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道涯晲着刀锋,沉住气,道:“狗贼!你为夺剑灵魂体,对灭度葬刀盟各大门派弟子大肆杀戮,你可知当年谢武如何卑鄙无耻,最终落得个什么下场?你们现在学着他,滥杀无辜,就是在自找死路!” 慕元鸿哂笑一声道:“我是奉盟主之令,上朝天宫来问候你老人家的,谁知茶还没喝上,就遇上贵教弟子刀鞭杀戟。尊客上门,尔等小派,就敢如此放肆无礼,将来得了势,还不得爬到我灭度葬刀盟头上造乱?我今日来,就是告诉冷教主一声,你天启教若是乖乖交出,那两个剑灵魂体,盟主便饶你不死,胆敢反抗不从,杀无赦!” 奉天宗当年被浮屠派打的丢了老家,又死了几位长老,兴盛门派就此衰败,为了振兴宗派威势,奉天宗就开始大肆收纳小宗门派,然即使收纳了大量小宗门派,也改变不了奉天宗本质上,强弩之末的事实。 灭度葬刀盟的盟主素怀容,眼见伏魔度苦界位列在前的几大门派,逐渐势大,危及奉天宗在灭度葬刀盟的地位。于是,就动了歪心思,开始让慕庭晏和花湘影教自己儿子,暗修魔道术法,借着为保天下大局安定由头,开始明目张胆搜寻剑灵魂体。 谢武当年铸造出阴玄令、剑灵魂体,又炼制出邪性妖兽,修为功力大增,浮屠派一门势力,可抵两大组织仙门,可想而知,魔功修炼得有多可怖骇人,当然,害怕是一回事,让人苦修正道的仙士望尘莫及,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后来,谢武身死,阴玄令已毁,九大剑灵魂体却仍留存于世,难免会让人产生邪念。 众天启教弟子闻言,面上俱是一派怒色。 冷道涯冷冷地道:“素怀容为振教派兴衰,心术不正,人尽皆知,无耻狗贼在此大放厥词也无用,我冷道涯在一日,就不会允许你践踏天启教一寸土地。” 慕元鸿像是听得一个惊天大笑话,回头与慕京箫对视一眼,两人仰天大笑起来,道:“冷道涯,你放下狼刀待捕,你们天启教就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负隅顽抗不从,你们天启教便和诛邪宗一个下场!放眼天启教除了你,我看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今日我只要杀了你,你这天启教往后也就不复存在了!” 冷道涯怒道:“你杀得了我一门,却杀不尽伏魔度苦界所有仙门。” 慕元鸿微微仰首,晲着冷道涯道:“盟主原本念及昔日共伐浮屠派的旧情,给了冷教主几分薄面,不欲对天启教动手。今日之事,要怪就怪你自己,竟敢私藏两大剑灵魂体,此举大大惹怒了盟主,如今天启教下设仙府,全被我奉天宗镇压,你已无处可逃!” 冷道涯脸上变得无比严肃,心知他这是无中生有,狼刀感应到对方身上的魔气,刀身发出微微颤动,坚不可摧的刀面,在阳光照耀下泛着一丝狼戾波泽。 因着剑灵魂体,诛邪宗遭到迫害,如今朝天宫内,有两个剑灵魂体,今日这一战,避无可避,迟早会发生。 冷道涯毕竟是一代狼王,又已入化神境界,对战者是素怀容嫡长子,光是修为,就不是一个容易让人打发的人,更何况他身后,还有慕京箫和慕庭晏,这一战想赢,几乎相当困难。 冷松游惴惴不安地抬眸,看着他爹冷厉神情,心里清楚得很,他爹是想擒下慕元鸿,换回自己被抓走的外孙女,强行与之一战。 