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恂:“……” 看来楚召淮和这个“平庸”暂时过不去了。 楚召淮还在“平庸”。 用膳时平庸,吃药吃平庸,哪怕睡午觉时也能嘟囔出句平庸来。 直到沐浴完洗漱后,楚召淮又似笑非笑说着什么平庸啊乏善啊,姬恂终于彻底忍不了,一把将人从桌案前打横抱起来,大步走向帘幔层层的寝殿。 楚召淮吓了一跳,还以为把人调侃得不耐烦了,揪着姬恂的衣襟故作镇定道:“你要做什么,这话明明是你自己说的,怎么还急了呢……唔!” 姬恂直接将人扔在宽大的榻上。 床榻柔软,也不知是垫了几层,楚召淮滚上去后没觉得疼,赶紧就要屈膝往里爬。 姬恂一把扣住他的脚踝,轻飘飘将人抓回来,挑着眉笑起来:“哪儿去?” 楚召淮干巴巴道:“我要回、回家。” 姬恂将人拖到床沿,随手将蹬着的鞋脱掉,道:“晚了。” 楚召淮整个人趴在榻上,爪子抓着床单被人往后拖,将宽大的床榻上勾出两道爪印的褶皱。 这种力量的悬殊很快让他放弃了挣扎,蔫蔫地被拽了回来。 反正姬恂也就是阵仗大,不会对他做什么。 姬恂的确不会。 他将人抓回来后压在身下,含着笑俯下身亲了下楚召淮还带着点药香的唇角:“拿捏住我把柄的感觉如何?” 哪怕逆着烛光也能瞧出姬恂眼底的笑意,楚召淮也不怕他:“这话明明是你自己说的,你觉得我不好看,把我当小鸟雀……” “那是从前。”姬恂没忍住又亲了他一下,“现在朕为你神魂颠倒。” 楚召淮:“……” 情话怎么越来越肉麻了? 姬恂生怕压着楚召淮,索性将人一把抱起来面对面相拥。 楚召淮跨坐在他大腿上,视线终于比姬恂高些,垂下头时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姬恂就这样仰望着他,双手却占有欲极强地扶住他的后颈。 像是拽下天边不可攀折的明月。 “我爱你并非是你漂亮的皮囊,也不是想将你像鸟雀般掌控在手中。”姬恂低笑着说着令人害臊的情话,“就算你长相平庸,乏善可陈,哪怕你就是只灰扑扑的小鸟雀,我仍会爱你。” 楚召淮愣住了。 姬恂说完后,隐约发现楚召淮眼神似乎不对,眉梢轻动:“怎么?” 按理来说,楚召淮应该招架不住这句话才对。 楚召淮干巴巴地道:“怪……怪害怕的。”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姬恂:“……” 不应该感动或害羞吗。 姬恂仔细一瞧,见楚召淮虽然觉得瘆得慌,但耳朵到后颈几乎都红透了,甚至逐渐蔓延到全身。 心跳加速,跪在自己身侧的双腿似乎也在发颤。 陛下笑了起来,又在即将烧着的楚召淮身上添了一把柴,伸出舌尖在楚召淮脸颊上的痣上轻轻一舔。 酥麻倏地遍布全身,楚召淮眼眸瞪大,小辫子都要翘起来了。 姬恂声音低沉,轻柔说着情话:“你若不信可以把我的心剖出来看,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 楚召淮浑身一僵,眼瞳失焦,像是融化后的春水险些瘫软在姬恂身上。 他向来吃软不吃硬,又缺爱自卑,完全招架不住这种赤裸裸地诉说爱意。 “你……”楚召淮奋力想要撑起身子,素白脸庞通红,讷讷道,“你不要讲这种话好不好?” 这种让人面红耳赤的话,姬恂到底是怎么面不改色说出口的。 他敢说,自己都不好意思听。 “这种话怎么了?”姬恂低低笑开了,“朕就爱对王妃说这些话,难道你要告去三法司抓我不成?” 楚召淮:“……” 楚召淮今日能揪着个“平庸”阴阳怪气一整日,姬恂焦头烂额应对哄人的同时,也觉得好笑又宽慰。 哪怕楚召淮并没有明确表示“和好如初”,可行动却已表明了他已在自己面前卸下所有防备。 楚召淮刚沐浴过,身上只穿了件丝绸雪袍,挣扎间从松垮的衣襟可以瞧见他浑身都臊得泛出微弱的红色。 姬恂喉结上下滚动两下,大掌缓缓滑下,却只是扶着楚召淮的侧脸轻轻亲吻他。 楚召淮呼吸一屏。 他招架不住狂风暴雨般的吻,如今这副温柔至极的亲热恰好是他最喜欢的,又轻柔又旖旎,浑身上下好像漂浮在柔软云朵中。 唇齿间弥漫着淡淡的药香,楚召淮落在姬恂肩上的手逐渐失去力道,缓缓往下垂。 恰在这时,明青宫外传来声熟悉的。 “父皇回来了吗?” 楚召淮倏地睁开眼。 是姬翊。 楚召淮本能地就要推开姬恂。 但姬恂也不知哪儿来的恶趣味,和昨晚一样非但不放,反而更加兴奋了。 “砰”的一声。 姬恂扶着楚召淮的后脑勺将人压在柔软的榻上,一改刚才春风化雨似的做派,舌尖撬开楚召淮紧咬的唇,恨不得直接将人吞下去。 楚召淮拼命锤他,艰难从唇中飘出几个字:“姬、姬翊……” “没事。”姬恂亲吻他眼尾的泪,“殿门没有关,他随时会进来。” 楚召淮:“……” 楚召淮几乎缺氧,迷迷瞪瞪间陡然记起一年前他经常做的那场春……那场梦中,姬恂将他压在榻上,五大三粗的姬翊在不远处的摇篮中哇哇大哭。 