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染了樱桃般鲜艳的口脂,眉眼也被点上了精致的妆容。 他眨巴了下眼睛,细长的睫毛轻颤,像极了扇动的蝴蝶翅膀。 卜芸看呆了,南宫琦却天真的在他眼前挥了挥手,甜甜的喊着。 “叔叔?叔叔?” 卜芸猛地回过神,“哦,我在,怎么了?” 南宫琦指了指他发簪上自己的红色盖头,“现在天还没完全黑,我要不要继续把盖头盖上啊?” “还有,没有用喜称掀盖头,会不会不吉利?” 匆匆赶上来的丫头们也连连应和,“是啊族长,这盖头要天黑了才能掀开呢。” 卜芸嘴角挂着温和的笑,随即取下盖头搭在了一旁。 他朝南宫琦伸出手,“那就晚上再掀一遍盖头,现在,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迎宾?” “放心,只有序儿和万基他们。”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南宫琦笑盈盈的搭上他温暖的掌心,“好啊,不过得要叔叔抱我出去。” 卜芸牵起他的手,再度躬身,一手搭在他的腰间,一手揽起他的腿,跟刚才一样轻而易举的把他抱了出去。 众侍女:“所以他俩进来就只为了掀个盖头?” “谁知道呢?” 江槐序他们已然入席,万基甚至开始调侃,“还别说,师父真挺疼师娘~” “不知道入了温柔乡,还会出来跟咱们吃饭不。” 影撑着头,无奈的朝二人来的方向扬了扬头,“哝,师父还把师娘也带来了。” “还真是新奇啊。” 要知道,拜堂后,一般都是新娘坐帐,在新房等着,然后由新郎出来迎宾。 卜芸倒好,全然不在乎这些老规矩。 万基、洛白、影同时起身,笑着朝卜芸和南宫琦鞠躬,“师父!师娘!” 江槐序也笑着朝南宫琦点了个头,“以后,得改口叫你舅母了。” 在众人祝福的目光中,卜芸将南宫琦放在了自己的身侧,起身时还贴心的替他整理了下缠绕在一起的流苏。 三徒弟:“咦~” 江槐序也不由得掩面轻笑,“好了舅舅,快坐下吧。” 他拍了拍手,随行的侍女很快捧出一个精致的刺绣锦盒。 江槐序将盒子打开,里面正静静躺着一对流光溢彩的平安锁项圈。 “小小心意,希望舅舅舅母百年好合。” 三个徒弟也分别拿出了自己的贺礼。 镯子,钗子,耳坠子。 总归都是给南宫琦的。 卜芸也不在乎,反正当着大家的面把所有的祝福都戴在了南宫琦的身上。
第八十九章 屠城 新婚宴上,坐的都是至亲,觥筹交错间,大家也都醉的有些糊涂了。 “来!再干一杯!”万基拍桌而起,其实拿着的是一个空杯子。 南宫琦也猛地一拍桌,“干杯!” 两个醉鬼用空杯子对碰,还一副喝的很过瘾的样子。 影不敢多喝,他一直盯着江槐序,生怕他喝酒伤了身子。 万基最终不负众望,成为了最先倒下的一个。 洛白将他扶回房中,卜芸也打算带南宫琦离开了。 突然,江槐序抓住了南宫琦的手腕,眼中得情绪有些复杂。 “舅舅,我有话想对舅母说。” 卜芸点点头,先一步出了喜堂。 南宫琦已经醉的有些睁不开眼了,但还是很努力的想看清江槐序。 “序序……怎么了吗?” 江槐序从怀中取出一个很小的锦囊,将它塞进了南宫琦的手里。 他握着他的手,认真的说道,“我希望舅舅幸福,也希望你能幸福。” “你孤身一人被我们带来这个地方,如今又成了我的舅母,我心中的有些五味杂陈,总觉得对不起你。” “就像把一只最爱自由的小鹿,关进了镶满珠宝的笼子里。” 南宫琦实在是没什么精神支撑下去了,还没等江槐序说完,就疲累的醉倒在了桌上。 江槐序眼中酸涩,“对不起。” “若不嫌弃,以后可把我当做家人.......虽然我并不配得上这个称谓。” 他取出锦囊里那条禁步,上面挂着两颗用上好玉石雕刻成的核桃。 曾经,江槐序也在沈嬴川的书房见过和这个一模一样的一条禁步。 那时,沈嬴川牵着江槐序的手,满眼柔和的说,“这是以后要送给南宫琦成婚的贺礼。” “阿琤走后,我便算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他轻轻吻了吻江槐序的额头,“以后,咱们一起送给他。” 江槐序将手中的禁步仔仔细细的挂在了南宫琦的腰带上,不知怎么的,他今晚总是会想起沈嬴川。 他起身,赶忙跟逃离梦魇一样冲出了酒气充盈的喜堂。 待他走后,南宫琦轻轻掀开了眼皮,他颤抖着握着腰间那两枚圆润的玉核桃,心中跟针扎一样难受。 他喜欢卜芸是真的,想跟他相守是真的,但是想家也是真的。 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了....... 自己走了这么久,川哥应该急得掘地三尺了吧…… 一边是新婚之喜,一边是血腥味浓烈的征伐。 这场仗已经打了快三个月了,楚国和陈国的士兵都死伤不计其数,就连沈嬴川和完颜呈身上也少不了致命的伤。 两国的兵力原是差不多的,完颜呈精通兵法,像是进攻的猛虎。 而现在的沈嬴川也成了疯魔的狼,总是能在完颜呈精心布置的陷阱里,带着士兵杀出一条血路。 久而久之,双方主帅都算是清楚了,这场仗,很难在短时间内有结果。 再继续下去,得意的只会是雨林秘境那些蛮夷。 