可他爹能赢吗? 冷松游没有喊他爹,怕扰乱了他爹的心神,只专心投入观看这一场对决。 慕元鸿银鞭,鞭如其人,大开大合,道道鞭影阳刚霸道,俱是咄咄逼人的锐势。几鞭下来,烈烈生威,鞭影间有如挟带山摇地动之势,银鞭劈在石墙,破开一圈裂墙碎石,观战者听着刀鞭碰撞,耳边满是破空之声,银鞭擦过刀身,尖锐声作响,让人难忍止不住捂耳。 两人就目前之势,还看不出谁胜谁负。 二人从殿门广场一路打上屋檐,两边各站一处檐角削风激战,碎瓦飞扬四溅,刀气纵横,加之鞭影万重,令人看得眼花缭乱。慕元鸿的魔功鞭法,相当霸道强横,冷道涯刀法老练醇厚,犹如风雷滚滚,丝毫不落下风。 仅是一炷香时间,两人就已交手过百招,慕元鸿鞭影被狼刀压制,毫无停缓间断,心中有些吃惊。 先前,慕元鸿为从浮屠派的禁地内,夺取一个剑灵魂体,耗费了不少功力,还未待恢复,就赶赴去了云间香雪海,与白独秀对战之时,手臂中了一剑。 如今只能使出八重鞭气,而对面同为化神境界的冷道涯,虽老而弥坚,但刀气却有十重,比他更胜一层。不得不说,此时对上冷道涯,慕元鸿的功力大打折扣,若是没有先前那几场大战,他坚信自己有一战之力。 狼王冷道涯,老将虽老,宝刀未老,挥刀出马,不减当年,手中狼刀挥洒自如,凝神细看,坚硬刀壁似能开天辟地,只一刀,就将一座石殿一劈为二,划出深深的刀气痕迹,若这些刀气劈砍在人身上,怕人早已白骨见肉,一分为二。 众人远远看着屋檐上刀鞭相交纵横,慕京箫观战许久,见自己大哥并未占到半分便宜,回头对慕庭晏使了一个眼色,二人随即齐飞上屋檐。 冷含淑躲在冷松游身后,看着四人对战,道:“这可怎么办,阿爹一人如何能敌他们三人?” 冷松游安慰冷含淑,道:“二姐别急,阿爹修为高,刀法又委实霸道强悍,你方才也瞧见了,最后那一刀,无坚不摧,慕元鸿根本不敌阿爹,慕京箫二人这才出手,慕京箫修为比阿爹低,定抵挡不住阿爹攻势。” 冷含淑见自己爹,后背差点受了一鞭,忍不住提心啊了一声,道:“可阿爹一人灵力,怎能与他三人相比,再僵持下去,阿爹消耗完了灵力,他们岂不得逞了,这该如何是好?” 冷松游没有说话,看着屋檐那边的动静,冷道涯手执狼刀,一面避开慕庭晏的剑势,一面旋身劈开两道鞭影,一时之间,变成了以一敌三的局面。 慕元鸿得了助势,面上颇为得意,道:“冷教主果然雄风不减!” 他见冷道涯对上三人,刀法有些狂躁乱了节奏,迎面而来的刀气,很明显为之一减,顿时银鞭灌注八重灵力,排山倒海般朝冷道涯挥斥而去。 此时的冷道涯既要应付慕庭晏诡谲多变的剑气,又要应付身后两侧慕元鸿、慕京箫袭来的漫天鞭幕,纵使修为再高,双掌终是难敌六拳。 冷道涯横空出了一刀。 这一刀,颇有横扫千军万马的气势,刀锋掠袭而过,铺天盖地的刀气宛如苍野群狼跨越冰原,直直撞入慕元鸿三人怀中! 三人见状不妙,及时旋身后退躲闪,足尖才站定屋檐,只见对面袭来数道破魔咒。霎时间,一阵浓烟人便消失不见,慕京箫扫开破魔咒散出的烟雾,见人逃走,偏头啐了一口,道:“妈的!给我追!别让这老东西跑了!” 慕元鸿扬声阻止道:“不必追了!冷道涯受了伤,残兵败将,掀不起多大风浪!” 慕京箫提醒道:“大哥,小心驶得万年船,他那儿子。” 慕元鸿道:“他那草包儿子,连刀都提不动,能成什么气候?母亲的指令是攻下天启教,搜出那两个剑灵魂体为重中之重,如今诛邪宗、天启教两大门派,皆已被拿下,伏魔度苦界只剩雪月派一大仙门。