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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谢还灵果真从掌心，抖出一方绣着两朵淡白梨花的蓝色帕子，伸手递给他，继而抬手轻轻点了点自己面颊，示意着道：“在这儿，有两滴血，你自己擦吧！” 白独秀深吸了几口气，面上怒色化成了愠色，还是伸手接过了帕子，擦拭着面庞，道：“多谢！” 谢还灵朝他嘻嘻笑了两声，知道他腿正疼着，也不逗他，摆手道：“谢就不必了，我们这一路出生入死的，怎么说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再说，你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是不必道谢的，道谢显得你我生分。” 白独秀看着他受伤手腕，道：“你手腕的伤。” 谢还灵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还在流血的伤口，笑着道：“哦这个啊，没事，包扎一下就好了。” 听得他们二人一番来回逗弄，冷松游忍不住退了几步，悄无声息地走到步少棠的身旁，指着二人轻声道：“步兄，二公子以前不是很烦谢兄的吗？他们现在......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步少棠冷哼了一声，道：“他？哪天不怪？哪天不作死，那才是怪了。” 冷松游摇头又道：“我见白兄对谢兄的态度非较寻常，他们两个......真不对劲。” 步少棠道：“他这小子，平素在桃花谷，就是这玩闹性子，马蜂窝见着他，都得挪个家，习惯便好了。” 谢还灵没听得这边的私语，对着白独秀笑道：“白独秀，你不知道，我以前和师兄跑马时，每回都会摔伤。我师父知道之后啊，狠狠地训了我们一顿，待伤好了之后，我们又偷偷跑着去玩，这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白独秀见他被药刺激的嘶嘶吐了两口气，沉声道：“受了伤，还要去，自找苦吃。” 谢还灵看着手腕伤口，不以为意，道：“刚才慕京箫要杀人，也不能怪我啊，你说是不是？” 白独秀看了他一眼，漠然道：“稍有半分差池，没得便是你的命。” 谢还灵接话道：“那我现在不没事，反正没刺中要害，而且，你还说我，你刚才不也奋不顾身地救了我一命，我谢还灵这个人呢，对你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看，要不然你就做我的知己吧，你看怎么样......” 突然，白独秀别开了头，语气冷肃，沉声道：“本公子不需要。” 谢还灵抬起眸子，注视着他，疑惑问道：“为什么不需要？你看你去哪，做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一个人，身边连个亲近，说话的朋友都没有，怎么会不需要呢。” 过了片刻，白独秀又转过了头，问道：“你对所有人，都是如此？” 听得他这么问，谢还灵挨着他，靠近了几寸，颇为神秘地嬉笑两声，道：“当然不是了，我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桃花谷有很多女仙子暗恋我，有几个啊，长得可美了。” 闻言，白独秀拇指微扣，一语不发。 谢还灵见他脸色有些不对劲，问道：“白独秀，你这是什么眼神，怎么看起来要吃人啊，莫非你......” 白独秀和他对视，冷然道：“莫非什么？” 谢还灵脸色变得严肃正经，问道：“莫非白独秀，你不喜欢美女！” 白独秀缓缓地跟他对视，看着他那傻里傻气的面庞，认真地道：“的确不是。” 谢还灵见他面色不睦，惊奇地道：“啊～不会吧，你难道喜欢男人啊。” 白独秀一言不发直盯着他看，胸口里的气，沉了又沉，道：“谢还灵，你脑子是石头做的吗？” 谢还灵看着他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嘴角牵起，忍不住笑了两声，他知道白独秀不喜逗趣，可就喜欢逗得他无话可说。 谢还灵冲他笑了两声，碰了碰他的手臂，笑眯眯地道：“哎呀，白独秀，我知道，堂堂高雅的二公子，怎么会喜欢男人呢，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别老是这么严肃嘛，笑一笑开心点。” 白独秀收回了目光，看着另一处道：“慕京箫那一鞭，怎么没刺中你的心脏。” 谢还灵摊着手，漫不经心地道：“没办法啊，谁叫我谢还灵命大。” 白独秀正欲开口，讲些什么，就在这时，谢还灵身旁，有一名天启教的弟子跌坐在地，抱着受伤手臂，突然失声尖叫道：“我的手！眼睛，怎么全是眼睛！” 闻声，谢还灵急忙转过身，抬手堵住了他的嘴巴，另一只手嘘得示意噤声！ 过了小半会，才松开了手，扯开那名弟子手臂的衣衫，从伤口处一直延伸到手臂的根部，皮肤都起皮成耳，布满了空洞的失眼。 接着，又一名弟子惊惶地叫出了声。 步少棠也迅速按住他嘴，不让他叫出声，掀开这名受伤弟子的裤脚，不禁心神一滞，与前者同样，半条大腿起皮成耳，生满空洞的尸眼！ 