这般与谢福禧额头抵着额头,轻吐的话语中带着无奈、带着宠溺,直接击向了谢福禧向来不怎么牢固的心房,这一瞬间,酥酥软软,甜甜腻腻,个中滋味糅杂在了一起,让谢福禧不由地愣住了。 谢福禧瞪大了眼睛,抿着嘴唇,状似无措地看着九爷。 然而诡异的是,一抹抹红晕却悄然爬到了谢福禧的脸上。 九爷勾唇轻笑,很满意谢福禧这显而易见的害羞反应,低头继续与之亲昵。 唇齿相依的暧昧声响,空气中弥漫的檀木香味,几乎让所有感觉都胶着在了一起,难分难舍。 九爷趁着谢福禧迷醉的空档,直接把人顺带着捎进了秋茗居的内室。 门轻轻一带,隔绝了外人想要窥探的心思,徒留下淳宁公主在原地不可置信的惊呼…… 九爷将谢福禧轻轻放置在床榻上,随即自己也覆了上去。 谢福禧还一脸地未觉及,仍自顾自地享受与九爷的亲吻。 直到衣服被剥了,凉意渐渐入体了,才察觉到此刻的状态,实在是令人脸红和尴尬地很。 谢福禧是全然没有准备的,他不通晓男女之事,而且也不过只会逞口舌之强。现下这般,他吓得舌头都打结了,软嫩的身子怕得直抖。 九爷缓缓下移…… 仿似是感应到了谢福禧的害怕,九爷随即安慰道:“我就亲亲你。” “你、你亲嘴就好了呀……” “都亲亲。” …… “帮帮我,好不好……” “你,你不是说只亲亲么?” “嗯……”九爷沉吟,声音磁性而带有诱惑力:“那是我骗你的。” 谢福禧将头闷在枕头里,任九爷执起自己的手动作。他恼自己毫无定力,也恼在这随波逐流中,却还带着隐隐的沉沦与期待…… 结束以后,谢福禧在九爷的床榻上倒头呼呼大睡,而九爷却是掀开了棉被,拿上一盒膏药,轻轻地不带着任何惊扰地为小奴才红肿的脚踝上药。这般伺候这般小心翼翼,直叫人觉得真主子是床上这位,而尽心尽力的奴才……却是眼前一脸餍足的九爷了。 转眼时间匆匆而过,冬日便到了,薄衾已不合时节,彼时人们都渐渐换上了棉袄御寒。 接着,满目的秋黄褪去,白雪纷纷而下。 宁王府上上下下都忙活个不停,皆为春节做着准备,采购的采购,置办地置办,这还没到日子,却早早儿地品出了浓浓的年味儿。 上一年间,宁王府可谓是鸡犬不宁。三爷发派边疆、七夫人被杖毙、二爷暗地里受辱受骂,几乎人人都没个消停时候。因此,宁王和老夫人的意思便是大办特办一场,除除晦气、添点喜庆。再者宁王府的人其实也明白,宁王恐怕时日无多了,这样热闹的年,还能过几个? 不过厄事虽说是一堆,但好事也是免不了的。自从上次皇上和太子亲临宁王府之后,永熙太子和九爷的关系,那是一日比一日好……
第107章 :神色匆匆的仆人 除了邀请九爷御池雁声共赏秋菊之外,永熙太子还时不时地命下人送来礼品。单单拿出其中一样来,也是睥睨群雄,不说价值连城,就说这份心意,也没有别个敢如此受着。 不过,众人翘首以盼的淳宁公主却不来府上了,这可急坏了好一拨人。那些姨娘夫人们都巴巴儿地想着与皇室结上亲家,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公主肯定对九爷有意,但是至于这个中原因嘛,却没人知晓。 偶尔遇上了九爷御池雁声,她们便会明里暗里地询问一番是否是他不知分寸触怒了淳宁公主,九爷也只是冷清淡漠地摇摇头,自答一概不知。 于是,宁王府主子们内里的那小心思,在诸多盘问都无果之后,也淡了下来。 腊月时节,宁王的身子是真的垮了下来,在一次不小心的跌倒过后重伤了筋骨,而后便终日卧榻在床,一日都离不得药。宁王府的气氛,再次沉闷了下来…… 在九爷看望了宁王之后,他与小奴才谢福禧便一路相携着回到秋茗居。 这一路上,九爷都是三缄其口,甚至面容还有些许凛然,让人不敢前去打扰。 谢福禧悄悄看着,在心里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宁王与九爷的关系并不好,谢福禧甚至是宁王府的所有人,都是知道的。 他们的这种不对头,已经凝成了一种固有的相处模式。九爷对宁王,永远尊重不起来、永远亲近不起来,因为他的娘亲曾经被宁王狠狠地侮辱过、打骂过,而他自己,也长期陷于“私生子”的流言蜚语中。