我留在此处搜寻剑灵魂体,二弟,现在你即刻率兵前往桃花谷,将人捉来。” 慕京箫冷笑道:“是,大哥,雪月派那边......” 慕元鸿施令道:“你想要杀谢还灵,就去杀吧,切记,一定要取得那两具装剑灵魂体的肉身!下边传来消息,步曲觞已动身去往下设仙府,你和慕庭晏前去截住他,湘影直接率人前去桃花谷拖住她们,记住,别坏了母亲的大计!” 慕京箫回道:“明白!湘影,记得给我取了姓谢的狗头,其余人,随我速去捉拿步曲觞!” 这一边,副将温行一手拽着冷松游,一手扶着冷含淑,粗喘几口气,待行到一片树林,见奉天宗的弟子没追上,才停下了脚步。冷道涯刚站稳身形,强撑着刀柄,就吐了一口血,方才殊死搏斗间,出了最后一刀。 同时,他也生生受了慕元鸿一鞭,若不是温行及时出现,只怕现在已经成阶下囚了。 冷含淑扶着他爹,轻抚着他后背,冷道涯喘息问道:“浩然和鹤月呢?” 温行跪下行礼道:“禀教主,步界主救下了白宗主与白夫人,现已将他们安置在一处山洞,属下能力不济,未能救下白小少主。” 冷道涯见他一身衣衫被划破烂,两臂伤口还流着血,未来得及包扎,就这么任血流着,前胸后背,也受了大小不一的伤,明白他这是赶回来救自己受的伤,抬手示意他起来,道:“步界主能救下浩然和鹤月已是万幸,温行,起来说话,先把伤口处理一下。” 温行道:“是!我这点小伤不要紧,要紧是教主,我赶回来这一路,奉天宗弟子在天启教地界肆意捕杀,天启教下设仙府多数已被灭度葬刀盟的门派侵占,我们不能在此久留!依在下看,我们不妨先去与白宗主会合,待治好了伤,再共商讨伐灭度葬刀盟计策。” 冷松游急声道:“是啊,爹。你身上还有伤,得先把伤养好才能御敌,我们先去找姐夫,大姐姐尚未出月子,陵春又被慕元鸿掳了去,还不知道大姐姐怎么样了。” 冷道涯沉默不语,思索片刻,才开口道:“好!听你的,先去同浩然会合。” 说罢,几人便拖着一副伤躯,跟随温行步伐赶路。 ...... 夜间,神武大殿外,夕阳暮色渐渐地落下,天空开始暗了下来,寒风呼啸而过,吹得街上无家可归之人瑟然发抖。 素怀容穿着一袭黑红长袍,后肩披着氅衣,双手捂着个金玉暖炉,坐在玉座上。抬眸仰望着,只见女子衣衫华贵,头上布满金钗,姿态雍容,神情平静,映着这淡淡的暗香,竟带有别致的德才书香,敢于男子争天地之气。 随着夕落下山,殿内的光线也暗淡了,玉座下两旁数盏百年不息的烛灯,散发出璀璨的光芒,即便是在不起眼的黑暗角落,也十分闪耀刺目。听着后殿内,幕僚的声音传出,望着殿外的眼神,缓缓地收了回来。 虞妃雪静立候在旁侧,伸手扶着她,站起了身,素怀容面色郑重,手捂暖炉,语气有些低沉,道:“你说,这不焚天坑内,有能重铸阴玄令的鬼炉?” 后殿少年点了点头,缓缓地说道:“正是如此。当初谢武在不焚天坑,便是用鬼炉炼制出的阴玄令和九剑灵,而谢武身死后,那鬼炉因此也被留在了里面。” 素怀容双手平抬,看着那晃动烛火,眼里滚动着深不可测的冷锋寒芒。她轻叹了一口气,道:“不焚天坑内,不仅有毒气障,还有各种邪祟恶灵,先前本宫曾派高品级弟子,进去查探,皆已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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