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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雪残阳

时间:2024-08-26 16:00:03  状态:完结  作者:仙人掌上的仙人

  廖夫人端坐着冷眼观望,不经意发现管家宋福来到身旁,耳语几句之后,她深吸一口气,对其他人说:“先暂停吧,王公子来了。”

  仆役停手了,忏奴像条死鱼瞪着眼睛伏在地上,全身都被冷汗浸透。

  江燃按捺住不爽,狭长的双眼一翻,撇嘴道:“现在已经到了?”

  “正在前厅。”

  宋世君沉吟道:“他来干什么,现在不该待在自己家里过年吗。”

  廖夫人转向宋福:“这是上次说好的吧?”

  宋福回话:“确实是上次离开时约定好的,说是要住上一段时间,随身东西拉了一车,还有个男侍随行。”

  “真难为他在这大雪天上山来。”江燃抖抖衣袖,“既然贵客临门,姨母还是去接待一下为好,顺便告诉他这个噩耗。”

  宋世君鞋尖向前指:“那他呢?”

  廖夫人叹气,一脸无可奈何,吩咐刚才行刑的两个家丁把忏奴带往后堂关押。

  忏奴被粗暴地从地上拉起,每走一步都感觉有根烧火棍碾压身后的肌肤。然而,就在这疼痛之下,他异常平静,从来没这样安心过。

  王公子,王靖潇……

  他朝思暮想的人来了,踏着风雪来拯救他。

  2

  王靖潇坐在前厅,白色的兔毛领子竖得高高的,正手捧姜茶小口喝着。

  阿苍站在他身边,观察四周,看着厅外三五个仆从匆匆而行,低声道:“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王靖潇放下茶盏,回想起接引小厮和奉茶的丫鬟,答道:“的确不同寻常,气氛太肃静了,根本不像除夕要过年的样子,连灯笼都没挂上。”

  阿苍随意走了几步,又回到原点:“有人过世了,刚才有仆人捧着白麻布。”

  王靖潇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

  “不会是小姐的。”

  王靖潇想了想:“对,她可没这么大面子让全府的人都跟着默哀。”

  同理,也不是那个人,他放心下来。

  很快,外面响起脚步声,人还没露面,就听见浅浅地啜泣。少顷,廖夫人款步而来。

  “王公子!”她一见面就掏出手帕,沾沾眼角,“请原谅我有失远迎,实在是家中突逢变故……”

  王靖潇忙道:“夫人请勿自责,文公不在家中吗,要让夫人一力承担?”

  文公便指的是庄主宋耀君,他因备受皇帝恩宠而受封了这么个名号,外人都这般称呼他,以示尊敬。

  廖夫人眼中闪着泪花:“正是他遭遇变故,于今日凌晨过世了。”

  王靖潇如遭雷劈定在原地,过了很久才后退几步瘫坐在椅子里:“他老人家一向身体不错,怎么会突然……”

  “这是人祸。”廖夫人小声哭泣,“都是那禽兽不如的忏奴干的伤天害理之事。”

  “什么?!”王靖潇再次震惊了,手指紧紧扣住椅子扶手,身体僵硬得一动不动,“不可能,不会的……”

  廖夫人止住哭声,哑着嗓子说:“我知道你和他感情深厚,可证据确凿无法抵赖。”

  王靖潇沉痛道:“本来文公过世,我不该再叨扰,但现在风雪渐大,我来时上山已是困难,若要下山只怕更……”

  廖夫人道:“王公子刚到怎么能就这样回去,况且庄主生前一直念叨你要来这过年,院子都收拾好了,还是原先住过的汀兰阁。”

  王靖潇已经恢复往日常态,起身道谢,又道:“宋琰呢,我想去看看他。”

  “他们夫妇搬到东边的悯惠园住了,公子可自便,只是目前他情绪激动,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王靖潇苦涩道:“丧父之痛必然痛入心扉,真是苦了他。”他能理解这种感觉,仿佛天塌下来,根本不知何去何从。

  他在汀兰阁安顿下来,留下阿苍把带来的物品一一安置,自己则轻车熟路地来到悯惠园。

  悯惠园是庄园东侧一处僻静的两进院,规模不算大,却十分精致,院里院外皆种植松柏,夏天尚不觉得什么,待到冬天一下雪,便形成独特的雾凇,看起来宛如仙境。

  他冲耳房值守的小厮打了个手势,示意不要声张,抬腿穿过垂花门。刚进到内院,就听见一声怒吼:“都到现在了你还回护他,你是吃了迷魂药吗?”

  “我不是回护,只是你不觉得事情蹊跷吗?”熟悉的女声响起,是他的妹妹王茹。

  “有什么奇怪的,他拿着匕首,门又是锁死的,不是他难道是鬼?”

  “话虽如此,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根本说不通啊。”

  “父亲经常责罚他,他怀恨在心进而杀人泄恨。”

  “可父亲也很器重他,还把织造厂的事交给他去打理,他没有理由做出如此绝情之事。而且我看他平日言谈举止对父亲颇为敬畏,并不像是能……”

  “别说了。”声音忽然低下去,“无论说什么,父亲都已经回不来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凶手绳之以法。”

  王靖潇唯恐再听到别的什么不好的话,及时清清嗓子,扬声道:“宋琰,是我……”

  屋内说话声音停住。旋即,王茹挑帘走出,直直跑向他,嘴里喊哥哥。王靖潇左看右看,嘴角含笑,把妹妹拥在怀里好一阵亲昵。

  宋琰站在廊下,看到他肩上落下的雪花,说:“来了也不说一声,站在院子里听墙角。”

  王靖潇弹落雪花,和王茹一同上前:“抱歉,晚到了一天。”

  宋琰没说话,退后一步把人请进屋。

  屋内温暖如春。王靖潇脱掉斗篷搭在椅子上,语气沉重:“我都听说了,你……节哀顺变。”

  宋琰盯着他:“要是病故我自然能节哀顺变,可现在有人蓄意谋杀,你说我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王靖潇的手搭在宋琰肩上,神情无奈:“我从你母亲处已经知道了大概,可就像阿茹刚才说过的,忏奴在这件事上能获得什么好处呢?”

