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耽美小说网
站内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古代架空

风花

时间:2024-08-09 02:00:03  状态:完结  作者:Dusty G

  似乎七年前就是如此。

  只是,七年前,他身陷囹圄十余年,须发半百,形容枯槁,仿佛命不久矣,于是那点光芒便似原野上的最后一丝星火一般,虽明亮,却也耗尽了人心头的最后一滴鲜血,很快消逝。

  而现如今,他重获自由又手握大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意气风发,尽享数十万人的拥戴,于是那眼神里令人不安的意味便显得愈发浓重,祁云岚不禁联想到一头野心勃勃蓄势待发的狼王,终于等来属于自己的那股东风……

  祁云岚强自按捺下心中的不安,笑着与他寒暄了几句,然后直奔主题道:“不知道黄将军特地派人把我喊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情需要吩咐?”

  “你我叔侄二人,说什么吩咐不吩咐的。”黄信闻言呵呵笑了笑,普普通通的老人家一般,轻轻拍了拍祁云岚的肩膀,然后道:“七年前离开临州时,我本想带上你,可那时候,唉……”

  端起手边的茶杯,却不喝,只道:“……那时候我前路未知,自顾不暇,带上你恐怕也只会连累你跟我吃苦,倒不如把你留给吕施……况且他也向我允诺了,无论发生什么,定会护你周全,我才放心离开,谁能想到,唉……罢了,罢了,他们落霞山庄待我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只是这些年来,每每想到你小小年纪,独自漂泊在外,无一无靠的,我这心里就懊悔得不行……嗐,这些事情不说也罢,不说也罢,好在你现在人已经回来了,接下来就安心住在府中罢,放心,以后只要你黄叔叔尚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任何人把你欺负了去,至于那些欺负过你的人,哼,黄叔叔就算掘地三尺,也会一个个地把他们揪出来!”

  他这一番话说得剖心剖肺,言辞恳切,情真意切,祁云岚却听得皱起了眉头,什么叫……「他们」落霞山庄待「我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他没有掩饰自己的疑惑,黄信自然一眼瞧出,他似真似假地轻叹一口气,摇头道:“嗐,你瞧瞧我,年纪大了,竟然忘了最要紧的事情,走,云岚,黄叔叔带你去见一个人——”***黄信要带祁云岚见的,不是旁人,正是二十多年前,声名鼎赫,却因一桩扑朔迷离的谋反案而遭灭门的罗时平,罗将军。

  祁云岚出生时,这位将军已经罹难了,所以关于这位将军的消息,他都是从旁人口中听到的。

  他知道这位将军性格豪爽,颇受将士们的爱戴,也知道这位将军戎马一生,为大梁朝立下汗马功劳。至于谋反一事,时至今日,早已蒙了一层似是而非的意味,有说他功高震主,招来嫉恨,以至于被人陷害;也有说他狼子野心,不服文帝,打算取而代之。

  然而不管事实如何,这人都在大梁朝的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给无数文人墨客留下了无尽的创作空间。这一点毋庸置疑。

  忠良亦或是枭雄,对祁云岚来说,其实没有多少差别,甚至说,私下里,祁云岚的心里其实是有点仰慕这个人的。

  这个人活得潇洒又恣意,居江湖之远时,他是人人敬仰的大侠,处庙堂之高时,他又是个威名赫赫的大将军,生时绚烂如夏时繁华,死时轰轰烈烈好比山崩地塌——这样一个人,自然值得被人祭奠。

  所以当黄信将他领到罗时平的牌位前,让他给罗时平上香叩头时,他的心中纵然有些疑惑,却丝毫没有抗拒之情。

  可当黄信告诉他,这位争议不断,却又让他敬仰许久的大将军,其实是他的亲生父亲时,祁云岚心中的震惊完全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作者有话说】

  祁云岚:咦,原来我还有一层马甲


第120章 将军府(三)

