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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袖服略大，一看就不是他的服饰，低头闻着味道，竟然是嵇憬琛的，上面还带着丝丝的药香味，很是让人安心。 “你要成为的是千年一遇的好皇帝，”阚飞渊握着淳于烁的肩膀，郑重说着，眉心拧紧，“而不是一个暴君。” 其实阚飞渊所言极是，只是淳于烁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成为千古一帝，也害怕他未来手上会越来越脏，黑漆漆的、乌漆嘛黑的。 近些日子来，嵇憬琛身体愈来愈弱，走几步来频频咳嗽，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威武，好似风来就会倒。 所以嵇憬琛不外出，选择待在养心殿里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 但是太后不知从哪儿听闻嵇憬琛快不行了，不顾圣旨硬闯进来，还带着一行侍卫和民间大夫，让整个养心殿都热闹了起来。 本来嵇憬琛还想着无视太后的，无奈太后像发了疯似的，拼命抓着嵇憬琛的胳膊，让大夫来诊脉，这一下无疑是触到他的怒头，下意识踹开了大夫。 嵇憬琛脸色铁青一片，将案上的折子通通扫到了地上，“朕说过的话，母亲还真当耳边风了。” 太后紧紧捏着手心，看了一眼身侧的侍卫，但没来得及行动，她就被嵇憬琛的暗卫擒住，怕嵇憬琛会带她下去，她急忙道，“淮儿，母亲就剩下你一个了，你要是随阿献去了，你要母亲怎么办啊？” 说着说着，太后一点皇室仪态都没有，跪在地上，挣脱开暗卫的束缚，爬到嵇憬琛的案前，碰着嵇憬琛的脸，在哭。 为人母亲不愿孩子离世，尤其是白发人送黑衣人。最让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快死了，她是接受不了的，更何况她刚前不久才失去了大儿子。 “你好好治，母亲不再怪罪他了，只要你好好治疗，母亲答应你，不会再出现了。”她有些疯疯癫癫的，咬碎了银牙道：“快，快！” 嵇憬琛表情都没什么变化，摆了摆手：“母亲，这是朕欠他的，他的父兄因朕而死，所以是朕自愿还给他。” “放屁——！”太后本能的反驳，意识到自己说了脏话，愣了会儿，尽可能保持冷静，祈求说着，“淮儿你听母亲的，好好治疗，能活一天就是一天，听话好不好……” 嵇憬琛被那么一晃就头晕眼花，抬手扶着额头，维持不了多久稳定，就这样晕了过去。 入耳渐散的是太后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还有众人的惊愕，他很清楚，他快坚持不住了，怕是一闭眼就睁开不了了。 此时的淳于烁还在大牢里，狠心砍下了林妍的一根手指，包起来，给状元郎寄去，以表身份。 后，有人急匆匆的跑过来，在他耳边细碎着什么，他面色一边，也不管林妍恶狠狠的目光，就随着那人走去。 许是路上太匆匆，他不慎踩到石子，整个人往后仰，跌了下去，尾骨隐隐发痛，还有肚子传来剧烈的疼痛。 后穴流出一股液体，他深知这是什么，也慌张了起来，“阿渔，喊太医，喊太医！” 下面的热液先是像憋不住尿，一点点的往外泄，在半刻钟内突然一鼓作气的流出来，大腿内测湿哒哒的，好似真的漏了尿。 好在阚飞渊得知情况立马抱着他回到养心殿，发现周围皆是大夫，想也没想就把人叫了去，并且让宋玉德唤产婆。 养心殿有个内殿，淳于烁就躺在里面，肚子疼得死去活来的，疯狂大喊嵇憬琛的名字，好像这样就有勇气和力气。 由于临近生产时间，产婆早早就备在了东侧的小院子，没一会儿产婆就慌慌张张赶了过来，让所有男士都退了出去。 太后见状也跟着着急，左右为难地焦虑着，一边是自己的儿子，一边是心心念念已久的孙儿。 没纠结太久，她最终选择了自己的儿子，在大夫诊断的过程中，她朝着墙壁重重跪下，不断的磕头，保佑自己的儿子能安康。 至于孙儿，等儿子好了，还多少就有多少。 傅孀有些不忍于心，扶着太后让其起身的时候，大夫面色凝重走了过来，“此毒无解，是大淳密毒，通常无色无味，毒性却很强大，能让人的五脏六腑慢慢衰老掏空……现在圣上就像是七老八旬的老人，没太多精力了。” 显而易见的是，太后无法相信这个事实，想到了什么，冲进内殿，不顾淳于烁在生产，就甩了淳于烁一巴掌。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淮儿他不就喜欢了你么，你怎么忍心让他死！？” “你不能生，你必须先下去为淮儿开路！” “最好带着你的儿子，下去赎罪！” “去死吧！你给我去死！” 现场一片混乱，所有人都拉住太后的胳膊，避免龙嗣受到伤害。 然而就在这时候，嵇憬琛是被吵闹声给吵醒的，但是他体弱得很，躺在床上无法起身，还是他酝酿了周身力气，勉强起身，怒道：“如此喧闹，成何体统？”