谢还灵神色凝重，轻声道：“现在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步少棠道：“行了，少卖关子，直接说！” 谢还灵撇了撇嘴，道：“我这不是缓解一下气氛嘛，你们啊，被失眼蛇咬伤，已经染上了失眼疫。” 冷松游问道：“啊那他们会死吗？” 谢还灵轻轻地摇了摇头，解释着道：“现在暂时不会死，不过，等失眼疫长满全身，长满五脏六腑的话，就变成失眼奴了。” 那名天启教的弟子神色惊恐，惊慌失措地问道：“啊！这、这可怎么办啊！没有别的医治办法吗？” 谢还灵指着道：“有，当然有了，这就是我要说的好消息，只要我们杀了底下的那只失眼蛇，失眼疫就会自动解了。” 冷松游微微难安，急声道：“可眼下咱们被困在这里，外面的人进不来，想要除掉那只妖兽，谈何容易？” 闻言，步少棠和谢还灵站起了身，一齐望了望暗室外黑黝黝的石道，须臾，步少棠转过了身，正色道：“底下那个家伙虽然没有手脚，但身躯极其敏捷。除了耳朵，暂时找不到它别的致命弱点，但它一直盘踞在此，极有可能是被谢武用什么咒术，给禁锢封印在了此处。” 静默半晌，正在这时，虞期站在不起眼的角落，淡声道：“其实对付底下的失眼蛇，也并非没有办法。” 谢还灵走到他的身旁，看着他道：“哦虞期，你有何办法，说来听听。” 众人把目光皆投射在虞期身上，他神情有些紧张，道：“我曾听母亲所闻，此妖兽并非是邪物，实为一只仙兽。” 白独秀思索片刻，须臾，开口道：“可是十七年前，因美得名，后被谢武捕杀的仙灵美人蛇。” 虞期点了点头，表示没错。 十七年前，刚好是谢武修炼魔道的那几年，恰谢还灵未出生。 冷松游听得不明就里，轻声念道：“美人蛇是何物？我看它像一只异化的女妖蛇身。” 谢还灵扯着脸皮，冲虞期扮凶恶的鬼脸，道：“不错，美人长成蛇样，满身长满失眼蛇发，哪里跟美有关系。” 白独秀却道：“此兽非是天生的狂暴怪物。原身是一位双色瞳、面颊洁白，下身巨大可畏，浑身带斑点的百年仙灵蛇女。十几年前，这位仙灵蛇女生长在不死的仙山和短命凡人的交界之地，吸食天地之气为生、居住在空心石的洞底，后来在熟睡中被谢武捕杀，炼化成畸形的妖兽，因长相绝美，便命名其为‘美人蛇’。” 谢还灵静静听着，思索着道：“难道说，这只失眼蛇，就是十几年前被谢武炼化的成品，美人尸蛇？” 白独秀点头道：“正是。” 步少棠道：“如二公子说来，那霸占孤山十多年，四处散播失眼疫的，便是这只百年的美人蛇？” 白独秀颔首道：“蛇身斑点化为失眼，嗜食生人散播失眼疫，以此退化亡魂怨气。” 冷松游道：“可它吃了这么多人，也该把冤魂怨气散退尽了。这只美人蛇霸占奉天宗的仙都紫府，为何灭度藏刀盟的门派不组织剿杀？” 白独秀耐心地解释着道：“并非没有组织，几年前，伏魔度苦界和灭度藏刀盟两大组织，因清剿浮屠派元气大伤，又逢百废待兴休养生息之际，便未发起组盟。但灭度藏刀盟的盟主，独举奉天宗全军之力，进山斩杀美人蛇，后慕京箫之父同几位长老被杀，自此无力再组盟。” 顿了顿，谢还灵明白了过来，出声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真是点背啊，也难怪刚才慕京箫会那么恨我，我明明与他不相熟，上来就要我的命，原来是还有这个缘故。” 第35章 风云荡世 步少棠追问道：“如此说来，那这只美人蛇，为何过了这么多年，身上怨气还不散？” 白独秀语气平淡，不软不硬地道：“美人蛇本是有灵气仙兽，以吸纳天地之气为生，后来......” 谢还灵轻点着头，道：“你的意思是，这美人蛇既然可以吸纳天地之气，自然也可吸食邪气，如此循环往复，便是散播再多失眼疫，也无法散退邪气，那这家伙还真不好对付！” 白独秀点头，表示赞同道：“找到其吸纳邪气之根源所在。” 谢还灵蹲下身，拾起地上一个木块，在地上圈了两圈，道：“对啊，它外部蛇身生满失眼的，定不在外面，那就极有可能在体内，咱们只要找到失眼蛇，它体内吸食怨气的根源所在，这样就有法子将它斩杀了。” 白独秀肯定他的猜想，“嗯”了一声。 谢还灵又接着道：“如今我们被困在这，看来不把它杀了，是出不去了，而且咱们此行来孤山，为的不就是除掉这只散播失眼疫的蛇兽吗？如果大家合力杀了这只美人蛇的话，也算是一战成名了。” 众人一坐，天就亮了。 之所以知道天亮了，全靠瞭望室远处殿门透进来的稀光，分辨白天黑夜。殿内的美人蛇，见躲起来的人没动静，便再次躲回了殿座下的石洞。 众人一番商议好对策后，便轻声蹑脚出了石巷，顺着石阶下到大殿。 谢还灵悄悄地窥视着失眼蛇藏身的洞口。 白独秀轻声道：“从口而入。” 妖兽血口开合，看着满是尖刺，实则牙口内的尖刺，是失眼蛇用来咀嚼尸体，尖刺剐烂人的肉身，直接吞食入腹。 谢还灵点头道：“这失眼蛇内，是何光景尚不知晓，你有伤在身，贸然进去，恐怕难以脱身，还是由我和我哥进去吧。” 白独秀颔首点头，他们几个人，不论是谁，都得留一个人，在这指引其他弟子助力，若是蛇身里面出了什么意外，外面也有个照应。 谢还灵看着他，分工道：“我和我哥入内，你和冷公子及其他人，守住失眼蛇的嘴，给我们留个出口就行了。” 白独秀点点头，道：“小心行事。” 见状，步少棠站在一旁，拧了拧嘴，神情有些不耐，伸手拉着谢还灵下金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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