  黄信看出祁云岚的震惊和疑惑,上了香后,带着他走出祠堂,娓娓道来二十多年的那摊子旧事——罗时平旧部与陈家小姐与落霞山庄的那摊子旧事。

  说起来,这些事情祁云岚已经不是第一回听到了,七年前的梅山山庄内,姜金水临终前,也曾对着现场的唯一活人——严风俞,诉说了许多有的没的,彼时,祁云岚去得晚,陈家小姐与落霞山庄的那桩旧闻已经接近尾声……只是到了黄信口中,这桩旧闻的最后走向,与姜金水所述的,全然不同。

  姜金水满心怨愤,说齐老庄主铁石心肠,对他们不闻不问,陈家小姐一尸两命虽是流匪狠心所为,齐老庄主亦难辞其咎。

  而到了黄信口中,齐老庄主谋得深,看得远,明面上,老人家拒绝了罗时平旧部一行人的请求,铁面无情地派人将他们逐出山庄,背地里,待那一行人悉数离开后,他又悄悄派出修罗刀客与落霞山庄的护卫几十余名,赶在那一行人走远之前,将即将临盆的陈家小姐接了回来,又为了掩人耳目,伪造出了流匪抢劫的现场。

  陈家小姐出生于簪缨大族,从小养尊处优的,从没吃过半点苦头,罗将军遇害得突然,消息传来时,这位从不知愁字为何物的官家小姐受不住打击,一下子就病倒了,从此一病不起。于是到了临盆的那一日,尽管庄内上下做足了准备,甚至刚生完小公子,还没出月子的少庄主夫人亲自前去照看了,都也没能保下她一条性命。

  硕大一个山庄多出一个小娃娃来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车夫、马夫、账房先生的,随便丢到哪处都能养活,可惜少庄主不忍看着自己昔日挚友之子就此沦落,泯然众人……于是经过慎重的思考,少庄主决定给自己新出生的儿子安排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至此,那些早已落了灰,发了霉的陈年旧事又被那些事里的旧人拉到太阳底下,抖落了灰,掸掉了霉,摊开在祁云岚面前,一一说给他听,指给他看。

  祁云岚下意识觉得黄信这老头得了失心疯——天还没黑,就开始信口胡诌些有的没的——可那一桩桩旧事,一件件轶闻,连带祁云承与他的生辰八字,这人都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黑纸白字怼到祁云岚的眼前,由不得他不去相信。

  南方的夏季从来闷热,到了正午时分,即便走在林荫小道上,人也轻易闷出一身的热汗,祁云岚却觉不出热度,整个人如坠五里雾中,怔怔地跟在屈藏身后,走向黄将军为他安排的住处。

  到了住处,屈藏没有再说什么,拱了拱手便径自告退,祁云岚目送他离开,转身推开门,听见一声熟悉的哎哟叫唤,周遭的一切才终于有了一点实感。

  黄将军给他安排的屋子宽敞而明亮,桌子板凳洒扫得干干净净,一应物事皆准备得齐齐全全,循着声音的源头望过去,成运僵直着一副小身板,心不甘情不愿地躺在外面的矮榻上,明晃晃的日光照在他的身上,密密麻麻的细长银针在日光下闪烁着调皮的光芒,成运动不了,噘着嘴,看起来就像个委屈巴巴的小刺猬。

  蓄着山羊胡子的薛安坐在他旁边,非常残忍,一面扎针,一面笑,一面非常没有诚意地轻声哄道:“……别哭了,别哭了,马上就好了,哎呀,你这小孩,十好几岁了,怎么还这么爱哭鼻子呢,羞不羞啊……”

  听见开门声,二人齐齐向门口看过来。

  “师父!”看见祁云岚的一瞬间,成运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眼睛陡然亮起来,“师父你可回来了!发生什么事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怎么那些人招呼不打就把我们给弄过来了啊?你快把这个臭老头给我赶走啊,他太讨厌啦!我都快被他弄死啦!”

