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卿湖:“她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做好自己的事儿就行了,她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其他的你不管就行了。” 起初姚何也是这么想的,不管就是了,自己不过是个乡下少年,可能跟许家的二公子有那么一点儿相像的地方,但毕竟不是同一个人,每次萧红香拿那种看儿子一样的目光看他的时候,他都觉得心虚,就好像自己这副吊儿郎当的没出息样愧对了她的期待一样。 “我知道了。”姚何摊开手对着燃烧的火苗子,声音闷闷的。 郭涉笑了笑,道:“小盒子,你这是藏心事儿了?” “没有,”姚何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有点儿受不了萧红香看他的眼神,干笑道:“我能藏什么心事儿?” 郭涉:“狼泉那边加固了城墙,一入冬地面就打滑,要是阿妲木这个时候举兵偷袭,狼泉可讨不到便宜。” “一个阿妲木不足为惧,他们的人马要想过冬并非易事,要想攻陷狼泉,更是不易。”许卿湖所畏惧的是边陲的涿俞和噩谟,若是阿妲木偷袭得手,涿俞和噩谟定不会按兵不动,到那时光凭狼泉的兵力根本就没法与之抗衡。 郭涉点点头,道:“阿妲木兵寡将少,先是被厥北居资部汉子的弯刀逼至南下,又被涿俞的骑兵赶到宴门山以东,失去了大片领地和草场,势力早就大不如前,但是阿妲木是个顽强的种族,一旦寻得时机它定会举兵狼泉,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机,竟京那边迟迟没有动静,不光是因为诚宜帝和太后之间的较量,还因为他们知道这一点,再等些时候就有人该坐不住了。” 许卿湖:“你是指梁庭远?” “不,是梁庭远后头的人,”郭涉摇摇头,道:“他为人谨慎,却不是个有好计谋的人,他要是拿到户部作假账的账本,一定要时时放在身上他才会放心,把账本送到别人手里这事不是他能想出来的。” “定是有人在背后给他支招。”许卿湖把玩着手里的杯具,夏侯镜初和梁庭远私自见过几回面,但是梁庭远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夏侯镜初就犯险,他背后应该还有人才对,而且他背后的那个人权势定然不小,起码能保证梁庭远不会被梁庭轩的事情所牵涉,要不然以梁庭远这谨小慎微的做派,断然不敢迈出这么凶险的一步。 曹错从诚宜帝寝宫里出来,恰好撞见外头漫天大雪,房檐也积落跑平整的新雪,曹错往前几步正好遇上前来探望的曹枫,曹枫虽身为皇子,却也不过十来岁,并不威严,尤其是在曹错面前,就如同一条被痛打的狗。 诚宜帝时常见了曹枫都要提醒他他防着曹错,以至于曹枫一见了曹错就心生忌惮。 “皇兄。”曹枫竭尽所能让自己没有露怯,但藏在袖底颤得捏紧的手却被曹错看得清楚,“枫儿,长高了。” 曹枫:“宫里的厨子手艺好,最近胃口比以前好得多,所以才窜了个儿。” “胃口好就多吃点儿爱吃的,身子结实了才撑得起大事,”曹错撑开伞,道:“现在正是长个儿的时候,多窜窜总是好事。” 曹枫:“枫儿明白。” 曹错步履平缓迈进阶台的雪,雪花纷纷扬扬,落在伞面上慢慢地堆,越堆越多,又在通风的巷子口被吹得四处飘散。****许卿湖除了和郭涉去练兵之外,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去湖上钓鱼,姚何也老爱跟着往上凑,这天雪下得忒大,一脚踩在雪地都能没过靴子,姚何裹着萧红香给他准备的羊毛绒衣服就要跟着郭涉出门。 刚走到门口,还没见到郭涉就被于瓒连拖带拽地带走了,姚何还没搞清楚状况,道:“不是,你拽我做什么啊?我还要跟成渊学本事呢。” 于瓒一看到他又瘦又唧唧歪歪的样子就觉得好笑,跟人家小姑娘似的,也就比采薇结实了一点点。 “你可拉倒吧,就你这娘们儿兮兮的小身板学什么本事?” 于瓒用力捏了捏他身上的骨肉,隔着厚厚的衣服姚何都觉得被他捏得特别疼,姚何踉跄往后退了几步,道:“你捏我做什么啊?疼死了。” “就你这样儿的,哪天遇到土匪一拳就给人打死了,还学什么动脑筋的本事,学点让自己变强壮的功夫吧。” “我不。”姚何虽然知道自己不是学习那块料,顶天了也做不出什么大事来,可他就是想争一口气,不管是真儿子还是假儿子,都想让萧红香多少有一点欣慰。 于瓒哪里知道这小子突然多了这么多正经心思,继续逗他,道:“今天跟哥哥我军营里练骑射,也老想着去偷懒。” “我不去。” “那可由不得你。” 于瓒话不多说,搭着姚何的肩膀,手上一用劲就带着人往营中的方向去,姚何挣扎着不愿意走,央求道:“求求你了好哥哥,我真的去不了军营,我练几次也射不准箭。” 于瓒:“就是射不准才要练,哪有人天生就能射得准的?” 姚何见央求不管用,便撒泼打滚起来,拼命地想挣开于瓒的胳膊,道:“我不去,我就不去,你凭什么强迫我?”