第89章 88 完 帝昏医乱，所有人都把帝围得密不透风，只见帝脸色愈来愈苍白，呼吸却很是平稳，不管怎么扎针，都没有要醒来的痕迹。 而宋玉德默默退出养心殿，跟着帝之圣旨办了许多事情，也帮忙准备了双生子需要用到的东西，几番下来，人都有点虚。 一时间皇宫人心惶惶，天变了又变，朝廷无人持政，便有新上任的宰相把持，没想到的是，状元郎第一个在街上举行游行抗议，囔囔说帝之罪。 宰相趁机把游行队伍抓了起来，质问状元郎是要造反么，状元郎死都不答话，恶狠狠地盯着宰相，有了咬舌自尽的意思。 还是阚飞渊发现的及时，利用蛮力撬开状元郎的嘴，防止死无对证。他与宰相合作搜了状元府邸，奈何状元做事警惕，许多东西都搜不到。 为此，阚飞渊做了一个巨坏的决定，那便是招假口供，方便把状元郎一网打尽。 二日后，林妍被迫与状元郎‘相聚’，面对说有问题都不准备回答，倒是阚飞渊早早就准备好了‘证据’，直接把牢狱的一人喊了出来。 “把你所知的经过一一复述一遍。” 男人微微颤颤跪了下来，说着林妍把信封交给他，让他交给状元郎，然状元郎收到像是看到了宝，眼睛都亮了。 可是这事情林妍并未做过，赶紧跪姿走了上去，摇着头，拼命告诉状元郎这是假的，有人诬陷他。 但是状元郎不那么认为，只觉得林妍在护着他，不想让他收到牵连，甚是感动。他握着林妍的手，简单安抚了几下，在林妍以为他信任她的时候，他认下了信是真的。 林妍像疯了一般推着状元郎，“你疯了吗？我都说了，我没写过！” 状元郎根本不信，“妍妍，现在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你写没写过根本不重要！哥哥在，别怕，哥哥会护着你的。” 这一切看在阚飞渊眼里十分不对劲，总觉得他们的私情已经超越了兄妹情，但也没多想，与宰相对视了一眼， 便走出牢狱。 剩下的就交给宰相解决，他需要赶紧回到乐乐身边，见证孩子的出生。 最终，夜升日落不知几回合，婴儿哭啼染变了整个养心殿，淳于烁闻言松了口气深深睡了过去，然而皇宫大钟响彻天际，一下又一下的。 “皇上驾崩——” “摆白礼——” 自始至终，嵇憬琛都没能看到孩子的出生，就走了。 等淳于烁醒来之时，殿内布满了白布，他身上不知何时穿上了白麻衣，头上还带着抹额，无论怎么看，他都成为寡夫了。 摸着扁下去的肚子很不习惯，他稍作坐起，就看到阚飞渊端着一盆水走进，正打算给他洗个热水脚。 一阵沉默中，他哑着声音开了口，“他死了，对么？” 这句话连他都没有察觉到得颤抖和鼻音重，像是再阐述一个事实。 “嗯，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刻，死了。”阚飞渊揉着淳于烁的脚踝，“以后的路，有我辅助你，别担心。” 对于这件事情，淳于烁早早就建设好了心里准备，闻言微不可闻叹了口气，不知为何，心中还是会有不舍。 目光锁在那双宽大的掌心，正慢慢的为他洗去脚上的污垢，整个人温暖了起来，提起的心始终没能放下。 在洗脚的过程中，他尽可能保持着冷静，脑子拂过多种情绪，还是免不了重重的忧伤，半响，他抽出了脚，告诉阚飞渊自己需要静一静。 随后他一步一步走向柜子旁边，打开柜门，里面伫立着一把银身流苏剑，剑许是未开封，没有半点的戾气。 这把剑是他偷偷命人打造的，虽然不精致，但颜色很好看，有一种宿命感。 他握着剑柄，用力拔开了一小寸，光折射亮了他一眼，微眯着眼睛，再次把剑拔出来，剑头插在地面上。 很重，也很费力。 当时他让阚飞渊帮他打造这把剑的时候，阚飞渊就来问过他是作甚用的，他没回复，笑而不语。是夜，轮到嵇憬琛来询问，他找了个借口唐筛过去。 他说——“给他们的礼物。” 至于是不是礼物，淳于烁始终没有再拿出来过，而是收了起来。 产后的体力真的不如从前，他不过走了几步路就有些气喘吁吁，但还好不碍事，还是能正常行走到摆灵堂的地方的。 那地方有着和尚唱诵经书的声音，还有木鱼‘哒哒哒’的敲响，结合在一起很是沉重。除外，一角落有着婢女烧着金银纸，一叠折好烧尽，接着一叠，把灵堂弄得满是烟火味。 淳于烁鼻子本来就敏感得很，嗅到味道便频频咳嗽，整张脸都被呛红了，还是阚飞渊递了个湿帕子给他，他才好受点。 子时夜很是宁静，所有的声音都在此停了下来，也都退了出去。 这地方只剩下他和死去的嵇憬琛。 “嵇淮，我来看你了。”他哑着声音说着，走到嵇憬琛身边，伸手摸了摸冰凉的脸颊，再到那苍白无血色的薄唇，忽然心脏一抽一抽的，跪坐了下来。 没人回应他。 沉默了很久，他推着嵇憬琛的胳膊，哭着笑着说：“你死了，可是我还是好恨你啊。” 嵇憬琛躺在棺柩里一动不动，被那么推了几次，头都歪了一遍。淳于烁立即摆正，但是棺柩的高度让他不太舒服，无奈之下只能重新站起来，换了个姿势，举起重重的剑，往嵇憬琛身上刺。 因为嵇憬琛不会喊出声，加上他有意克制声音，门外的阚飞渊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也就没人来查看。 刺了好几剑，他的脸上都被溅出了血迹，显得他眼红血腥的。 “这样，你才不会疼！”他用力拧转着剑，近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着，“你必须死，我也必须亲手了解你！” “谁让你要做那么多坏事，你真的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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