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啊。”霍松声看他弄完了,赶紧把裤子拽上来,“昨天就没去,今天应该过去看早训的,你还不叫我起床,下午怎么着都得去一趟。” “要不今天也不去了。”林霰觉得霍松声这样走路都困难,“告个假,军营有春信在,不会出乱子的。” 霍松声撑着床坐起来:“不行,镇北军有纪律在前,我作为主帅哪有朝令夕改的道理。” 林霰叹了口气:“那你今日别骑马,待吃过午饭我送你过去。” 霍松声心说何至于此,他堂堂镇北军主帅,还能被屁股痛绊住腿脚? 上过药后不适感缓解不少,霍松声起床洗漱,跟林霰一起去前厅吃午饭。 一言已经从青阳县回来了,帮着端饭端菜,林霰到那之后将一言叫到身边,耳语两句,过了一会儿,一言不知从哪个房间翻出一个软垫。 霍松声正要落座,一言眼疾手快给他塞在屁股下面。 霍松声坐在一片柔软上,微微一愣,旋即从耳根开始迅速蔓延上一层红。 他要把垫子抽掉,林霰拦住他。 霍松声咬牙说:“我真没那么难受。” 林霰抬起手,一言手中还有另一个软垫,他拿过来,往自己屁股底下垫着:“我陪你一起,不奇怪了吧。” 霍松声自己在这此地无银三百两,林霰都看穿了他那点小九九。 符尘从小厨房转出来,捧了碗药,早上新去买的药草,新熬的,刚出炉。 霍松声鼻子尖,闻着味道说:“你今早起来没喝药吗。” “喝了。”林霰端起那碗药,喝了一口。 “那这碗是什么啊,中午不是不用喝药吗,符尧加剂量了?” 林霰顿了顿,说道:“没有,就是巩固一下。” 霍松声心说别是昨晚给累着了吧,仔细瞧了下林霰的脸色,看他面颊透红水色不错便没有疑心。 吃过午饭,霍松声要回溯望原,还十分坚持不坐马车,自己骑马过去就行。 林霰拗不过他,也牵了一匹马来,在后面跟着,还叫一言把马车驾上,以备不时之需。 霍松声确实能抗,除了早上起来那会儿有点动作不便,之后该干嘛干嘛,骑马练兵,健步如飞,没再表露出半点不适。 林霰跟着一块去了溯望原,霍松声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忙,他不好一直跟着,便与邹帆聊了几个时辰的火油湖。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晚,林霰想回去了,拉一个士兵问一嘴,霍松声在哪里。对方说,将军在跟骁骑营打搏击。 若放在平时林霰肯定不管,今天林霰可是将心都提起来了。 他问了地方就杀过去,草场外围一方人造泥潭里,霍松声敞着半身正跟人肉搏。 一身脏,搞得像只泥猴子。 林霰面色微沉,一步步走过去。 泥潭边围了一圈人,军营里的兵都爱看搏击,这场又是主帅亲自上场,太精彩了,他们一边看一边叫好,喊声快响到天上去。 霍松声是个练家子,跟手下切磋从不含糊,动作时肩背肌肉拉扯着,形状非常漂亮,可林霰无心欣赏。他沉默地在旁边看完全程,等霍松声打完了,拿着衣服往岸上爬时才动了一下,蹲下递给霍松声一只手。 霍松声脸上也糊了泥,看见林霰就笑:“你怎么来了,不用你拉,再蹭你一身泥。” 林霰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把手收了回去,转身便走了。 霍松声披上衣服,旁人和他说话也没心思听了,交待几句:“今天就到这儿,我先回了。” 林霰没有走远,停在人群外。 霍松声很快找过来:“庭霜。” 林霰冷冷的:“结束了?” “啊。”霍松声点头,“我去冲一下咱们就回家吧。” “去吧。” 军营里有简易的冲水池,但条件并不太好,用的人也多,霍松声随便冲冲就出来了,等回王府再好好洗一下。 马车就停在营帐外,一言在底下等着,手里一柄手指长的飞刀,瞧着很锋利。 他看见霍松声,站直了,回头瞥了眼马车,压低声音打小报告:“先生好像不高兴。” “没事儿。”霍松声笑着说,“我上去哄哄,走吧。” 霍松声上了车,林霰抱着胳膊靠在一边,眼睛闭着。 那模样确实不大高兴,霍松声叫了他一声,林霰也不理他。 马车开起来了。 霍松声摇了摇林霰:“戚桐语,别生气了。” 林霰还是不理他。 霍松声叹口气,身子一歪往林霰身上一躺,开始耍无赖:“你管不管我,你再不管我我就要闹了。” 林霰睁开眼睛:“我管的了你吗?” “管得了。”霍松声笑嘻嘻地说,伸长了手去捏林霰的脸,“怎么给我们庭霜气成这样了,嘴巴都能挂油瓶了。” 林霰往后一仰躲开霍松声:“别贫。” 霍松声枕在林霰腿上,疲累一天的身体放松下来,随意地蜷着。直到此时他才卸下表面强硬,深深皱起眉,阖着眼说:“今天这场搏击是半个月前就定好的,在此之前骁骑营已经打过好几轮了,这是最后一场。那么多天,没一个人叫过停,其中不少人受了伤,也都坚持没退缩,我身为主帅更不可能退。” 林霰看着霍松声脸上的倦色,再生气也无法硬起心肠来了:“你早点告诉我今日有这种安排,昨天我说什么也不会跟你胡闹。” 霍松声又笑起来:“我真忘了,跟你在一块就忍不住要亲热,又喝了酒,什么都不记得。” “你还好意思说。”林霰不忍心责怪,语气也软化下来,他手往下滑到霍松声腰间,轻轻按了按,“疼吗?” “还好。”