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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花

时间:2024-08-09 02:00:03  状态:完结  作者:Dusty G

  然而,不等他说完,严风俞已经背过了身。

  “你的伤我已经找人给你裹好了,”他背着手对祁云岚道,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这几日你不要乱动,也不要妄动真气,安心歇着,想必再过几日就没什么大碍了。”说罢,他抬脚就要离开。

  祁云岚已经意识到自己怪错了人,怎么会就这样让他离开?

  他不知从哪挤出的力气,一把攥住了严风俞的衣裳下摆,一字一顿地道:“是我小人之心了……多谢……多谢大侠的救命之恩。”

  严风俞被他扯得脚步一顿,他轻轻扯了扯嘴角,目露讥讽,道:“谢什么,不用谢,反正咱们俩素昧平生,往后大概也再不会见面了——”说罢他再次抬脚打算离开。

  可是他想走,祁云岚却怎么也不肯松手。

  严风俞蹙了蹙眉,转过头,暖融融的灯光下,祁云岚已经疼出了一身的冷汗,那对浓密的长睫被汗水打湿,湿漉漉地往下投下大片阴影,衬得那双黑瞳愈发清亮,他咬着牙,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忽然道:“老者是……是药王谷谷主……穆衡——”几个字像是耗光了他的力气,他喘一口粗气,继续道:“鬼面人……都是普通门派的弟子,穆衡将他们抓回药王谷……把他们炼成傀儡,供他驱使,至于那白衣……公子,我也是第一回……看见他,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你,”严风俞看着他,目光忽而变得深邃,嗓子不知为何,开始变得干涩,“你不必对我……我已经——”

  祁云岚没有察觉他的异样,也无力察觉他的异样,疼痛像是贪食的毒蚁一般,毫不留情地侵蚀了他全身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条经脉,他忍着蚀骨的疼痛,一字一顿地把自己大半年以来的调查结果悉数讲给严风俞听。

  “够了……”

  然而,只是听了个开头,严风俞就开口打断了他,他的语气仍是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真的毫不在意,他握了握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声线不知为何,忽而有些颤抖,“你先休息,这些事情……”顿了顿,他深吸一口气,这回平静了许多,“这些事情不重要,不说也行。”

  话音未落,祁云岚的嘴唇已经没了血色,他的发丝被汗水浸湿,汗珠顺着额角往下淌,眼神近乎空茫,仿佛即将失去焦点,可是他的手,却还是牢牢抓住严风俞的衣摆不放。

  严风俞的心情有些复杂,他蹲下身,想要去掰开祁云岚的手,却又听他气若游丝地道:“跟……跟我一起……一起的那个少年人呢……他……还好吗?”

  “少、少年人?”严风俞清了清嗓子,声音沙哑得不可思议,“什么少年人?”他蹲在祁云岚身边,近距离地看着那张脸。

  “跟我在一起的……”祁云岚半阖着眼睛,声音轻得像是一阵风,纵使严风俞耳力过人,也不得不进一步地靠近他,耳朵凑到他唇边,才能听清只言片语,“……十三四岁……没什……功夫……你……看……他……”话没说完,他就没了声息。他被疼得昏了过去。

  严风俞手撑着床沿,目光近距离描摹那张脸,半晌,他微微用力,站起身,衣摆就从祁云岚的手里滑了出来。

  他看着那只无力垂下的手,心脏忽地抽痛了一下。

  此时,他还没有意识到祁云岚口中的少年人就是禁卫军与天衍处遍寻不得的小太子,他只当那小孩是祁云岚素昧平生,萍水相逢,或着一时心软,随手捡到的普普通通的小孩儿。

  他的目光黏连在祁云岚的脸上,心也牵挂在祁云岚的身上。

  他想起解了穴道以后,祁云岚看向自己的目光——感激与歉疚夹杂。

  他想起在那之后,祁云岚对自己说的话——几乎是将他这大半年以来所调查出来的东西悉数脱出。

  他想起祁云岚迷离之际还在惦记的事情——一个素昧平生的小孩……

  祁云岚没有变。

  即使见证过那样惨烈的过往,即使经过过这么多年的催磨,他还是临州城长林街头的祁小公子。他给自己筑了一层厚厚的壳,好让自己看起来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抵御一切外来的伤害。

  但是剥开那层壳,严风俞还是看见了自己一直记挂的,赤诚无比的、坦率无比的青涩少年人。

  那是他承诺去守护,却不小心弄丢了的少年人。

  他不知道七年前祁云岚为何要用那样的方式与他告别,他无数次地说服自己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不管是感情,还是误会,它们都已都不再重要。

  但是此刻,他站在这间寻常无比的客栈里,站在这张平平无奇的木床边,目之所及,他忽然无比悲哀地发现,即使隔了那么长的时间,隔了那么多的过往,即使筑了那么久的心防,自己竟然还是轻而易举地栽在了这个人的身上,而那些不再重要的过往,也变成了一根扎在心脏上的,必须拔除的刺。***祁云岚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口已经重新被裹了一遍——渗血的纱布被换掉,被汗液浸湿的贴身小衣也换了一套干净的……屋子里却已经没了黑衣男人的踪影。

  祁云岚心中疑惑,面上却不显,他朝送药的小二打听黑衣男人的踪迹,得知男人早已离去后,心中疑惑更甚。

  转念一想,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大约也不会在救了人,被人误会之后,还执意留下来照顾这人的饮食起居。