  他这一连串连抱怨带提问的,劈头盖脸地朝着祁云岚而来,祁云岚脑袋还在懵圈,一时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比较好。

  “情况怎么样了?这毒可以解吗?”因为不知道该从哪说起,所以祁云岚选择干脆忽略成运,直接对着薛安询问起解药的情况。

  成运撇嘴,显是有些不满,薛安的面色则郑重了不少,听见祁云岚的问话,老头先是点了点头,继而不知为何,竟又摇了摇头,最后他长叹一口气,慢道:“像现在这样,每日施针三遍,用银针封住他全身各大穴位,再配合一些能够缓和毒素蔓延的药物,大约可以拖一段时间……”

  “拖?”祁云岚闻言不由地面露惊讶,追问道:“不能解吗?”

  “嘿嘿,能拖下去就不错啦,就他现在这情况,拖也拖不了多久了,顶多个把月吧,到时候别人什么样,他就什么样,嗐,倒也不是说不能解,只是……”说到这里,薛安面露犹疑,话音也停了下来。

  “只是什么你直说,缺钱还是缺药材?”祁云岚蹙了蹙眉,声音里隐隐透出一些焦急的意味。

  床榻上,半大少年先是皱着眉头看了看祁云岚,又转头看向薛安,神色懵懂,像是没听懂二人在聊些什么。

  薛安脸上的轻松愉悦却已尽数褪去了,现出淡淡的愁来,轻叹一口气,老头缓声续道:“嗐,要是钱和药材的问题倒也好办了——”

  眼前的青年人虽然身无长物,但是人家一出手就是几百几千两白银的,看样子也不是一个缺钱的主,而现下,这硕大一个将军府对他这没皮没脸的糟老头子这样客气,估计也是托了这青年的福……其他的多说无益,薛安只道:“少侠你可知道我那师弟研究这蛊毒花了多长时间?”

  祁云岚闻言不由地怔愣一瞬。他知道这毒不好解,毕竟穆衡研究这蛊毒就花费了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可是知道归知道,心里终归抱了一丝侥幸的心理,毕竟薛安可是医圣的徒弟啊,懂毒理,又善医理的,别人不行的,他肯定行。

  可眼下,这丝侥幸被打破,祁云岚即使不愿意,也不得不面对现实:即使是医圣再世,想要研制解药,恐怕也要耗费上不少时间,而成运……这小孩中毒已深,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剩多少。

  神智尚在时,他还能把这小孩带在身边,也可安排人时时照看,可等到他彻底沦为一个无知无觉动辄伤人的傀儡时,他又该拿他怎么办?将他送回药王谷吗?这显然不太实际。

  祁云岚有些头疼,想起了什么,祁云岚对薛安道:“俞大侠呢,他跟你们一快过来了吗?”

  “俞?”薛安闻言一怔,反应过来后,忙道:“哦,来了,来了,就在隔壁屋躺着呢。”***将军府的日子倒是清闲,成运有薛安管着,严风俞的伤也有府里的下人照看着,是以一连几日,祁云岚不是待在院中练功,就是陪着黄信去见一些滇州城里的大官小吏。

  ——一群人坐下来,谈完了正事,开始叙旧情。

  黄信的亲信和下属大多是罗时平的旧部,几乎都是祁云岚叔叔伯伯辈的人物,这些人对罗时平的仰慕超乎祁云岚的想象——他似乎已经成了他们的信仰,历经几十年的岁月磨砺都不曾褪色。

  黄信将祁云岚引荐给这些人,向这些人介绍祁云岚的身份时,这些久经沙场,早被岁月磋磨得沧桑与圆滑的人的眼睛里所迸射出的光芒,祁云岚只在最赤诚的少年人的眼睛看到过,而听着他们或慷慨激昂,或义愤填膺地诉说起那些早被一抔黄沙掩埋掉的记忆时,祁云岚亦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心潮澎湃,与有荣焉。

来顶一下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
自愿赞赏网站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您的支持和鼓励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赞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