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反应过后立刻把人打横抱起,在村口找了个牛车匆忙往镇上赶去。
第139章 生病…… 牛车赶得急,到镇上时间还尚早,青石板上全是刚出摊的货郎和摊贩,刚在边上把棚子搭好,三张方桌,几条长凳,擦拭得干干净净,整齐地摆放在四周。 旁边青竹长竿上高高撑起一面黄黑色幌子,旗帘迎风飘卷,中间赫然写着三个朱红大字——香饮子。 顾庭风瞧着眼眶酸涩,他答应过夫郎,今天要来镇上给他买凉浆,可现在对方却病殃殃的躺在自己怀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顾庭风垂下眼眸,看着宴清霜泛白的唇瓣,收紧手臂,喃喃道:“别怕,你一定会没事的。” “可能就是夜里没盖被子,不小心着了凉,待会给看过大夫就好了,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这话不知道是对宴清霜,还是对他自己说的。 总之等车夫在医馆门口停下后,顾庭风着急忙慌的抱着人闯进来,焦急地大喊:“大夫,快,快帮我看看我夫郎怎么了。” 医馆里看诊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大夫,大概六七十岁,不过瞧着眼清目明、精神抖擞。 见顾庭风急匆匆地抱了人进来,还以为是患了什么急病,连忙叫他把人放到里屋的竹榻上。 待仔细打量了一番后,老大夫脸色不易察觉的放松下来,慢腾腾的坐在边上,让宴清霜把手伸出来。 顾庭风见这老大夫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心里有些急躁,没忍住开口问道:“大夫,我夫郎到底是怎么了?可有什么大碍?” 宴清霜也是一样,牛车晃荡的时候他第一次感到不适,颠簸到胃里直泛酸水。 可当看见相公手指都在微微颤抖的时候,又强压了下去,不敢再叫他担心。 两人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老大夫,尤其是顾庭风,身体已经紧绷到极致。 直到老大夫收回手,捻着胡须,笑呵呵的说道:“别担心,你夫郎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感染风寒…………” 听到夫郎没什么大碍,顾庭风身体逐渐放松,稍微舒了口气,随后又拧紧眉头看向老大夫,“什么感染风寒……?” 老大夫听到后愣了一下,随后摸着银白的胡须哈哈大笑起来。 顾庭风霎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大夫,“你、你是说,我夫郎他、他……” 这后生太傻了,老大夫没眼看,再次点点头。 顾庭风心里狂跳不止,面上也有些怔愣,似乎还未反应过来。 先前夫郎出事,他虽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到底心都沉了下去,没想到竟是这般“虚惊一场”。 此时各种复杂滋味一起涌上心头,饶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落下泪来。 顾庭风蹲下身拉着宴清霜,声音有些哽咽,“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 ………… 老大夫明白他俩的心情,也不想打扰他们,只是提了一嘴,“不过你夫郎除了感染风寒,还受了点惊吓,身体有些虚弱,待会我再开上两副药,你拿回去给他煎煮服下就没事了。” “好好好,多谢大夫了!” 顾庭风俯身对着老大夫郑重揖了一礼,老大夫摆摆手,掀起竹帘乐呵呵地出去了。 宴清霜高兴之余,看着汗流浃背、眼眶通红的相公,心里有些难受,从怀里掏出手帕把他脸上的黑色灰烬擦干净,“让你担心了。” 顾庭风摇摇头,捉住他手握在掌心里亲了一口,问道:“还有没有哪里难受?” 宴清霜面色犹豫,知道是“感染风寒”,顿时觉着有些饿了,可一想到王婶子家院里牲畜烧焦的味道,胃里又开始翻涌起来。 “没事没事,”顾庭风见夫郎眉头再次蹙了起来,连忙把他扶起来,轻轻拍着他薄瘦的脊背。 “等我先去问问大夫怎么回事,一并拿了药回来后,咱就到街上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就买,早上来的时候我还看到路边有卖凉浆的,正好待会先喝些。” “好。”想到清凉爽口的浆水,宴清霜刚泛上来的恶心都压下去不少,嘴里不由分泌出津液,显然是很想吃了。 顾庭风有些自责,他原以为夫是因为前段时间天气炎热,所以夫郎胃口才不好,没想到竟是“生病了”,现在他自然什么都想给他补上。 还是他早上看见的那家汤饮,摊主正在里面卖力吆喝。 外面三三两两的围了几个提着篮子的夫郎和妇人,见到青竹筒上面还沁了水珠出来,就知道那是刚从井里吊上来的,周身还冒着凉气,喝起来定是极为舒爽凉快,便一人要了一筒。 “没事,一起过去吧,人不多。” 宴清霜见相公面色纠结,便知道他在想什么,拍了一下手,示意自己没事。 自打从医馆里出来,这人就一直护着他,生怕他不小心被别人撞到了,哪用得着这么小心啊!他没这么脆弱。 旋即他眉眼又忍不住弯了起来,顾庭风也跟着笑,他确实有些紧张了。 两人一起来到摊子前,前面的几人正好拔开竹塞,拿起竹筒喝了一口,宴清霜忍不住跟着吞咽了一下。 顾庭风瞧他这样,心里愈发自责,夫郎“受了凉”,自己都没发现,现在竟叫他望着一筒汤饮馋了起来。 摊主见他二人过来,拿着打汤饮冷圆的竹提子,笑容和气的招呼道:“客官想喝点什么尽管看看,我这都有,早上刚从井里拿出来的。” 宴清霜笑笑,凑过去细看起来,倒真如摊主所说的一般,汤饮、凉浆、冷圆子,应有尽有,还有些梅子酒,待会相公可以喝这个,一并尝尝味。 刚前面客人买饮子的时候,他在后边也听见了,饮子要比凉浆贵些,因为它里面加了蜂蜜。 宴清霜开口道:“给我来两筒青梅浆和梅子酒。” 他倒不是因为凉浆便宜,只是的确想喝这个。