霍松声说,“疼不至于,就是有点难受,应当还是昨天那酒喝的,头昏沉沉的。” 林霰便给霍松声揉了揉额角:“真不让人省心。” “你让我不省心了那么多回,我就这一回,大人多担待担待吧,成吗?” 林霰心都软了,他往前抱了抱霍松声:“睡吧,到家了喊你。” 霍松声缓慢翻了个身,面朝着林霰的小腹,他用手圈住林霰:“下次做之前不能喝酒了,我人都快废了。” 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些。 霍松声往后仰了下头:“还有。” 林霰摸着他的头发:“还有什么?” “你也学学怎么做,别让我一个人使劲。”霍松声说,“看来你真的读的都是圣贤书……” 林霰简直哭笑不得:“你又不害臊了?” “害臊劲儿已经过去了。”霍松声闻了闻林霰身上的味道,抓住他的手,十指扣住,如珍宝般窝在脸侧,万分餍足地说,“你终于是我的了。” 晚风拂动车铃,铃铛作响。 林霰的神色一点点变得温柔,他的占有欲轻易得到了满足,应和说:“嗯,你也是我的了。”
第164章 番外·少年1 从霍松声有记忆开始,他的身边除了爹娘之外,还有一个不可缺少的人。 霍松声和戚庭霜从小一起长大,他会写的第一个名字不是“霍松声”,而是“戚庭霜”。那些磕磕绊绊一起长大的岁月里,他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是互看不顺眼的冤家,也是可以毫不犹豫交托后背的挚友。 他们出生在冬天。 靖北王戚时靖和南林侯霍城年少相识,一起打过仗,交过心,过命的交情。 霍城的父亲霍霖还在世时位及首辅,权倾朝野,膝下一儿一女,女儿林雪吟是故友之女,友人离世后,留下襁褓婴儿,霍霖便将林雪吟收留入府,待如亲女。 戚时靖和霍城认识得早,自然也认得他的妹妹。后来戚时靖迎娶林雪吟,戚霍两家更是结了一层姻亲,关系甚笃。 戚庭霜是靖北王的第二个孩子。 林雪吟几乎与霍城的妻子赵玥同时有了身孕,太医一起来看得诊,甚至断言林雪吟怀的是女胎,赵玥怀的是男胎。两家人关系本就很好,当即便约定下来,若是刚好生下一男一女便结成亲家,亲上加亲。 林雪吟和赵玥终日形影不离,一道看出听戏、一道散步、一道给未出世的孩子缝制小衣服,一道想孩子的名字。 戚庭霜和霍松声生于冬日,那阵时常落雨,从赵玥寝居的窗子能看见侯府一片松林和桐树。风吹雨过,拂动桐叶,沾染松针,他们的名字便这样得来。 松声涛涛,桐语凄凄。 所有人都以为林雪吟会生下一个女儿,包括皇帝赵渊。 靖北王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他不能再有一个儿子。 从清晨到黄昏,林雪吟生了整整一天。 那天是皇帝寿诞,举国同庆,长陵宫大摆筵席。 靖北王小儿子出世的消息传入宫中时,赵渊刚刚端起酒杯,正要与群臣共饮。 赵渊的笑意凝在脸上。 大喜的日子,满堂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赵渊停顿半晌,骤然大笑出声,朝臣纷纷恭贺靖北王再得麟儿。 可就在第二天,长陵城中突然流传起一句卦象。 据说王妃生产时一名江湖术士途经王府,驻足片刻,朝着“靖北王府”门额念道:“真龙降世,兴国运,大吉。” 这句话一传十,十传百,传遍整个大历。 长陵未置一词。 然而一年之后,当靖北王准备带着妻儿离开长陵,返回漠北之时,当朝皇帝赵渊以稚子年幼,不宜长途奔波为由,将靖北王的小儿子戚庭霜强行扣在了长陵。 这一扣,就是十六年。 戚庭霜没能跟着父母兄长回到家乡,他被寄养在南林侯府,嘱托给了父亲最信任的兄弟。 他与霍松声仅仅只差一天出生,人生却大不相同。 霍松声是皇帝亲外甥,正经的皇亲国戚,戚庭霜自出生便沦为皇权的牺牲品,如笼中之鸟,毫无自由可言。 长陵城中无数双眼睛盯着戚庭霜,那些不怀好意的、带着侮辱与嘲笑的声音充斥在戚庭霜人生的前十七年里。 霍城和赵玥极尽所能的保护他,侯府养恩深重,他们在戚庭霜本该昏暗的人生里撑起了一片天,让他能够自在长大。 小的时候霍松声并不懂这些,小孩子的天地太狭小了,只能看见父母的爱毫不吝啬地分给了另一个人。所以霍松声不喜欢戚庭霜,讨厌他,俩人成天打架,闹得不可开交。等吵完了,闹完了,到了晚上,霍松声又要抱着个枕头去找戚庭霜,一边讨厌他,一边要跟他一起睡。 俩人性格很是不同,霍松声从小骄纵,受不了一点委屈,爱生气,但气性不长,往往转眼便忘了。戚庭霜性格更傲一点,也更直接,他在霍松声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中练就了不跟他一般见识的功夫,所以通常不会生气,可若是霍松声真的把他惹毛了,动手都是轻的,他真生气的时候根本不理霍松声,就晾着他,一气就要气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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