  想到这里,祁云岚稍稍释然。

  他唤来客栈小二,朝他道了谢,并且表示自己不喜陌生人近身,不需要别人帮忙沐浴更衣后,就准备打发小二离开。

  小二的表情不知为何,在那一刻变得微妙,欲言又止,两侧面颊也泛起可疑的薄红。祁云岚:……

  祁云岚蹙了蹙眉,脑子转了一圈后,很快想通关键——小二年纪小,面皮薄,不好意思讨要赏钱。

  他没再多说话,从衣兜里掏出一锭碎银子,丢到小二手里,又吩咐小二没事不要再来打扰之后,这事儿就算揭过了。

  莫名其妙地领了赏钱,小二的心中自然欢喜,他虽然有点害怕祁云岚,觉得这位少侠虽然长得好看——那副面相,叫人只看一眼便心生亲近之意——可是他待人的态度却也未免太过冷淡疏离了些,但是想起拿在手中的,沉甸甸的赏钱,想起黑衣大衣离开之前留下的恩威并施的吩咐,他还是忍着不安和畏惧,每日按时按点地给祁云岚送来热乎的吃食和熬好的药。

  这厢祁云岚的身体经过一段时间的自行调理,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内力也回复到受伤之前的七八成。他已经不记得自己迷离之际跟严风俞说过的话了,惦记着生死未卜的成运,祁云岚迫不及待地退了房,往药王谷的方向赶去。

  【作者有话说】

  风哥即将披上他的小马甲,嘿嘿嘿……


第100章 鬼面(六)

  这日,祁云岚找到落脚的地方的时候,天色刚刚擦黑,落日的余晖还未燃尽,红彤彤地烧着了半边天空。

  这是地处南来北往经商要道上的一个小镇,祁云岚从前也来过这里,印像中,这个地方总是热热闹闹,熙熙攘攘的,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吆喝声此起彼伏,长街上汇聚了来自全国各地的珍馐美馔,稀奇的零碎物件儿也是应有尽有。

  祁云岚喜欢这股热闹劲儿,却又不太能够融入进这股热闹劲儿,于是每回经过这里,他最爱做的就是找一间热闹的食肆,要一碗热腾腾的热汤面,吃完了,再不动声色地离开。

  这日不知为何,天还没黑透,大街上已经没了人影,晚风卷起一地的碎纸屑,仿佛卷走热闹的残骸,红灯笼晃晃荡荡,灯笼下头的店铺大门早就关了张,偶尔路过零星的一两个行人,也是神色戒备,脚步匆忙。

  祁云岚察觉出一点不寻常,他按捺下心中的疑虑,敲响一间客栈的大门。

  这个客栈位于长街的最热闹处,往日里总是人来客往,络绎不绝,店里的小二也是分外机灵,笑脸相迎,可是不知为何,这天晚上,祁云岚敲了半天的门,都不见人过来应。

  祁云岚的心中疑惑更甚,他刚要离开,再去试试下一家,面前的木门忽然吱呀一声响,露出一条极其狭窄的缝隙,缝隙那头是客栈小二略显惶恐的脸。

  “不、不好意思,小店今日客已满,客官去别处看看吧。”小二赶在祁云岚开口之前,磕磕巴巴地道。

  “客满了?”祁云岚一点都不信,他低下头,带着审视的目光定定地看向小二。

  小二眼神闪躲,不敢跟他对视。

  ——一副心中有鬼的模样。

  祁云岚眯了眯眼,倏地上前一步,目光掠过小二的头顶,直直看向店里的摆设。

  ——只见空荡荡的客栈大堂里,桌椅板凳摆放的整整齐齐,大堂里却不见半个人影,夕阳斜斜的照进屋内,那些摆放整齐的桌椅板凳上好像早已落了灰。

  祁云岚清楚小二在撒谎,却不知道小二为什么撒谎,他刚要发问,余光里忽然闪过一道黑影。

  这黑影闪得极快,磕了鸡血的黑猫似的,轻巧灵便地从对面的屋顶上一掠而过,等到祁云岚转头看过去时,那道黑影早已消失不见。

  祁云岚蹙了蹙眉,疑心自己太过紧张以至于看花了眼,他转回头,打算向小二求证,小二的目光正定定地看着他身后的某一处,脸上的惊恐神情还未消散干净。

  祁云岚心里咯噔一声响,立刻意识到方才的黑影并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小二已经二话不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接下来任凭祁云岚再怎么敲门,都不见人来应门。

  从街头走到街尾,祁云岚接连敲响好几间客栈的大门,却再没看见半个人影,这个时候,一间还未关张的食肆映入了他的眼帘。

  食肆门口悬挂了两盏暗红色的小灯笼,在初夏微凉的晚风里显得有些违和,食肆的门开着,棉布帘子里透出些许微弱的暖光。

  祁云岚吃了半个月的干粮就凉水,迫切需要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也迫切地需要找个活人来问问这里的情况,于是二话不说掀开棉布帘子进去。

  没见着店家,倒见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背对着店门口站在小店的正中央,风尘仆仆的模样,像是刚进来不久,小店店面不大,摆两张桌子就有些嫌挤,男人往那一站,小店就被占的满满当当。

  祁云岚没有犹豫,直接朝男人走过去,“你好,请问——”

  祁云岚刚刚开口,年轻男人像是听见了他的脚步声,转身朝门口的方向看过来。

  四目相接,祁云岚忽地福至心灵,他脚步一滞,脱口而出道:“——是你!”

  看见祁云岚时,男人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仍旧是不咸不淡的,看不出情绪。

  他相貌英俊,神态懒散,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像是见惯了人世冷暖,什么都看穿了,什么不在乎,但在听见祁云岚说的话时,那张脸上的闲散立刻消散于无形,淡淡的错愕浮现出来。的确,他的打扮已经与十几日前全然不同——破烂不堪的黑布衣裳换成了素净的月白色锦袍,铁皮面具摘掉了,露出一张干净清朗的好面容,可是对视的那一瞬间,祁云岚不知为何,还是感受到了那种久违的熟悉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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