第140章 青梅浆 凉浆不算稀罕,以前村里也有人做过,是用大米在石磨上兑水,磨出米浆,装进大瓮里。 密封好盖上盖子,让它像做甜酒一样发酵几天,只是无需加酒药,也不需火烤或者棉被裹着加温。 待米浆发酵完,用细筛子或者纱布过滤,去掉残渣,留下香甜的汁水,盛进罐子里烧煮沸腾,吊在井水里浸一个晚上,次日拿出来就可以喝了。 有些讲究的人家还会熬上一锅黄糖水和浆果一并倒进去,他小时候见别人喝过,还是在井水浸过的,冒着寒气,哪怕是没喝到他嘴里他也觉得凉快下来。 后面和嬷嬷到镇上卖篮子,收摊后嬷嬷说今儿多卖了几个,赚钱了,要给他买一筒,让他也尝尝。 他至今还记得自己当时眼睛都亮了,可惜最后还是没买成。 因为买凉浆的钱都够买一吊猪肉了,回去还能和爷爷奶奶一起吃顿荤腥。 前几日胃口不好的时候,他不知怎么了,又想起当年那筒冒着寒气,未曾吃到嘴里的凉浆,是以现在就想喝这个。 “好勒。”摊主笑呵呵的应着,手脚麻利的拎起提子给他打凉浆和梅子酒,等打满塞上竹塞后才递给他。 宴清霜接过后,握在手里细细感受了一下,特别凉快,手一下就泛起红色。 顾庭风站在他旁边,刚一直没说话,见夫郎捧着竹筒才开口道:“再带一些吧,这个放得住,回去吊在自家井里,什么时候你想喝了就拿上来。” 宴清霜垂眸想了一下,自己现在“生病了”,胃口不好,饭食吃不了多少,倒是会突然想吃一些东西。 比如前几天村口叔么吃个果子他都能跟着馋,便点头答应了。 顾庭风星眸里带了笑意,转过身对着摊主又要了一些,除了凉浆,还买了几筒桂花、杏酥饮。 见他一次要这么多,摊子怔愣片刻,随即又乐呵起来,于他而言,这可是笔大生意了,就是镇上那些穿着富裕的夫郎妇人过来买,一次也要不了这么多。 摊主再次利索的给竹筒打满,贴心的用草绳挨个串起来,方便他们携带。 等接过银钱后,他脸上的笑容怎么都藏不住了,喊了一嗓子,“客官拿好,慢走,下次再来啊!” 宴清霜听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等走出几步远以后,迫不及待的开启竹塞喝了一口,随即满足的眯起眼睛,喟叹一声。 青梅浆水冰冰凉凉,喝起来特别解暑,比村里做的还要繁琐些。 米浆磨得细腻粘稠,糖水也熬得足,加上青梅汁喝着酸酸甜甜的,光是闻一下竹筒里的清香,胃里的不舒服就都没了。 不过现在他“染了风寒”,也不敢贪嘴,喝两口就把竹筒盖上了。 最后两人没在街上逛多久,毕竟宴清霜……,吃完饭眼瞅着就快到晌午了,待会晒起来受不住,两人便打算回去了。 顾庭风到镇口叫了辆牛车,这次他可不敢再让车夫快点了,怕颠着夫郎,还多给了几文钱,让牛车赶慢点。 边上竹筒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哪怕天气炎热,知了聒噪,宴清霜靠在相公肩膀上,一路听着倒也很快过去了。 等到了村口,村子里大多数人都聚在这里,手里握着粗木棍子,没有棍子的也是一脸不善,尤其是王元两兄弟,想吃人的心都有了。 顾庭风率先跳下牛车,将宴清霜从上面抱下来。 村长走过来说他们要去抓王麻子,问顾庭风要不要一块去。 顾庭风往后面瞥了一眼,这么多人不怕抓不回一个王麻子,就拒绝了。 “我就不去了,小霜身体有些不舒服,我先带他回去歇着。” 村长见他刚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拎着两包药,也不勉强,招呼着身后的汉子,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王麻子家去了。 顾庭风把手里的东西全部换到一只手上,拉着夫郎也回家了。 那边陈秋菊见村长走后,瞅准时机又冒了出来,早上她没等到王家给个说法,就被村长给赶了回去。 现在见村长和王家汉子都走了,连忙拦住王婶子和她儿夫郎春禾,还是先前那副说辞,让王婶子一家赔她家猪仔、老母鸡,以及烧坏的草棚子。 王婶子自然不肯,她家才是遭了大难,那么多家禽牲畜被烧死不算,就连家也没了,晚上歇哪儿也还不知道。 这些都够糟心了,还被陈秋菊时时伙同几家过来要银钱,难道真当他王家经历了这场大火后,就在村里立不起来了吗? 王婶子心里憋火,还没等撒出来,就听见春禾一改往日的怯懦,平静道: “这火是王麻子放的,你不去找他,反倒来找我家要赔偿,这是何道理?” 陈秋菊也不是好对付的,冷笑一声,叉着腰,一脸的咄咄逼人:“我呸,若不是因为你家和王麻子结了怨,他会来放火?还连累了周围这么多人家,这钱你家不出,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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