第99章 小寒 “我就强迫你怎么了?”于瓒用力往姚何腰上掐了一把,道:“你要是再不老实老子就把你打晕了扛过去,倒时候你可就没这么舒坦了。” “你你你欺负人,我要去告诉主子。” “有本事你就去啊,”他就是把天王老子搬出来了于瓒也不带怕的,于瓒不怒反笑,道:“你可别怪哥哥没提醒你啊,我不是好脾气的人,你要是把我惹火了,我弄死你。” 姚何欲哭无泪,打又打不过,撒泼打滚又不管用,只能老老实实憋屈地跟着于瓒走。 于瓒往他憋屈的脸上一摸,嬉笑道:“板着个脸做什么?跟小媳妇儿一样,你他妈是个女的啊?” 姚何立马别过脸去不让他摸,结巴道:“谁是女的了?我不是。” “是吗?给我看看,”说着于瓒作势就去扒人家的衣服,道:“我今天非得看看你是不是娘们儿变的。” 这还是在大街上,姚何哪里能让他把自己的裤子给扒了,死死地拽着衣服,着急道:“洗温泉的时候你又不是没看过,你有的我都有。” “是吗?我怎么记不得了?再给我看看。” 于瓒单手扣着他的双腕,笑得像个老流氓一样,姚何一看到他的脸就浑身都不自在,虽然两个人都是男的,但他总觉得于瓒的行为举动怪古稀奇的,就和春宫里面逗小娘子的男子无异。 “我不。”姚何死命地挣扎。 于瓒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想在大街上就扒人裤子,就是看他娘们儿唧唧的样子想逗逗他玩儿,没想到这人反应还挺大,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于瓒嗤笑地往他红透的耳尖上捏了一把,道:“这样,你叫我一声相公我就不为难你了。” “我呸。” 姚何眼冒泪花,死死地咬紧牙关,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管另外一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叫相公算怎么回事?摆明了就是在捉弄人。 于瓒手往下滑,隔着衣料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道:“你到底叫不叫?不叫的话我就把你扒得精光,就算冷不死,被人看见臊也能臊死你。” 姚何急得眼泪水一串儿一串儿的掉,于瓒见状也有点心慌,这小子真跟个女人似的,逗一下就哭。 见把人欺负狠了,于瓒也收敛起了那副流氓样,道:“哎算了算了,不叫相公就算了,叫声好哥哥总行了吧?” “……” “你叫了我就不扒你裤子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平时不也这么叫的嘛,叫一声又不少块肉。” 姚何哭得一抽一抽的,越想越憋屈,自己堂堂一个大老爷们儿居然差点被人在大街上就扒了裤子,真是太丢人了。 许卿湖道:“你们两站在这儿做什么?” 两人闻声转过头去,没想到许卿湖和水汜管豹三个人会出现在此。 许卿湖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于瓒扣着姚何腕骨的手上,于瓒也立马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合适,猛地松开姚何。 姚何刚得了闲就一溜烟儿地跑过去躲在管豹和水汜身后,鼻子都哭红了,水汜笑了一声,道:“小盒子,你哭什么?” “我没哭。”姚何抬起衣袖抹了抹本就哭得红肿的眼睛。 一看这场面就是又被于瓒给欺负了,许卿湖府上的人都知道于瓒这人不正经,没事儿就喜欢去逗姚何,每回都被人逗得面红耳赤。 虽说以前也这么捉弄人,但是把人弄哭还是头一回,管豹看不过眼,看着于瓒那老流氓的痞子样,道:“你什么毛病?没事儿非去欺负小盒子做什么?没事情干是吧?没事儿干就去把马厩里面的马粪清理了。” 于瓒干笑了两声,不以为然道:“好好好,我去刷马粪。” 去清马粪之前,于瓒还不忘朝躲在管豹身后的姚何打了声招呼,“小盒子,今儿是当哥哥的做得过分了,我清完马粪再来找你赔罪啊。” 一听这话,姚何平复了半天的心情又开始难受起来,清完马粪还要来找自己麻烦?这可怎么办,他要是在无人之地再让自己叫他相公岂不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于瓒吹着口哨就走了,水汜笑着摇摇头,道:“这小子,没事儿怎么老喜欢捉弄小盒子。” 姚何哭得鼻子都堵了,一吸一吸的,听得管豹心里生厌,呵斥道:“差不多得了,哭个球哭,一大老爷们儿,被人欺负不打回去,光是哭有个屁用。” “我打不过他。”说着姚何又委屈起来了。 “这有何难?硬碰硬不行,还不能智取吗?”许卿湖知道姚何不争气,没想到孬到了这个地步,他往姚何后脑勺上一拍,道:“文台,回头你教他几个假招式,别让这小子给于瓒欺负死了。” “好嘞,”水汜勾着姚何的脖子,笑道:“待会儿用过膳哥哥教你两招,对付于瓒那莽夫够够的,记得要打完就跑。” 姚何跟拽到救命稻草了似的,一个劲儿地点点头,又哭又笑的,道:“我知道了。” 许卿湖挑着眉看了一眼姚何这小子,要是许渊还在的话,差不多也应该是他现在这样不知道愁的样子,这么一想许卿湖不由得扬起了嘴角。 好些个女娘抱着琵琶有说有笑地走过来,为首的是管豹的媳妇儿颜冉,见到许卿湖之后,颜冉热情地上前打招呼:“府君。” 许卿湖看着她们各个喜笑颜开,问:“何事如此高兴?” “这不过两日小寒一过就快要过年了吗?我们姐儿几个就想让尹安也热热闹闹地过一回年,以前张肃在的时候,就知道自个儿享乐,其他什么也不管,年年都冷清,这条件不如宁西其他四州就算了,咱过年的的热闹劲儿不能输,”颜冉高兴得合不拢嘴,道:“我们姐儿几个弹这么多年的琵琶,趁着这个时候日里要弹夜里也要弹,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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