  宋琰将他的手甩下去,情绪激动,身体发抖:“你们兄妹都为他说话,到底他有什么魅力能让你们如此笃信他的清白?”

  “所谓旁观者清,你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不难发现其中疑点。”

  “我冷静不下来!”宋琰咬牙切齿,“你不知道当我看见父亲躺在血泊中时是怎样的心情,也不知道忏奴的手上沾了多少鲜血,更不知道他是如何狡辩喊冤……”

  “我是不知道!但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的是若一切真是他所为,那他为什么会在现场逗留,难道他不该在被人发现之前就潜逃吗?”

  “也许……”宋琰忽然发现他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暴躁的心逐渐冷却,“也许他只是体力不支晕倒了。”

  “是吗?”王靖潇冷笑,“这种话说出来恐怕你自己都不信吧。”

  宋琰心虚了。忏奴和他同岁,都是二十二岁,身体健康,有着成年男子的身量和力气,怎么看都不像是会随时晕倒的人。

  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了。这时,王茹端来茶点,说道:“吃些东西吧,早饭时间虽然过了,但厨房还备着。”

  宋琰没胃口,而王靖潇则很不客气地捏了一块放嘴里,一连吃了三块豆沙糕之后才说:“我知你心情不好,但事已至此,你若想让文公在天之灵得到安息就该谨慎以对,免得错杀好人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你怎么那么肯定不是他干的?”宋琰闷声问。

  “直觉。”

  “我还直觉是他干的呢。”

  王靖潇哀叹:“平心而论,忏奴在这个家里过得并不好,我一个外人都看出来了,所以在这点上你也能承认吧。”

  “我承认,父亲对他……很特别。”

  王靖潇心中冷笑,这个词用得真好,确实非常特别。他记起自己曾在天祉山庄住过的日子,那时他、宋琰、忏奴和江燃四人年纪相仿,经常一同修习课业,其他人都只顾快乐玩耍,只有忏奴上课时认真仔细,课业完成得极其优秀。一开始他以为是人家天资聪颖悟性好,可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文公对他的要求极高,错一丁点儿都要重罚。也正因为如此,他很同情他,总带着他一起玩,觉得这样多少能安慰一下那颗饱受委屈的心。

  三年前,文公把江南的丝绸生意都交给忏奴照管,他听说后,又觉得这是天大的荣幸。因为宋家是专门拿内帑替皇室做生意的,这份美差肥得流油。

  所以,他其实看不透文公的想法,重要的家业不传给亲儿子反而传给养子,着实神奇。

  而且他能感觉到,随着年龄增长,宋琰越来越不待见忏奴,总是冷嘲热讽,逮住机会就找不痛快,以至于忏奴在其后的来信中,充斥着满满的哀怨和委屈。

  想到这里,他缓缓道:“文公对忏奴动辄责罚,可忏奴对此从没异议,乖顺得令人惊讶,他不可能突然发难。”

  宋琰哼道:“依我看他就是因为不堪忍受虐待才痛下杀手。”

  “他有很多机会下手,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为何非选在这个时间?”

  “大概就在这个时间点上他忍无可忍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

  宋琰表情古怪:“我……昨天上午听见他们在长廊下发生争执,父亲当时非常生气,让他晚上去明正堂。”

  明正堂是文公的书房,也是忏奴私底下受罚的地方。王靖潇问:“因为何事争吵,他也敢和文公吵?”

  “我当时也很惊讶,因为离得远,听得断断续续,他似乎在抱怨织造厂的事情太多,没法再做其他事。”

  “他现在在哪儿呢?”

  “应该在祠堂后面关押,但具体要问母亲,我在审讯中途就离开了。”

  “我还有一点不明白,出了这样的大事为何不报官,而是要私审?”

  “母亲和二叔都说报官会影响宋家声誉,所以他们会对外宣称父亲急病而亡,然后……”

  “对忏奴处以私刑吗?”

  “有可能,他们没有明说。”

  “你陪我去见一趟廖夫人吧,我想见忏奴。”

  “……”宋琰犹豫,他现在根本不想迈出大门一步。

  “我必须见他。”王靖潇强调,“如果忏奴不是凶手,那他就是最后一个见过文公的人。难道你不想知道真相了吗?”

  王茹劝道:“你就去一趟吧,父亲过世,你就是宋家的家主了,总不好让母亲一直操劳,再说……”

  宋琰问:“什么?”

  王茹小声道:“二叔的为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若撒手不管,那最后宋家主事的就变成了他那一房。”

  王靖潇道:“阿茹说得对,你在这里怨天尤地的时候,你二叔说不定正跃跃欲试呢。”

  宋琰被说得心思一动,深以为然:“好,我跟你去。”

  3

  宋世君回到西苑的上善楼时,孟云珠正指挥着下仆把五彩灯笼换成白色的。他向四周瞅了一圈,凡是带点喜气色彩的东西都没了,连他前几日新买回来的一对儿鹦鹉也不见了,只剩根逗鸟棒孤零零戳在白瓷花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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