明明如此紧张的情况下,楚召淮忽然撇开头,没忍住笑了出来。 姬恂:“……” 明青宫外。 姬翊百无聊赖坐在那和久别重逢的殷重山闲侃:“重山哥……” 殷重山赶忙道:“可不敢应殿下这声‘哥’。” 姬翊一愣,心中窜起一股酸涩,颇有种物是人非的难过。 自从爹当皇帝后,身边的人似乎和之前…… 殷重山肃然道:“殿下不如叫我声殷大人吧。” 姬翊:“……” ……和之前根本没什么两样。 能让太子殿下叫“殷大人”,想必也就殷重山一个人有这个胆子了。 “玩笑话罢了。”殷重山笑了起来,道,“殿下再等一等吧,王妃刚沐浴完,陛下正在里面……” 话还没说完,殷重山总觉得这话怎么一股背德的禁忌感。 姬翊没听出来,诧异道:“召淮来宫里小住的事儿竟然是真的?” “是。” 太子殿下高兴疯了,腾地坐起来呜嗷喊叫往里闯:“召淮!召淮——!” 殷重山却被吓疯了,赶紧冲上去拦。 还没拦下,就见灯火通明的明青宫终于有人出来。 姬恂一袭燕弁服慢条斯理从中而出,眼神冷厉地扫了一眼。 姬翊吓了一跳赶忙行礼:“父皇。” 姬恂冷淡道:“在吵什么?” 姬翊刚才还要兴致勃勃找召淮,现在像是怂鹌鹑般一缩脑袋,讷讷道:“您不是说让我忙完后就来寻您查背功课吗?” 姬恂漠然道:“深更半夜来背功课?” “也是您说的。”姬翊说,“亥时之前都能来找您。” 姬恂:“……” 殷重山满脸悲痛,狠狠掐了下自己的手。 姬恂扫了他一眼,漠然道:“今日放你一日的假,回去玩吧。” 姬翊眼睛一亮:“那我能找召淮说会话吗?” 姬恂似笑非笑道:“太子殿下觉得呢?” 姬翊:“……” 看来是不能。 姬翊垂头丧气正要走,就听明青宫偏殿传来个熟悉的声音:“殿下?” 偏殿门口,楚召淮穿着一袭过分宽松的玄衣站在灯下,带着笑看他。 姬翊登时忘了他爹的淫威,颠颠地在姬恂凉飕飕地注视下朝着楚召淮跑过去。 “召淮!” 楚召淮似乎看了姬恂一眼,拽着姬翊的手腕飞快进了偏殿。 姬恂:“……” 姬恂似乎觉得无奈,神情没多少变化,转过身看向垂着脑袋对地面青石板产生极大兴趣的殷重山。 殷重山察觉到陛下视线看来,冷汗都要出来了。 好在陛下知晓今日之事纯属他自作自受,也没迁怒旁人,淡淡道:“如何?” “已将‘有人住在明青宫偏殿’的事传出去了。”殷重山办事比周患会动脑子,言简意赅道,“想必明日整个朝堂之上会因此事为难陛下。” 姬恂懒懒“嗯”了声,穿过雕花木窗瞧见偏殿中两个人正挨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影子,唇角轻轻勾了下。 姬翊已比之前一听他爹的名号就战战兢兢的模样好多了,盘着腿坐在连榻上对楚召淮道:“我本来上次想去找你去乞巧夜市玩的,但我爹的脾气你也知道,强迫我‘主动’揽了一堆事儿,现在才忙完。” 楚召淮差点呛到:“忙这么久?” 从乞巧到七月十六,得有九天了。 “是啊,好狠的心。”姬翊委屈死了,“不过明日他肯定有的忙了,本太子等着看他舌战群儒。” 楚召淮好奇道:“舌战?” “嗯,也不知道是谁将你在明青宫小住的事儿传得人尽皆知。”姬翊喝了口茶,道,“朝中有好些个难缠的老顽固,每回提起立后之事都能争吵半天。你也知道我爹那张嘴,怼得他们几乎撞柱,但不知怎么越挫越勇,这几个月一直在提这事儿。” 楚召淮端茶的动作放缓了些:“哦。” 姬翊蔫蔫地趴在小案上:“之前你和我说当了皇帝后很多事都身不由已,我还不信,现在在朝一年,终于明白你那些话的意思了。” 那些朝臣每回都拿着祖宗礼法来压姬恂,哪怕在立了太子的情况下也要逼姬恂立后生子,好像不立后就要天下大乱一样,搅和得满朝文武惶惶不安。 姬翊有时候听着都觉得无法招架。 楚召淮垂下眼注视着杯中的茶叶,不知在想什么。 姬翊心中倏地打了个突,赶忙道:“我没出息耳根子软,但我爹不会的,你都不知道他在朝堂上阴阳怪气的壮举,甚至还特意给那些老顽固身边配了两个太医随朝,说是担心爱卿们晕厥过去救治不及时。” 楚召淮:“……” 是姬恂能做出来的事儿了。 姬翊正要再解释几句,姬恂不知何时来的,懒洋洋靠在门边,淡淡道:“天色已晚,召淮要睡觉了。” 姬翊感觉他爹的眼神怪吓人的,只好起身干巴巴道:“那我先告退了。” “嗯。” 等到姬翊离开,陛下亲力亲为将寝殿的门关上,转身刚要找楚召淮,就见连榻上空无一人。 楚召淮快步冲回内室,一下蹦到床上盖上被子,一副已经睡着的模样。 姬恂没忍住笑了声,抬步走了过去。 楚召淮听到脚步声,赶紧道:“我要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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