尽管到最后这其实只是一种误会,但他们却的的确确剑拔弩张、两看相厌。 没爹疼、没娘爱,正因如此,才养成了九爷现如今如此淡漠如此冷情的性子。 然而其实九爷本性不是这样的。 谢福禧在与九爷日渐的相处过程中,他也慢慢了解到了九爷不为人知的一面。上一世,谢福禧对九爷的看法几乎与他人一样,难以相处、冷漠……但这一世,特别是与九爷心意相通之后,他才发现九爷是爱笑的,是温柔的,是冬日过后那最暖的骄阳,看似身处在天寒地冻中,可这温暖,却足以融化一切冰雪。 只是九爷还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转变,于是在这温柔中,又附加了另外的东西,比如别扭、比如口不对心,比如如今的强装淡定却不知早已暴露…… 九爷看到躺在病榻上的宁王的时候,谢福禧察觉到了,那一瞬间九爷的轻微颤抖。 连谢福禧看着,都不禁鼻酸。 曾经那么不可一世的那么骄傲不羁的宁王,他挥斥方遒,金戈铁马征战四方。他一言九鼎,宁王府上上下下以他为尊莫敢不从,他由着自己的权势杀伐果断毫不留情,亲人在他面前犹如对待圣上一般俯首称臣不敢有丝毫逾矩。 但这样的宁王,晚年之中,只是床榻上行将就木的白发苍苍的老人,他身形瘦削再也不能发号施令,他甚至有些乞求般地在讨他儿子的些微怜悯。 到这时候,谁会给他怜悯? 二爷听闻宁王卧榻之事后装作不闻不问,四爷以政事繁忙为由整日奔波,七爷在劝诱之下万般无奈才去匆匆瞧了一眼,九爷……压根不知道怎么与宁王相处,就算连平日的对话,也吐不出来半分。 静默了一阵,宁王摆摆手,让九爷退了。 “谢福禧,你有日后的打算么?” 九爷缓缓开口。 谢福禧一怔,摇了摇头。 他能有什么打算?他身为奴仆,自然脱不了贱籍、离不了这宁王府。 “如若……如若父王去世了,四哥掌权,你觉得……这儿还呆的下去么?” 九爷与小奴才行至木桥上,双双停了下来。 谢福禧茫然地反问道:“为、为什么呆不下去?四爷他就算掌权了,可我们有把柄啊,他……” “一旦他掌权,所有的事情对他而言都不算是威胁,那时候最大的威胁……就是我们。” “……” 九爷见着谢福禧闷闷地低下头绞着手指,便知自己话说重了,他忙安慰道:“也许是我想多了。四哥他可能并没有此意,上次我们便谈妥了,他不动我不动。再者……血脉亲情,总归是有的。” 谢福禧听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他顺着九爷的话说道:“嗯!而且我觉得,就算宁王府呆不下去,我们也可以去其他地方啊,和我父母一起,我们去江南也行,去塞北也行,我还从来没有跑过那么远的地方呢!” “嗯。若我把家当全抵了,便能置办个小屋子,买几亩田地,总归是饿不着的。”九爷旋即笑道,心中也慢慢勾勒出一幅图景来。 “哼,你肯定吃不了苦,你被人伺候惯了!到时候还不是得我拔草种田、挑水施肥什么的,我才不干呢!”谢福禧说到兴起处,不由觉得仿似那一切都跟真的似的。若他们真能找一处僻静的田园之所,他该如何打理他们的家,他该如何照顾九爷,这样的生活,尽管无趣、尽管琐碎,却又是多么地甜蜜到令人心生向往。 然而不料九爷却未否认,反而是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嗯~你去锄田我歇着,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去你的!”谢福禧气急,抡起小拳头就往九爷身上砸去—— “哈哈!”九爷大笑着偏身一闪,这才堪堪躲过。 在两人心中,其实都知晓他们心中所想的那种场景可能穷尽一生都不会实现,但他们却把这隐秘的美好的愿望悄悄藏在了心底,等到终于有一天不再为繁华尘世所扰的时候,便将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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