楚国营帐内,沈嬴川用牙咬开一瓶酒,然后,毫不犹豫的将并不算干净的烈酒,淋在了自己背上见骨的伤处。 “唔.......” 他自然的咬住衣裳的一角,额头上疼得全是冷汗,可手上倒酒的动作并未停止。 犹如剜肉般的疼痛感在浑身流窜,他的手抖得厉害,额头上也已经青筋暴起。 随着空酒瓶落地,沈嬴川只是闭眼缓了一下,随后立刻单手往后背的伤处撒药粉。 “唔!!!!!” 他的眼睛猛地睁大,里面密密麻麻全是红色的血丝。 半盏茶后,沈绩带着情报掀开了沈嬴川的营帐。 此时的沈嬴川已经自己包好了伤口,完全看不出刚才的惨痛。 沈绩拱手,“主上,又病死了一批兄弟……伤药的供给也快跟不上了。” 沈嬴川眉头微皱,脸上还带着干涸的血迹。 “知道了,不能再这么打了,我不能让兄弟们被耗死在这里。” 他看向沈绩,“完颜呈那边有消息了吗?” 为了快速结束这场战争,今天,沈嬴川用大部分的资源作为诱饵,引陈国近五万士兵进城。 然后进行了他生平第一次屠城。 此战,完颜呈进攻得太急,如今快三个月的消耗下来,他们的状况也没好多少。 据探子来报,陈国那个女皇帝还在背后悄悄分完颜呈的权。 沈绩摇摇头,“约完颜呈会面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只是还没得到回复。” “主上,属下觉得,那完颜太尉恐怕不会答应吧,现在楚国百废待兴,股肱大臣也死了近八成,算是最薄弱的时候了。” 沈嬴川捏了捏怀中那个用头发编成的同心结,淡淡道,“他会。” “两军僵持不下,目前他没有胜算,而且,他最爱的女帝可是巴不得他死在战场上。” “牺牲手下最难以掌控的猛兽来换取三分之二的天下,何乐而不为呢?” 三日后,陈楚两国将领在交界处的汉城会面。 数十万将士在外把手,双方的弓箭手也早已就位。 大家都清楚,这样的会盟是最容易出乱子的时候。 沈嬴川和完颜呈对坐在一方简单的木桌前,双方的模样都显得有些灰尘扑扑。 “久仰啊,摄政王,不对,瞧我这记性,您现在已经是楚王了。” 完颜呈摸了摸腰间的剑柄,精明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对面的年轻君王,不免觉得有些吃惊。 四年前的时候他还是个莽撞的毛头小子,差点折在了自己手里,但如今,他却能带着一群残军乱党跟自己打成平手。 沈嬴川挑了挑眉,“太尉大人何必如此恭维呢,寡人尚年轻,需要跟太尉大人学习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之前,有人告诉完颜呈,沈嬴川受了重伤,生命垂危,可这才过了三日而已,如今他是完全看不出来沈嬴川有一丝丝的伤痛。 到底是情报有误,还是他真就这般能忍? “罢了,开门见山吧,你我都清楚双方此行的目的,直接展示筹码或许更加节省时间。” 完颜呈才一说完,便掏出了一个信封。 沈嬴川也是。
第九十章 温柔乡,英雄冢 双方互换了信封。 沈嬴川递过去的信封里,是一封还未燃尽的秘信。 而完颜呈递过来的信封里,放着一个磨损严重的玉扳指。 沈嬴川皱皱眉,不由得轻笑,“太尉大人,这就是您所谓的诚意?” “一个破扳指?” 完颜呈没有先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慢吞吞的打开了那封未燃尽的信。 那上面是字迹他认识,是完颜瑰宁的。 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那封信,完颜呈的目光也渐渐变得阴冷。 “呵,陛下的诚意也不见得又多重吧?” “以为伪造一封信,就能挑拨我跟瑰宁的关系?” “她可是我的爱人,还为我诞下了修儿。” “从前的陈王,死了便死了,那是他自己的命不好,这关瑰宁什么事?” 沈嬴川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便自信的看向了完颜呈断掉的左臂。 他挑了挑眉,“如今的局面,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她本是大徵皇帝的妃子,却同时跟你和陈王苟且,一个孩子前后认了三个孩子当父亲,如今还登上了王位。” “这是一个普通女人会有的心思吗?” “而且,据寡人所知,太尉大人如今在前线厮杀,而您口中的爱人在干什么?” “偷偷分您的权,或许还盘算着怎么让您死在战场上吧?” 完颜呈猛地一拍桌,“你闭嘴!瑰宁跟陈王那是逢场作戏,迫不得已!” “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暂时委身罢了!” 沈嬴川勾勾唇,语气中满是不屑,“当真?” “当时陈王确实位高权重,可是你完颜呈作为手掌重兵的太尉,何须自己的女人委身于人?” “倘若真的如你所说,那陈王死后,你的爱人为什么会当众指证你杀了陈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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